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清冷的街道,一辆面包车正加速驶向郊外一座房子,房子周围几乎可以用人烟罕迹来形容,乌鸦布满屋檐,从面包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他只是站在门口,房子里的灯亮了起来,黑袍女人将一袋东西交给男人,车子便快速离去。

    又停在别墅不远处的路口,男人从车上拖下来一个布袋子,扛着他轻手轻脚钻进别墅附近的密林,别墅后面有个破旧的地下室,他趴下身来,扛着Z-008对着铁门拴口就是一枪,夜晚的虫鸣声很刺耳,已经盖过枪的声响。

    男人拖着布袋从铁门进去,把人扔在地上,将季岑峰和那人进行置换,不出五分钟,他扛着昏睡的季岑峰走到外面,又重新给铁门上好拴。快步走向车子,疾驰朝郊区驶去,那里已经有一辆直升机等着。

    见人来,调侃:“东营,动作很快嘛!”

    流里流气,又不正经的泰语,他听着怪别扭,拧眉把人交给高利,“悬哥说别弄死了,他一定知道周敬昌的东西放在哪里。”

    毕竟,周敬生给陈雨浓的那份也是他查到的。

    “收到。洛索夫已经着手去安排,你就让悬哥静候佳音。”

    东营嘴角扯动一下,高利冲他wink一下,“快夸我,我是不是进步了。”

    东营无言。

    高利说:“真没情趣。”

    东营说:“彭伟明,适时做掉。”

    高利吹了个口哨,直升机起飞,朝缅甸方向驶去。

    *

    早上新闻播报,已经抓到杀害警署工作人员的凶手,目前已经被判处死刑,画面一扫而过,语侬只看了一眼,秦鸣觉得不太对劲,上楼打了个电话,陈雨浓看向语侬,“小语,妈妈过些天要去试婚纱,你有时间的话陪妈妈一起。”

    本来早就应该办这件事情,但香港那边催得紧,才搁置了许久,“好啊,什么时候?”

    “下周。”陈雨浓有些担心,“我去看看你秦叔。”

    语侬点点头。

    陈雨浓看秦鸣面色焦灼,“是周敬悬。”

    “他在香港那边有眼线,但阿峰给你的东西已经在警方手上,目前在解密,还不知道是什么,雨浓,我跟以前的老队友说好了,他们不会再找我们,我们去你家乡吧,离开这里。”

    陈雨浓鼻头一酸,“阿峰呢?”

    “雨浓,”秦鸣没说,陈雨浓也自然明白,“好,我们带着阿瓒和小语一起离开。”

    *

    晚上,秦瓒跟秦鸣在房间吵了一架。

    秦瓒摔门而去。

    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事业,怎么可以说丢就丢,他扔下一句,“我不会走”,就离开了。

    语侬从床上爬起来,她听到了动静,站在窗台边,那辆车离得越来越远,她隐隐约约觉得不安,打开房门,正好碰到陈雨浓从秦鸣书房出来。

    “妈妈,你怎么还没睡?”

    她给陈雨浓倒了一杯水,“小语,妈妈问你,咱们离开泰国,去妈妈的家乡,你愿意吗?”

    语侬犹豫一会儿,“那我们要去多久?”

    “永远,永远离开泰国。”

    语侬眉头下皱,也还是点点头。

    秦鸣就在不远处看着,他无奈叹了一口气。

    如果阿峰死了,那周敬悬也应该知道加密文件的存在了,如果他没死,按照周敬悬的性子,一定会问个水落石出。他看向电视的方向,总归,这件事情与他们再也没有关系,香港警方那边承诺会保护秦鸣一家安全离开。

    即便是周敬悬回过头来,那也需要很长时间了。

    至于秦瓒,他也只能再劝劝。

    *

    秦瓒离开之后,越想越生气,以前秦鸣做警察的时候,他在香港开律所,也是事业起来的时候,秦鸣带着他来到了泰国,本以为这些事情已经结束,他们都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没想到又冒出个季岑峰和陈雨浓,他烦得要命。

    烟头一根一根被扔在地上,前方车子的闪光灯照射在他的眼睛上,他挡了一下,下一秒便被人捂住口鼻,秦瓒没挣扎几分钟就昏睡过去。

    男人把他从车子上拖下来,塞到了悍马那辆车的后座,车子朝曼谷市中心驶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瓒觉得头昏脑涨,迷糊之间,入眼是刺眼的白,一个男人拍拍他的脸,“欸,醒醒。”

    是泰语,他很想用力看清楚男人的脸,秦瓒甩了甩脑袋,周遭的实物开始清楚起来,这个屋子很亮,也很干净,他动了动手脚,没有被束缚住。

    三分钟后,秦瓒看清了不远处坐着的男人,“赛孟泰王子?”

    赛孟泰起身,“你帮我个忙。”

    秦瓒略微不爽,“什么忙?”

    他递给他一个塑料包装袋,里面是他的头发。

    “我需要你帮我验一下我和周语侬的DNA。”

    秦瓒十分不解,但还是照做。

    他要走的时候,赛孟泰告诉他,有人在盯着他和他家,让他从后门走,“去这个医院,报我的名字,但验DNA的时候不要填写我和周语侬的名字,填这两个人的名字。”

    赛孟泰把东西亲自交给他。

    “王子怎么不亲自去。”秦瓒嘲讽。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那件事情之后,他就被泰王圈禁在家里反省,不然杜莎慈善晚会,他会忍住不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赛孟泰面色不好,“我知道你想开分公司,我们可以合作。”

    “不用,王子还是自求多福吧。你为什么要验?你觉得她是你女儿?”

    赛孟泰不便多说,“我以前跟她妈妈好过。”

    秦瓒闻言就皱眉,心中更加烦躁不堪。

    他说:“我家附近是什么人?”

    “可能是周敬悬的人,你拿到结果之后,寄到这个地址。”

    秦瓒听过这个名字,就是他被抓的那天。

    他看赛孟泰神神秘秘的,他交代的名字是他律所最近在打官司的一对兄妹的名字,这个地址也离曼谷远得很,不知道赛孟泰想干嘛。

    “秦律师,我现在只能相信你,请你不要让我失望。”

    秦瓒从后门离开,车子很快朝医院的方向驶去,一路上他盯着前后左右,并没有人跟踪,他放下心来细细思考,秦鸣要带着陈雨浓走,那周语侬一定会跟着离开,如果她是赛孟泰的女儿,也绝不会让她离开,同样的,爸爸说香港那边的事情才结束,那周敬悬也不会放他们离开,他把东西扔一边,打着方向盘朝庄园驶去。

    走,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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