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早,舒良知道前因后果后,执意要随青乔一起进皇城。

    穿过了东千步廊的五部衙门,就是太医院署。

    舒良知道路,一路领着青乔进了院内。

    拾阶而上,他啪地推开了正厅的门。

    “你们是谁!”屋里的三个御医被声音惊到了。扭过身,瞪着两个生面孔的小年轻儿。

    舒良的目光径直越过他们,停到了后面榻上的祁钰。

    虽然已经知道了祁钰的病情之重,但亲眼看到之后,舒良还是顿时急火攻心:“你觉得呢。我自是郕王殿下的手下!”

    院使倒很淡定,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这太医院官署,是你一个奴才想进就能进的?太后娘娘准你来了,还是太皇太后准你来了?”

    舒良正欲发作,一个清冷的声音抢了先:“是太皇太后准我来的。他是随侍,不行么?”

    “你又是谁?”御医们打量起眼前女子的一身简朴衣着,一脸的不屑。

    “我,我是……”青乔的嘴像突然打了结。

    舒良在旁轻咳了声,帮腔道:“老家伙,你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姑娘——已跟我们殿下订下了亲事,也就是我们不日的王妃。”

    青乔也镇定下来。她直了直颈,故作威严地盯着御医道:“怎么,不信?我是来照看殿下的,此乃太皇太后的吩咐。”

    御医面面相觑了会儿,忙恭恭敬敬地伏下来。

    青乔见状,放下了心。生涩地道了声平身后,她径直穿过他们,来到床前坐下,取下了肩上的药箱。

    “娘娘,您……您这是要做什么?”御医齐刷刷瞪着看药箱里成排的针具,以及青乔小小的脸。

    青乔解祁钰衣的手停住了,一脸冷色地转看他们:“三位国医,连这都看不出么?”

    “针灸火刺,非奉君之所宜!”国医们齐齐跪倒。

    又是这句。青乔心里忖道:看来,自己这几位同行并不那么好对付。

    她轻蹙起眉:“那请问,您几位的所宜之法是?”

    不须听答,她已经瞥到了桌案上的药碗。

    药汤被她端到鼻下,轻嗅了两下。

    嗒的一声,青乔放碗的力道颇重:“敢问您几位,可诊出了殿下所患的是什么病?”

    院使像被说中心事,长喟了一声,跪陈道:“禀娘娘,殿下所患的,实乃卑职几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怪病啊。”

    青乔摇头冷笑道:“所以,你们商量了一晚,就开了一副全是补药的方子?怕担责不敢施治,只一味贻误病情,你们这与害命何异!”

    御医闻声俱是一激灵,都把头埋得低低的。可青乔还是隐隐闻出他们作为医者不服的气味。

    “——不瞒诸位,我不只是殿下未过门的妃子,还是京医杭昱之女。不知三位可听说过家父?”

    “……回娘娘,杭大夫的大名,我们实有所闻,钦佩之至。”

    其实,平日御医们聊到这位冒得大名的民间郎中时,只有几句讥刺罢了。

    “其实,我跟随着家父,行医了多年。殿下所患之疾,是民间常见的破伤风。”

    御医们沉默了良久,不发一言。

    忽然,院使沉声跪奏道:“娘娘,卑职想要询清一点:太皇太后的吩咐,究竟是让您来照看殿下的,还是让您来医治殿下的?”

    青乔的心一沉:想不到——这老太医在自己面前,竟会这么直硬。

    院使的心里却全是无奈:不对郕王的病全心尽责,若让他不治了,自己连命都无几刻了。如今还有什么大人物——是他不敢开罪的?

    青乔被院使这一问给问住了,她冷哼一声,并不答他。坐在榻边,便我行我素地要去给祁钰施针。

    院使见头顶没动静,一抬眼看此状,顿时心急如焚。

    必须得阻止这个小王妃的胡作非为!

    他灵机一动,心里蹦出了主意来。

    “娘娘,且莫施针!”老院使满脸堆笑道,“针灸毕竟风险太大,您应该也知,民间多有施针而感染致死的例子。”

    “况殿下是何等之人,对此不可不察,能服药,就只服药吧!其实,我们还开了一副后续的药方。”

    青乔沉吟了下:“……那行。什么药方?我先看看。”

    毕竟这里是太医院,她眼前这几位,毕竟是整个大明名义上最卓越顶尖的医者。她是不敢轻视的。

    “请移步这里。”御医们说药方放在药房,便引着青乔和舒良步出了正厅。

    待踏进了左厢的耳房,青乔还没看清了屋里陈设,就听见砰一声,身后房门大关。

    这哪里是药房,不过是一处卧房。

    “杭大夫,我们被阴了!”舒良大急,回身就去推门。

    青乔也反应过来,暗骂起自己的愚蠢。跟过去,和舒良合力推门。

    门外,院使静静看着手下把门上了锁,脸色说不上是铁青还是惨白色。

    他和院判回转过身,朝正厅大踏步而去了。

    他们的心里,思忖着同一个念头:这小王妃,软禁就软禁了吧!毕竟,还是太皇太后的催命符更为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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