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十打包垃圾篓，头也不抬就知道是谁“昂”
简言之站在诊室门口：“昨个皿子怎么着？回家没难受吧，喝了不少”
程二十拎着垃圾，示意简言之让让，退到门口，打开房间紫外线灯消毒，关上诊室门。
程二十很平淡的回答“大概是在那边练出来了，没什么事，一大早就走了”
简言之见程二十精气神不高，大概是一上午临时当医助累的，没像往常一样嘴欠几句，便直接离开了。
*
下午本应该在写总结的程二十，拿着笔神游
手机弹出消息
张凡：晚饭想吃什么？［期待］
程二十：还没来得及想
又补发一个表情包：［努力工作中］
张凡：怎么不想呢？这个点了，可以想想了，下午有病人吗？
程二十：目前下午只有一位，还是主任的同学来叙旧
张凡：你自己在诊室？
程二十：嗯，写今天的总结呢
张凡精准吐槽：你们主任挺喜欢这种书面的东西了
程二十：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张凡：刚来了一个巨他M帅的男的，一冷脸大帅哥，我来回跑好几趟看他
程二十：冷脸，面瘫吧
张凡：哎呦小姑娘，不错哦，你都让你看出来了，确实要出师了
程二十：我能上去看一眼吗？
张凡：人走了，明天他还来，到时候你上来看，又高又帅，绝了！寸头都掩盖不住帅气！还是大学生！！！！
程二十：弟弟就是好啊
张凡：我想行，你听听就得了，你对象也不差
程二十：你要是这么说，那妹妹要怀疑你的审美了
张凡：gun
程二十……
大概十分钟后，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闪现进诊室。
程二十余光扫到那人衣服就知道是谁
“扎针不忙吗？”程二十规规矩矩的坐在桌旁伏案写总结，眼皮不抬一下
张凡坐在就诊床上，晃动脚：“下来取药，车还没来，来你这待会，你这窗户能看到车来没来。”
程二十如泄气一般，上半身趴在桌上“啊，阿西吧，总结好难写，记不住那么多药方。翻了一下午书”
“怎么别人不写啊？那个新来的硕士就不用弄这个”张凡从程二十假装放笔的盒子里掏出糖，撕开包装纸把糖塞嘴里
程二十：“你也说了是硕士，我一末流本科怎么比得上，我不得笨鸟先飞”
程二十坐正身体，恶狠狠道：“早晚不干这行！”
“啧啧啧”张凡只当程二十是在发泄“你不在医院干，你婆婆第一个不同意，骨科的小张大夫也不同意”
“嗯？”程二十扭头看张凡：“小张？谁啊？”
张凡想了一下：“说是你学长，个子不高不矮的那个小伙子”
“我学长？还不高不矮？临床的？不认识。”
“就前段时候，那个跟你一起值班预检分诊那个男的。”张凡提醒
“值班？”程二十脑袋里压根没有那个人脸部信息。也是，预检分诊值班，防护的那么严实，看清脸才不正常
张凡看一眼窗外：“唉，不和你瞎聊了，送药车来了，我下去了，下班一起走，别忘了把摩托停车棚子下面去。”
程二十重重的点头。
交上总结，王辉大体扫一眼满意的点头。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走后门”的小程了。
王辉喝光杯子里最后一口茶水，开口：“小程，写挺好，我看不少地方你都标注了，学习的态度很端正。凡事慢慢来，中医学无止境，常学常新，是要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
“王辉，走了”走廊里，王辉主任的同事兼好友兼同学高振昌大喊
王辉麻利的拧好瓶盖，归拢桌面：“小程，下班了，你走吧”
程二十背上包飞快跑下楼，把自己的爱车挪到电动车车棚子底下。
走到另一边停车场，张凡按喇叭提示。程二十上车系好安全带。
张凡“走着”
“小小年纪，怎么拉着脸，有什么糟心的事，一起吐槽”张凡瞥一眼上车后就安静的程二十
“我在想，下次见到阿姨。该怎么说”
“我妈？怎么？她让你监视我？你可别干背叛组织的事”张凡一脸正色
“阿姨上次跟我说，她找人算了，这次是你的正缘。”程二十斟酌一下又说“花了钱的”
张凡不在意：“我妈都神叨了，找‘大仙’给我求姻缘，花了5000块，抱回来一个红色的表面画着桃花的瓷瓶”
又补充“哦，那个瓶子是配套的，又在‘大仙’那，花了2000买了一个底座，瓶子上缠着红线，现在还放我卧室床头呢，不让碰”
程二十“这么虔诚的吗？”
张凡无奈“迷信极了，带你第一次回家，我妈就时不时念叨你，隔三差五问我，小程怎么着了？怀没怀啊？”
程二十笑出声：“阿姨还接这个业务呢”
“还要找你婆婆，给你婆婆推荐看的灵的‘大仙’呢，让我给怼回去了。我说家里不够你忙的，还想掺和别人家”
程二十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茬，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凡凡姐，你，你也是，不容易”
“我妈退休了，我爸在外地，她闲下来心里空落落的，就想干点什么事，天天想着法儿的琢磨我结婚这个事，我有时候想，随便找一个结婚算了，哪那么容易啊，我30多了，有在意我年龄的，有的实在是长得丑想的美。我看上的，人家看不上我。看上我的，我看不上人家。”
程二十宽慰道：“缘分可遇不可求”指着前面“凡凡姐，停上面，地下停车场收停车费”
“到地方，下车，你去转转吧，我去会会那位”张凡轻撩一周前刚做的大波浪，拎着包往约定地点走去。
程二十坐电梯上楼闲逛。
不知不觉走进男装，为挑选周子皿日常穿的衣服。
又见一件男士外套很适合自己老爹，下手快准狠拿下，又想着既然给爹买了，公爹也得安排上。逛到合适的给公爹也买一件，两位爹的衣服价格相差无几。很公平公正
孟昭打来电话
“程程啊，下班到家没有？你爸炖了一些肉，排骨，还炸了丸子，都分装打包好，你要是在家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妈，我今个出来逛街呢，后天休班我过去拿”
“逛街！妈妈今天跟你黄姨逛街，看上了一件大衣，很适合你，妈妈买回来了，你要是后天过来，那妈妈后天去坐诊，咱娘俩一起回家，你回来试一试衣服合适不合适”
“妈，咱俩是不是心有灵犀”
“你给妈也买衣服了？妈妈不用你们小孩子买衣服。自己的钱还是要花在自己身上。”梦晓嘴上说，心里乐开花。她没闺女可显摆，现在有儿媳妇，儿媳妇买的东西更要显摆！
“买了那条咱之前看的丝巾，又来了新品，买了新品”程二十不好意思的笑了
“啊”孟昭惊喜的话语从听筒传来“果然是小棉袄，我看了好几次，犹豫买不买，皿皿嫁的好，找到你这么好的媳妇，老婆婆都跟着沾光。”
公公周起华的声音由远而近“你又跟儿媳妇瞎说什么，谁家老婆婆瞎说这个”
“还给爸爸挑了一件外套”程二十的声音传到周起华耳朵里
周起华从孟昭手机抢过来手机，和蔼可亲，柔声细语“程程啊，爸爸衣服够穿，咱家不搞那个压迫的事，不是买件衣服就得想着公公婆婆，咱家没那么多事。钱还够不够花啊？爸爸妈妈给你转一些，千万别缺钱花。爸爸后天炖那个美容养颜的药膳汤，爸爸明个休息，给你包点饺子和馄饨，冷冻上，带过去，你饿的时候自己煮着吃”
程二十想到自己这三个爹都多多少少有点伤病，忙说“爸，您别弄了，忒麻烦了，想吃我就在楼下买速冻的就行”
“哎呀，程程啊，那种都不知道添了多少添加剂，爸爸包的这个，零添加，可好了，爸爸给你分好份量，冷冻好了，到时候你拿回去放冰箱冷冻就行。”
程二十“您上周做的馄饨，我就吃了七个，昨个都让皿皿当宵夜吃了，直夸您手艺不减当年，越来越好”
周起华直呼可惜“他猪八戒吃人参果又尝不出来味儿”
孟昭拿过来电话“程程，你和朋友逛吧，别忘了吃饭。妈妈就不打扰你了，就先挂电话了”
孟昭挂断电话，周起华心急问“干嘛啊？这没说两句就夺过去电话摁挂断”
孟昭一脸嫌弃：“你看你那个邀功的劲儿，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你儿子不在身边，咱做长辈的对儿媳妇多照顾一点怎么了，你看看你那个话说的”
周起华解开围裙：“还不让人说话了？咱得对人家闺女好上加好，得更好，你也知道你儿子在外地啊，你不也是上班紧盯着程程嘛，还好意思说我”把围裙搭餐桌椅子背上
孟昭表示她也不想这样啊，她也很无奈啊“她是一个孩子，才23岁，别有用心的人引导她怎么办？我不是替我儿子监视她。我是身为一个长辈，我怕她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
周起华说出问题关键：“盯得太紧容易适得其反，还得是让他俩在一块过日子才行。”
孟昭坐下，满面愁容“凭什么牺牲的就是女性啊”
周起华皱眉头“没让她牺牲什么，到了那边还能做大夫，我问问”
孟昭打断周起华“你懂个P”烦躁的起身走出餐厅
周起华寻思又怎么了，还是问一嘴吧：“不吃饭了？”
“吃个P，给你儿子打电话”孟昭头也不回的走进卧室
周起华把桌上的菜挪到暖菜板上“我跟你一块给儿子打电话”
周子皿晚饭还没吃，接到父母的电话还挺高兴的，到莫名其妙的挨了骂。
电话中心思想大概是自己不是个东西。夫妇俩颇有一副不要他这个儿子的架势。
周子皿心想，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变了。爸爸妈妈不爱我了？
这边程二十在吃潮汕火锅，张凡在涮肉，夹给程二十。嘴巴滔滔不绝的讲见面相亲男的背叛
“都说了，就见一面，不联系，不吃饭，应付家长，他可好，他把他爸妈带来了，那对老夫妻对我那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给我气的”
“还让我别挑了，说我年纪大了，过几年就不能生育了，他儿子一眼我就看出来是个肾虚男，还能不能产出正常活跃的精子都难说了”
程二十停下筷子“那个，凡凡姐，我涮肉，你吃吧，”
张凡拒绝，挥开程二十蠢蠢欲动的手“你吃你的，我涮就行”
“程程，你跟姐说说，怎么就看对眼要结婚了呢？怎么爱上的呢？”
程二十不知如何回答
张凡停手，盯着程二十的脸，认真的问“因为什么爱上的呢？怎么谈一起的？”
程二十喝口水：“我那时候年纪小，就觉得他对我好，我家有的他家都有，应该图不到什么”
张凡追问：“怎么确定恋爱关系的呢？就觉得他好？你这个小性格的，应该挺招人喜欢的，每天乐乐呵呵的”
程二十回想当时自己的想法：“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选择逃避，但是那层窗户纸已被捅破，我觉得我不应该在那个年龄段和他这种社会人士谈男女关系。但是架不住他”
张凡抢答：“脸皮厚，穷追不舍”
程二十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吧，还有一点在我心里很重要，在某种程度上他救过我的命，他是知根知底，缓慢的进入我的视线的人。我们俩先是朋友，再是恋人”
“救命恩人啊，怪不得以身相许，你老公确实有点小帅”张凡若有所思
“凡凡姐，你配个眼镜吧。我老公，你竟然觉得小帅，他只能说不丑，但谈不上帅，也就是个子高，白一点，一白遮百丑”程二十想一下自己丈夫的样貌，只能说气质型，身上有那股劲儿。
张凡摆手：“你凡姐的审美一直就是喜欢弟弟类型。可是弟弟不着急结婚啊”
程二十灵光一现：“神外那个马大夫不就是弟弟类型的，像个大金毛一样”
张凡后仰，长叹一口气：“那个谈过了，太粘人了，受不了”
“凡凡姐，我有一个事挺好奇的，为什么本院的年轻小伙子你都认识”
“嗐，找对象嘛，就都知道点，那个口腔的徐大夫，还想追你来着，他找不到对象是因为他有初恋情节，要求女的初恋，还得是处女，如果发现有一条不符合，就会极其厌恶，你看他不搭理你了吧”
被点名的程二十，尴尬一笑：“我一已婚妇女，搭理我也没用”
“那个打架走的心内科主任张长青，他喜欢人妻来着”
张凡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炸的程二十惊诧不已
“啊！”程二十惊掉下巴“不像啊”
张凡见程二十不信：“他搅和外院的，本院的不下手”
张凡安慰程二十：“这都是公开的秘密，就咱说的口腔科徐攸徐大夫，他刚来医院的时候就四处结交，让上年纪的同事给他介绍对象，当时就说小丫头必须是初恋。带实习生，你们那时候他带的那个小丫头，是他自己挑的，他总是觉得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成想那小丫头男朋友”
“你这么一说，好恶心”程二十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凡突然想到好玩的：“你知道你在医院是什么口碑嘛？”
程二十有自知之明，无所谓道“走后门的呗”
“不止呢，心机女，走后门，你老公露面次数很少，都说你小小年纪心机重，上赶着贴上去。你老公调走了这事，因为你婆婆也在医院，所以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等你着看你红杏出墙呢”
程二十真想给那群人嘴巴消消毒“那么恶毒？”
“人不就是这样嘛，捧高踩低的，我当年也被叫门子货，说我走后门进来的，我承认啊，我爹当时在卫健委工作，可是我要声明，我是自己考进来的，我都上班半年了，我爸才知道我考上的是这个医院。有心之人一打听就知道”
“你还挺洒脱”程二十忿忿不平
“人情社会，谁就能一直独善其身？我爸就是我爸，我也确实从中得到便宜了，干嘛还惺惺作态”张凡已过来人的眼光开导
程二十心里了然，当下做出决定：“凡凡姐，我不想干了，我就跟你直说吧，我再干下去，不仅小命不保，我家庭也差不多到头了。诱惑太多了，我可不敢堵人心”
张凡看着程二十眼睛：“你不在这边干，去你对象那边当大夫？”
程二十情绪低落，垂下眼眸：“不想从事这一行了，直面人的生死，我还是心脏不够强大”
张凡认真分析：“你得想好了，过几年你再想回来干，可就不是如今这个局面了，你婆婆退休了，你公公也差不多了吧，人走茶凉”
程二十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些事，叹气“现在就是很直接的问题摆在面前，我都不敢生孩子，因为我俩挣得太少了，如果双方家长帮扶着，那他们养老钱就得搭上。现在的工作就是名头好听，我熬到中医老头老太太级别还得50年。卧薪尝胆也没有这么长时间啊，还是得变现快的”
张凡赞同程二十说法“也是，现在孩子花销大，各方面都用钱。总是靠长辈接济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想着过年的时候和我老公商量一下，我得挣点钱攒着生孩子吧，即使不生孩子，现在物价那么高，我家的工资除去房贷，吃喝，杂七杂八加一起，也就是收支平衡而已。没有赤字，只要有个紧急突发情况我家就得破产”程二十心里默默算着
张凡：“也是，实际的问题摆面前了，是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的不到位。到时候两口子好好商量商量，咱这个小城市，太小了，就业面窄”
简言之站在诊室门口：“昨个皿子怎么着？回家没难受吧，喝了不少”
程二十拎着垃圾，示意简言之让让，退到门口，打开房间紫外线灯消毒，关上诊室门。
程二十很平淡的回答“大概是在那边练出来了，没什么事，一大早就走了”
简言之见程二十精气神不高，大概是一上午临时当医助累的，没像往常一样嘴欠几句，便直接离开了。
*
下午本应该在写总结的程二十，拿着笔神游
手机弹出消息
张凡：晚饭想吃什么？［期待］
程二十：还没来得及想
又补发一个表情包：［努力工作中］
张凡：怎么不想呢？这个点了，可以想想了，下午有病人吗？
程二十：目前下午只有一位，还是主任的同学来叙旧
张凡：你自己在诊室？
程二十：嗯，写今天的总结呢
张凡精准吐槽：你们主任挺喜欢这种书面的东西了
程二十：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张凡：刚来了一个巨他M帅的男的，一冷脸大帅哥，我来回跑好几趟看他
程二十：冷脸，面瘫吧
张凡：哎呦小姑娘，不错哦，你都让你看出来了，确实要出师了
程二十：我能上去看一眼吗？
张凡：人走了，明天他还来，到时候你上来看，又高又帅，绝了！寸头都掩盖不住帅气！还是大学生！！！！
程二十：弟弟就是好啊
张凡：我想行，你听听就得了，你对象也不差
程二十：你要是这么说，那妹妹要怀疑你的审美了
张凡：gun
程二十……
大概十分钟后，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闪现进诊室。
程二十余光扫到那人衣服就知道是谁
“扎针不忙吗？”程二十规规矩矩的坐在桌旁伏案写总结，眼皮不抬一下
张凡坐在就诊床上，晃动脚：“下来取药，车还没来，来你这待会，你这窗户能看到车来没来。”
程二十如泄气一般，上半身趴在桌上“啊，阿西吧，总结好难写，记不住那么多药方。翻了一下午书”
“怎么别人不写啊？那个新来的硕士就不用弄这个”张凡从程二十假装放笔的盒子里掏出糖，撕开包装纸把糖塞嘴里
程二十：“你也说了是硕士，我一末流本科怎么比得上，我不得笨鸟先飞”
程二十坐正身体，恶狠狠道：“早晚不干这行！”
“啧啧啧”张凡只当程二十是在发泄“你不在医院干，你婆婆第一个不同意，骨科的小张大夫也不同意”
“嗯？”程二十扭头看张凡：“小张？谁啊？”
张凡想了一下：“说是你学长，个子不高不矮的那个小伙子”
“我学长？还不高不矮？临床的？不认识。”
“就前段时候，那个跟你一起值班预检分诊那个男的。”张凡提醒
“值班？”程二十脑袋里压根没有那个人脸部信息。也是，预检分诊值班，防护的那么严实，看清脸才不正常
张凡看一眼窗外：“唉，不和你瞎聊了，送药车来了，我下去了，下班一起走，别忘了把摩托停车棚子下面去。”
程二十重重的点头。
交上总结，王辉大体扫一眼满意的点头。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走后门”的小程了。
王辉喝光杯子里最后一口茶水，开口：“小程，写挺好，我看不少地方你都标注了，学习的态度很端正。凡事慢慢来，中医学无止境，常学常新，是要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
“王辉，走了”走廊里，王辉主任的同事兼好友兼同学高振昌大喊
王辉麻利的拧好瓶盖，归拢桌面：“小程，下班了，你走吧”
程二十背上包飞快跑下楼，把自己的爱车挪到电动车车棚子底下。
走到另一边停车场，张凡按喇叭提示。程二十上车系好安全带。
张凡“走着”
“小小年纪，怎么拉着脸，有什么糟心的事，一起吐槽”张凡瞥一眼上车后就安静的程二十
“我在想，下次见到阿姨。该怎么说”
“我妈？怎么？她让你监视我？你可别干背叛组织的事”张凡一脸正色
“阿姨上次跟我说，她找人算了，这次是你的正缘。”程二十斟酌一下又说“花了钱的”
张凡不在意：“我妈都神叨了，找‘大仙’给我求姻缘，花了5000块，抱回来一个红色的表面画着桃花的瓷瓶”
又补充“哦，那个瓶子是配套的，又在‘大仙’那，花了2000买了一个底座，瓶子上缠着红线，现在还放我卧室床头呢，不让碰”
程二十“这么虔诚的吗？”
张凡无奈“迷信极了，带你第一次回家，我妈就时不时念叨你，隔三差五问我，小程怎么着了？怀没怀啊？”
程二十笑出声：“阿姨还接这个业务呢”
“还要找你婆婆，给你婆婆推荐看的灵的‘大仙’呢，让我给怼回去了。我说家里不够你忙的，还想掺和别人家”
程二十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茬，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凡凡姐，你，你也是，不容易”
“我妈退休了，我爸在外地，她闲下来心里空落落的，就想干点什么事，天天想着法儿的琢磨我结婚这个事，我有时候想，随便找一个结婚算了，哪那么容易啊，我30多了，有在意我年龄的，有的实在是长得丑想的美。我看上的，人家看不上我。看上我的，我看不上人家。”
程二十宽慰道：“缘分可遇不可求”指着前面“凡凡姐，停上面，地下停车场收停车费”
“到地方，下车，你去转转吧，我去会会那位”张凡轻撩一周前刚做的大波浪，拎着包往约定地点走去。
程二十坐电梯上楼闲逛。
不知不觉走进男装，为挑选周子皿日常穿的衣服。
又见一件男士外套很适合自己老爹，下手快准狠拿下，又想着既然给爹买了，公爹也得安排上。逛到合适的给公爹也买一件，两位爹的衣服价格相差无几。很公平公正
孟昭打来电话
“程程啊，下班到家没有？你爸炖了一些肉，排骨，还炸了丸子，都分装打包好，你要是在家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妈，我今个出来逛街呢，后天休班我过去拿”
“逛街！妈妈今天跟你黄姨逛街，看上了一件大衣，很适合你，妈妈买回来了，你要是后天过来，那妈妈后天去坐诊，咱娘俩一起回家，你回来试一试衣服合适不合适”
“妈，咱俩是不是心有灵犀”
“你给妈也买衣服了？妈妈不用你们小孩子买衣服。自己的钱还是要花在自己身上。”梦晓嘴上说，心里乐开花。她没闺女可显摆，现在有儿媳妇，儿媳妇买的东西更要显摆！
“买了那条咱之前看的丝巾，又来了新品，买了新品”程二十不好意思的笑了
“啊”孟昭惊喜的话语从听筒传来“果然是小棉袄，我看了好几次，犹豫买不买，皿皿嫁的好，找到你这么好的媳妇，老婆婆都跟着沾光。”
公公周起华的声音由远而近“你又跟儿媳妇瞎说什么，谁家老婆婆瞎说这个”
“还给爸爸挑了一件外套”程二十的声音传到周起华耳朵里
周起华从孟昭手机抢过来手机，和蔼可亲，柔声细语“程程啊，爸爸衣服够穿，咱家不搞那个压迫的事，不是买件衣服就得想着公公婆婆，咱家没那么多事。钱还够不够花啊？爸爸妈妈给你转一些，千万别缺钱花。爸爸后天炖那个美容养颜的药膳汤，爸爸明个休息，给你包点饺子和馄饨，冷冻上，带过去，你饿的时候自己煮着吃”
程二十想到自己这三个爹都多多少少有点伤病，忙说“爸，您别弄了，忒麻烦了，想吃我就在楼下买速冻的就行”
“哎呀，程程啊，那种都不知道添了多少添加剂，爸爸包的这个，零添加，可好了，爸爸给你分好份量，冷冻好了，到时候你拿回去放冰箱冷冻就行。”
程二十“您上周做的馄饨，我就吃了七个，昨个都让皿皿当宵夜吃了，直夸您手艺不减当年，越来越好”
周起华直呼可惜“他猪八戒吃人参果又尝不出来味儿”
孟昭拿过来电话“程程，你和朋友逛吧，别忘了吃饭。妈妈就不打扰你了，就先挂电话了”
孟昭挂断电话，周起华心急问“干嘛啊？这没说两句就夺过去电话摁挂断”
孟昭一脸嫌弃：“你看你那个邀功的劲儿，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你儿子不在身边，咱做长辈的对儿媳妇多照顾一点怎么了，你看看你那个话说的”
周起华解开围裙：“还不让人说话了？咱得对人家闺女好上加好，得更好，你也知道你儿子在外地啊，你不也是上班紧盯着程程嘛，还好意思说我”把围裙搭餐桌椅子背上
孟昭表示她也不想这样啊，她也很无奈啊“她是一个孩子，才23岁，别有用心的人引导她怎么办？我不是替我儿子监视她。我是身为一个长辈，我怕她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
周起华说出问题关键：“盯得太紧容易适得其反，还得是让他俩在一块过日子才行。”
孟昭坐下，满面愁容“凭什么牺牲的就是女性啊”
周起华皱眉头“没让她牺牲什么，到了那边还能做大夫，我问问”
孟昭打断周起华“你懂个P”烦躁的起身走出餐厅
周起华寻思又怎么了，还是问一嘴吧：“不吃饭了？”
“吃个P，给你儿子打电话”孟昭头也不回的走进卧室
周起华把桌上的菜挪到暖菜板上“我跟你一块给儿子打电话”
周子皿晚饭还没吃，接到父母的电话还挺高兴的，到莫名其妙的挨了骂。
电话中心思想大概是自己不是个东西。夫妇俩颇有一副不要他这个儿子的架势。
周子皿心想，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变了。爸爸妈妈不爱我了？
这边程二十在吃潮汕火锅，张凡在涮肉，夹给程二十。嘴巴滔滔不绝的讲见面相亲男的背叛
“都说了，就见一面，不联系，不吃饭，应付家长，他可好，他把他爸妈带来了，那对老夫妻对我那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给我气的”
“还让我别挑了，说我年纪大了，过几年就不能生育了，他儿子一眼我就看出来是个肾虚男，还能不能产出正常活跃的精子都难说了”
程二十停下筷子“那个，凡凡姐，我涮肉，你吃吧，”
张凡拒绝，挥开程二十蠢蠢欲动的手“你吃你的，我涮就行”
“程程，你跟姐说说，怎么就看对眼要结婚了呢？怎么爱上的呢？”
程二十不知如何回答
张凡停手，盯着程二十的脸，认真的问“因为什么爱上的呢？怎么谈一起的？”
程二十喝口水：“我那时候年纪小，就觉得他对我好，我家有的他家都有，应该图不到什么”
张凡追问：“怎么确定恋爱关系的呢？就觉得他好？你这个小性格的，应该挺招人喜欢的，每天乐乐呵呵的”
程二十回想当时自己的想法：“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选择逃避，但是那层窗户纸已被捅破，我觉得我不应该在那个年龄段和他这种社会人士谈男女关系。但是架不住他”
张凡抢答：“脸皮厚，穷追不舍”
程二十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吧，还有一点在我心里很重要，在某种程度上他救过我的命，他是知根知底，缓慢的进入我的视线的人。我们俩先是朋友，再是恋人”
“救命恩人啊，怪不得以身相许，你老公确实有点小帅”张凡若有所思
“凡凡姐，你配个眼镜吧。我老公，你竟然觉得小帅，他只能说不丑，但谈不上帅，也就是个子高，白一点，一白遮百丑”程二十想一下自己丈夫的样貌，只能说气质型，身上有那股劲儿。
张凡摆手：“你凡姐的审美一直就是喜欢弟弟类型。可是弟弟不着急结婚啊”
程二十灵光一现：“神外那个马大夫不就是弟弟类型的，像个大金毛一样”
张凡后仰，长叹一口气：“那个谈过了，太粘人了，受不了”
“凡凡姐，我有一个事挺好奇的，为什么本院的年轻小伙子你都认识”
“嗐，找对象嘛，就都知道点，那个口腔的徐大夫，还想追你来着，他找不到对象是因为他有初恋情节，要求女的初恋，还得是处女，如果发现有一条不符合，就会极其厌恶，你看他不搭理你了吧”
被点名的程二十，尴尬一笑：“我一已婚妇女，搭理我也没用”
“那个打架走的心内科主任张长青，他喜欢人妻来着”
张凡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炸的程二十惊诧不已
“啊！”程二十惊掉下巴“不像啊”
张凡见程二十不信：“他搅和外院的，本院的不下手”
张凡安慰程二十：“这都是公开的秘密，就咱说的口腔科徐攸徐大夫，他刚来医院的时候就四处结交，让上年纪的同事给他介绍对象，当时就说小丫头必须是初恋。带实习生，你们那时候他带的那个小丫头，是他自己挑的，他总是觉得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成想那小丫头男朋友”
“你这么一说，好恶心”程二十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凡突然想到好玩的：“你知道你在医院是什么口碑嘛？”
程二十有自知之明，无所谓道“走后门的呗”
“不止呢，心机女，走后门，你老公露面次数很少，都说你小小年纪心机重，上赶着贴上去。你老公调走了这事，因为你婆婆也在医院，所以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等你着看你红杏出墙呢”
程二十真想给那群人嘴巴消消毒“那么恶毒？”
“人不就是这样嘛，捧高踩低的，我当年也被叫门子货，说我走后门进来的，我承认啊，我爹当时在卫健委工作，可是我要声明，我是自己考进来的，我都上班半年了，我爸才知道我考上的是这个医院。有心之人一打听就知道”
“你还挺洒脱”程二十忿忿不平
“人情社会，谁就能一直独善其身？我爸就是我爸，我也确实从中得到便宜了，干嘛还惺惺作态”张凡已过来人的眼光开导
程二十心里了然，当下做出决定：“凡凡姐，我不想干了，我就跟你直说吧，我再干下去，不仅小命不保，我家庭也差不多到头了。诱惑太多了，我可不敢堵人心”
张凡看着程二十眼睛：“你不在这边干，去你对象那边当大夫？”
程二十情绪低落，垂下眼眸：“不想从事这一行了，直面人的生死，我还是心脏不够强大”
张凡认真分析：“你得想好了，过几年你再想回来干，可就不是如今这个局面了，你婆婆退休了，你公公也差不多了吧，人走茶凉”
程二十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些事，叹气“现在就是很直接的问题摆在面前，我都不敢生孩子，因为我俩挣得太少了，如果双方家长帮扶着，那他们养老钱就得搭上。现在的工作就是名头好听，我熬到中医老头老太太级别还得50年。卧薪尝胆也没有这么长时间啊，还是得变现快的”
张凡赞同程二十说法“也是，现在孩子花销大，各方面都用钱。总是靠长辈接济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想着过年的时候和我老公商量一下，我得挣点钱攒着生孩子吧，即使不生孩子，现在物价那么高，我家的工资除去房贷，吃喝，杂七杂八加一起，也就是收支平衡而已。没有赤字，只要有个紧急突发情况我家就得破产”程二十心里默默算着
张凡：“也是，实际的问题摆面前了，是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的不到位。到时候两口子好好商量商量，咱这个小城市，太小了，就业面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