先前讲到了惊鹊楼花魁芸娘被陈公子调戏,成潇刚听到这段时就被打断了。

    说书先生就从这段继续讲起。

    说时迟那时快,陈公子就要让人将芸娘带走,就见一人如天神降世般出现!

    这人说:“哪怕是勾栏瓦肆都要讲究个你情我愿,你这般行事岂不是目无王法。”

    陈公子欺男霸女已久,但看到这个人却差点话都说不出来,就只能小心赔着笑脸说:“怎么会呢,这都是误会。”

    虽然陈公子是徐州城一霸,但总有比他权势还大的人!

    此人便是徐州城城主独子宋鸣瑜。

    宋鸣瑜刚开始接触徐州城公务,正是意气风发少年时,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当即就让人把陈公子押下。

    “今日还只是我碰到的情形便是如此,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你有多猖狂!”宋鸣瑜掷地有声。

    当即就让人将陈公子押走下狱。

    并在之后带着一堆证人证词查抄了陈氏。

    这番英雄救美让芸娘十分仰慕宋鸣瑜,但身份的天差地别让她不敢逾越。

    当即她说:“小女自知无以为报,便为公子弹首曲子,以作心意。”

    而恰好,宋鸣瑜喜好音律,一来二去两人竟成了知音。

    有一日,宋鸣瑜邀芸娘城外踏青,回来时遇到了刺客。

    在慌乱之中,有个刺客朝宋鸣瑜刺来,芸娘推开了宋鸣瑜,挡在了他身前。

    虽然伤口没有刺中要害,但也颇为凶险,当夜芸娘便起了高热。

    宋鸣瑜亲自侍疾照顾芸娘。

    第二日芸娘醒后,说:“我不介意什么名声,但公子的清白名声,怕是要被我毁了。”

    宋鸣瑜守了一夜,眼睛熬的通红,说:“我一个七尺男儿,名声如何我并不在意,但这世道对女子名声格外苛刻,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你怎么能不介意?”

    “公子忘了?我是青楼女子,哪怕我卖艺不卖身也没人信我清白的。”芸娘笑着说。

    “那要是我为你赎身呢?”

    “公子,我是官妓,就算是离开了惊鹊楼,我也是贱籍。不得买卖,不得田地,也不过是给哪户人家为奴。”芸娘认真的看着宋鸣瑜说:“我不愿意,那我将是比现在更不自由。”

    “那要是我为你赎身,我娶你呢?”

    芸娘看着宋鸣瑜,没有应下,说:“我希望求得一良人,而不是在救了公子后,公子对我的施舍。”

    这日后,芸娘再也不见宋鸣瑜。

    宋鸣瑜为芸娘守的这一夜,终究是毁了芸娘的名声,总有人向老鸨暗示,想与芸娘一度春宵。

    老鸨被金钱晃了眼,便决定举办点灯会,“卖”了芸娘。

    点灯会上,百两银子一盏天灯,谁点的灯多,谁便能赢得芸娘的初次。

    正在众人越来越激烈的加钱点灯时,时隔两月未见的宋鸣瑜出现。

    “宋某愿出十万两白银,求娶芸娘为妻!”

    十万两白银,整整千盏天灯,只为一个青楼女子赎身,顿时将那些人都比了下去。

    “不知芸娘可愿意?”宋鸣瑜诚恳的看着芸娘,说:“不是施舍,不是救命之恩。只是因为,我心悦你。”

    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在这满天灯火下向他的心上人求婚。

    “然后呢,芸娘同意了吗?”成潇满脸期待的看着说书先生。

    “然后芸娘同意了,宋公子十里红妆求娶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传来。

    成潇转过头去,看见了咬牙切齿的林粟师姐和急的满头是汗的田苟师兄。

    “你知道我俩找了你几条街吗?”林粟在爆发的边缘。

    天知道她回过头来看见小师妹不在了的时候有多惊慌,万一被人贩子拐走了?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骗走了?

    林粟全然忘了她小师妹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就怕成潇第一次下山被人骗了。

    要真有人把成潇骗了,应该也是骗人的那个会出事。

    但成潇当然会看形势,当即当然是哄好林粟师姐。

    “师姐我错了!我就是路见不平,助人为乐!”成潇当即求饶。

    “助人为乐?然后在这听了好半天的书?”林粟看向被她气势压的在一旁毫无存在感的说书先生。

    虽然她身高没有一米五,但她气势最少两米五,审视的目光看得说书先生不敢反驳,将刚才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

    林粟抓住了重点,问:“有人让你在这些天到处讲齐天宗的话本子?”

    说书先生一脸惊慌:“小姑娘你轻声些!我既然已经收了谢少侠的银子,就绝不再讲!”

    “霁风剑派的也不准说!”天知道她师尊居然还跟三长老一起拉郎配!她不能接受!

    林粟拉着成潇转身就走,田苟师兄连忙跟上。

    “小师妹你可得小心些,这山下不比我们在山上时,人心隔肚皮,看上去面善的也不一定就是好人!”田苟师兄担心的教导成潇。

    “我知道的师兄,这次真的只是意外,我保证再也不一个人单独走了!”成潇认错态度格外诚恳。

    而后三人到客栈开了两间房间落脚,林粟拿出几张符纸贴在门窗和墙上。

    然后示意田苟和成潇坐在桌旁,说:“房间内已经贴了隔音符,一般人以及低级的邪魔都不会听到房内的声音。田苟师兄,今日你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成潇惊奇的看着两人。

    她真以为今天进城后就是放松的吃吃喝喝买买买,结果师兄师姐早就开始注意周围的消息了。

    “齐天宗的人到徐州城后将邪魔的事处理的还不错,城内没有半分邪魔害人事件后的人心惶惶。”人都是八卦的,若是事情闹的大,今日在街上肯定会有人谈论。

    田苟继续说:“反而除了邪魔外,我今日倒是听见了另一个消息。徐州城少城主十几日前因病去世了,这段时日城主府都在处理他的丧事。”

    十几日前,就是徐州城邪魔害人之事后,齐天宗传讯霁风剑派时。

    在一个月前,徐州城西城门附近发现了一具干尸,就像全身精气突然被人吸干一样,全身痉挛状,面色惊恐。

    而后第二日,同样是在西城门,出现了第二具尸首,还是同样的死法。

    接连两日都有人遇害,还死法奇特,徐州城主当即传报给了齐天宗。

    齐天宗离徐州城不远,从将消息送去到齐天宗来人一共过去了两日,但就是这两日内又死了两人。

    就算一队人每晚都在西城门处巡逻,还是有人遇害。

    这些被害人有商贩,有走卒,有乞丐,身份各异。

    甚至齐天宗弟子来的前一晚有个在西城门巡逻值岗的人遇害了。

    与他一同当值的人说,到换岗的时间时,突然就有一阵迷雾,什么都看不见了,随即他们就听见有东西倒地的声音。

    然后雾就开始散去,他们发现倒地的就是刚才还跟自己一起值岗的人。

    从雾起到雾散也就不到半刻钟。

    齐天宗弟子当即开始搜查,用符鸟检查那几具尸首,都有魔气残留,确定是邪魔害人。

    从死者身份上看不出疑点,便只能从地点入手,入夜后便在西城门附近戒严。

    虽然值岗的侍卫都是普通人,都怕跟前一晚那个值岗的人一样,但齐天宗弟子给了每个人一张符纸护身,也放心不少。

    本以为这个邪魔来去无踪,也没有多的线索,那晚也只是防止邪魔继续害人做准备,没想到当夜就将邪魔重伤拿下。

    这件事本该到此为止,事情查清后就可以将邪魔就地处置,或是带回齐天宗处置。

    但那个邪魔竟在重重封锁下消失了。

    齐天宗弟子将此事传回宗内,宗内长老发现这个消失的邪魔独有的命门与多年前屠杀安然镇的邪魔命门相同。

    当即便加派弟子下山探查,最终断定,此次事件与多年前的惨案都是同一个邪魔所为。

    世间邪魔分为两种,一种是天生就是邪魔,自从另一种则是走邪魔外道,以害人的阴损手段助长自己修为的魔修。

    天生的邪魔除了命门外几乎与常人无异,他们也很少出现在世间,诸多邪魔害人之事都是走邪魔外道的魔修所为。

    但十七年前的安然镇惨案和这次的邪魔害人,却都是天生邪魔所为,而非魔修。

    成潇想了想,问:“为何我们入城后,不直接与齐天宗弟子汇合了解情况,反而秘密查探,是与城主府有关吗?”

    林粟点头道:“徐州城主如此配合齐天宗行事,是有原因的。十几日前病逝的少城主,也是因为邪魔病的。”

    “不过小师妹助人为乐还顺带听了个故事也没白干,算是有了点查的方向了。”

    城主府

    在齐天宗怀疑徐州城中的邪魔与安然镇的邪魔有关时便多加关注,并让齐观长老带多名弟子到徐州城。

    “殊行,你又去追那个说书先生了?”齐观长老问道

    “我实在气不过!”谢殊行解释道:“不过我已经解决好了。”

    “只是,或许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方向查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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