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罗醒了,她是饿醒的,她慢腾腾地从担架上起来,腿上还有些钝痛,不过可以忍耐。

    此时,周明已经在前院绕路很多圈,刚走回到阶下,便听到里面有动静,便向大堂内走去,他在大堂门边停下了脚步。

    “苏姑娘,准备回去了吗?”

    苏罗点了点头,吴轲正将蒲扇放回架子,之后,便朝苏罗走来,停在她身边伸过手,苏罗扶着他的手臂,一瘸一拐走向门口。

    周明道:“我先去将骡子牵过来,等会送你回山上”。

    “谢谢,周大哥,”苏罗垂下头,只觉得脸发烫,周明将她送来,还在这一直等着她,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让人干等着她,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周明笑了笑,道:“顺手而为”。

    苏罗诚恳道:“改日,望你光临寒舍一聚”。

    周明知道苏罗,想要答谢他,便道:“等杨子那家伙,拎着鱼过去,到时候,我也会过去”。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苏罗笑了笑,由吴轲扶着她,一小步一小步走去,她刚走到前院,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苏姑娘,你等一等”。

    她转过身,就看到柳回已经跑到她跟前,他喘气道:“你住在山上,来回诊治不方便,要不先住在这边?”

    柳元宗走了过来,淡淡道:“收了你诊金,自然包你恢复如常”。

    苏罗瞥了眼柳元宗,道:“我们住在这里要钱吗?”

    柳元宗摇了摇头,但是你这个朋友,他指了指吴轲,他得帮忙干活,我会供你们一日三餐。

    “爹?他还是个孩子”,柳回扶额,想起自己小时候,一直给柳元宗当打杂使唤,他差点忘了,在他父亲眼中,不会因为对方年纪小,就特殊对待。

    柳回看向吴轲,露出同情眼神,吴轲点了点头,只要待在这里,有利于苏罗恢复,他愿意帮忙做事情。

    苏罗想起周明还在门口等着,看了看吴轲,对柳回说:“小轲口不能言,还请柳公子将此事帮忙转告一下周大哥。”

    一方面她走路不便,不想让周明多等,再者,让她亲自跟周明说,她有些难以启齿。

    柳元宗打量着吴轲,走上前,道:“张嘴,我看看”。

    这孩子不能说话,他使唤起来,有些不便,何况医者看见患者,有股好奇心,想去找一下病因。

    柳回摇了摇头,径直走出去,他走到门口,便听到柳元宗在后面喊:“你先去药室按之前的药方包五帖药,给周明带过去,别忘记了,一日三次”。

    “周明这次来没说要开药?”

    “臭小子,我让你去,你就去,哪里这么多废话”。

    柳回反应过来,揶揄道:“收多少钱?”

    柳元宗道:“不要钱,别磨叽了”。

    柳回笑了笑,开心地走了出去。

    柳元宗转过头,见吴轲扔紧闭着嘴巴,他道:“你想一辈子当哑巴吗?”

    苏罗拍了拍吴轲的肩膀,劝道:“小柯,我们现在虽然没钱,但你让柳大夫看看,若是有办法,我们怎么都得试一下”。

    吴轲的态度松动了,他本不想给苏罗增加负担,这个老头,反复无常,一会儿收他们那么多诊金,一会儿免费给周明送药。

    等吴轲张开嘴,柳元宗道:“头往上仰,将舌头吐出来”。

    他依照柳元宗的吩咐,配合着他,检查了一遍,柳元宗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的咽喉和舌头并没有问题,你应可正常说话”。

    苏罗紧张地看着柳元宗,她知道有种人不会说话,是因为心理上受了刺激,不知道柳元宗有没有遇过此类病人,有没有治疗办法。

    柳元宗思忖了一会儿,问苏罗道:“他什么时候不能说话的?因为什么事情?”

    苏罗摇了摇头,道:“我后来认识他的时候,他就不会说话,对了,他会写字,哪里有纸笔?”

    柳元宗看向吴轲,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便去侧间取了纸笔过来,放在案桌上。

    吴轲走到案桌边,写道:“我七岁那年,父母病故,突然有一天便不会说话了”。

    柳元宗捋了捋胡子,他眼睛眯了起来,道:“原来如此,你是哪里人?家中父母是谁?”

    吴轲写道:“我乃澧县人,父是吴渊,母为李黎”。

    柳元宗道:“难怪,吴渊曾经高中状元,听说在皇都当过官,后面贬回澧县,闲散在家。”

    看吴轲穿着破破烂烂,浑身上下脏兮兮,他叹了一口气,吴渊回澧县不久便病重了,他还去为他看过病,那时,病入膏肓无药可治。可他记得李夫人,当时看着并无大碍。

    “你母亲什么时候逝去?”

    吴轲写道:“洪宁七年五月十五日。”

    柳元宗虽没被邀请参加吴渊葬礼,但是吴家送殡的时候,他正巧路过,那天是洪宁七年五月十日,他记得清楚,那天郑佳第一次离家出走了”。

    见柳元宗脸色凝重,他继续写道:“母亲在父亲在墓前吐了一口血,随即昏迷不醒,过了几日就逝去了”。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柳元宗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苏罗也察觉出来,她看吴轲脸色发白,眼中隐藏着恨意,想来,有事没有明说。

    “这孩是受了非常大刺激,才说不出话,”柳元宗不紧不慢道。

    吴轲提笔的手一顿,他放下笔,收敛起眼中的恨意。

    苏罗道:“可有办法,能治好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以后会好吧”。柳元宗摇了摇头,“他就没病,不是我治不好他”。

    苏罗:“...”,之后她长叹了一口气。

    他指了指吴轲道:“好了,小伙子,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你们自己收拾一下”。

    “对了,收拾完屋子,你将门前那落叶扫一下”,他紧接着安排起活儿。

    吴轲点了点头,扶着苏罗跟在他身后。

    穿过大堂,来到后间,柳元宗随手向廊庑左边一指,道:“这边你们自己挑个房间住”。

    柳元宗就捋了捋胡子道:“对了,若是你们饿了,就去厨房找钱婆,她会给你们准备吃食”。

    见事情都交代完,柳元宗摆了摆手,看了看乌云密集的天空,道:“这天怕是要下雨,我得去接夫人了,你们还有事去找阿回”。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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