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正午。阳光透过玻璃洒进餐厅,不点灯也足够明亮。

    不到半个小时,渐渐地,玩家们齐聚餐厅。

    仿佛是由程序提前设置好的,当最后一位玩家坐下后,女仆们不知从何处出现,端着餐盘鱼贯而入。为他们布置好后,沉默寡言的女仆便秩序井然地离开了,除了餐具碰撞的声音以外,再没发出任何声响。

    直到最后一位女仆退出餐厅,玩家们才开始说话。

    “从我开始顺时针依次发言。”不需其他人的同意,神父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和这几位一起去了女主人的房间。房门紧闭,是这位……”

    “等一下。”

    被人骤然打断,神父不耐地皱了下眉,看向说话的人,“有什么问题?”

    “我们都还没有自我介绍对吧?”黑肤女人身体后倾,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把玩自己的长发,“这样多不方便……”

    “这有必要吗?”骑士道,“反正就一局游戏,随便叫个一号二号三号也可以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黑肤女人叹口气,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叠带着金边细闪的信函,“这是邀请函,我已经看过内容了。我们之中有绝大多数人的身份都能从这里找到。很惊喜,对不对?”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信函放在桌上轻轻一推。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她身旁的王子伸长胳膊,将信函全部捞到怀里。

    王子拆开最上面的一封,清了清嗓子:“咳咳……‘写给亲爱的简妮?希尔德。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假期。写这封信是想邀请你参加我的宴会,就在三天后的德落亚庄园。在这场宴会上,我会宣布一些事情。因此请你务必到场——你知道的,没有你我寸步难行。放心吧,我会准备好你喜欢的咖啡。’落款,韦尔斯利。”

    简短的一封信,透露出的信息量却十分庞大。

    王子将信函丢到桌上,任由其他人拾起。他一刻不停地拆开了下一封信。

    入目是密密麻麻的一页纸,王子扫了一眼,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一字一句地去读。

    不比上一封邀请函的随意与亲切,这封信的遣词造句更为官方。

    “收信人叫哈罗?德奥岳……殿下?”他挑挑眉,简单总结道。随后,这封信也被轻飘飘地丢在了桌上。

    “这个是巴尔特?维登。”

    “埃莉诺?伍德。”

    “……弗朗克?罗穆尔。”

    “还有亨利?温萨姆,梅格?莫尔文……以及,”黑肤女人抱臂,懒散地说,“卡西玛?夏丽。小王子殿下,你漏掉了属于你的邀请函里的另一个人名。”

    王子将那封【哈罗?德奥岳】的邀请函抓了回来,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果然在信纸的末尾看到了【卡西玛?夏丽】这个名字。

    “……卡西玛?夏丽最擅长驯马,在她的陪侍下,殿下尽管放心……”

    “一、二、三、四、……七、八……”骑士说,“这才八个人,还有两个人呢?”

    神父清清嗓子:“先不着急,各自先把这八个人的身份认领了吧。”

    依照信函的内容以及每个人身上的穿着,经过一阵激烈的讨论,目前大部分玩家的身份都已明确:

    王子——哈罗?德奥岳,皇室的王子。

    神父——巴尔特?维登,是附近教堂里德高望重的人。

    宋荷——埃莉诺?伍德,某个富商的女儿。

    骑士——弗朗克?罗穆尔,王子的随行人员。

    贵族——亨利?温萨姆,是某个古老家族的成员。

    黑肤女人——卡西玛?夏丽,德落亚庄园的驯马师。

    只剩下贺玉盈和中年女人的身份还不明朗。

    简妮?希尔德,单从信件上能看出她和女主人的关系亲密,但由于信件过于简洁,很难再推测出其他的东西。

    梅格?莫尔文,信件上的口吻也十分亲密,谈论了股票,珠宝之类,大概与女主人相交甚密。

    “你是梅格?莫尔文吧。”宋荷对贺玉盈说,“洋洋洒洒的篇幅和朋友一样平等的口吻,只可能是打扮像贵妇的你了。”

    贺玉盈表示赞同:“简妮?希尔德应该是女主人的左膀右臂,和我的装束不太符合。而且,信中还提到了‘假期’。只有需要工作的人,才会有‘假期’。所以,简妮?希尔德大概是管家或秘书,律师之类的身份。是你。”

    她看向穿着打扮一丝不苟的女人。

    中年女人依旧板着脸,沉默地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两人的推测。

    骑士,即弗朗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总算到这里了……话说回来,还有两个身份呢?难道是丢了?”

    “我先申明,所有的信件都是从一个男侍者那里要来的。我还特意跟着他去翻过一遍,所有的邀请函都在这里,绝对没有遗漏。”夏丽说。

    “难道是那个没来的人先偷走了?”弗朗克问。

    “偷就偷了,为什么要偷两份?”德奥岳反问。

    “当然是为了混淆视听了。你们想想,偷走两封信,我们就很难把两个人的身份对应起来了啊。”

    “哼,”希尔德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嘲讽弗朗克的愚蠢,“既然如此,把信全部偷走岂不是效果更好?”

    此话一出,弗朗克尴尬地闭上了嘴。

    巴尔特浑厚的嗓音将众人的关注拉了回来:“最后一个还不知道身份的人,是谁?”

    一个黑发的男人举起了手。“是我。”

    巴尔特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男人便将手放了下来。

    夏丽道:“总不会这两个人本来就没有拿到邀请函吧?”

    弗朗克说:“没有邀请函怎么来庄园的?”

    “如果这两个人本来就是庄园的人,不就不需要邀请函了吗?”宋荷说,“也许是像夏丽一样,作为贵客的陪侍,又或者,是女主人特别的奖赏。”

    夏丽笑着打了个响指:“我就是这个意思。”

    众人于是打量起黑发男人的穿着。他的服饰比起餐桌上其他人来说,显得潦草而粗糙,收紧的袖口甚至有些脱线。

    “嗯。”巴尔特点点头,“庄园里工作的人吗?确实有这种可能。”

    德奥岳说:“这就好办多了!第十个人不是始终不出现吗?既然他是庄园里的人,那么总会有人知道他是谁吧?我们只要问出庄园里有谁失踪了,不就可以了嘛?”

    希尔德端起酒杯,难得没有出口讽刺。

    “还有一件事。”一直默不作声的贺玉盈拿着一张信纸,向众人展示,“这封信有点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弗朗克问。

    因为信件太多,因此还有几个人没来得及将全部信件都过目一遍。

    “你们看这里。”贺玉盈的手指指向信件末尾处的一朵干花。这朵干花小巧别致,萦绕着淡淡的清香,每一瓣花瓣都保存得栩栩如生,被人精心固定在了信纸上。她继续说,“只有这封信里有这朵干花,而且整张信纸都像是在香水里浸泡过一样。做得这么精致,仿佛是写给很久没见的情人。”

    “……对,口吻也很亲昵,是那种男女之间的亲昵。”宋荷接过话来。

    “收信人是谁?”

    “亨利?温萨姆。”

    “等等——!”亨利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着餐桌,激动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正常的呀。”德奥岳笑嘻嘻地抓过一片火腿肉,美滋滋地吃起来,含糊不清地说,“我们是玩家,只有身份牌,又没有剧情本,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这也不妨碍你的身份和女主人有私情嘛。情杀喽!”

    闻言,贺玉盈的眉毛往下压了压。

    亨利恶狠狠地瞪着德奥岳,后者置若罔闻,大快朵颐。

    “现在下结论是不是太早了?!”亨利道,“光是一封信能证明什么?”

    希尔德瞥了德奥岳一眼,眼中的不满仿佛要溢出来。她冷冷地出声打断情绪激动的亨利:“安静。一句随口说的胡话,谁会放在心上?没人怀疑你,坐下。”

    亨利扫视众人,见大家的神情都淡淡的,这才平复心情坐回原位。

    接着,众人一边吃着饭,一边各自简单讲述了早上的发现,并且交流着各自的看法。

    巴尔特说:“死因多半是那把匕首导致的,匕首可能是女主人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的。我想,弄清匕首的来源,会是一个重要的突破点。”

    希尔德保持着严肃的神情:“还有我们这些人与女主人的关系,到底是情人还是什么的,都必须要弄清楚。此外,另外两个身份不明的玩家,也要重点关注。”

    “唉,有这么麻烦吗?”德奥岳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说,“像这种剧情啊,首先要考虑的是情杀嘛,无论男女,都会被情人杀害,如果是这样的话呢,那位小哥哥的嫌疑就很大哦。”他举着叉子,朝亨利的方向戳了戳空气。

    没等亨利暴起,他又接着往下说:“当然也有可能是情敌杀的,不能排除这个可能。然后呢,女主人这么有钱,还可能是谋财害命嘛。说到谋财害命,当然绕不开遗嘱之类的东西,这样一想,小哥哥你的嫌疑还是很大哦,说不定你就是为了钱才跟女主人谈恋爱的。”

    “都说了——”

    “当然,还有你。”德奥岳笑着将叉子转了个弯,指向不苟言笑的希尔德,“信里不是说你是女主人的左膀右臂?杀了她,然后卷笔钱走,我想对你来说应该很轻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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