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领养风波（二）
“古古林娜是吗？”克里奇先生慈爱地望向我。
我点点头。
“我能知道你平常都喜欢干什么吗？”他轻声问道。
我指向克里奇夫妇身后的书架。克里奇先生似乎没弄明白我的意思，他疑惑地看向科尔夫人，科尔夫人凑近低声解释着，我没太听清楚，只记得他后来每一次看向我时脸上都写着“Poor little girl”。
“你喜欢看书是吗？”克里奇先生继续问道。
我点点头。
“我们家里有比这个书架里还多得多的书，”他边说边比划着，“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盯着地板。一粒米不知何时偷溜进了木质地板的裂缝里，一只孤立无援的蚂蚁正焦急地围着它乱转。我跳下凳子，小跑到裂缝旁，抠出那粒米。
“古古林娜！克里奇先生问你话呢？！孤儿院的规矩……”科尔夫人似乎觉得我怠慢了客人，又像之前一样搬出了孤儿院的规矩，“你都忘了吗？！”
“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科尔夫人伸直脖子，挺直脊背，俨然一副深谙礼仪的贵族模样，“要做个有教养、懂礼貌的好孩子。”
……
“我有一个母亲了……”我盯着手中铅笔的笔尖，延展的思绪掉进洁白纸张上划开的黑缝隙里，“不想再要一个。”
半晌无声。
我望向呆坐在座位上的科尔夫人，她一脸震惊，欲言又止，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般不懂礼数、没有教养的话，最重要的是这让她下不了台面。
她送走我的计划看来要泡汤了。
“这孩子可真直接！”克里奇先生突然大笑起来，“性子和我一样直，我喜欢！”
科尔夫人见形势似有好转，警告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急忙假笑迎合：“您真宽宏大量！从前我竟不知道这孩子是如此没教养！作为孤儿院的管理人，我替她向您表示歉意。”
“孩子还小，对我们抱有敌意很正常，”克里奇先生边说边握了握旁边妻子的手，“等他们长大以后，他们就会明白——父母是陪伴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长大的人。”
“您说得我简直不能再赞同了！”科尔夫人面露欣慰，语气里满是赞许，“如果所有来我们这的父母都能像您和夫人一样，我们还用焦心孩子们离开后的生活吗？”
我低头在纸上画着小蛇的眼睛，自动过滤两人有来有往的无聊对话。在画好眼睛的最后一笔后，我抬起头，一直沉默不语的克里奇太太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用她那双爬满恐惧和血丝的棕色瞳孔。
她在害怕……我？
……
“您和夫人真的想好了吗？”科尔夫人忧心地看向克里奇夫妇，说话时的语气就好像只是在推销哪个商品的性价比更高一样，“真的不再看看其他孩子了吗？”
饱受社会关爱的福利院孩子？任人挑选的廉价商品？
“古古林娜！”科尔夫人似乎想起了我还在这里，突然高声呼喊我的名字，“你先出去，我们还有一些大人的事情要谈。”
即使是严厉到几乎不近人情的科尔夫人也知道公然在一个孩子面前大谈特谈领养事宜是多么不合适，不论这个孩子的心智看起来有多么成熟。
“你怎么在里面待那么久？他们……”我刚出来，里德尔似等候多时般从门后的阴影里缓缓走出，略微阴沉的脸昭示着他似乎并不愉悦，“和你说了什么？”
我耸耸肩，表示此事与我无关，然后饶过他，径直往楼上走去。
（里德尔房间）
“领养？”里德尔像是听到了一件极度荒谬可笑的事情，冷笑道，“只有被遗弃的孩子才需要领养。我有父母，为什么要通过被领养获得同情和爱？”
“我也是这么回答的。”我在纸上回复里德尔，“我有母亲了，不想再要一个。”
“真想看看你说这话时那个老女人气急败坏的表情，”里德尔看见我的回答，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一丝不易察觉的愉快从他说话的声音里偷偷溜了出来，“她肯定没想到，这样的你会说出那样的话。”
“哪样的话？”我在纸上问道，不明所以。
“那个汤姆……”里德尔语气讥讽，仿佛嘴里刚刚发出的音调并非是自己的名字，“才会说的话。”
我点点头。
“我能知道你平常都喜欢干什么吗？”他轻声问道。
我指向克里奇夫妇身后的书架。克里奇先生似乎没弄明白我的意思，他疑惑地看向科尔夫人，科尔夫人凑近低声解释着，我没太听清楚，只记得他后来每一次看向我时脸上都写着“Poor little girl”。
“你喜欢看书是吗？”克里奇先生继续问道。
我点点头。
“我们家里有比这个书架里还多得多的书，”他边说边比划着，“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盯着地板。一粒米不知何时偷溜进了木质地板的裂缝里，一只孤立无援的蚂蚁正焦急地围着它乱转。我跳下凳子，小跑到裂缝旁，抠出那粒米。
“古古林娜！克里奇先生问你话呢？！孤儿院的规矩……”科尔夫人似乎觉得我怠慢了客人，又像之前一样搬出了孤儿院的规矩，“你都忘了吗？！”
“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科尔夫人伸直脖子，挺直脊背，俨然一副深谙礼仪的贵族模样，“要做个有教养、懂礼貌的好孩子。”
……
“我有一个母亲了……”我盯着手中铅笔的笔尖，延展的思绪掉进洁白纸张上划开的黑缝隙里，“不想再要一个。”
半晌无声。
我望向呆坐在座位上的科尔夫人，她一脸震惊，欲言又止，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般不懂礼数、没有教养的话，最重要的是这让她下不了台面。
她送走我的计划看来要泡汤了。
“这孩子可真直接！”克里奇先生突然大笑起来，“性子和我一样直，我喜欢！”
科尔夫人见形势似有好转，警告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急忙假笑迎合：“您真宽宏大量！从前我竟不知道这孩子是如此没教养！作为孤儿院的管理人，我替她向您表示歉意。”
“孩子还小，对我们抱有敌意很正常，”克里奇先生边说边握了握旁边妻子的手，“等他们长大以后，他们就会明白——父母是陪伴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长大的人。”
“您说得我简直不能再赞同了！”科尔夫人面露欣慰，语气里满是赞许，“如果所有来我们这的父母都能像您和夫人一样，我们还用焦心孩子们离开后的生活吗？”
我低头在纸上画着小蛇的眼睛，自动过滤两人有来有往的无聊对话。在画好眼睛的最后一笔后，我抬起头，一直沉默不语的克里奇太太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用她那双爬满恐惧和血丝的棕色瞳孔。
她在害怕……我？
……
“您和夫人真的想好了吗？”科尔夫人忧心地看向克里奇夫妇，说话时的语气就好像只是在推销哪个商品的性价比更高一样，“真的不再看看其他孩子了吗？”
饱受社会关爱的福利院孩子？任人挑选的廉价商品？
“古古林娜！”科尔夫人似乎想起了我还在这里，突然高声呼喊我的名字，“你先出去，我们还有一些大人的事情要谈。”
即使是严厉到几乎不近人情的科尔夫人也知道公然在一个孩子面前大谈特谈领养事宜是多么不合适，不论这个孩子的心智看起来有多么成熟。
“你怎么在里面待那么久？他们……”我刚出来，里德尔似等候多时般从门后的阴影里缓缓走出，略微阴沉的脸昭示着他似乎并不愉悦，“和你说了什么？”
我耸耸肩，表示此事与我无关，然后饶过他，径直往楼上走去。
（里德尔房间）
“领养？”里德尔像是听到了一件极度荒谬可笑的事情，冷笑道，“只有被遗弃的孩子才需要领养。我有父母，为什么要通过被领养获得同情和爱？”
“我也是这么回答的。”我在纸上回复里德尔，“我有母亲了，不想再要一个。”
“真想看看你说这话时那个老女人气急败坏的表情，”里德尔看见我的回答，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一丝不易察觉的愉快从他说话的声音里偷偷溜了出来，“她肯定没想到，这样的你会说出那样的话。”
“哪样的话？”我在纸上问道，不明所以。
“那个汤姆……”里德尔语气讥讽，仿佛嘴里刚刚发出的音调并非是自己的名字，“才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