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庆远、洛骏、阿妍儿失踪后的第三天,博物馆的鉴定科科长□□奇被请到公安局协助调查。
面对孙立岩队长的问询,□□奇还是那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说自己只是慕名去买了板栗饼,拿到韩家去给韩庆远品尝,韩庆远失踪的事一概不知。他表面上装模做样,但眼镜后面那双小眼睛不停闪烁,时而双手合十,嘴里念着“阿弥陀佛”,时而伸手摸着自己头顶那几根稀疏的头发,掩饰着内心的紧张。
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奇参与此案,孙立岩队长也不能扣押他,不管怎么诱导,他还是一口咬定自己与韩庆远失踪案无关,没办法,到了二十四小时只能放人。
□□奇踏出公安局大门,心里的石头落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阿弥陀佛,果真是菩萨保佑我啊。”还不忘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微微低头,真像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孙立岩队长悄悄跟在他身后,默默观察了一会儿,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失落地走回局里。
□□奇走了一段路后,站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后排,告诉司机回家的地址。司机掌着方向盘,快速驶离。
夜色阑珊,出租车在街道上飞驰,七拐八拐到了一个院子门口停下,等院子大门打开后,驶进了院内操场上。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奇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睁眼往窗外一看,这哪里是回家的路?
“师傅,你走错了,快开出去。”□□奇警觉地叫着。
“没错,就是这里。”司机简短回答。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带这儿来干什么?”□□奇正要发怒,突然被人拉开了后座车门,一个身体很结实的男人探头进来,一把抓住他矮小的身体,从后座上拖出车外。
“啊——,你们是什么人?救命——”□□奇大惊失色。
那个男人拿出一根绳子将□□奇的双手困住,又掏出一块黑胶布贴在□□奇的嘴上,把他的嘴封得严严实实。
□□奇吓得双腿发软,嘴里只能发出闷声,被那个男人拖着进了院内的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室里面只有昏黄的灯光,隐约看见有个苗条的身影站在里处,□□奇被拖进去后,那个身影便缓缓地向他走过来。□□奇吓得瑟瑟发抖。
身影越走越近,走到距离□□奇不足一米的距离时,□□奇终于看清了那张脸和身躯的真实轮廓。原来是韩庆远的妻子韩苓,此时正瞪大双眼盯着他。
□□奇想开口叫她,却被黑胶布贴着嘴,只能发出嗡嗡声响。
韩苓伸出右手,帮他慢慢撕开黑胶布的一边,露出嘴巴,方便他开口说话。
“嫂……子……,这……这是干什么呀?”□□奇紧张地问道。
“别装了!在公安局里不说,但在我这儿必须说!”韩苓瞪着双眼,那眼神似乎要把□□奇吃了。
“说……说……什么……我不知道呀……嫂子……韩总……您可别吓我……”□□奇颤抖着说道。
韩苓知道□□奇十分滑头,他跟韩庆远来往密切,韩庆远那些年干的坏事他肯定知道不少,公安局里的问询只能是形式,若非有十足的证据,他这种常年跑江湖的人怎会轻易开口。韩苓料定□□奇不会跟警察说实话,便找到俱乐部的李经理帮忙设了一个局,把□□奇绑到这儿来,利用他的弱点,逼他说实话。刚才绑他进来的男人就是李经理,开出租车的司机是李经理去外面找的人。
韩苓低头盯着自己精致的美甲,似乎是漫不经心,但嘴里却对□□奇说出狠话:“告诉我,老头子在哪儿,你就能得到一笔赏金,否则……”韩苓猛然抬眼瞪着□□奇,眼神犀利,射出的光似一把刀直接刺向他。
□□奇不敢去接韩苓的眼神,眼镜后面的小眼睛急忙闪躲,贼溜溜四处转悠,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应付。
“嫂子,我哪儿知道二哥的下落,要不是今天去了公安局,我都不知道您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这几天可是天天在馆里上班啊,您要是不信,我带您去找馆里的同事,他们可以为我作证,我有不在现场的证明,我跟二哥失踪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公安已经查了呀,公安都没怀疑我……”□□奇说道。
“还想拿这一套来骗我?!”韩苓喝住他。
□□奇的表现早在韩苓的意料之内,她知道想逼他说实话,必须有所准备,因此,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她也不急,伸出右手把那块黑胶布给□□奇贴上,然后摇动着苗条的身姿,慢慢转身走进办公室里面,从靠墙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红酒瓶和红酒杯,给自己倒上一小杯慢慢饮入,回头对□□奇说道:“你老婆孩子死了有十多年了吧,听说你养了个小情人,一直不敢公开,是怕不安全吧?不过你可以哦,这把年纪还能让小情人给你生个娃,这整天‘阿弥陀佛’的,原来是个花和尚。”
□□奇听到这些话,心怀忏愧地低下头。
“我还听说,你藏了不少小玩意都拿给小情人收起来了,”韩苓把红酒杯放下,从桌上拿起一件物品,在手上摆弄着,“这些小玩意看起来价值不菲呀,晶莹剔透,真漂亮。”
□□奇远远看着,韩苓手里摆弄的像是一件玉器摆件,他心里“突突”加速跳动,预感不妙。韩苓又慢慢悠悠朝他走过来,唯恐他看得不清晰不仔细,把那件物品放在他的眼睛跟前,让他细细端详。果然,那是一件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玉碗,牛奶白的色泽,光洁而清透,细腻而温润,□□奇倒卖文物多年,一双眼睛练就了识物的本领,一眼就能看出是好物还是次品。这个羊脂玉的玉雕碗是他收藏的古董里他最为喜欢的一件,交给小情人让她小心收藏着,如今竟到了韩苓手上。他似乎明白了韩苓的意思,但他内心仍然在告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小眼睛不停眨着,掩饰着慌张的情绪。
“还是不想说?”韩苓瞪着他,又看了看手里的玉雕碗,心道:看来这玉碗的分量还是不够重,非得动用王牌不可。她气冲冲地拿出一部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对着电话里吼了一句:“让那个孩子接电话,就说他爸爸找他说话!”
□□奇一愣,惊诧地看着韩苓。韩苓把手机递到他的面前,手机里传出一个男孩稚嫩的声音:“爸爸,你在哪里呀?你咋不来看我和妈妈?”
□□奇的小眼睛瞪得滚圆,挣扎着想叫喊,被黑胶布贴着却叫不出。李经理在身后把他抓得更紧,让他动弹不得。他听到了小儿子的声音,明白了小儿子母子俩已经受人控制,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而自己却无力反抗,终于尝到了痛苦的滋味。
韩苓对他这样的表现很满意,挂掉电话,又伸出右手,给他撕开一部分黑胶布,让他好说话。
“嫂子,韩总,您可别伤害无辜的人啊,这些事跟她们母子俩没关系……”□□奇慌忙说道。
“好说。”韩苓淡淡地说了一句,转念又瞪着□□奇怒道:“老头子去哪儿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会给她们母子俩一大笔钱,让她们离开这儿,想去哪儿去哪儿,远离危险。”
□□奇看着韩苓的眼神,知道她说到做到,有些事情如今看来是瞒不住了。
原来,“丽水苑”小区里面有一套房子是韩庆远出资买的,为了防止将来警察查起来查到他的头上,便吩咐□□奇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挂名,那时正好□□奇交往了一名外地来的年轻女子,正筹钱给她买房子,就干脆挂在她的名下,让她住在那儿生养孩子,□□奇隔三岔五去住两天。同时还买了一辆低调不引人注目的黑色大众轿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买的车位上,□□奇的情人不会开车,也不知道有这辆车,韩庆远偶尔会过来开车出去溜一圈,准备一个新手机和少量现金放在车上,以备不时之需。这些都是为了韩庆远逃亡做的准备,□□奇也没想到这一天还真的来了。
“他从地道出来开车会去哪儿?!我怎么能找到他?!”韩苓喝道。
“这……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啊,韩总,您看我什么都说了,您可要说话算话啊,放了我吧。”□□奇说道。
韩苓眯着眼睛看了看□□奇,咬牙铁齿地怒道:“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然后她对李经理吩咐道:“让人把他女人和儿子一起绑过来,把他们一家三口关在这儿三天三夜,看谁命大熬得过去!”
李经理会意地掏出手机开始拨号,□□奇急忙伸出绑住的双手去打掉李经理的手机,同时对韩苓叫道:“不要!不要吓着孩子啊!我儿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不要去吓着他了。”
韩苓瞪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奇明白,此时已不能再隐瞒什么,只能把那天韩庆远逃出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韩苓。
那天,韩庆远从通道出来开上黑色大众轿车,在城里绕了两圈,然后去了博物馆找□□奇。按照俩人很早就定下的约定,那辆黑色大众轿车开到□□奇办公室窗户下面的露天停车场,□□奇坐在办公室就能看到,便立刻把放在办公室保险柜里的一大笔现金和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取出来给韩庆远送去。当他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走到韩庆远面前时,他看见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人,就是最近在韩家经常见到的小伙子洛骏,洛骏歪着身子躺在副驾驶上,脸色如死灰,眼睛半耷拉着,一副病态的模样,像是得了什么大病动弹不了。
韩庆远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洛骏,转头对□□奇低声说道:“这小子中了我涂在匕首上的毒,你去把解药拿来给他喝一点,别这么快死了,我还指着他帮我找女儿。”
□□奇会意,把黑色手提箱放进汽车后备箱里,然后回办公室拿来解药,在副驾驶车窗外,用手掰开洛骏的嘴巴,滴了几滴药水进他的嘴里,余下的药连瓶一起交给韩庆远。同时小心翼翼地问韩庆远:“二哥,姿姿大小姐又出啥事了?”
“不是姿姿,是我的妍儿,被老三劫走了。真是让我没想到啊,他奶奶的,温老三竟敢打我宝贝女儿的主意,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韩庆远此时也已乱了方寸,阿妍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可不想宝贝女儿被温三子伤害一点点,所以他要把洛骏救醒,帮他去找女儿。
“二哥,我是好多年没见过温三哥了,他……怎么敢……您这打算怎么去找啊?”□□奇说道。
“上次温老三跑来要挟我拿了些钱,说了他的老巢在哪儿,但我估摸着,他十有八九要去北邙,他缺钱,肯定想去挖宝贝,当年咱们都没找到进宝藏的路,他抢了夜明珠肯定想闯进去。”韩庆远盯着□□奇说道,“兄弟,你也跟我一起去,你对那一带比较熟,给我带带路。”
一听到韩庆远让他一起去北邙,□□奇心里开始打鼓,那双小眼睛不停地眨着,盘算着怎么回绝:“二哥,我早都不干那事儿了,您是知道的,我怕了,怕老天爷……我那个女人和儿子还……还得靠我养啊,再说邙山上那片地跟个迷宫似的,我哪儿识路啊,您那些年不都是靠着马大哥带路……”
“闭嘴!”韩庆远低声喝道。
□□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住嘴。
他口中的“马大哥”便是洛骏的父亲马大强,二十多年前,韩庆远和温三子想去北邙盗墓,但对当地复杂的地形不熟悉,在山里转悠着迷了路,当地马家村的村民马大强经常在山里奔波,正巧碰上了二人,马大强非常熟悉地形,带着二人走出了迷宫,下了山。韩庆远对马大强感激不尽,同时打好了算盘,拉着温三子跟马大强结拜兄弟,哄骗他带他俩上山去盗墓,后来有了马大强带路,盗墓行动便如鱼得水、一帆风顺了。□□奇那时常年跑北邙一带,向当地村民收古董,再拿到沿海一带城市去贩卖,从中赚取中间费,他也是因此结识了韩庆远、马大强等人。马大强死后,由于当时侦破手段落后,公安一直查不到关键的线索和证据,□□奇却已大概猜到了一二,他跟韩庆远心照不宣,都没再提过当年的事,今天一下子提到马大强,彼此都觉得心里膈应。
韩庆远盯了他几秒,知道他胆小怕事,十几年前发生那起车祸让他死了老婆孩子,如今他又有了个儿子,自然是想过安稳日子,便也没想再为难他。
“我知道你怕,你给我出出主意,我得找个人带路才行。”韩庆远说道。
□□奇眼镜下面那双小眼睛骨碌碌直转,脑子里飞速运转着,想起二十多年前马家村的人对山上的路十分熟悉,急忙给韩庆远推荐:“二哥,您到马家村随便拉上一个人,都能给您带路啊。”
韩庆远有些疑惑:“这都过了二十多年了,当年的小崽子都长成大人了,马家村指不定变成什么样了,还能找到带路人吗?”韩庆远收回眼神,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洛骏,回想着二十多年前这个孩子才几岁,如今已是二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了,也不知道马家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想着又要重新踏上那片土地,心里还是有些感慨。
“这……”□□奇的小眼睛又开始滴溜溜转,仔细回想着,突然想起来:“对了,当年马家村有个族长,村子里的人都听他的,您去把那个族长找着,塞些钱给他,马家村的人都能搞定了。”
韩庆远寻思着洛骏的身体用不了多久该恢复了,此地不宜久留,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追上去找到温三子救小女儿,至于后面去不去北邙那片迷宫还不确定,时间紧急,不能耽误了。于是,他嘱咐□□奇千万不要让警察知道了他的行踪,□□奇连连表示给自己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出卖他。他把好方向盘,松了刹车,脚踩油门,驾驶着黑色大众轿车驶出了博物馆,向高速路口驶去。
□□奇目送轿车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听完□□奇的讲述,韩苓的心里波澜起伏,又惊又怕,又悲又叹,原来韩庆远有太多的事是她不知道的,自己人生的二十多年就是跟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在一起生活。现在知道这个人往洛阳北邙去了,还有洛骏一起,去找小女儿的下落,是应该告诉孙立岩队长让警察去追踪,还是自己悄悄跟过去?韩苓顿觉心乱如麻,让李经理安排人把□□奇送到他的情人和儿子那里去,她自己坐在俱乐部那间办公室里,手里端着红酒杯发呆,时而又拿起手机,看着那天收到的署名洛骏的短信。
李经理将□□奇拉出去,打电话叫人开车来把□□奇送走。安顿好一切,他又回到那间办公室,看到韩苓还在端着红酒杯发呆。他早就对这位魅力十足的女老板垂涎已久,如今韩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韩庆远不知所踪,韩苓心神不定,正是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帮忙的时候。他单身多年,虽然跟很多女人有过短暂情史,但一直都没有遇到一个让他安定下来的人。韩苓是个美艳动人的大美女,又是聪慧能干的女老板,年纪上与他也差不多,都是四十出头,正是他内心十分喜欢的类型。之前,他总是利用一些机会有意无意地想跟韩苓搞暧昧,现在韩庆远已成了韩苓恨之入骨的人,他心里暗自窃喜,自己的机会来了,便对韩苓的一切安排惟命是从。
韩苓抬眼瞄着李经理,她清楚眼前这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在打什么主意,她正想利用他的这点心思,帮自己完成一些不方便公开的事。她对他说道:“李,跟我一起去一趟洛阳北邙,找到了老头子,还有心妍,我不会亏待你的。”
李经理听到这话警惕起来,急忙问道:“就你跟我?老头子有枪……”
“你怕啦?”韩苓瞪着他。
“不是我怕,这种事交给警察去做就行了,我们干嘛要去冒险?”李经理边说边伸出手去揽着韩苓的肩膀,以一种迷醉又温柔的腔调继续说道,“等老头子被警察抓进了监狱,以后就让我来陪你,陪一辈子。”
韩苓拿起那个玉雕碗靠近李经理的胸膛,用一种迷幻暧昧的眼神盯着他,说道:“李,这东西价值不菲,你先拿着,等我的事办好了,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李经理与韩苓靠得这么近,眼见那丰厚的红唇近在咫尺,这暧昧的气息挑动着他的感官,他浑身充满了激情,一把拿开那个玉雕碗,反手将韩苓的腰搂住,“我要的不是这破碗,我要的是人……”一边说一边已经低下头去索吻,但当他即将贴上韩苓的红唇时,却被韩苓一把推开了。
“跟我一起去北邙,把老头子找到,还有心妍,办好了这些事,你想要的,都会给你。”韩苓说罢立即冲出这间办公室,边走边说道:“告诉警察会有很多程序,我不想耽误时间了,现在我们就出发,在路上我再发微信告诉孙队长,等他们走完程序再跟过来。”
李经理见她坚持要去,自己也不能打退堂鼓让她一个人去,无奈地踏步跟上她的脚步,朝外面院子里停放的越野车走过去。这是韩苓常用的对付男人的伎俩,用暧昧的暗示利用男人帮她做事,她在商界打拼多年,也是抓住各种机会利用各种男人帮助她闯过一个个难关,成为名副其实的女强人。这次家里遭遇了变故,她也不会被压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相信自己一定有办法解决。
俩人开车上了路,很快就驶出城区上了高速路,李经理开车,韩苓坐在副驾驶上拿着手机正在编辑微信准备发给孙立岩队长。这时,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陌生的来电,韩苓仔细看着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迟疑了两秒,接听了。
意外的是,手机里传来了韩庆远的声音,令俩人大吃一惊。
韩庆远在电话里警告韩苓,他的行踪无论如何不能告诉警察,否则阿妍儿会有危险,他也不会放过韩苓和姿姿母女俩人。韩苓立刻明白了是□□奇把今天的事告诉了韩庆远,她一直在犹豫怎么给孙立岩队长发微信,受到韩庆远的威胁,她也迟疑了,没有把微信发出去。
她低头看着韩庆远的新手机号码,心里一动。
“李,有没有办法给这号码定位?”
李经理停顿了一下,思考了几秒钟,说道:“我找人试试。”
韩苓用满意的眼神望着开车的李经理,心里稍微轻松了,此番出发去洛阳北邙,前路不知会有多少艰险,也不知道心狠手辣的韩庆远会怎么对付她,但有这么一个身强力壮且对她忠心耿耿的男人跟随同行,她心里有了底。
面对孙立岩队长的问询,□□奇还是那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说自己只是慕名去买了板栗饼,拿到韩家去给韩庆远品尝,韩庆远失踪的事一概不知。他表面上装模做样,但眼镜后面那双小眼睛不停闪烁,时而双手合十,嘴里念着“阿弥陀佛”,时而伸手摸着自己头顶那几根稀疏的头发,掩饰着内心的紧张。
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奇参与此案,孙立岩队长也不能扣押他,不管怎么诱导,他还是一口咬定自己与韩庆远失踪案无关,没办法,到了二十四小时只能放人。
□□奇踏出公安局大门,心里的石头落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阿弥陀佛,果真是菩萨保佑我啊。”还不忘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微微低头,真像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孙立岩队长悄悄跟在他身后,默默观察了一会儿,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失落地走回局里。
□□奇走了一段路后,站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后排,告诉司机回家的地址。司机掌着方向盘,快速驶离。
夜色阑珊,出租车在街道上飞驰,七拐八拐到了一个院子门口停下,等院子大门打开后,驶进了院内操场上。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奇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睁眼往窗外一看,这哪里是回家的路?
“师傅,你走错了,快开出去。”□□奇警觉地叫着。
“没错,就是这里。”司机简短回答。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带这儿来干什么?”□□奇正要发怒,突然被人拉开了后座车门,一个身体很结实的男人探头进来,一把抓住他矮小的身体,从后座上拖出车外。
“啊——,你们是什么人?救命——”□□奇大惊失色。
那个男人拿出一根绳子将□□奇的双手困住,又掏出一块黑胶布贴在□□奇的嘴上,把他的嘴封得严严实实。
□□奇吓得双腿发软,嘴里只能发出闷声,被那个男人拖着进了院内的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室里面只有昏黄的灯光,隐约看见有个苗条的身影站在里处,□□奇被拖进去后,那个身影便缓缓地向他走过来。□□奇吓得瑟瑟发抖。
身影越走越近,走到距离□□奇不足一米的距离时,□□奇终于看清了那张脸和身躯的真实轮廓。原来是韩庆远的妻子韩苓,此时正瞪大双眼盯着他。
□□奇想开口叫她,却被黑胶布贴着嘴,只能发出嗡嗡声响。
韩苓伸出右手,帮他慢慢撕开黑胶布的一边,露出嘴巴,方便他开口说话。
“嫂……子……,这……这是干什么呀?”□□奇紧张地问道。
“别装了!在公安局里不说,但在我这儿必须说!”韩苓瞪着双眼,那眼神似乎要把□□奇吃了。
“说……说……什么……我不知道呀……嫂子……韩总……您可别吓我……”□□奇颤抖着说道。
韩苓知道□□奇十分滑头,他跟韩庆远来往密切,韩庆远那些年干的坏事他肯定知道不少,公安局里的问询只能是形式,若非有十足的证据,他这种常年跑江湖的人怎会轻易开口。韩苓料定□□奇不会跟警察说实话,便找到俱乐部的李经理帮忙设了一个局,把□□奇绑到这儿来,利用他的弱点,逼他说实话。刚才绑他进来的男人就是李经理,开出租车的司机是李经理去外面找的人。
韩苓低头盯着自己精致的美甲,似乎是漫不经心,但嘴里却对□□奇说出狠话:“告诉我,老头子在哪儿,你就能得到一笔赏金,否则……”韩苓猛然抬眼瞪着□□奇,眼神犀利,射出的光似一把刀直接刺向他。
□□奇不敢去接韩苓的眼神,眼镜后面的小眼睛急忙闪躲,贼溜溜四处转悠,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应付。
“嫂子,我哪儿知道二哥的下落,要不是今天去了公安局,我都不知道您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这几天可是天天在馆里上班啊,您要是不信,我带您去找馆里的同事,他们可以为我作证,我有不在现场的证明,我跟二哥失踪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公安已经查了呀,公安都没怀疑我……”□□奇说道。
“还想拿这一套来骗我?!”韩苓喝住他。
□□奇的表现早在韩苓的意料之内,她知道想逼他说实话,必须有所准备,因此,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她也不急,伸出右手把那块黑胶布给□□奇贴上,然后摇动着苗条的身姿,慢慢转身走进办公室里面,从靠墙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红酒瓶和红酒杯,给自己倒上一小杯慢慢饮入,回头对□□奇说道:“你老婆孩子死了有十多年了吧,听说你养了个小情人,一直不敢公开,是怕不安全吧?不过你可以哦,这把年纪还能让小情人给你生个娃,这整天‘阿弥陀佛’的,原来是个花和尚。”
□□奇听到这些话,心怀忏愧地低下头。
“我还听说,你藏了不少小玩意都拿给小情人收起来了,”韩苓把红酒杯放下,从桌上拿起一件物品,在手上摆弄着,“这些小玩意看起来价值不菲呀,晶莹剔透,真漂亮。”
□□奇远远看着,韩苓手里摆弄的像是一件玉器摆件,他心里“突突”加速跳动,预感不妙。韩苓又慢慢悠悠朝他走过来,唯恐他看得不清晰不仔细,把那件物品放在他的眼睛跟前,让他细细端详。果然,那是一件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玉碗,牛奶白的色泽,光洁而清透,细腻而温润,□□奇倒卖文物多年,一双眼睛练就了识物的本领,一眼就能看出是好物还是次品。这个羊脂玉的玉雕碗是他收藏的古董里他最为喜欢的一件,交给小情人让她小心收藏着,如今竟到了韩苓手上。他似乎明白了韩苓的意思,但他内心仍然在告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小眼睛不停眨着,掩饰着慌张的情绪。
“还是不想说?”韩苓瞪着他,又看了看手里的玉雕碗,心道:看来这玉碗的分量还是不够重,非得动用王牌不可。她气冲冲地拿出一部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对着电话里吼了一句:“让那个孩子接电话,就说他爸爸找他说话!”
□□奇一愣,惊诧地看着韩苓。韩苓把手机递到他的面前,手机里传出一个男孩稚嫩的声音:“爸爸,你在哪里呀?你咋不来看我和妈妈?”
□□奇的小眼睛瞪得滚圆,挣扎着想叫喊,被黑胶布贴着却叫不出。李经理在身后把他抓得更紧,让他动弹不得。他听到了小儿子的声音,明白了小儿子母子俩已经受人控制,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而自己却无力反抗,终于尝到了痛苦的滋味。
韩苓对他这样的表现很满意,挂掉电话,又伸出右手,给他撕开一部分黑胶布,让他好说话。
“嫂子,韩总,您可别伤害无辜的人啊,这些事跟她们母子俩没关系……”□□奇慌忙说道。
“好说。”韩苓淡淡地说了一句,转念又瞪着□□奇怒道:“老头子去哪儿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会给她们母子俩一大笔钱,让她们离开这儿,想去哪儿去哪儿,远离危险。”
□□奇看着韩苓的眼神,知道她说到做到,有些事情如今看来是瞒不住了。
原来,“丽水苑”小区里面有一套房子是韩庆远出资买的,为了防止将来警察查起来查到他的头上,便吩咐□□奇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挂名,那时正好□□奇交往了一名外地来的年轻女子,正筹钱给她买房子,就干脆挂在她的名下,让她住在那儿生养孩子,□□奇隔三岔五去住两天。同时还买了一辆低调不引人注目的黑色大众轿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买的车位上,□□奇的情人不会开车,也不知道有这辆车,韩庆远偶尔会过来开车出去溜一圈,准备一个新手机和少量现金放在车上,以备不时之需。这些都是为了韩庆远逃亡做的准备,□□奇也没想到这一天还真的来了。
“他从地道出来开车会去哪儿?!我怎么能找到他?!”韩苓喝道。
“这……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啊,韩总,您看我什么都说了,您可要说话算话啊,放了我吧。”□□奇说道。
韩苓眯着眼睛看了看□□奇,咬牙铁齿地怒道:“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然后她对李经理吩咐道:“让人把他女人和儿子一起绑过来,把他们一家三口关在这儿三天三夜,看谁命大熬得过去!”
李经理会意地掏出手机开始拨号,□□奇急忙伸出绑住的双手去打掉李经理的手机,同时对韩苓叫道:“不要!不要吓着孩子啊!我儿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不要去吓着他了。”
韩苓瞪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奇明白,此时已不能再隐瞒什么,只能把那天韩庆远逃出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韩苓。
那天,韩庆远从通道出来开上黑色大众轿车,在城里绕了两圈,然后去了博物馆找□□奇。按照俩人很早就定下的约定,那辆黑色大众轿车开到□□奇办公室窗户下面的露天停车场,□□奇坐在办公室就能看到,便立刻把放在办公室保险柜里的一大笔现金和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取出来给韩庆远送去。当他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走到韩庆远面前时,他看见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人,就是最近在韩家经常见到的小伙子洛骏,洛骏歪着身子躺在副驾驶上,脸色如死灰,眼睛半耷拉着,一副病态的模样,像是得了什么大病动弹不了。
韩庆远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洛骏,转头对□□奇低声说道:“这小子中了我涂在匕首上的毒,你去把解药拿来给他喝一点,别这么快死了,我还指着他帮我找女儿。”
□□奇会意,把黑色手提箱放进汽车后备箱里,然后回办公室拿来解药,在副驾驶车窗外,用手掰开洛骏的嘴巴,滴了几滴药水进他的嘴里,余下的药连瓶一起交给韩庆远。同时小心翼翼地问韩庆远:“二哥,姿姿大小姐又出啥事了?”
“不是姿姿,是我的妍儿,被老三劫走了。真是让我没想到啊,他奶奶的,温老三竟敢打我宝贝女儿的主意,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韩庆远此时也已乱了方寸,阿妍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可不想宝贝女儿被温三子伤害一点点,所以他要把洛骏救醒,帮他去找女儿。
“二哥,我是好多年没见过温三哥了,他……怎么敢……您这打算怎么去找啊?”□□奇说道。
“上次温老三跑来要挟我拿了些钱,说了他的老巢在哪儿,但我估摸着,他十有八九要去北邙,他缺钱,肯定想去挖宝贝,当年咱们都没找到进宝藏的路,他抢了夜明珠肯定想闯进去。”韩庆远盯着□□奇说道,“兄弟,你也跟我一起去,你对那一带比较熟,给我带带路。”
一听到韩庆远让他一起去北邙,□□奇心里开始打鼓,那双小眼睛不停地眨着,盘算着怎么回绝:“二哥,我早都不干那事儿了,您是知道的,我怕了,怕老天爷……我那个女人和儿子还……还得靠我养啊,再说邙山上那片地跟个迷宫似的,我哪儿识路啊,您那些年不都是靠着马大哥带路……”
“闭嘴!”韩庆远低声喝道。
□□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住嘴。
他口中的“马大哥”便是洛骏的父亲马大强,二十多年前,韩庆远和温三子想去北邙盗墓,但对当地复杂的地形不熟悉,在山里转悠着迷了路,当地马家村的村民马大强经常在山里奔波,正巧碰上了二人,马大强非常熟悉地形,带着二人走出了迷宫,下了山。韩庆远对马大强感激不尽,同时打好了算盘,拉着温三子跟马大强结拜兄弟,哄骗他带他俩上山去盗墓,后来有了马大强带路,盗墓行动便如鱼得水、一帆风顺了。□□奇那时常年跑北邙一带,向当地村民收古董,再拿到沿海一带城市去贩卖,从中赚取中间费,他也是因此结识了韩庆远、马大强等人。马大强死后,由于当时侦破手段落后,公安一直查不到关键的线索和证据,□□奇却已大概猜到了一二,他跟韩庆远心照不宣,都没再提过当年的事,今天一下子提到马大强,彼此都觉得心里膈应。
韩庆远盯了他几秒,知道他胆小怕事,十几年前发生那起车祸让他死了老婆孩子,如今他又有了个儿子,自然是想过安稳日子,便也没想再为难他。
“我知道你怕,你给我出出主意,我得找个人带路才行。”韩庆远说道。
□□奇眼镜下面那双小眼睛骨碌碌直转,脑子里飞速运转着,想起二十多年前马家村的人对山上的路十分熟悉,急忙给韩庆远推荐:“二哥,您到马家村随便拉上一个人,都能给您带路啊。”
韩庆远有些疑惑:“这都过了二十多年了,当年的小崽子都长成大人了,马家村指不定变成什么样了,还能找到带路人吗?”韩庆远收回眼神,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洛骏,回想着二十多年前这个孩子才几岁,如今已是二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了,也不知道马家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想着又要重新踏上那片土地,心里还是有些感慨。
“这……”□□奇的小眼睛又开始滴溜溜转,仔细回想着,突然想起来:“对了,当年马家村有个族长,村子里的人都听他的,您去把那个族长找着,塞些钱给他,马家村的人都能搞定了。”
韩庆远寻思着洛骏的身体用不了多久该恢复了,此地不宜久留,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追上去找到温三子救小女儿,至于后面去不去北邙那片迷宫还不确定,时间紧急,不能耽误了。于是,他嘱咐□□奇千万不要让警察知道了他的行踪,□□奇连连表示给自己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出卖他。他把好方向盘,松了刹车,脚踩油门,驾驶着黑色大众轿车驶出了博物馆,向高速路口驶去。
□□奇目送轿车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听完□□奇的讲述,韩苓的心里波澜起伏,又惊又怕,又悲又叹,原来韩庆远有太多的事是她不知道的,自己人生的二十多年就是跟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在一起生活。现在知道这个人往洛阳北邙去了,还有洛骏一起,去找小女儿的下落,是应该告诉孙立岩队长让警察去追踪,还是自己悄悄跟过去?韩苓顿觉心乱如麻,让李经理安排人把□□奇送到他的情人和儿子那里去,她自己坐在俱乐部那间办公室里,手里端着红酒杯发呆,时而又拿起手机,看着那天收到的署名洛骏的短信。
李经理将□□奇拉出去,打电话叫人开车来把□□奇送走。安顿好一切,他又回到那间办公室,看到韩苓还在端着红酒杯发呆。他早就对这位魅力十足的女老板垂涎已久,如今韩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韩庆远不知所踪,韩苓心神不定,正是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帮忙的时候。他单身多年,虽然跟很多女人有过短暂情史,但一直都没有遇到一个让他安定下来的人。韩苓是个美艳动人的大美女,又是聪慧能干的女老板,年纪上与他也差不多,都是四十出头,正是他内心十分喜欢的类型。之前,他总是利用一些机会有意无意地想跟韩苓搞暧昧,现在韩庆远已成了韩苓恨之入骨的人,他心里暗自窃喜,自己的机会来了,便对韩苓的一切安排惟命是从。
韩苓抬眼瞄着李经理,她清楚眼前这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在打什么主意,她正想利用他的这点心思,帮自己完成一些不方便公开的事。她对他说道:“李,跟我一起去一趟洛阳北邙,找到了老头子,还有心妍,我不会亏待你的。”
李经理听到这话警惕起来,急忙问道:“就你跟我?老头子有枪……”
“你怕啦?”韩苓瞪着他。
“不是我怕,这种事交给警察去做就行了,我们干嘛要去冒险?”李经理边说边伸出手去揽着韩苓的肩膀,以一种迷醉又温柔的腔调继续说道,“等老头子被警察抓进了监狱,以后就让我来陪你,陪一辈子。”
韩苓拿起那个玉雕碗靠近李经理的胸膛,用一种迷幻暧昧的眼神盯着他,说道:“李,这东西价值不菲,你先拿着,等我的事办好了,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李经理与韩苓靠得这么近,眼见那丰厚的红唇近在咫尺,这暧昧的气息挑动着他的感官,他浑身充满了激情,一把拿开那个玉雕碗,反手将韩苓的腰搂住,“我要的不是这破碗,我要的是人……”一边说一边已经低下头去索吻,但当他即将贴上韩苓的红唇时,却被韩苓一把推开了。
“跟我一起去北邙,把老头子找到,还有心妍,办好了这些事,你想要的,都会给你。”韩苓说罢立即冲出这间办公室,边走边说道:“告诉警察会有很多程序,我不想耽误时间了,现在我们就出发,在路上我再发微信告诉孙队长,等他们走完程序再跟过来。”
李经理见她坚持要去,自己也不能打退堂鼓让她一个人去,无奈地踏步跟上她的脚步,朝外面院子里停放的越野车走过去。这是韩苓常用的对付男人的伎俩,用暧昧的暗示利用男人帮她做事,她在商界打拼多年,也是抓住各种机会利用各种男人帮助她闯过一个个难关,成为名副其实的女强人。这次家里遭遇了变故,她也不会被压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相信自己一定有办法解决。
俩人开车上了路,很快就驶出城区上了高速路,李经理开车,韩苓坐在副驾驶上拿着手机正在编辑微信准备发给孙立岩队长。这时,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陌生的来电,韩苓仔细看着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迟疑了两秒,接听了。
意外的是,手机里传来了韩庆远的声音,令俩人大吃一惊。
韩庆远在电话里警告韩苓,他的行踪无论如何不能告诉警察,否则阿妍儿会有危险,他也不会放过韩苓和姿姿母女俩人。韩苓立刻明白了是□□奇把今天的事告诉了韩庆远,她一直在犹豫怎么给孙立岩队长发微信,受到韩庆远的威胁,她也迟疑了,没有把微信发出去。
她低头看着韩庆远的新手机号码,心里一动。
“李,有没有办法给这号码定位?”
李经理停顿了一下,思考了几秒钟,说道:“我找人试试。”
韩苓用满意的眼神望着开车的李经理,心里稍微轻松了,此番出发去洛阳北邙,前路不知会有多少艰险,也不知道心狠手辣的韩庆远会怎么对付她,但有这么一个身强力壮且对她忠心耿耿的男人跟随同行,她心里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