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四处看了看，发现他们现在身处一座宫殿当中，但宫殿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气势恢宏雕梁画栋但万物凋敝清冷至极，偌大的宫殿里无人掌灯，无侍卫，数九寒天，甚至没有炭火，冷得跟冰窟似的，不带一丝人气，像一座华丽的坟墓。
应空青一抬手，床榻的幔帐被撩开一半，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少女，身上盖着几层露着棉絮的薄被。
“她是什么人？”白芷呱道。
这少女给白芷的感觉，跟这个宫殿一模一样——违和，明明身处皇城的寝殿中，却一副落魄至极的样子，让人根本猜不出她的身份。
“她叫乐瑶，是皇帝次女。”
“公主啊？”白芷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应空青，万万没想到男人直接一步到位，给她来了个顶格的身份。无论孙狗身后的佛有多大，还能大过公主？除非是皇帝老儿本人。
“她还活着吧？我总不能夺舍吧？”白芷明显感觉到少女还有脉搏——自从成了鬼，五感忽然都被加强了似的，能感之前不能感，看之前不可见。
“她确实还活着，但已经是空壳了。”
“什么意思？”
“她的求生意志很弱，肉身还没死透，魂魄就已经完全消散了，这才让你有机会借尸还魂。”
“就是说，她的心比身体先死了？”
一个公主，为什么会如此……境遇凄惨？惨到连求生意志都毫无。白芷曾经觉得堕香阁那些姨母姐姐们身世可怜，觉得娘亲可怜，她现在才意识到，哪怕贵为公主，也竟然也可以用可怜来形容。天下女子，无论是九天的月，还是地下的泥，竟然都如此凄惨，真让人唏嘘啊。
“可以这么说，不是所有人死后都能心魂坚忍不破不散，你是特例。”说这话时，应空青忽然看向白芷的眼睛，墨似的眸子似乎带着点微妙的动容。
“你怎么找到她的？”
“你不是说，要找个背景强大的，我就去了太医院翻看后宫嫔妃贵女们病历，药石无灵，命不久矣的就她一个。”
白芷不禁在内心感慨，这办法还真是简单粗暴行之有效啊。
“总不能白用别人的身体啊，她需要我帮她做些什么吗？比如遗愿啊报仇啊什么的，我不信一个公主能自甘如此这般。”
这种“鸠占鹊巢”的感觉让白芷着实难受，她即将侵占另一个人的人生，哪怕是对方废弃的。
“你要是有心帮她做点什么，我不会拦着你。”
“万一她想弄死皇帝老儿呢？”白芷大胆假设。
“你要是能成功，那就是这皇帝气数已尽。”应空青从容而道。
“一言为定。”白芷像是对着应空青说的，又像是对着床上的乐瑶说的。
“来吧。”白芷做好了夺舍的心理准备。
“你是自戕，还是我动手？”应空青问道。
“一个□□怎么自戕？别说废话了！”白芷烦闷地呱道。
应空青微微一笑，大手一挥，白芷就从□□里飘了出来。□□倒地后三秒，抽搐一般蹦了起来，应空青对着□□一挥手，□□就飞进了不远处的池塘当中。
重新获得“自由”的白芷默默飘到了乐瑶身边，凝视片刻后，战战兢兢地躺了上去，结果她像个罩子一样尴尬地浮在乐瑶上空，丝毫“融”不进去。
“嗯？”
白芷又尝试了几个动作，如趴着，坐着，翻滚着，但都是一样的结果。
“借尸还魂如果那么容易，随便一个孤魂野鬼都能办到，三界岂不是要乱了套。”应空青轻笑一声。
“你把我按进□□里时不是挺容易的。”白芷站了起来，略微不解地问。
“那是我厉害。”应空青略微得意地说道。
“你厉害你厉害，赶紧动手。”白芷灵魂飘着，十分没有安全感。
应空青伸出大掌，对着白芷的后背轻轻一拍，白芷顿时感觉自己被什么吸了过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自己已经是乐瑶公主了。
乐瑶的所有记忆洪水般涌来，冲得白芷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等她终于把那些记忆全都吸收完了，心情变得无比的沉重。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乐瑶确实有血海深仇要报，但对象不是皇帝；坏消息是，对象是太后。
但乐瑶此时的身体太虚弱，记忆碎片般漂浮其中，白芷一时半会儿根本理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就不能找个体魄强健点的皮囊吗？我现在思考问题都费劲。”白芷抱怨道。
“别挑剔了，去哪找比她更适合你报仇的？”应空青在旁边抱个肘，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刚刚回魂，再加上之前生生死死的经历，白芷忽然疲惫到不行，她也顾不得许多了，重新钻回并不温暖的被窝，蜷缩着身子哆哆嗦嗦地睡着了。
等她睡醒时，天已经大亮了，安睡一夜的白芷终于缓回了些精气神，对新身体的适应性也变强了。
她起身张望，屋里依然没有半个宫人的影子，她唤了一声在旁边软榻上打坐的应空青。
“他们真的就任由这个公主在这里等死？”
“看样子是的。”应空青没睁眼，依然打坐。
“来人！”白芷冲着寝殿外大喊一声。
殿外根本无人应答。
白芷自己翻了翻，找出一套衣服换上，找了个破盆随便弄了水洗了洗脸，认真在殿内四处打量一番，确定这个公主住的估计就是冷宫，可谓家徒四壁一无所有。
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一面铜镜上，她走上前去，端详了一下镜中的这张新面皮——美则美矣，但瘦得都脱相了。
她想起自己死的那日早晨，娘亲还在镜前给她梳头，而此刻，她竟然借尸还魂成了当朝公主，眼底不禁酸涩难忍，她赶紧睁大双眼，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她知道现在没有资格软弱，也没时间哭泣。
白芷整理好发髻，推门而出。
依然在闭目打坐的应空青就这样被她硬生生“拉了出去”。
应空青一抬手，床榻的幔帐被撩开一半，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少女，身上盖着几层露着棉絮的薄被。
“她是什么人？”白芷呱道。
这少女给白芷的感觉，跟这个宫殿一模一样——违和，明明身处皇城的寝殿中，却一副落魄至极的样子，让人根本猜不出她的身份。
“她叫乐瑶，是皇帝次女。”
“公主啊？”白芷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应空青，万万没想到男人直接一步到位，给她来了个顶格的身份。无论孙狗身后的佛有多大，还能大过公主？除非是皇帝老儿本人。
“她还活着吧？我总不能夺舍吧？”白芷明显感觉到少女还有脉搏——自从成了鬼，五感忽然都被加强了似的，能感之前不能感，看之前不可见。
“她确实还活着，但已经是空壳了。”
“什么意思？”
“她的求生意志很弱，肉身还没死透，魂魄就已经完全消散了，这才让你有机会借尸还魂。”
“就是说，她的心比身体先死了？”
一个公主，为什么会如此……境遇凄惨？惨到连求生意志都毫无。白芷曾经觉得堕香阁那些姨母姐姐们身世可怜，觉得娘亲可怜，她现在才意识到，哪怕贵为公主，也竟然也可以用可怜来形容。天下女子，无论是九天的月，还是地下的泥，竟然都如此凄惨，真让人唏嘘啊。
“可以这么说，不是所有人死后都能心魂坚忍不破不散，你是特例。”说这话时，应空青忽然看向白芷的眼睛，墨似的眸子似乎带着点微妙的动容。
“你怎么找到她的？”
“你不是说，要找个背景强大的，我就去了太医院翻看后宫嫔妃贵女们病历，药石无灵，命不久矣的就她一个。”
白芷不禁在内心感慨，这办法还真是简单粗暴行之有效啊。
“总不能白用别人的身体啊，她需要我帮她做些什么吗？比如遗愿啊报仇啊什么的，我不信一个公主能自甘如此这般。”
这种“鸠占鹊巢”的感觉让白芷着实难受，她即将侵占另一个人的人生，哪怕是对方废弃的。
“你要是有心帮她做点什么，我不会拦着你。”
“万一她想弄死皇帝老儿呢？”白芷大胆假设。
“你要是能成功，那就是这皇帝气数已尽。”应空青从容而道。
“一言为定。”白芷像是对着应空青说的，又像是对着床上的乐瑶说的。
“来吧。”白芷做好了夺舍的心理准备。
“你是自戕，还是我动手？”应空青问道。
“一个□□怎么自戕？别说废话了！”白芷烦闷地呱道。
应空青微微一笑，大手一挥，白芷就从□□里飘了出来。□□倒地后三秒，抽搐一般蹦了起来，应空青对着□□一挥手，□□就飞进了不远处的池塘当中。
重新获得“自由”的白芷默默飘到了乐瑶身边，凝视片刻后，战战兢兢地躺了上去，结果她像个罩子一样尴尬地浮在乐瑶上空，丝毫“融”不进去。
“嗯？”
白芷又尝试了几个动作，如趴着，坐着，翻滚着，但都是一样的结果。
“借尸还魂如果那么容易，随便一个孤魂野鬼都能办到，三界岂不是要乱了套。”应空青轻笑一声。
“你把我按进□□里时不是挺容易的。”白芷站了起来，略微不解地问。
“那是我厉害。”应空青略微得意地说道。
“你厉害你厉害，赶紧动手。”白芷灵魂飘着，十分没有安全感。
应空青伸出大掌，对着白芷的后背轻轻一拍，白芷顿时感觉自己被什么吸了过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自己已经是乐瑶公主了。
乐瑶的所有记忆洪水般涌来，冲得白芷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等她终于把那些记忆全都吸收完了，心情变得无比的沉重。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乐瑶确实有血海深仇要报，但对象不是皇帝；坏消息是，对象是太后。
但乐瑶此时的身体太虚弱，记忆碎片般漂浮其中，白芷一时半会儿根本理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就不能找个体魄强健点的皮囊吗？我现在思考问题都费劲。”白芷抱怨道。
“别挑剔了，去哪找比她更适合你报仇的？”应空青在旁边抱个肘，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刚刚回魂，再加上之前生生死死的经历，白芷忽然疲惫到不行，她也顾不得许多了，重新钻回并不温暖的被窝，蜷缩着身子哆哆嗦嗦地睡着了。
等她睡醒时，天已经大亮了，安睡一夜的白芷终于缓回了些精气神，对新身体的适应性也变强了。
她起身张望，屋里依然没有半个宫人的影子，她唤了一声在旁边软榻上打坐的应空青。
“他们真的就任由这个公主在这里等死？”
“看样子是的。”应空青没睁眼，依然打坐。
“来人！”白芷冲着寝殿外大喊一声。
殿外根本无人应答。
白芷自己翻了翻，找出一套衣服换上，找了个破盆随便弄了水洗了洗脸，认真在殿内四处打量一番，确定这个公主住的估计就是冷宫，可谓家徒四壁一无所有。
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一面铜镜上，她走上前去，端详了一下镜中的这张新面皮——美则美矣，但瘦得都脱相了。
她想起自己死的那日早晨，娘亲还在镜前给她梳头，而此刻，她竟然借尸还魂成了当朝公主，眼底不禁酸涩难忍，她赶紧睁大双眼，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她知道现在没有资格软弱，也没时间哭泣。
白芷整理好发髻，推门而出。
依然在闭目打坐的应空青就这样被她硬生生“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