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春日的正午，空气干燥，阳光亮的晃眼，车辆经过，荡起一层细细的灰尘，浮荡在空气中，仔细看，可以看到那微小的形状。
因为一大早就被灌了一碗苦深深的中药，饭都没有好好吃，再加上一上午的折腾。
站在路边的公交车站台前，莫一颜才觉得从内而外的疲惫。
“莫一颜。”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莫一颜回头，见是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男生没有穿校服上衣，而是随意的挎在肩膀上，里面竟然是深蓝色的篮球背心，在这北国气温依然料峭的春日显得格外的突兀。
这个男生莫一颜是记得的，或者说算是在一中极其有印象的人中排前三。
“你好。”莫一颜小声的问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和男生不算熟悉，只是同窗经常见面的交情，但是莫一颜知道，他在一中还是很受欢迎的，毕竟学习好，性格阳光，又会打篮球的男生无论放在哪个学校，都很难不引起广大女生的注意。
“那个，我叫李愿，你还记得我吧。”男生快跑了几步，在离莫一颜一米左右的位置立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容堪比此时的太阳。
“恩，我记得你的。”莫一颜点头。
说完之后，气氛就陷入了尴尬。
莫一颜不太会接受别人的好意，但是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她能够感觉得到男生的善意，即便是在原来读书时，他也是难得的几个帮助过自己的人。
若是往常，莫一颜一定会和他寒暄几句，问一下现状什么的，但是现在盯着男生手中拎着的篮球，莫一颜一句话都不想说。
而她不说话，面无表情时，给人感觉有点冷。
最后，还是李愿打破了尴尬，“那个，之前你生病休学，我，不是，是我们害怕打扰到你，就一直没有联系你，但是我，那个，我们其实都很记挂你的，你不会怪我们吧。”
莫一颜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其实这一次来拍摄毕业照，她心里已然明白，大家虽然同窗，但是彼此间因为都是竞争关系，真正能够说得上话的人不多。将心比心，若是让她慰问联系一个没什么来往的同学，她怕也是会觉得尴尬而拒绝。
见莫一颜摇头，李愿像是松了口气，忽然笑出声来，露出一排白晃晃的牙。
笑容单纯而美好。
“我听说你转到十一中了，在那边还好吗？”男生问完，又笑着挠了挠头。
“还好。”莫一颜回答。
“那，你想要报哪所大学了吗？”李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连抓着篮球的手都收紧了。
莫一颜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呢。”
其实，早在当初文理分科的时候，于越就和她说过这个问题，她希望莫一颜可以学理，以后上个师范类的大学，学数学，出来以后可以当一个数学老师。
因为在她看来，老师是个稳定的职业，无论是以后就业还是婚姻，都是加分项，尤其是在人人钦羡的第二产业国企工厂瞬间覆灭之后。而数学老师，无疑是老师中最吃香的。
“不要像你爸一样，厂子在的时候风光无限，厂子没了，只能自己出去跑销售，风里来雨里去的，一年也不着家，还挣不到个钱。要我说，就是要考个好大学，选个好专业，出来之后找个稳定的工作，坐办公室，吹空调。”
在那个年代，坐办公室吹空调就是好工作的标配。
父母对子女的教育也很是一致——读书好，以后就坐办公室吹空调，读书不好，就出去捡垃圾。貌似就没有第三个可选项。
莫一颜还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她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她不反感数学，但是讨厌于越按照她的要求编排自己的人生。
“这样啊。”男孩苦恼的笑了下，搓了搓手。明明篮球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此刻却有些局促不安。“我是想要告诉你，我被保送了，是B大，在帝都。你成绩那么好，要不要也考虑一下呢，如果你要考，是一定能考上的。”
怪不得他不用和其他同学一起，反而可以轻易的出校门了呢。莫一颜想到。
李愿被报送，莫一颜一点都不意外，他成绩好，个子高，运动天赋好，从高一开始就是校队的队长，是代表N市拿过冠军的。
但是莫一颜自己知道，她现在的无动于衷更多的是不在意，不关心。
这一点，她真的是像极了一中的学生。
“这样啊，那真的是恭喜了呢。”莫一颜从宽大的校服上衣里抬起头，扬起了个笑容。
她的长相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中就像是有碎钻，阳光下闪闪发亮。
“那个，谢谢。” 对面的男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脸红了起来。“那我以后可以去看你吗？我是说，十一中离的还是蛮远的，我反正没有事情，可以去给你送照片啊，还有一中老师自己出了一套复习题集，我给你找一套吧，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莫一颜没有答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大男孩。
她知道李愿对自己的心思，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只不过那时候他们都是一中些学生。
在一中，早恋是绝对被禁止的。
他，也并没有捅破的勇气。
气氛倏然就变得暧昧了。
还好，这时候忽然有一辆公交车驶来，停靠在站点，破破旧旧的车头上顶了个“1”字。
莫一颜实际上等的是十一路公交车，可以直达家门口，一路的话虽然也到，但是要绕上半个城。
但是眼下的情景，容不得莫一颜犹豫，她和李愿招了招手，指了指公交车，示意自己的车来了，然后三步并成两步上了车，大概是她上车的速度太急，惹得司机师傅都在一边喊道“小心”。
中午不是高峰期，车上只有莫一颜一个人，她在前面“老弱病残孕”的专属位置上挑了一个坐下。
阳光穿过窗户，将她整个人拢在其中。
窗外，李愿还像个电线杆似的杵在原地，见莫一颜看她，就使劲的朝她挥了挥手。公交车的密闭性不好，关着窗户，莫一颜都能听到他在朝她喊着“再见”。
莫一颜也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车走之后，后视镜中，男孩的脸上带着点失望，以及极力掩饰下的不甘心。
莫一颜小小的舒了口气。
不知道司机师傅是看莫一颜脸色不好，还是正午时分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迷糊一下，出什么事故，一路上，他都极力的在找各种话题和莫一颜聊天。
一会是“小同学，你是一中的学生啊，真的是了不起啊，是刚考进去的嘛？”
莫一颜无语，为了尽量终结话题，“恩”了一声。
一会又是，“刚才那个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吧，看那个依依不舍的表情，话说，你们是偷偷谈恋爱的吧。”
这个莫一颜可能就不能再忍了，她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然后不出所料，引来了司机师傅一脸畏缩的“真的吗？我可是不相信哦。”
莫一颜心想，果然反驳之后的解释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还好，手机忽然来了电话，莫一颜一看，是夏晓珊。
接听键按下之后，莫一颜用了比自己平时说多了三分的气力“喂”了一声，司机师傅听到了，果然停止了他无聊的揣测。
“颜颜——”那一边一上来就是极力压制的哭腔。
“怎么了？”莫一颜连忙问道。
“颜颜，怎么办，我给他发了二十多条信息了，可是他一条都没有回我，你说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毫无疑问，又是她的那个牛郎。
N市的公交车都是长途车换下来之后改装的，像极了退休返聘回来的老爷爷，晃啊晃，还一抖一抖的。
窗外的光线更加强烈了，让莫一颜睁不开眼睛。
偏偏夏晓珊那边颠来倒去的都是她与她的那位“牛郎”之间拉扯的破事。
早晨好不容易咽下的那一大碗中药汤开始在胃里翻腾，莫一颜忍不住的恶心。
“对不起，珊珊，我还有事，就挂了哈。”莫一颜在第一波恶心要涌上咽喉时，匆忙的关上手机，捂住了嘴。
“师傅，能停一下吗？”莫一颜使劲忍着恶心说道。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莫一颜的苍白的和纸一样的脸颊，立刻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马上说道：“马上马上就到站了，你再忍一下，前面有塑料袋，你可千万别吐车上。”
到了下一站，车一停，莫一颜就匆忙跑下了车，对着垃圾桶就是一阵干呕，但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觉得天昏地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顾北辰从网吧出来时，就看到公交车站台坐了个女孩子，勾着背，弯着腰，头使劲的埋着，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他看了两眼之后，没有在意，去了临近的另一家网吧。
网吧老板是熟人，见到他跟见到了财神爷似的，脸都笑烂了，明明他的年纪要比顾北辰大上很多，但是却一口一个“辰哥”的叫着。
也难怪，毕竟顾北辰原来做实验的游戏小程序都是在第一时间免费在他这里使用。
“辰哥，您这是做市场调查啊？”网吧老板笑嘻嘻的招呼，
顾北辰“恩”了一声，抬脚往里面走去。
他的第一款游戏正处于试运行阶段，正式上线前，他想要实地考察一下，做好最后的修改完善，
这里的网吧算得上是N市条件好的，内部环境还可以，算不得乌烟瘴气，但是因为空气不够流动，气味算不得好闻。
几个小男孩一看就是未成年，坐成一排，吆五喝六的，一副中二的模样。
顾北辰回头看了网吧老板一眼。
“那个都是自家的侄子，带同学来的，一会就走，真的一会就走。”网吧老板忙送上了一瓶水，递烟过去的时候被顾北辰回绝了。
“谢谢。”顾北辰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当他从网吧出来时，无意中又往公交站台扫了一眼，结果再一次看到了坐着的女孩子的背景。
她似乎比刚才好了一下，但是依然佝偻着身子，正午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把女孩的头发映出黄色的柔光。
顾北辰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N市虽然公交车破，但是服务还算可以，正午时间又不会堵车，断不会这么久都没等到要等的车辆。
他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所以也就是多望了两眼，结果女孩子转身咳嗽了一声，让他看清了女孩的脸。
竟然是莫一颜。
她这个时间在这里做什么？
顾北辰想了下，回网吧要了杯热水，还特意要了个带扶手的杯垫，收到了网吧老板极其诧异的眼神，然后径自走到了公交车站台。
莫一颜咳嗽之后，捂着胸口稍微喘了一会，一抬眼，就看到一只白皙的手伸到自己的面前，手里握着一杯冒着蒸汽的一次性水杯。
顺着手臂的方向望过去，莫一颜看到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物。
是顾北辰。
阳光下，男孩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铺着，挡住了半个眼睛，本来带这些冷冽的五官瞬间就被弱化了，柔和的一塌糊涂。
“你怎么在这里啊？”莫一颜惊异的问道。
因为一大早就被灌了一碗苦深深的中药，饭都没有好好吃，再加上一上午的折腾。
站在路边的公交车站台前，莫一颜才觉得从内而外的疲惫。
“莫一颜。”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莫一颜回头，见是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男生没有穿校服上衣，而是随意的挎在肩膀上，里面竟然是深蓝色的篮球背心，在这北国气温依然料峭的春日显得格外的突兀。
这个男生莫一颜是记得的，或者说算是在一中极其有印象的人中排前三。
“你好。”莫一颜小声的问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和男生不算熟悉，只是同窗经常见面的交情，但是莫一颜知道，他在一中还是很受欢迎的，毕竟学习好，性格阳光，又会打篮球的男生无论放在哪个学校，都很难不引起广大女生的注意。
“那个，我叫李愿，你还记得我吧。”男生快跑了几步，在离莫一颜一米左右的位置立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容堪比此时的太阳。
“恩，我记得你的。”莫一颜点头。
说完之后，气氛就陷入了尴尬。
莫一颜不太会接受别人的好意，但是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她能够感觉得到男生的善意，即便是在原来读书时，他也是难得的几个帮助过自己的人。
若是往常，莫一颜一定会和他寒暄几句，问一下现状什么的，但是现在盯着男生手中拎着的篮球，莫一颜一句话都不想说。
而她不说话，面无表情时，给人感觉有点冷。
最后，还是李愿打破了尴尬，“那个，之前你生病休学，我，不是，是我们害怕打扰到你，就一直没有联系你，但是我，那个，我们其实都很记挂你的，你不会怪我们吧。”
莫一颜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其实这一次来拍摄毕业照，她心里已然明白，大家虽然同窗，但是彼此间因为都是竞争关系，真正能够说得上话的人不多。将心比心，若是让她慰问联系一个没什么来往的同学，她怕也是会觉得尴尬而拒绝。
见莫一颜摇头，李愿像是松了口气，忽然笑出声来，露出一排白晃晃的牙。
笑容单纯而美好。
“我听说你转到十一中了，在那边还好吗？”男生问完，又笑着挠了挠头。
“还好。”莫一颜回答。
“那，你想要报哪所大学了吗？”李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连抓着篮球的手都收紧了。
莫一颜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呢。”
其实，早在当初文理分科的时候，于越就和她说过这个问题，她希望莫一颜可以学理，以后上个师范类的大学，学数学，出来以后可以当一个数学老师。
因为在她看来，老师是个稳定的职业，无论是以后就业还是婚姻，都是加分项，尤其是在人人钦羡的第二产业国企工厂瞬间覆灭之后。而数学老师，无疑是老师中最吃香的。
“不要像你爸一样，厂子在的时候风光无限，厂子没了，只能自己出去跑销售，风里来雨里去的，一年也不着家，还挣不到个钱。要我说，就是要考个好大学，选个好专业，出来之后找个稳定的工作，坐办公室，吹空调。”
在那个年代，坐办公室吹空调就是好工作的标配。
父母对子女的教育也很是一致——读书好，以后就坐办公室吹空调，读书不好，就出去捡垃圾。貌似就没有第三个可选项。
莫一颜还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她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她不反感数学，但是讨厌于越按照她的要求编排自己的人生。
“这样啊。”男孩苦恼的笑了下，搓了搓手。明明篮球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此刻却有些局促不安。“我是想要告诉你，我被保送了，是B大，在帝都。你成绩那么好，要不要也考虑一下呢，如果你要考，是一定能考上的。”
怪不得他不用和其他同学一起，反而可以轻易的出校门了呢。莫一颜想到。
李愿被报送，莫一颜一点都不意外，他成绩好，个子高，运动天赋好，从高一开始就是校队的队长，是代表N市拿过冠军的。
但是莫一颜自己知道，她现在的无动于衷更多的是不在意，不关心。
这一点，她真的是像极了一中的学生。
“这样啊，那真的是恭喜了呢。”莫一颜从宽大的校服上衣里抬起头，扬起了个笑容。
她的长相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中就像是有碎钻，阳光下闪闪发亮。
“那个，谢谢。” 对面的男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脸红了起来。“那我以后可以去看你吗？我是说，十一中离的还是蛮远的，我反正没有事情，可以去给你送照片啊，还有一中老师自己出了一套复习题集，我给你找一套吧，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莫一颜没有答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大男孩。
她知道李愿对自己的心思，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只不过那时候他们都是一中些学生。
在一中，早恋是绝对被禁止的。
他，也并没有捅破的勇气。
气氛倏然就变得暧昧了。
还好，这时候忽然有一辆公交车驶来，停靠在站点，破破旧旧的车头上顶了个“1”字。
莫一颜实际上等的是十一路公交车，可以直达家门口，一路的话虽然也到，但是要绕上半个城。
但是眼下的情景，容不得莫一颜犹豫，她和李愿招了招手，指了指公交车，示意自己的车来了，然后三步并成两步上了车，大概是她上车的速度太急，惹得司机师傅都在一边喊道“小心”。
中午不是高峰期，车上只有莫一颜一个人，她在前面“老弱病残孕”的专属位置上挑了一个坐下。
阳光穿过窗户，将她整个人拢在其中。
窗外，李愿还像个电线杆似的杵在原地，见莫一颜看她，就使劲的朝她挥了挥手。公交车的密闭性不好，关着窗户，莫一颜都能听到他在朝她喊着“再见”。
莫一颜也小幅度的挥了挥手，车走之后，后视镜中，男孩的脸上带着点失望，以及极力掩饰下的不甘心。
莫一颜小小的舒了口气。
不知道司机师傅是看莫一颜脸色不好，还是正午时分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迷糊一下，出什么事故，一路上，他都极力的在找各种话题和莫一颜聊天。
一会是“小同学，你是一中的学生啊，真的是了不起啊，是刚考进去的嘛？”
莫一颜无语，为了尽量终结话题，“恩”了一声。
一会又是，“刚才那个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吧，看那个依依不舍的表情，话说，你们是偷偷谈恋爱的吧。”
这个莫一颜可能就不能再忍了，她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然后不出所料，引来了司机师傅一脸畏缩的“真的吗？我可是不相信哦。”
莫一颜心想，果然反驳之后的解释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还好，手机忽然来了电话，莫一颜一看，是夏晓珊。
接听键按下之后，莫一颜用了比自己平时说多了三分的气力“喂”了一声，司机师傅听到了，果然停止了他无聊的揣测。
“颜颜——”那一边一上来就是极力压制的哭腔。
“怎么了？”莫一颜连忙问道。
“颜颜，怎么办，我给他发了二十多条信息了，可是他一条都没有回我，你说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毫无疑问，又是她的那个牛郎。
N市的公交车都是长途车换下来之后改装的，像极了退休返聘回来的老爷爷，晃啊晃，还一抖一抖的。
窗外的光线更加强烈了，让莫一颜睁不开眼睛。
偏偏夏晓珊那边颠来倒去的都是她与她的那位“牛郎”之间拉扯的破事。
早晨好不容易咽下的那一大碗中药汤开始在胃里翻腾，莫一颜忍不住的恶心。
“对不起，珊珊，我还有事，就挂了哈。”莫一颜在第一波恶心要涌上咽喉时，匆忙的关上手机，捂住了嘴。
“师傅，能停一下吗？”莫一颜使劲忍着恶心说道。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莫一颜的苍白的和纸一样的脸颊，立刻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马上说道：“马上马上就到站了，你再忍一下，前面有塑料袋，你可千万别吐车上。”
到了下一站，车一停，莫一颜就匆忙跑下了车，对着垃圾桶就是一阵干呕，但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觉得天昏地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顾北辰从网吧出来时，就看到公交车站台坐了个女孩子，勾着背，弯着腰，头使劲的埋着，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他看了两眼之后，没有在意，去了临近的另一家网吧。
网吧老板是熟人，见到他跟见到了财神爷似的，脸都笑烂了，明明他的年纪要比顾北辰大上很多，但是却一口一个“辰哥”的叫着。
也难怪，毕竟顾北辰原来做实验的游戏小程序都是在第一时间免费在他这里使用。
“辰哥，您这是做市场调查啊？”网吧老板笑嘻嘻的招呼，
顾北辰“恩”了一声，抬脚往里面走去。
他的第一款游戏正处于试运行阶段，正式上线前，他想要实地考察一下，做好最后的修改完善，
这里的网吧算得上是N市条件好的，内部环境还可以，算不得乌烟瘴气，但是因为空气不够流动，气味算不得好闻。
几个小男孩一看就是未成年，坐成一排，吆五喝六的，一副中二的模样。
顾北辰回头看了网吧老板一眼。
“那个都是自家的侄子，带同学来的，一会就走，真的一会就走。”网吧老板忙送上了一瓶水，递烟过去的时候被顾北辰回绝了。
“谢谢。”顾北辰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当他从网吧出来时，无意中又往公交站台扫了一眼，结果再一次看到了坐着的女孩子的背景。
她似乎比刚才好了一下，但是依然佝偻着身子，正午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把女孩的头发映出黄色的柔光。
顾北辰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N市虽然公交车破，但是服务还算可以，正午时间又不会堵车，断不会这么久都没等到要等的车辆。
他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所以也就是多望了两眼，结果女孩子转身咳嗽了一声，让他看清了女孩的脸。
竟然是莫一颜。
她这个时间在这里做什么？
顾北辰想了下，回网吧要了杯热水，还特意要了个带扶手的杯垫，收到了网吧老板极其诧异的眼神，然后径自走到了公交车站台。
莫一颜咳嗽之后，捂着胸口稍微喘了一会，一抬眼，就看到一只白皙的手伸到自己的面前，手里握着一杯冒着蒸汽的一次性水杯。
顺着手臂的方向望过去，莫一颜看到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物。
是顾北辰。
阳光下，男孩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铺着，挡住了半个眼睛，本来带这些冷冽的五官瞬间就被弱化了，柔和的一塌糊涂。
“你怎么在这里啊？”莫一颜惊异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