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底相同的青黑后诡异地停顿了几秒，又非常同步地转开了头。
一人望向天上的云朵，一人垂眼盯着土壤里辛勤劳作的蚁群，全然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目光虽然不能具象化，但以铠甲神对钢千翅和苍穹的了解，这两个家伙绝不会只是这么单纯地看了看对方那么简单。
瞧瞧，他甚至能从浅褐和湛蓝的眼瞳中看到只会在游戏剧情里出现的人物对话框：
苍穹：怎么回事，黑眼圈那么重。昨晚没睡觉？
钢千翅：你也别说我了，彼此彼此。
苍穹：哎，我懂我懂。没想到啊——我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能让坐拥无数粉丝的狮鹫山庄第一高手这么魂不守舍，真是罪过。
钢千翅：......你醒醒吧，我是为了黑甲骑来的，还跟那位大活宝打赌，说是会不会收我门票费。
苍穹：哼，乌甲威龙可是交了整整500甲虫币的门票费。我大方一点，你就v我50看看实力吧。
钢千翅：嘿——都帮你测试战刃了你还想怎样？你是吞金兽吗？
对话结束。
铠甲神：“……”
真的，有时候他挺难理解这两位同龄人的脑回路。
某只吞金兽观察到队长无语凝噎的表情，冲他吐了吐舌头。
先前苍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试驾上，此刻所有的数据测试完毕，指标显示正常，萦绕她心中已久的巨石终于落地，迟来的倦意如浪潮一般涌入她的大脑。
她忍不住想要揉搓发红的眼角，看到手上布满因为不断调整骑刃王而留下的油污后很快又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索性随意向后倾倒靠上黑甲骑的车身，以此减轻站立带来的压力。
通体漆黑的骑士像一座肃穆而庄严的雕塑，将疲惫的驾驶员护进臂弯，沉默地守护着它的主人。
刚才的测试只让钢千翅感受到了黑甲骑作战时的独特魅力，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它的外形。此刻他终于能够近距离地认真观赏一番这台制作精细的骑刃王。
远离了地下赛场潮湿昏暗的环境，它似乎变得更加漂亮更加气宇不凡，车身在晨曦的照耀下浑身散发着微弱的光辉，鎏金色的双眼像两颗明亮的宝石，镶嵌在顺滑的墨色毛发中同样熠熠生辉。
流线外甲、墨色烤漆、六菱战刃……它身上的每一个部件都值得拿出来强调夸赞数句，为了它，他可以心甘情愿地贡献出一千字的作文赏析！
苍穹：……大可不必。
狮鹫山庄的高手毫不吝啬地发表着赞美，铠甲神似乎也被黑甲骑吸引了注注意，得到驾驶员懒洋洋的首肯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流动着星光的外甲，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触碰一个朦胧又脆弱的幻梦。
破碎的记忆逐渐变得完整，于少年的面前拉开巨大的帷幕。
刚接触地下黑赛的前两个月，铠甲神只是从其他青少组车手的口中听说过几句有关它的描述。
“黑甲骑士”。
他们是这么形容的。
听起来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同龄人给自己起的中二称号，盼望能在比赛上冲锋陷阵、勇夺佳绩。
面对旁人的惊羡，当时他也只是站在角落里沉默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试着参与发表自己不成熟的见解。
其实少年的想法与大部分地下车手不谋而合——这里是地下黑赛，梦想和美好的愿景不能当饭吃，只有实力才能证明一切。
半个多月后，他很快就在一场对决中单方面认识了黑甲骑的驾驶者。
记得那段时间地下赛场的职业组新来了一个骑刃王车手，这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印象深刻的是他公开发布的一条挑战帖，上面的规则足以让每个人瞠目结舌。
挑战帖的规则是，骑刃王配置不限，单场挑战他的人数不限，就算打十个他也奉陪，但对手的年龄必须限制在十八周岁前。十五招之内赢下他或是平局的人可以得到丰厚的奖金和两块黑灼石原矿，遇到突发情况导致挑战者死伤概不负责。
如果第一条规则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对自己实力很有信心，甚至称之为自负的车手，那第二条对对手年龄的限制就非常匪夷所思。
这种地方虽然心照不宣地划分青少组和职业组两个赛区，但如果想跨区到职业组比赛也不会有人阻拦。
不过那名职业组的车手公然发布挑战还专挑没成年的对手，怎么想都不对劲。
当时和铠甲神一样选择观望的人有很多，看到那笔数额大到足以买下一台三流骑刃王的奖金，被金钱蒙蔽双眼的同僚也不在少数。大家都觉得组个队试一试这个选择有利没弊，对方的实力再强大，也双拳难敌四手，对吧。
这种天真的想法在对方轻巧地把第四波前来挑战的多人小组撞翻出场后彻底破灭，同时也点燃起很多年轻人心中的怒火。
地下黑赛的大部分人都是为金钱而来，你我之间无仇无怨，赛场上还算有些分寸。
不多，但起码不会置人死地。
如果是这种相对和平的比赛形式，技不如人也认了，然而这个职业组的车手显然就属于另一类追求刺激与鲜血的‘神经病’。
前几个回合先是挨打示弱，让别人提高对比赛胜利的希望，等到濒临场地边缘时再突然将力度增幅到能够击碎骑刃王刀刃的程度，给所有车手来个措手不及，虽然不致命，但传感会给驾驶者带来精神撕裂般的痛苦，接受能力差的当场昏厥。
剩余的回合更令人气愤，无论对手如何求饶逃窜，他都会像猫捉老鼠那般咬着对手不放，攻击招招见血又留有余地，隔着骑刃王外甲都能感受到对方愉悦享受着猎物的垂死挣扎。等到第十五招才不舍地将奄奄一息的骑刃王击翻出场，摔下场地的骑刃王整个机体直接报废，再起不能。
又有三个人被担架抬走后，围观的同龄人再也忍不住，指着此人的脸破口大骂他的无耻行径。得到的回答是对方满不在乎地摊手耸肩，“规则写得一清二楚，挑战这事也是你情我愿，哪儿来的无耻一说？再说了，我这不是还吊着他们一口气嘛。”
不满的声音遍布全场，他被这些苍蝇惹得不耐烦，咂舌一声，骑刃王立刻爆发出恐怖的气场，沉重的低气压令所有人都忍不住退后几步。
他哈哈大笑几声，蔑视着眼前的这些小屁孩：“现在的年轻人啊，不仅是技术太烂，承受能力也真够次的，真没意思。如果这种程度的对战都不能接受，我看也别玩什么骑刃王了，赶紧回家吧！”
“你……！”
铠甲神也被骑刃王的气浪逼得后退几步，碰巧有人友好地抵住后背帮他稳住身形。他转过头，看台的灯光十分黯淡，只能隐约看到对方很快就把略显瘦弱的手臂缩回衣袖，再往上看时，他措不及防地撞进一双盛满天穹的眼瞳。
“……”
少年被澄澈的色彩惊得怔愣一瞬，隔了几秒反应过来是她帮了自己，迅速道谢。
“多谢。”
“没事。”
她的声音偏向冷淡，像叮咚泉水顺着石子铺成的河床缓慢流淌，在他人的心弦泛起阵阵波纹。
平静的天空只短暂在铠甲神身上停留一瞬，就凝神望向场地中央。下一秒有人用胳膊肘戳了戳她，一副熟稔轻佻的口吻，“怎么样，你上场不。”
出于好奇铠甲神又往左边扫了一眼，刚好看到那个人的长相。双眼猩红如血，十五六岁的年纪，加上那头雪白的长发，他很快认出来这是个在青少组颇有名头的人。
”打不过。“
泉水随着无际的天穹沉稳流向远方。
“我也打不过。”
“你跟我一起的话胜算大些。”
“噫。没观察错的话应该是……请来的打手，真够恶趣味的。我其实不太想惹一身腥。”
白发女生有些嫌弃，看向那名职业组车手的眼神格外冷漠，“你呢，想好了要趟这条浑水？”
“嗯。”
泉水再次开口：“没想好。”
白发女生：“……”
“只是我现在想这么做而已。”
“也是。看他这么嚣张弱智的样子，我也挺不爽的。”女生轻笑一声，活动咔咔作响的脖颈，“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咯。”
铠甲神听到了另外一声微弱的浅笑，如同透彻的水流不安分地迸溅出几滴水花。
“你这么兴奋，这话应该我说。”
白发女生不回答她，率先越过少年走向舞台，鞋跟碰撞出战前的鼓点，声音振聋发聩响彻全场：“——那个谁，你喜欢这样的打法？那我们陪你玩玩好了！”
直到两台骑刃王蓄势待发的时候铠甲神才知道原来帮了他小忙的那个女生就是黑甲骑的驾驶员。
那场比赛两人全程的配合令人目不暇接，放眼整个地下赛场，没有哪个组合能够超越她们无与伦比的默契。最后三台骑刃王全部停留在台上，挑战者们成功接下职业组选手的所有招式，战骑也因此布满伤痕。但她们合力将对方的骑刃王直逼赛场边缘，后车轮已经处于悬空状态。如果再出一招，必定能将这人击出场外。
整场比赛的细节铠甲神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但让少年印象最深刻、最朝思暮想的，应该还是在那个昏暗无边的场景下依旧像蓝宝石漂亮的双眼，如同一场缥缈的美梦。
如果能认识她就好了。他在那场梦境结束的前一秒想。
……
“现在可以聊联赛的事了。”
钢千翅恋恋不舍地将黏在黑甲骑的目光移开，却发现铠甲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视线放在了苍穹身上，随即蹙起俊朗的眉毛。
钢千翅：？
不对吧，为什么要皱眉？
他跟着一瞅，这才发现苍穹状态不对劲，抱着胳膊一声不吭，浑身缺了骨头似的靠在骑刃王上，脸色泛白，嘴唇看不到几分血色，垂在两侧的手比起有节奏的敲打更像是在轻微颤抖。
欸，低血糖了？
在他反应过来前铠甲神已经大步走过去，宽厚的身体遮住一大半扑面而来的刺眼的阳光，低头询问道：“苍穹，你没有吃早饭吗。”
“……体力和脑力过度而已。”
苍穹虚弱却坚强地回应道：“别管我，先说正事，我很好！”
看来是没吃。
脑袋顶上有人轻叹口气，叹得她头发丝都翘了起来。
苍穹：“……”
呃。她好像说错话了。
“玩命也不能这么玩啊，说你是吞金兽就真不吃饭了？”
钢千翅把手插进兜里摸出来根棒棒糖，替苍穹拆掉包装递给她，“先记账上咯。你车上有没有余粮啊，赶紧吃点东西。”
“没有。”
感受到舌尖传来的甜意为迟钝的大脑注入几分活力，她像小猫一样幸福地眯了眯眼睛，又补充道：“家里可能还有点。”
上次整备师见冰箱就像她的钱包又小又空，忍了一天实在受不了这种生活，拆巨资买了一堆吃的，到现在都没吃完。
铠甲神：“那走吧。”
苍穹没反应过来：“啊？去哪儿？”
铠甲神：“你家。”
先给蓝眼睛的小猫做顿饭。
tbc.
一人望向天上的云朵，一人垂眼盯着土壤里辛勤劳作的蚁群，全然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目光虽然不能具象化，但以铠甲神对钢千翅和苍穹的了解，这两个家伙绝不会只是这么单纯地看了看对方那么简单。
瞧瞧，他甚至能从浅褐和湛蓝的眼瞳中看到只会在游戏剧情里出现的人物对话框：
苍穹：怎么回事，黑眼圈那么重。昨晚没睡觉？
钢千翅：你也别说我了，彼此彼此。
苍穹：哎，我懂我懂。没想到啊——我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能让坐拥无数粉丝的狮鹫山庄第一高手这么魂不守舍，真是罪过。
钢千翅：......你醒醒吧，我是为了黑甲骑来的，还跟那位大活宝打赌，说是会不会收我门票费。
苍穹：哼，乌甲威龙可是交了整整500甲虫币的门票费。我大方一点，你就v我50看看实力吧。
钢千翅：嘿——都帮你测试战刃了你还想怎样？你是吞金兽吗？
对话结束。
铠甲神：“……”
真的，有时候他挺难理解这两位同龄人的脑回路。
某只吞金兽观察到队长无语凝噎的表情，冲他吐了吐舌头。
先前苍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试驾上，此刻所有的数据测试完毕，指标显示正常，萦绕她心中已久的巨石终于落地，迟来的倦意如浪潮一般涌入她的大脑。
她忍不住想要揉搓发红的眼角，看到手上布满因为不断调整骑刃王而留下的油污后很快又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索性随意向后倾倒靠上黑甲骑的车身，以此减轻站立带来的压力。
通体漆黑的骑士像一座肃穆而庄严的雕塑，将疲惫的驾驶员护进臂弯，沉默地守护着它的主人。
刚才的测试只让钢千翅感受到了黑甲骑作战时的独特魅力，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它的外形。此刻他终于能够近距离地认真观赏一番这台制作精细的骑刃王。
远离了地下赛场潮湿昏暗的环境，它似乎变得更加漂亮更加气宇不凡，车身在晨曦的照耀下浑身散发着微弱的光辉，鎏金色的双眼像两颗明亮的宝石，镶嵌在顺滑的墨色毛发中同样熠熠生辉。
流线外甲、墨色烤漆、六菱战刃……它身上的每一个部件都值得拿出来强调夸赞数句，为了它，他可以心甘情愿地贡献出一千字的作文赏析！
苍穹：……大可不必。
狮鹫山庄的高手毫不吝啬地发表着赞美，铠甲神似乎也被黑甲骑吸引了注注意，得到驾驶员懒洋洋的首肯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流动着星光的外甲，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触碰一个朦胧又脆弱的幻梦。
破碎的记忆逐渐变得完整，于少年的面前拉开巨大的帷幕。
刚接触地下黑赛的前两个月，铠甲神只是从其他青少组车手的口中听说过几句有关它的描述。
“黑甲骑士”。
他们是这么形容的。
听起来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同龄人给自己起的中二称号，盼望能在比赛上冲锋陷阵、勇夺佳绩。
面对旁人的惊羡，当时他也只是站在角落里沉默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试着参与发表自己不成熟的见解。
其实少年的想法与大部分地下车手不谋而合——这里是地下黑赛，梦想和美好的愿景不能当饭吃，只有实力才能证明一切。
半个多月后，他很快就在一场对决中单方面认识了黑甲骑的驾驶者。
记得那段时间地下赛场的职业组新来了一个骑刃王车手，这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印象深刻的是他公开发布的一条挑战帖，上面的规则足以让每个人瞠目结舌。
挑战帖的规则是，骑刃王配置不限，单场挑战他的人数不限，就算打十个他也奉陪，但对手的年龄必须限制在十八周岁前。十五招之内赢下他或是平局的人可以得到丰厚的奖金和两块黑灼石原矿，遇到突发情况导致挑战者死伤概不负责。
如果第一条规则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对自己实力很有信心，甚至称之为自负的车手，那第二条对对手年龄的限制就非常匪夷所思。
这种地方虽然心照不宣地划分青少组和职业组两个赛区，但如果想跨区到职业组比赛也不会有人阻拦。
不过那名职业组的车手公然发布挑战还专挑没成年的对手，怎么想都不对劲。
当时和铠甲神一样选择观望的人有很多，看到那笔数额大到足以买下一台三流骑刃王的奖金，被金钱蒙蔽双眼的同僚也不在少数。大家都觉得组个队试一试这个选择有利没弊，对方的实力再强大，也双拳难敌四手，对吧。
这种天真的想法在对方轻巧地把第四波前来挑战的多人小组撞翻出场后彻底破灭，同时也点燃起很多年轻人心中的怒火。
地下黑赛的大部分人都是为金钱而来，你我之间无仇无怨，赛场上还算有些分寸。
不多，但起码不会置人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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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个回合先是挨打示弱，让别人提高对比赛胜利的希望，等到濒临场地边缘时再突然将力度增幅到能够击碎骑刃王刀刃的程度，给所有车手来个措手不及，虽然不致命，但传感会给驾驶者带来精神撕裂般的痛苦，接受能力差的当场昏厥。
剩余的回合更令人气愤，无论对手如何求饶逃窜，他都会像猫捉老鼠那般咬着对手不放，攻击招招见血又留有余地，隔着骑刃王外甲都能感受到对方愉悦享受着猎物的垂死挣扎。等到第十五招才不舍地将奄奄一息的骑刃王击翻出场，摔下场地的骑刃王整个机体直接报废，再起不能。
又有三个人被担架抬走后，围观的同龄人再也忍不住，指着此人的脸破口大骂他的无耻行径。得到的回答是对方满不在乎地摊手耸肩，“规则写得一清二楚，挑战这事也是你情我愿，哪儿来的无耻一说？再说了，我这不是还吊着他们一口气嘛。”
不满的声音遍布全场，他被这些苍蝇惹得不耐烦，咂舌一声，骑刃王立刻爆发出恐怖的气场，沉重的低气压令所有人都忍不住退后几步。
他哈哈大笑几声，蔑视着眼前的这些小屁孩：“现在的年轻人啊，不仅是技术太烂，承受能力也真够次的，真没意思。如果这种程度的对战都不能接受，我看也别玩什么骑刃王了，赶紧回家吧！”
“你……！”
铠甲神也被骑刃王的气浪逼得后退几步，碰巧有人友好地抵住后背帮他稳住身形。他转过头，看台的灯光十分黯淡，只能隐约看到对方很快就把略显瘦弱的手臂缩回衣袖，再往上看时，他措不及防地撞进一双盛满天穹的眼瞳。
“……”
少年被澄澈的色彩惊得怔愣一瞬，隔了几秒反应过来是她帮了自己，迅速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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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她的声音偏向冷淡，像叮咚泉水顺着石子铺成的河床缓慢流淌，在他人的心弦泛起阵阵波纹。
平静的天空只短暂在铠甲神身上停留一瞬，就凝神望向场地中央。下一秒有人用胳膊肘戳了戳她，一副熟稔轻佻的口吻，“怎么样，你上场不。”
出于好奇铠甲神又往左边扫了一眼，刚好看到那个人的长相。双眼猩红如血，十五六岁的年纪，加上那头雪白的长发，他很快认出来这是个在青少组颇有名头的人。
”打不过。“
泉水随着无际的天穹沉稳流向远方。
“我也打不过。”
“你跟我一起的话胜算大些。”
“噫。没观察错的话应该是……请来的打手，真够恶趣味的。我其实不太想惹一身腥。”
白发女生有些嫌弃，看向那名职业组车手的眼神格外冷漠，“你呢，想好了要趟这条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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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女生：“……”
“只是我现在想这么做而已。”
“也是。看他这么嚣张弱智的样子，我也挺不爽的。”女生轻笑一声，活动咔咔作响的脖颈，“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咯。”
铠甲神听到了另外一声微弱的浅笑，如同透彻的水流不安分地迸溅出几滴水花。
“你这么兴奋，这话应该我说。”
白发女生不回答她，率先越过少年走向舞台，鞋跟碰撞出战前的鼓点，声音振聋发聩响彻全场：“——那个谁，你喜欢这样的打法？那我们陪你玩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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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比赛两人全程的配合令人目不暇接，放眼整个地下赛场，没有哪个组合能够超越她们无与伦比的默契。最后三台骑刃王全部停留在台上，挑战者们成功接下职业组选手的所有招式，战骑也因此布满伤痕。但她们合力将对方的骑刃王直逼赛场边缘，后车轮已经处于悬空状态。如果再出一招，必定能将这人击出场外。
整场比赛的细节铠甲神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但让少年印象最深刻、最朝思暮想的，应该还是在那个昏暗无边的场景下依旧像蓝宝石漂亮的双眼，如同一场缥缈的美梦。
如果能认识她就好了。他在那场梦境结束的前一秒想。
……
“现在可以聊联赛的事了。”
钢千翅恋恋不舍地将黏在黑甲骑的目光移开，却发现铠甲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视线放在了苍穹身上，随即蹙起俊朗的眉毛。
钢千翅：？
不对吧，为什么要皱眉？
他跟着一瞅，这才发现苍穹状态不对劲，抱着胳膊一声不吭，浑身缺了骨头似的靠在骑刃王上，脸色泛白，嘴唇看不到几分血色，垂在两侧的手比起有节奏的敲打更像是在轻微颤抖。
欸，低血糖了？
在他反应过来前铠甲神已经大步走过去，宽厚的身体遮住一大半扑面而来的刺眼的阳光，低头询问道：“苍穹，你没有吃早饭吗。”
“……体力和脑力过度而已。”
苍穹虚弱却坚强地回应道：“别管我，先说正事，我很好！”
看来是没吃。
脑袋顶上有人轻叹口气，叹得她头发丝都翘了起来。
苍穹：“……”
呃。她好像说错话了。
“玩命也不能这么玩啊，说你是吞金兽就真不吃饭了？”
钢千翅把手插进兜里摸出来根棒棒糖，替苍穹拆掉包装递给她，“先记账上咯。你车上有没有余粮啊，赶紧吃点东西。”
“没有。”
感受到舌尖传来的甜意为迟钝的大脑注入几分活力，她像小猫一样幸福地眯了眯眼睛，又补充道：“家里可能还有点。”
上次整备师见冰箱就像她的钱包又小又空，忍了一天实在受不了这种生活，拆巨资买了一堆吃的，到现在都没吃完。
铠甲神：“那走吧。”
苍穹没反应过来：“啊？去哪儿？”
铠甲神：“你家。”
先给蓝眼睛的小猫做顿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