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带着众卫士还有曾泰、狄春、王铁汉进了刺史府,终归闹出了点动静。

    正当赵既与狄仁杰密谈之际,远远地便听到传来了如燕的呼喊声。

    “叔父!”话音未落,如燕已经快步跑进了门槛,李元芳则紧随其后。

    赵既与狄仁杰恰好自内室步出,迎面便见如燕盈盈下拜,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叔父大人安好!”

    李元芳在如燕身后,面带笑容,拱手道:“大人。”

    狄仁杰先是一喜,旋即又收敛喜色,语带责备却满是关怀:“如燕啊,叔父已允诺接你来平州,你怎可擅自离家,叔父可担心坏了呀。”

    如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吐了吐舌头。

    李元芳见状,适时上前解围:“大人,如燕自出洛阳后,大半时间一直跟在我身边,没有单独行动过。”

    狄仁杰眉头微皱:“我听承远说,元芳为了保护如燕受了点伤?”

    “小伤而已,何况那也是我先犯了错,让歹人有机可乘,如燕反而是帮了大忙。”李元芳又帮忙辩解道。

    狄仁杰闻言,故作无奈道:“也罢,你们都平安,此事就算了。如燕啊,以后再不可如此任性行事了。”

    如燕低眉顺眼,轻轻一礼:“谨遵叔父大人教诲。”

    正当此刻,丘静姗姗来迟,步至狄仁杰面前,恭敬地跪拜下去,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郁:“犯官拜见狄公。”

    狄仁杰目光转向赵既,询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原平州刺史丘静,丘大人。”赵既介绍道。

    狄仁杰闻言,微微颔首,以手势示意其起身:“丘大人请起。”

    然而,丘静并未顺势站起,反而低头顿首:“犯官有不白之冤,要请狄公明鉴!”

    赵既和狄仁杰对视一眼,均暗道一声:“来了!”

    李元芳从袖子中摸出两本奏章,交给狄仁杰:“大人,这是自劫持如燕的紫衣人手中抢回的两本奏章,乃是丘刺史和苏宏晖苏将军所发。”

    狄仁杰面色不改,从容接过奏章,对丘静温言道:“丘大人,请先起身。若真有冤屈,本帅定当秉公处理,还伱公道。”

    “多谢狄公。”丘静再拜,终于起身。

    狄仁杰随手翻阅起那两本奏章,丘静则在一旁束手而立。

    “这两份是你和苏宏晖申辩自身罪状,同时参奏王孝杰专横跋扈,公报私仇的奏章。”狄仁杰很快就看完了奏疏,并作了总结。

    “你可否详细说说你与王孝杰的恩怨?他为什么要参奏你不能为大军提供军粮?”狄仁杰又问道。

    丘静闻言,轻叹一声,缓缓道来:“此事颇为蹊跷。自开战以来,犯官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大军输送军粮、被服。”

    “赵都督在时,粮道畅通无阻,未曾有过任何闪失。可是偏偏自王大将军上任以后,契丹军便开始频繁偷袭我军粮道。”

    说到这里,丘静向赵既拱了拱手,房间内众人也不免看了赵既一眼。

    赵既却不领情,出言解释:“东硖石谷大寨是我立的。但我在时,我军至多不过万余人,对面契丹军人数更少,龟缩不出,自然没有劫粮之忧。”

    丘静便接着道:“也许吧,反正单单东硖石谷开战前的一个月,连续四次运送军需都被劫了。契丹人好像完全知晓我们的路线、运粮队人数,还有起运时间,因此无往而不利。”

    “起初,我平州府衙派人连同前线将士一同押运军需,结果可是后几次,王大将军怀疑平州有内奸,便不让平州府衙插手运送军需之事。”

    “我们只在半途将粮食、被服交给王大将军手下的右威卫官军,他们负责押运,结果还是如第一次般被劫。”

    “押运军需的护粮队人数一次比一次多,但结果却都不尽如人意。犯官不明白,难道这也能怪到犯官头上吗?”

    狄仁杰听后,轻轻颔首,表示理解:“如此说来,丘大人确实是有几分冤枉。”

    “丘刺史所说这些可有证据?”赵既冷不丁问道。

    丘静正色以对:“犯官所说的这些,平州衙门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知道,就是右威卫军中,也有不少人可以作证!”

    “那后几次护送军需,王大将军都是派哪一位将军的部下?是燕将军,宗将军,还是苏宏晖?”赵既追问道。

    丘静略显迟疑,摇了摇头:“呃,这个犯官不太清楚。”

    “可惜宗将军现在昏迷不醒,若他醒着,想必一定能为我们解答这个问题。”狄仁杰不无遗憾道。

    赵既笑道:“大人,不必那么麻烦。苏宏晖现押在平州大牢,正好将他提出,一并审结。”

    狄仁杰自无不可,颔首道:“如此甚好。”

    ——

    趁着这个当口,赵既忽然建议,一行人移步至大堂,狄仁杰坐在刺史大位上,赵既和李元芳在左右下首,曾泰,如燕也在旁听。

    丘静站在大堂正中央,而苏宏晖被赵既手下的士兵按着,跪在狄仁杰身前见礼。

    赵既早有准备,使一个眼色,很快便有人将苏宏晖提进房来,其人被五花大绑,憔悴不堪,甚至鼻青脸肿,看样子这几日没少遭罪。

    丘静见状,脸色当即有些难看,赵既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

    狄仁杰瞥了一眼赵既,也不让人松绑,直接问道:“苏宏晖,听说你也有冤屈要申,当着本帅的面,你有什么话说?”

    苏宏晖先是怨毒地瞪了赵既一眼,而后沉声道:“大帅,现在王孝杰都已经叛逃契丹了,我和丘刺史都是王孝杰告下来的,自然就是冤枉的,还有什么好说?”

    赵既闻言,冷笑更甚,立刻反驳:“王孝杰叛逃,不等于你冤枉。”

    “你这无耻小人,在东硖石谷前不战而逃,致使大军被绝了后路,功败垂成,燕将军殉国,你有什么好冤枉的?”

    苏宏晖眼中闪过一抹恨意,愤然反驳:“这都是王孝杰的一面之辞,当时我所在的契丹大营已经被攻陷了一回,破了个大口子。”

    “我明明已经尽力阻挡,奈何王孝杰安插的内应搅乱阵型,捣后的契丹人又太多,我是不得已溃退,何曾有临阵而逃之事?”

    “反而是王孝杰,一意孤行,轻兵冒进,故意陷大军于死地,他才是东硖石谷之败的罪魁祸首!”

    赵既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哦?你是说,王孝杰一意孤行,一意孤行,轻兵冒进,陷大军于死地?”

    苏宏晖的自信溢于言表信:“这是当然!”

    赵既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挑衅:“你以为王孝杰身陷契丹,燕将军殉国,宗将军又不知所踪,便没有人能跟你对质了吗?”

    苏宏晖闻言,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望了赵既一眼:“这本就是实话,我怎么会怕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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