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礼霆
第四章
裴应英踱步到窗前，“如果她只是要钱，那没问题。但是有件东西……”
“什么东西？”路程安问。
裴应安望着街对面，即便是从这个距离，他还是能看见几个街区之外的塔尖。
航斯是新一线城市的过渡地段，穷人富人泾渭分明。
“我也说不清楚，程安。”裴应英最后说。
路程安：“所以，你要去找她？”
裴应英：“是。一旦找到她，我就会知道秘密掩盖下的真相。”
路程安：“睡美人之秘？”
裴应英：“是赵嘉敏女士的秘密。”
——
赵嘉敏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累，精疲力尽。
明明只工作了六个小时，累得像是已经做完六十个小时的活。
浑身颤抖，只有眼珠子在转。
她穿过空荡荡的街道，别无选择，只能趁快再找一份工作。
打扫卫生、服务员、理货等都可以。
要是那天没有睡着就好了，要是裴应英没有来审查……提到裴应英，就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他的钱包夹还在她包里。
没事，李科应该知道他住在哪里。她其实可以直接交给李科，再让他转交。
她又穿过一条街，冰柜车从她身边擦边而过，赵嘉敏差点被带倒。
她走进城里破破烂烂的地方，公寓就在南街心脏深处。
南街一条街区的妓/女、皮条客、瘾/君子--赵嘉敏突然意识到身后有陌生脚步，她匆匆从巷子里冲出来，跑到光亮的主街道。
街道依然安静，不对啊，现在才九点不到。
“呲唰呲唰--”
赵嘉敏拔腿就跑，没人比她更清楚这是什么声音。
“呲唰呲唰呲呲--”加速变调的快走。
赵嘉敏迅速转过身来，但还不够快。
迎面一拳击中她的脸，她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疼得下意识捂住鼻子。
往后倒退一脚踩空，跌在水泥地上，视力模糊。
她试着站起来，准备逃跑，但又挨了一拳。
这拳打在她的肋骨上，赵嘉敏疼得气都吐不出来。
她弯下腰抱住肚子，咬牙忍住痛。
袭击她的人又往她后背上狠狠踹了两脚，贱人，赵嘉敏想要喘口气，干呕都呕不出来。
一只大手摸上她的腰，赵嘉敏狠狠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迫切地想把这手从她身上拿开。
另一只手从左边袭来，握拳重重打在她肚子上。
赵嘉敏全身疼得要命，一阵啜泣。
“别动！婊.子！”
男人咆哮着，她终于能看清眼前，一个男人俯身在她身上蠕动。
赵嘉敏尽可能尖声惊叫着，左右挣扎。
男人耳光拍她的脸，一掌又一掌打断她的呼救。
他的手摸到她怀里的包，一直用力往外扯。
赵嘉敏拼命抓住它，别拿这个包，不要拿这个包……
但她力气不敌男人，男人直接从麻木的抓力中撕裂通勤挎包，又往她肚子踢了一脚。
赵嘉敏疼得胆汁都吐出来，瘫在水泥地上，头晕眼花。
血水滴进她的嘴里，不行，裴应英的钱包还在里面……
——
“有人想要见你，应英哥。”
裴应英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程安，你应付一下。”
路程安轻轻摇晃下手，“力不从心啊，他指名要求见你。”
裴应英脸色阴沉，“处理完这些文件，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路程安点点头，“我知道，去找睡美人对吧？”
裴应英收回视线，埋首企划书，“这些旧账就够我焦头烂额的了。”
路程安耸耸肩，“我知道你现在很忙，换做平常我肯定不会打扰你。但是我觉得，你可能会想见楼下那个男人。航斯商城执行经理，李科，他似乎对赵嘉敏女士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他还为她求情了。”
“你觉得我应该向他打探情况？程安，我会从那个小流浪汉身上找出想知道的一切。”待核实完这片区域的旧账，他自然会去找赵嘉敏。
“你知道她住哪儿吗？”路程安说，打断裴应英心里的盘算，“但是李科知道。”
裴应英微乎其微地点点头，坦诚道：“其实我有点失望，她没带钱包过来。”
路程安：“才过了一天而已，可能她有正事要忙呢。”
裴应英不置可否，“让他上来吧。”
几分钟之后，李科走进办公室。他拉着领带，似乎很焦急。
裴应英仔细看他，想知道他在那个小流浪汉的生活中扮演什么角色。
“赵嘉敏是她的真名？”
裴应英话一出，路程安也惊得立刻转眼看过来，但面前的李科仿佛没什么触动。
他心烦意乱，明显紧张，但并没有对裴应英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奇怪，“嘉敏，我们都叫她赵嘉敏。”
随后李科，又交代一个拗口的名字。
裴应英紧握拳头，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李科嘴中的名字，没人比他更熟悉。
“我要你把你知道的有关她的一切，全都告诉我。”裴应英气急，反而面带微笑。
“好的，裴总。”李科垂眉回答，“这也是我来到您面前的原因。”
裴应英：“是来为她争取工作？不必了，我已经——”
李科截住他的话，“不是这样的，裴总。”
面前的男人恭敬又痛苦，裴应英也没有闲心，他现在就想要答案，“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是关于赵嘉敏的，”李科回答，明显吞咽着，“她让我不要告诉您，但我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什么，她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解雇合同人事那边还没正式盖章，您还是她的上司。所以……我想——”
他僵住了一会儿，才说道：“您至少可以帮她一把。”
裴应英拧眉，有种直觉，他不会喜欢听李科接下来说的话，“说。”
李科深呼吸，不再那么紧绷，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今天早上，赵嘉敏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袭击了。医院打电话给我，因为我是她的唯一紧急联系人。您看，她居然连个亲人朋友都没有，只能找回公司里的人。”
裴应英胸口的心脏怦怦直跳，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路程安也不自觉上前一步，脸上浮现出震惊。
“袭击？！”裴应英咬住这两字。
“是的，裴总。”李科继续说，“赵嘉敏住在南街里，我曾经一遍又一遍告诉过她，回家不要走那边的巷子，最好坐公交车拐东南门直接进公寓楼。医院说是在距离公寓楼400来米的地方救到她，她肯定是走路走过了那些巷子，我想她又是担心钱什么的。幸好一群送孩子上学的父母路过发现她，帮忙给打电话。我不敢想，再迟一些，会发生什么……”
“她没事吧？”路程安问，裴应英还没来得及。
“被打得很惨，医院建议至少要留院一天。”
裴应英一直没有说话，正如李科所说的，她没有人可以求助。
除了他，还有谁能解决问题呢？
李科动了一下，明显不舒服，“她停下做事就没有收入……”
路程安向他投来愧疚的神情，裴应英握紧拳头，“我来处理，李科，把她交给我吧。”
“还有——”李科拦住要去医院的裴应英。
裴应英：“你说。”
李科：“她一直阻挠贼人偷她的包，但最后还是被那贼人抢走了。”
“不妨说得直白点。”裴应英没时间猜，现在首要的是确保赵嘉敏没事。
李科低头看看地板，“这就是她一直不让我告诉您的原因。”
“……”裴应英深吸一口气，“说重点。”
李科：“裴总，您的钱包夹在那包里。”
——
赵嘉敏合上公寓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疼痛。
她顺手将钥匙扔在床头柜上，蜷缩在床上——一切都要向好的一面看。
屁！
只是自我安慰！
他.妈的好的一面在哪里？被礼霆那死.人带出南街了！
是她赵嘉敏命不好，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未婚夫，穷点就穷点吧，她也不嫌弃。
结果呢，那死.人变化无常，居然自个逃出南街，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嘉敏按住肋骨，又想起自己弄丢了裴应英的钱包、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
欠裴应英的钱包，还有高昂的医药费。
她躺在笨重的床上，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也没人可以求助。
这一刻，她过去一年里所倚靠的虚张声势全都土崩瓦解。
她埋进被子里，哭得脸颊通红，心理的疼痛加重身体上的淤伤。
赵嘉敏正迷失在悲惨的海洋里，一阵敲门声将她拉出来。
她吓了一跳，肋骨又疼起来，难以控制地哭出声。
此时门毫无预兆地从外拉动——
锁坏了？！
赵嘉敏惊慌失措，背对着墙爬起来，眼睛疯狂寻找能护身的东西。
门砰地一声打开，没有回弹震到墙壁。
“你回来了？”
“啊——？！”赵嘉敏的喊叫声戛然而止，因为认出“闯入者”是谁了。
“住得真隐蔽啊。”他说。
赵嘉敏淤伤、坠落的心，兀然飞扬。
他看了她一眼，那张小脸被淤伤弄得更加面色苍白。
颧骨肿胀、唇边裂开。
裴应英左手握紧成拳，满腔充盈着凶残的愤怒，他向前迈了一步。
“你闯进我的公寓干什么？”她问。
裴应英的心发出奇怪的一声，有些颤抖，“我很担心你。”
她瞪着他，面容犹疑未消，“你担心我？”
裴应英踱步到窗前，“如果她只是要钱，那没问题。但是有件东西……”
“什么东西？”路程安问。
裴应安望着街对面，即便是从这个距离，他还是能看见几个街区之外的塔尖。
航斯是新一线城市的过渡地段，穷人富人泾渭分明。
“我也说不清楚，程安。”裴应英最后说。
路程安：“所以，你要去找她？”
裴应英：“是。一旦找到她，我就会知道秘密掩盖下的真相。”
路程安：“睡美人之秘？”
裴应英：“是赵嘉敏女士的秘密。”
——
赵嘉敏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累，精疲力尽。
明明只工作了六个小时，累得像是已经做完六十个小时的活。
浑身颤抖，只有眼珠子在转。
她穿过空荡荡的街道，别无选择，只能趁快再找一份工作。
打扫卫生、服务员、理货等都可以。
要是那天没有睡着就好了，要是裴应英没有来审查……提到裴应英，就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他的钱包夹还在她包里。
没事，李科应该知道他住在哪里。她其实可以直接交给李科，再让他转交。
她又穿过一条街，冰柜车从她身边擦边而过，赵嘉敏差点被带倒。
她走进城里破破烂烂的地方，公寓就在南街心脏深处。
南街一条街区的妓/女、皮条客、瘾/君子--赵嘉敏突然意识到身后有陌生脚步，她匆匆从巷子里冲出来，跑到光亮的主街道。
街道依然安静，不对啊，现在才九点不到。
“呲唰呲唰--”
赵嘉敏拔腿就跑，没人比她更清楚这是什么声音。
“呲唰呲唰呲呲--”加速变调的快走。
赵嘉敏迅速转过身来，但还不够快。
迎面一拳击中她的脸，她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疼得下意识捂住鼻子。
往后倒退一脚踩空，跌在水泥地上，视力模糊。
她试着站起来，准备逃跑，但又挨了一拳。
这拳打在她的肋骨上，赵嘉敏疼得气都吐不出来。
她弯下腰抱住肚子，咬牙忍住痛。
袭击她的人又往她后背上狠狠踹了两脚，贱人，赵嘉敏想要喘口气，干呕都呕不出来。
一只大手摸上她的腰，赵嘉敏狠狠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迫切地想把这手从她身上拿开。
另一只手从左边袭来，握拳重重打在她肚子上。
赵嘉敏全身疼得要命，一阵啜泣。
“别动！婊.子！”
男人咆哮着，她终于能看清眼前，一个男人俯身在她身上蠕动。
赵嘉敏尽可能尖声惊叫着，左右挣扎。
男人耳光拍她的脸，一掌又一掌打断她的呼救。
他的手摸到她怀里的包，一直用力往外扯。
赵嘉敏拼命抓住它，别拿这个包，不要拿这个包……
但她力气不敌男人，男人直接从麻木的抓力中撕裂通勤挎包，又往她肚子踢了一脚。
赵嘉敏疼得胆汁都吐出来，瘫在水泥地上，头晕眼花。
血水滴进她的嘴里，不行，裴应英的钱包还在里面……
——
“有人想要见你，应英哥。”
裴应英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程安，你应付一下。”
路程安轻轻摇晃下手，“力不从心啊，他指名要求见你。”
裴应英脸色阴沉，“处理完这些文件，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路程安点点头，“我知道，去找睡美人对吧？”
裴应英收回视线，埋首企划书，“这些旧账就够我焦头烂额的了。”
路程安耸耸肩，“我知道你现在很忙，换做平常我肯定不会打扰你。但是我觉得，你可能会想见楼下那个男人。航斯商城执行经理，李科，他似乎对赵嘉敏女士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他还为她求情了。”
“你觉得我应该向他打探情况？程安，我会从那个小流浪汉身上找出想知道的一切。”待核实完这片区域的旧账，他自然会去找赵嘉敏。
“你知道她住哪儿吗？”路程安说，打断裴应英心里的盘算，“但是李科知道。”
裴应英微乎其微地点点头，坦诚道：“其实我有点失望，她没带钱包过来。”
路程安：“才过了一天而已，可能她有正事要忙呢。”
裴应英不置可否，“让他上来吧。”
几分钟之后，李科走进办公室。他拉着领带，似乎很焦急。
裴应英仔细看他，想知道他在那个小流浪汉的生活中扮演什么角色。
“赵嘉敏是她的真名？”
裴应英话一出，路程安也惊得立刻转眼看过来，但面前的李科仿佛没什么触动。
他心烦意乱，明显紧张，但并没有对裴应英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奇怪，“嘉敏，我们都叫她赵嘉敏。”
随后李科，又交代一个拗口的名字。
裴应英紧握拳头，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李科嘴中的名字，没人比他更熟悉。
“我要你把你知道的有关她的一切，全都告诉我。”裴应英气急，反而面带微笑。
“好的，裴总。”李科垂眉回答，“这也是我来到您面前的原因。”
裴应英：“是来为她争取工作？不必了，我已经——”
李科截住他的话，“不是这样的，裴总。”
面前的男人恭敬又痛苦，裴应英也没有闲心，他现在就想要答案，“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是关于赵嘉敏的，”李科回答，明显吞咽着，“她让我不要告诉您，但我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什么，她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解雇合同人事那边还没正式盖章，您还是她的上司。所以……我想——”
他僵住了一会儿，才说道：“您至少可以帮她一把。”
裴应英拧眉，有种直觉，他不会喜欢听李科接下来说的话，“说。”
李科深呼吸，不再那么紧绷，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今天早上，赵嘉敏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袭击了。医院打电话给我，因为我是她的唯一紧急联系人。您看，她居然连个亲人朋友都没有，只能找回公司里的人。”
裴应英胸口的心脏怦怦直跳，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路程安也不自觉上前一步，脸上浮现出震惊。
“袭击？！”裴应英咬住这两字。
“是的，裴总。”李科继续说，“赵嘉敏住在南街里，我曾经一遍又一遍告诉过她，回家不要走那边的巷子，最好坐公交车拐东南门直接进公寓楼。医院说是在距离公寓楼400来米的地方救到她，她肯定是走路走过了那些巷子，我想她又是担心钱什么的。幸好一群送孩子上学的父母路过发现她，帮忙给打电话。我不敢想，再迟一些，会发生什么……”
“她没事吧？”路程安问，裴应英还没来得及。
“被打得很惨，医院建议至少要留院一天。”
裴应英一直没有说话，正如李科所说的，她没有人可以求助。
除了他，还有谁能解决问题呢？
李科动了一下，明显不舒服，“她停下做事就没有收入……”
路程安向他投来愧疚的神情，裴应英握紧拳头，“我来处理，李科，把她交给我吧。”
“还有——”李科拦住要去医院的裴应英。
裴应英：“你说。”
李科：“她一直阻挠贼人偷她的包，但最后还是被那贼人抢走了。”
“不妨说得直白点。”裴应英没时间猜，现在首要的是确保赵嘉敏没事。
李科低头看看地板，“这就是她一直不让我告诉您的原因。”
“……”裴应英深吸一口气，“说重点。”
李科：“裴总，您的钱包夹在那包里。”
——
赵嘉敏合上公寓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疼痛。
她顺手将钥匙扔在床头柜上，蜷缩在床上——一切都要向好的一面看。
屁！
只是自我安慰！
他.妈的好的一面在哪里？被礼霆那死.人带出南街了！
是她赵嘉敏命不好，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未婚夫，穷点就穷点吧，她也不嫌弃。
结果呢，那死.人变化无常，居然自个逃出南街，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嘉敏按住肋骨，又想起自己弄丢了裴应英的钱包、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
欠裴应英的钱包，还有高昂的医药费。
她躺在笨重的床上，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也没人可以求助。
这一刻，她过去一年里所倚靠的虚张声势全都土崩瓦解。
她埋进被子里，哭得脸颊通红，心理的疼痛加重身体上的淤伤。
赵嘉敏正迷失在悲惨的海洋里，一阵敲门声将她拉出来。
她吓了一跳，肋骨又疼起来，难以控制地哭出声。
此时门毫无预兆地从外拉动——
锁坏了？！
赵嘉敏惊慌失措，背对着墙爬起来，眼睛疯狂寻找能护身的东西。
门砰地一声打开，没有回弹震到墙壁。
“你回来了？”
“啊——？！”赵嘉敏的喊叫声戛然而止，因为认出“闯入者”是谁了。
“住得真隐蔽啊。”他说。
赵嘉敏淤伤、坠落的心，兀然飞扬。
他看了她一眼，那张小脸被淤伤弄得更加面色苍白。
颧骨肿胀、唇边裂开。
裴应英左手握紧成拳，满腔充盈着凶残的愤怒，他向前迈了一步。
“你闯进我的公寓干什么？”她问。
裴应英的心发出奇怪的一声，有些颤抖，“我很担心你。”
她瞪着他，面容犹疑未消，“你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