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俩余过去了。南幽凤那边一直也不见有什么动静。自成婚后,清风和雷云就像两个小跟班一样也在他们庭院里住了下来。在庭院的小房间里,他们两个晨起就把早饭做好,庭院里种的瓜果蔬菜被照料得肥肥硕硕的。得空,他们拿到削了竹竿就去河里摸鱼捉蟹的,拿了木盆,养在庭院里。

    这日夜晚,聂芜衣忽觉得困倦不已,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从何日起,要习惯听他的竹笛声才能入眠。

    夜晚的星空逐渐明朗,南幽慎站在石盘的星宿旁,若有所思的盯着石盘指着天空的方向。满天繁星,看似毫无线索。而石盘所指的那一方夜空,仔细辨认,却能看出有一几颗星星一闪一闪地排着顺序: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再有两个月。”

    黑夜中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声如鬼魅。

    南幽慎看着南有莲,并不答话,原来他们迟迟没有动静,也是在等这个时机。

    “还有两个月什么?”

    南幽慎接着她的话开口问道。

    “看来你是不打算告诉她了。”

    南幽莲挑衅似的开口。

    “与你何干?”

    南幽慎有力地回击。

    “是与我无关,但她如果知道真相,你用竹笛诱她离魂,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到她原本的地方去?”

    南幽莲一阵见血地指了出来。

    前路未知,但如果有她随行,自己又有何惧?南幽慎在心底说道:

    “绝不可能让这一切。”

    一路星光相伴,繁星的夜晚格外醉人。聂芜衣撑起雕花木窗,抬头便看见了满天的繁星。窗下还有一个单薄的身影,是清风。

    聂芜衣穿着里衣走了出来,笑着问他:

    “清风,怎么还不睡?”

    清风回过头,很快又移开了视线,才极不自然地闷声回道:

    “星星很美。”

    “是啊,孤影星河满繁星。”

    聂芜衣有些怅然若失,说完也弯下身子坐了下来。清风往旁边挪了挪位子,却看见南幽慎回来了,立马就站了起来,站得笔直笔直地,诺诺地叫了声:

    “公子。”

    “嗯,去睡吧。”

    南幽慎淡淡地开口,不咸不淡地答应着。前几日下了命令,他们总算是改口了。

    清风答应着,身后却传来她清丽的笑声,不自觉地就停住了脚步,聂芜衣笑着说道:

    “清风想看星星的,你看你非要赶人去睡觉。”

    南幽慎一手揽着她就回了房,眼神撇了一眼停下门口的小少年。南幽慎借着星光,将窗户都关上,抱起她,就向卧房的床铺走去,细心地替她脱去了鞋袜。

    “怎么不披外衫就出门?”

    南幽慎将她胸前的长发拨向后背。

    “不冷阿。”

    聂芜衣回答,才想起来白天的事情。兄弟两个的父亲找来了,千恩万谢过后,想要把两个孩子都领回去。但是,清风和雷云都不愿意走。

    “我们也不能永远都带着他们。”

    南幽慎沉吟了一会才说道。

    “可是,我觉得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而且,有他们在,真的很省心。”

    聂芜衣听出来了南幽慎的意思,这样嫌弃自己孩子的父亲,现在孩子健康了,反而又急着把孩子领回去,实在是有点心有不甘。

    “娘子,我不让你省心吗?”

    南幽慎突然凑近了她,亲吻着她的脖颈,轻轻咬了一口,表达着连日以来的不满。

    “我不是这个意思。”

    聂芜衣微微往后缩,推搡着他,有些抗拒。

    “别说他们了。”南幽慎无心再听她开口,一嘴封唇。

    “别这样,清风他们还在隔壁呢。”

    聂芜衣挣脱了他的桎梏,红着脸抗拒。万一有什么声响,想想都觉得难为情。

    “管他们做什么?”

    南幽慎的手已经开始不规矩起来,连呼吸也加重了几分。

    “不可以。”

    聂芜衣始终保持着清醒,小声地抗议着。南幽慎轻声叹了一口气,温柔地吻着她的额头,才搂着她说:

    “睡吧。”

    聂芜衣这才松懈下来,脑袋枕在他的胸膛上,嘴角噙着笑,感受着他的心跳。

    翌日,庭院里传来一片吵闹之声,南幽慎正鹤立鸡群地站着。聂芜衣推开房门时,只见清风和雷云像两只被激怒的小兽似的护在南幽慎的前方,红着眼睛盯着躁动不安的人群。

    “夫人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人群忽然就跪了下来。聂芜衣定睛一看,男女老少都有,都是些病急乱投医的普通老百姓。身后躲着些小孩,有的两三岁,有的五六岁,还有的抱在襁褓之中。那些小朋友怯生生地躲在父母的身后,不时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清风和雷云兄弟两个。

    以前,他们总是听父母说不要去后山,不要去祭祀房,那里有怪胎出没。那些年长的大人,有的更是亲眼见到了这对连体兄弟的血腥出生。现在,看见他们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面前,心中不免又燃起了丝丝希望。

    这些孩子中,有的是兔唇,还有的有先天性心脏病,还有的有六指等等。还有的健康的孩子,只不过看起来身子羸弱些,也被父母强行拉过来了。连体兄弟被分开后,在百姓口中一传十,十传百,他们蜂拥而至,将聂芜衣视作了打败妖魔鬼怪的神医。

    “这,可如何是好?”

    聂芜衣望向了南幽慎。却走了过来,仔细地看着这些带了缺陷的小孩。

    连体兄弟的父亲站起身来,长得五大三粗的,自从寡居之后,一人做农活养活一家人。他满脸的络腮胡子,行了行礼,就起身,一手抓一个,就要将兄弟两个强行拉回家去。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要不是我天天给你们送饭,你们早就饿死在后山了。”

    络腮胡子一边用蛮力拉扯,一边骂骂咧咧地。

    “夫人……”

    雷云被拉得不得已前进了几步,眼眶红红着挣脱不开,眼神向聂芜衣求助。兄弟两个自从身体分离后,反而都将聂芜衣认作了救命恩人,南幽慎得地位反而排了第二。清风白皙的脸上涨红了脸,又担心给她惹上麻烦,只用力用双手挣脱桎梏,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也是急红了脸,无可奈何。

    “哎,你先放开,有话好好说。”

    聂芜衣忍不住开口,正想着出手,却被南幽慎抢先了一步,南幽慎一手抓着那络腮胡子的,手中渐渐发力。

    络腮胡子吃痛放开了手,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才叫了一声:

    “尊……主。”

    “岂敢,你们现在的尊主是南幽凤。”

    南幽慎轻哼了一声,才纠正他。

    “清风,雷云,你们先同父亲回家一趟。明日我再去看你们。”

    南幽慎想了想,才说道。虽然兄弟两个对自己的父亲有怨气,但到底父子之情却还是在的。毕竟这么多年,兄弟两个能活到现在,确实也有络腮胡子的一份功劳。

    “我明天也一起去看你们。”

    聂芜衣冲他们笑了笑。想来,毕竟是血浓于水。迟早也是要见面的。

    清风看到她的笑容,仿佛就吃了一颗定心丸,慢慢垂下了手,放弃了挣扎。雷云见到哥哥沉默不语,也跟着就随父亲一起离开了。

    “谢谢尊主,谢谢夫人。”

    络腮胡子看着凶神恶煞的,就跪了下来。天知道,自己看到两个孩子以正常人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自己是有多么的激动。这几十年饱受的白眼还有孩儿他娘临终的嘱托都压着自己喘不过气来。真的是神医,还好自己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孩子们的痊愈。对,这不是诅咒,真的就只是一种病。

    走了三个,院子里还有这么多人。聂芜衣看着这些老百姓,尤其是带着微不足道地缺陷的小孩,心有不忍。就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缺陷,一家人都要背负愚昧的枷锁一辈子。

    “你们先起来吧,这是病,不是诅咒。”

    聂芜衣耐心地说着,试着安抚他们。想必,他们把带着缺陷的孩子带到眼前来,也是做了很强的心里抗争。毕竟,这些孩子,是被抛弃的。也是南幽的禁忌,是诅咒下的怪物。

    “请神医救救孩子。”

    众老幼妇残都异口同声抵地哀求道,聂芜衣心中不忍,一个个地扶起他们。南幽慎看着人群中的她,心中忽然变得柔软,嘴角微微一动。母后和自己背负了几十年的沉重责任枷锁,在她手中却如此轻易地迎刃而解。如果说一开始是懵懂时期的听命,现在对她的爱却比从前更加深刻。

    忙活了一整天,到傍晚时分,总算是在简单地把脉后理清楚了病症。她口述,他记载。聂芜衣在送走最后一家老百姓之后,伸了个懒腰,才看见一丝不苟地扶案记载的南幽慎。凑上来,一看,整整齐齐地字,好像印刷体一般整齐而好看。果然,文如其人的说话也是有些道理的。

    “你是怎么做到一点涂改都没有的?”

    聂芜衣凑上来,笑意盈盈地问他。

    南幽慎才停下笔,抬头瞥了她一眼,才不动声色地说:“用心即可。”

    聂芜衣看着他的眼神,悻悻然着就想走开,却被南幽慎一把就捞进了怀里。

    “娘子,辛苦了。”

    南幽慎认真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救死扶伤,没什么辛苦的。”

    聂芜衣搂着他的脖子,心不在焉地说。

    “这在南幽普通老百姓看来,是被下了诅咒的结果。”南幽慎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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