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环和狄春后知后觉:“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将军说死者死在亥时初刻之前,那位哑姑娘为什么没听到除了老板之外的脚步声。”

    狄仁杰欣慰地笑着,连连点头,很有养成的快感,赵既则只感觉兄弟们还是过于迟钝。

    李朗倒是能举一反三:“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哑女听到动静很快就上楼来了,那个胖胖的店老板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外面把门关上的?造成了将军所谓的密室?”

    赵既闻言,轻笑一声,解释道:“这个不难,有很多办法,我随便猜猜。比如,店老板在行凶之后并未立即离开现场,而是先行在屋内将门关闭,哑女敲门无果自然退去。”

    “待哑女离开,店主再从容不迫地从房间中出来,此时他有了充裕的时间布置现场,营造出密室的效果。”

    “甚至,他可以躲进另外的客房过一夜,然后早晨再把门栓砸断,再伪装成撞开门的样子……”

    李朗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与此同时,狄仁杰等人正沉浸在讨论之中,吴祥已匆匆起身,快步如飞地奔向刺史衙门……

    ——

    傍晚,大杨山中,夕阳的余晖洒下,染得遍山血色,树林深得望不到边际,到处是吃人野兽的哞叫。

    就在树林深处,暗不见底的所在,钻出两匹骏马,正是李元芳和如燕两人。

    如燕眼看着两人钻出了密林,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走出来了!”

    李元芳左右盼望一番:“人生地不熟的,迷路迷了一整天,好不容易钻出来,马上又要入夜了。”

    如燕叹息一声,言语中满是忧虑:“元芳,今晚不能再露宿野外了,虺文忠身中剧毒已经奄奄一息,一旦宿凉侵体,恐怕连今夜都过不去了。”

    她拍了拍马旁挂着的一个大布包袱,道:“得尽快找个山里人家宿下。”

    李元芳闻言苦笑一声:“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茫茫苍山之中,上哪儿去找人家啊?”

    如燕望向远方,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

    忽然,她一指正西方的山顶:“哎,你看,那里好像是个人家!”

    此时,夕阳已渐渐沉入山后,余晖的光亮也转趋柔和,不再夺人眼目。

    李元芳抬起头,顺着如燕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山顶之上,一座小院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快去看看!”

    说着,二人猛夹坐骑,朝着正西方向飞奔而去。

    抵达时,小院已被夜色笼罩,唯有一盏灯火在正房中摇曳。

    李元芳下马,快步上前敲门,声音中透着诚恳与急切:“请问有人吗?开开门!”

    没有人回答。

    如燕也下了马,快步走了过来:“怎么,没人?”

    李元芳指了指房间里的灯火,又开始敲门:“能开开门吗,我们是借宿的客人!”

    片刻沉默后,院内传来了一位老人颤抖的声音:“是人……还是鬼?”

    李元芳笑着回应,试图缓解对方的紧张:“当然是人,旅途劳顿,错过宿处,特来贵处借宿一晚。”

    “吱呀”一声轻响,院门缓缓开启一条细缝,一位老者的面容隐约可见:“你们真是来借宿的?”

    李元芳闻言点了点头:“是啊!”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却又夹杂着几分好奇:“你们怎么会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李元芳不好意思地笑笑:“白日里不慎迷路,误打误撞,竟来到了此处。”

    者细细打量了二人一番,终是缓缓拉开大门:“既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那就请进吧。”

    李元芳从怀中掏出银两,欲递上前:“不敢白住,些许川资,请老人家收下。”

    老汉赶忙摆摆手道:“山里人家,借宿不需使钱,二位进来吧。”

    李元芳赶忙谢道:“多谢老丈。”

    随后,他转身走向如燕的马匹旁,卸下沉重的包袱,扛在肩上,走进院内。

    进入小院,只见院中停放着几口棺材,让人不由心生寒意。

    李元芳与如燕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顿了一顿,才跟上了老人。

    老者引领至正房前,轻轻推开门:“二位,请进。”

    屋内陈设简朴,中间是个灶间,灶下点着火,正在煮饭,灶台旁摆着一张小饭桌,旁边放着几张板凳,灶间的两旁是两个卧室。

    老汉晃晃悠悠转过身去,笑问李元芳和如燕:“敢问二位是成亲了?”

    此言一出,李元芳和如燕登时尬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支支吾吾了半天,李元芳硬着头皮道:“我们是…是一对兄…”

    “妹”字还未说出口,如燕顿时急了,暗暗肘了李元芳一下,义正词严道:“不错,我们正是一对儿!”

    老汉见状,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他点了点头:“那你们就一起住东边这一间吧!”

    如燕得体应承道:“那就多谢老丈了。”

    老汉笑着点点头,转身去忙活灶台去了。

    如燕白了李元芳一眼,赶忙拉起他进了东边的隔间,将虺文忠放在了床上。

    门外传来了老汉的声音:“二位,老头子做了点吃的,收拾完,一起吃点吧”

    李元芳转过身去,有些不好意思:“叨扰老丈已是于心不安,怎敢再享饭食。”

    老汉笑道:“山里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别客气。”

    李元芳躬身致谢:“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燕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老头家里怎么这么多棺材?怪渗人的。”

    李元芳摇了摇头:“我在这儿待过一段时间,柳州本地好像是盛产棺木,老人家也许就是做这个营生的。如燕,先把围布打开,不要闷坏了他。”

    如燕点了点头,爬到炕上,将包袱的围布轻轻揭开,露出了里面的虺文忠。

    只见虺文忠面色紫黑,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如燕伸手替他把了把脉,而后抬起头来,眉头紧皱,不断摇着头。

    李元芳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如燕歪着脑袋,仿佛百思不得其解:“真奇怪,他的脉象很平实,难道是他的功力太深厚了?”

    李元芳闻言一愣,疑惑道:“你是说,他的毒没事了?”

    如燕赶忙摇了摇头道:“脉象并不能说明一切,也许到了夜里他的毒就会突然发作,他能不能挺过今晚还很难说。”

    李元芳闻言叹了口气:“如燕,你把他安顿好,我出去问问那位老汉,附近山中哪有镇甸。”

    说罢,他快步走出门去。

    外间,晚饭已摆在桌上,极其简单,一盆米饭,两碟咸菜,几碗热茶。

    老汉坐在板凳上盛饭,李元芳走出来,坐到老汉身旁:“老人家,家中就您一个人呀?”

    老汉点点头:“是呀。老伴没了,就我一人。”

    李元芳试探道:“您是做什么营生的,怎么把房子建在这高山绝顶之上啊?”

    老汉叹了口气,缓缓道来:“年轻时我是个猎户,每日穿梭于山林之间,为了方便打猎,就在这山上盖了房子。”

    “后来年岁大了,腿脚不便,翻不动山了,老伴儿也走了,我便只能做些棺椁,勉强维持生计。”

    李元芳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老汉又接着说:“这大杨山里的路啊,难走得紧,除了偶尔有运棺材的人经过,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外人。你们是怎么迷路到这儿的?原本要去哪?”

    李元芳笑了一笑,解释道:“到深山来见一位朋友,结果这位朋友中毒了,我们正急着找地方为他医治,一着急,就迷了路。”

    老汉闻言,神色一变,惊道:“中了剧毒?那可了不得!”

    李元芳点了点头,老汉随即道:“让我瞧瞧吧,或许能帮上些忙。”

    李元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您还会医术?”

    老汉笑着摇了摇头:“算不上医术,但早年做猎户时,总得懂些应对山中毒虫猛兽的法子,不然怎么活得下去。”

    言罢,他站起身,与李元芳一同走向偏房。

    偏房内,如燕正细心地为虺文忠擦拭着脸庞的泥土,见二人进来,她抬头望向他们。

    李元芳连忙介绍:“如燕,这位老人家说他会看些病症,让他给虺文忠看看吧。”

    如燕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连忙点头应允。

    老汉快步上前,仔细查看了虺文忠的伤势,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毒厉害得很,看来是被毒蛇咬了。”

    李元芳连忙确认:“正是如此。”

    老汉伸手翻开他的眼睛看了看,轻轻摇摇头:“二位,别怪老头子嘴臭,您这位朋友恐怕是没救了。”

    李元芳和如燕闻言,心中一沉,对视一眼,均露出无奈之色。

    然而,老汉话锋一转:“不过,我家里还存着一些解毒清热的草药,也许能够替你们这位朋友缓上一缓。”

    如燕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老人家,您手上有哪些草药?”

    老汉沉吟片刻,回答道:“有车前子、马兜铃、辟寒,还有……”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见如燕听得专注,才继续说道:“独儿怪。”

    如燕一听“独儿怪”,顿时喜上眉梢:“太好了!独儿怪正是解毒的良药,尤其对蟒蛤之毒有奇效。如果能用它来熬药,虺文忠或许能撑过这两天!”

    元芳也是一脸惊喜:“真的吗?”

    如燕坚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老人家,您能不能多给我们一些毒儿怪?”

    老汉爽朗一笑:“这有何难,都是山里长的,不值钱!”

    如燕感激地笑道:“那就太谢谢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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