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离分
如今，碧瑶来到十万大山已三月有余。
她和鬼厉天天在此“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不过依着碧瑶的性子，她也只坚持了一天。
少女的玉指头拨弄着陶碗里的绿豆汤，今日鬼厉做饭火候大了些，烧得冰糖味道散去，只剩一汪烟熏火燎。汤水赤红赤红的，入喉有些剌舌。
碧瑶把半匙豆子放进嘴里，微微动嘴抿了下，复又放下筷子，重新托回腮帮。
这些日子，鬼厉换上粗布衣服，扔掉仙家法宝和羽衣。
他似乎铁了心要就此隐居，在田地间劳作的身影活像个地道的农民。
手上的伤心花幽幽发光，碧瑶抬起眼皮，复又不耐烦地盖上。这是父亲在呼唤她回宗门，可她懒得动。
天幕上的烈阳又毒了些，远处的鬼厉抬起手臂擦了擦汗。自满月井回来，他口中就说着要拉碧瑶远离宗门，还换上个如此骇人的名字。
碧瑶心中定了定，放下手中蒲扇，“张小凡！”
田间的鬼厉抬起了头，看向这边。
他身前的草叶正泛着水光，不住摇摆。
十万大山之中多瘴气毒雾，鬼厉所找到的一块田地，已是少有能接触阳光的地界。
汗水顺着颌角流下，碧瑶看到那人正抬头深深望着自己，漆黑的睫毛如鸦羽一般，在脸上投下一点冷淡的阴影。
她招了招手，指间的伤心花叮铃铃响了又响，颇拖长了音调，可其中却无半分撒娇的意味，反像是在调笑。
“张小凡，我饿了。”
“嗯。”鬼厉点头，随即乖乖放下锄头，像只小狗，低垂着湿润的眸子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他身材挺拔，站在小木屋的门前需要微微低头。
碧瑶看着他走到檐廊前，俯身拿起一颗菜，觉得不好，又换掉一颗。
这人曾经一心学法，要光扬正道，怎的如今说放弃就放弃了？
他曾告诉碧瑶自己改变了名字，只是她一直充耳不闻。在她眼里，张小凡一直都是那个张小凡，不是什么鬼厉。
而他此时已经架锅烧水，碧瑶百无聊赖，把脚抬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她身上仍穿着身清凉淡水纱，还是竹叶的青色，配着如今一脸娇憨的微笑，破天荒显得有些温婉。
旁人看见，只要说因为有张小凡在，她身上“魔教妖女”的又气焰低下去了。
可鬼厉知道，正相反，她这反而是有一肚子火正要对他发呢。所以并不贸然搭话，只专心炒着自己的菜。
他用拇指蹭蹭袖口溅上的污渍，鬼厉自己皮糙肉厚，穿粗布衣服倒没什么，在没来青云门之前，他都是穿家里的土布。
但碧瑶不能随便，他用尽身上最后一点银钱，从南疆过路的巫师手中买了两身衣裳。一身是淡淡的青色，一身是带点胭脂的粉，鬼厉都很喜欢，他觉得碧瑶无论穿什么都很漂亮。
但此刻，那双眼睛正一动不动紧盯着他，他的后背仿佛要着起火来。
“张小凡……”碧瑶忽然出声，但语气只是淡淡的。
“你想什么呢？菜都焦了。”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走了神，拎着锅把慌张将菜举起来，却为时已晚。
菜叶黑乎乎的不分彼此，他眉头微皱。
“哈哈……”碧瑶捧腹，“张小凡，你一直装作要出家的样子，这次怎的走神了？”
“我……”
他一时间有些难为情，额头上有层亮晶晶的薄汗，为这个一直面上冷若冰霜的男人增添一点人气。
在碧瑶面前，他的小尾巴总会被捉住。
“好了，我问你，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你真的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吗？”
碧瑶忽然严肃起来，她一只胳膊搭在桌面上，有意无意扣着节拍。
“你告诉我，自己是重生过来，上一世，你在满月井里看到我为你而死……可如果单单因此就抛弃一切，结局就一定会改变吗？”碧瑶反问道，她这句话一直憋了很久。
“不是的，你不明白……”鬼厉心中也有着说不出的苦楚。
碧瑶不知他在上一世等了多久，这样长的煎熬，他日日夜夜如同行尸走肉，在鬼王宗的驱使下坏事做尽，最后还是被歪门邪道所利用。
碧瑶忽的有些生气，一拍桌子，“张小凡，我不需要你口口声声为我如此惺惺作态！”
她看着鬼厉的背影，字字句句都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如果哪天，我碧瑶真是因你而死，那我宁可不要你记我的恩情，也不想看着，看着你天天哭丧个脸！”
“若我真的是为了，去挡那个什么剑阵，那也不仅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鬼王宗！我从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何况我一次次死里逃生，刀尖舔血，也不差下一次……”
少女脸上闪过一次哀戚，碧瑶想起自己年幼时那辆侧翻进阴沟里的马车。
她闻着娘亲身上的香气渐渐变淡，向洞口缺角的月亮许愿，乞求着父亲能记起自己……
“张小凡，我不管你是重生还是投胎，总之，你人在我眼前，一切都不会改变。我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想要得到什么……”
碧瑶揉揉眼睛，“如果不是对青云门中的一些人碰了壁，失了望，你又如何能走得干脆。我早就说过，无论正道魔道，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不是好人，你青云门里也未必都不是坏蛋！”
“不，碧瑶，我从未认为你是坏人，只是你我身不由己，但现在我有能力保护……”
鬼厉猛地转过身，他不愿碧瑶如此误会自己。
“够了，张小凡，无论你名字改成什么，你都是你，一个执拗的笨蛋！如果你真的有能力，又怎么会拉着我龟缩在十万大山？”
碧瑶一语中的。
鬼厉顿住了。
“如果你还是你，那个只会一味向前冲的愣头青，你明明知道你的师父因何而死，你的师兄因何而死，你的村民因何而死，那些无辜的教徒门徒因何而死，为什么现在不冲上去阻止他们？只是因为忌惮一人的死活，当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们两个独留世间能有什么意义？”
鬼厉呆呆看着碧瑶，一股莫名的酸涩渐渐笼罩心头。就像口齿间仿佛被黏上了口糯米浆，拼命挣扎也只能憋疼了眼眶，刺痛了心脏。
他忽然变得分外脆弱，漆黑的发丝发冷发乌，黏在苍白的脸颊。鬼厉手里拿着烧火棍，觉得心中纵然拥有天书也读不透人心，但碧瑶一个眼神，却能看得他丢盔弃甲。
“碧瑶，对不起，我实在是怕……”
怕失去你，怕历史重演，怕世上的人千般好，而你却独留我一个固执种子在人间。
“张小凡，你有什么可怕的？”
碧瑶软下语气，慢慢走过来捧起鬼厉的脸，“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命中注定的事情惹不得也躲不过，不过都是凭着自己第一直觉罢了。”
“我娘亲离开那时我就知道，有的路你不走，自有人拖着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吧，好不好，小凡？”
“啪嗒”，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在碧瑶的下巴上，鬼厉弱弱拢过她的肩膀，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她。
他抱着碧瑶，不知因何而委屈。
只是不言之中，一切难言之隐都随风散去。他们两人是极互通心意的一对，不消说几句话，总能多出旁人不能及的默契。
一片云悠悠飘来，遮住半点骄阳。
草屋的檐廊暗了下去，鬼厉和碧瑶紧紧相拥，好似融为一体。
过了一会儿，刺目的光芒忽然自少女指尖放射出，鬼厉松开双手，看着一反常态的伤心花有些不安。
碧瑶默默感应半晌，良久，才缓缓开口，“张小凡，我好像有点相信你的话了……”
她睁开双眼，以一种极其庄重而肃穆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你的预见提前了，正魔大战开始，我爹已经攻上青云门。”
“什么！”鬼厉连带着手中的烧火棍都不禁颤动。
随即，他又猛然想到：这时，他师父师娘还没死。
他还有可以挽回的机会吗？
“走吧。”碧瑶牵起他的手，伤心花徐徐的温度自少女手背传来。
“可是……”鬼厉欲言又止。他看着碧瑶腰间默默无闻的合欢铃，想着如果没有这个法器，碧瑶也不会妄想着要以一己之躯去挡诛仙剑。
“好了，要说就等到了青云门再说，走啦。”
碧瑶歪歪头，捅了下鬼厉的腰，牵着他捏起法诀，一路飞出十万大山……
此时，小雨窸窣，青云门。
一场大战，本来是两派的人最终还是分裂成了三路僵持，可这正是鬼厉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张小凡！你今日必须要给青云门一个解释！你身怀天音，青云，鬼道三派宗法，手中的嗜血珠又是从何处得来，战中帮扶魔道妖女，杀死苍松，贼子敢尔，是何居心！”
此时，道玄双目赤红，飞身于青云峰上。他胸中残留的理智，就是一定要杀了张小凡这个叛徒。
鬼王依旧面带玩味，同上一世一样，冷眼旁观着自己女儿身边进退两难的鬼厉。
元气大伤的他瞬间变身为台下的观众，痞气地勾起嘴角观赏一出大戏。
林惊羽和曾书书被支开去取诛仙剑，此时鬼厉和碧瑶的身边，只有一个雪白的身影孤独伫立。
她和鬼厉天天在此“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不过依着碧瑶的性子，她也只坚持了一天。
少女的玉指头拨弄着陶碗里的绿豆汤，今日鬼厉做饭火候大了些，烧得冰糖味道散去，只剩一汪烟熏火燎。汤水赤红赤红的，入喉有些剌舌。
碧瑶把半匙豆子放进嘴里，微微动嘴抿了下，复又放下筷子，重新托回腮帮。
这些日子，鬼厉换上粗布衣服，扔掉仙家法宝和羽衣。
他似乎铁了心要就此隐居，在田地间劳作的身影活像个地道的农民。
手上的伤心花幽幽发光，碧瑶抬起眼皮，复又不耐烦地盖上。这是父亲在呼唤她回宗门，可她懒得动。
天幕上的烈阳又毒了些，远处的鬼厉抬起手臂擦了擦汗。自满月井回来，他口中就说着要拉碧瑶远离宗门，还换上个如此骇人的名字。
碧瑶心中定了定，放下手中蒲扇，“张小凡！”
田间的鬼厉抬起了头，看向这边。
他身前的草叶正泛着水光，不住摇摆。
十万大山之中多瘴气毒雾，鬼厉所找到的一块田地，已是少有能接触阳光的地界。
汗水顺着颌角流下，碧瑶看到那人正抬头深深望着自己，漆黑的睫毛如鸦羽一般，在脸上投下一点冷淡的阴影。
她招了招手，指间的伤心花叮铃铃响了又响，颇拖长了音调，可其中却无半分撒娇的意味，反像是在调笑。
“张小凡，我饿了。”
“嗯。”鬼厉点头，随即乖乖放下锄头，像只小狗，低垂着湿润的眸子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他身材挺拔，站在小木屋的门前需要微微低头。
碧瑶看着他走到檐廊前，俯身拿起一颗菜，觉得不好，又换掉一颗。
这人曾经一心学法，要光扬正道，怎的如今说放弃就放弃了？
他曾告诉碧瑶自己改变了名字，只是她一直充耳不闻。在她眼里，张小凡一直都是那个张小凡，不是什么鬼厉。
而他此时已经架锅烧水，碧瑶百无聊赖，把脚抬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她身上仍穿着身清凉淡水纱，还是竹叶的青色，配着如今一脸娇憨的微笑，破天荒显得有些温婉。
旁人看见，只要说因为有张小凡在，她身上“魔教妖女”的又气焰低下去了。
可鬼厉知道，正相反，她这反而是有一肚子火正要对他发呢。所以并不贸然搭话，只专心炒着自己的菜。
他用拇指蹭蹭袖口溅上的污渍，鬼厉自己皮糙肉厚，穿粗布衣服倒没什么，在没来青云门之前，他都是穿家里的土布。
但碧瑶不能随便，他用尽身上最后一点银钱，从南疆过路的巫师手中买了两身衣裳。一身是淡淡的青色，一身是带点胭脂的粉，鬼厉都很喜欢，他觉得碧瑶无论穿什么都很漂亮。
但此刻，那双眼睛正一动不动紧盯着他，他的后背仿佛要着起火来。
“张小凡……”碧瑶忽然出声，但语气只是淡淡的。
“你想什么呢？菜都焦了。”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走了神，拎着锅把慌张将菜举起来，却为时已晚。
菜叶黑乎乎的不分彼此，他眉头微皱。
“哈哈……”碧瑶捧腹，“张小凡，你一直装作要出家的样子，这次怎的走神了？”
“我……”
他一时间有些难为情，额头上有层亮晶晶的薄汗，为这个一直面上冷若冰霜的男人增添一点人气。
在碧瑶面前，他的小尾巴总会被捉住。
“好了，我问你，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你真的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吗？”
碧瑶忽然严肃起来，她一只胳膊搭在桌面上，有意无意扣着节拍。
“你告诉我，自己是重生过来，上一世，你在满月井里看到我为你而死……可如果单单因此就抛弃一切，结局就一定会改变吗？”碧瑶反问道，她这句话一直憋了很久。
“不是的，你不明白……”鬼厉心中也有着说不出的苦楚。
碧瑶不知他在上一世等了多久，这样长的煎熬，他日日夜夜如同行尸走肉，在鬼王宗的驱使下坏事做尽，最后还是被歪门邪道所利用。
碧瑶忽的有些生气，一拍桌子，“张小凡，我不需要你口口声声为我如此惺惺作态！”
她看着鬼厉的背影，字字句句都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如果哪天，我碧瑶真是因你而死，那我宁可不要你记我的恩情，也不想看着，看着你天天哭丧个脸！”
“若我真的是为了，去挡那个什么剑阵，那也不仅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鬼王宗！我从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何况我一次次死里逃生，刀尖舔血，也不差下一次……”
少女脸上闪过一次哀戚，碧瑶想起自己年幼时那辆侧翻进阴沟里的马车。
她闻着娘亲身上的香气渐渐变淡，向洞口缺角的月亮许愿，乞求着父亲能记起自己……
“张小凡，我不管你是重生还是投胎，总之，你人在我眼前，一切都不会改变。我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想要得到什么……”
碧瑶揉揉眼睛，“如果不是对青云门中的一些人碰了壁，失了望，你又如何能走得干脆。我早就说过，无论正道魔道，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不是好人，你青云门里也未必都不是坏蛋！”
“不，碧瑶，我从未认为你是坏人，只是你我身不由己，但现在我有能力保护……”
鬼厉猛地转过身，他不愿碧瑶如此误会自己。
“够了，张小凡，无论你名字改成什么，你都是你，一个执拗的笨蛋！如果你真的有能力，又怎么会拉着我龟缩在十万大山？”
碧瑶一语中的。
鬼厉顿住了。
“如果你还是你，那个只会一味向前冲的愣头青，你明明知道你的师父因何而死，你的师兄因何而死，你的村民因何而死，那些无辜的教徒门徒因何而死，为什么现在不冲上去阻止他们？只是因为忌惮一人的死活，当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们两个独留世间能有什么意义？”
鬼厉呆呆看着碧瑶，一股莫名的酸涩渐渐笼罩心头。就像口齿间仿佛被黏上了口糯米浆，拼命挣扎也只能憋疼了眼眶，刺痛了心脏。
他忽然变得分外脆弱，漆黑的发丝发冷发乌，黏在苍白的脸颊。鬼厉手里拿着烧火棍，觉得心中纵然拥有天书也读不透人心，但碧瑶一个眼神，却能看得他丢盔弃甲。
“碧瑶，对不起，我实在是怕……”
怕失去你，怕历史重演，怕世上的人千般好，而你却独留我一个固执种子在人间。
“张小凡，你有什么可怕的？”
碧瑶软下语气，慢慢走过来捧起鬼厉的脸，“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命中注定的事情惹不得也躲不过，不过都是凭着自己第一直觉罢了。”
“我娘亲离开那时我就知道，有的路你不走，自有人拖着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吧，好不好，小凡？”
“啪嗒”，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在碧瑶的下巴上，鬼厉弱弱拢过她的肩膀，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她。
他抱着碧瑶，不知因何而委屈。
只是不言之中，一切难言之隐都随风散去。他们两人是极互通心意的一对，不消说几句话，总能多出旁人不能及的默契。
一片云悠悠飘来，遮住半点骄阳。
草屋的檐廊暗了下去，鬼厉和碧瑶紧紧相拥，好似融为一体。
过了一会儿，刺目的光芒忽然自少女指尖放射出，鬼厉松开双手，看着一反常态的伤心花有些不安。
碧瑶默默感应半晌，良久，才缓缓开口，“张小凡，我好像有点相信你的话了……”
她睁开双眼，以一种极其庄重而肃穆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你的预见提前了，正魔大战开始，我爹已经攻上青云门。”
“什么！”鬼厉连带着手中的烧火棍都不禁颤动。
随即，他又猛然想到：这时，他师父师娘还没死。
他还有可以挽回的机会吗？
“走吧。”碧瑶牵起他的手，伤心花徐徐的温度自少女手背传来。
“可是……”鬼厉欲言又止。他看着碧瑶腰间默默无闻的合欢铃，想着如果没有这个法器，碧瑶也不会妄想着要以一己之躯去挡诛仙剑。
“好了，要说就等到了青云门再说，走啦。”
碧瑶歪歪头，捅了下鬼厉的腰，牵着他捏起法诀，一路飞出十万大山……
此时，小雨窸窣，青云门。
一场大战，本来是两派的人最终还是分裂成了三路僵持，可这正是鬼厉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张小凡！你今日必须要给青云门一个解释！你身怀天音，青云，鬼道三派宗法，手中的嗜血珠又是从何处得来，战中帮扶魔道妖女，杀死苍松，贼子敢尔，是何居心！”
此时，道玄双目赤红，飞身于青云峰上。他胸中残留的理智，就是一定要杀了张小凡这个叛徒。
鬼王依旧面带玩味，同上一世一样，冷眼旁观着自己女儿身边进退两难的鬼厉。
元气大伤的他瞬间变身为台下的观众，痞气地勾起嘴角观赏一出大戏。
林惊羽和曾书书被支开去取诛仙剑，此时鬼厉和碧瑶的身边，只有一个雪白的身影孤独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