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言走出火锅店,不用刻意寻,一眼便看到长身直立,周身清俊儒雅气质,倚靠在奔驰车旁的陆少宴身上。

    他也看到瑜言,霎时四目相对,瑜言已然飞扑进他的怀里。

    “你怎么来了?”瑜言双手抱着陆少宴的腰,仰头,目光熠熠如星辰。

    “想你了。”陆少宴圈紧她,低头往瑜言额际落下轻吻。

    小情侣亲密的举动,引来不少行人瞩目,俊男靓女的组合格外养眼。

    “别这样,好多人。”瑜言羞得捂了捂脸,像只藏在贝壳里的珍珠。

    “是谁大庭广众的投怀送抱?”

    瑜言头顶传来愉悦的揶揄笑声。

    她嗔怒地捶了下陆少宴,当即弹出他的怀抱,“这几天忙什么?”

    “家里有事。”

    陆少宴动作留恋,将瑜言额前碎发掖到耳后,停顿片刻,又道,“我哥哥前两天刚回国就出了车祸,所以抽不出时间陪你,看了你给我发的照片,忍不住想你就过来了,有没有想我?”

    瑜言怔了下,反问,“怎么没听你说有哥哥?”

    “现在不是和你说了?”

    “哦。”瑜言垂眸。

    “同父异母的哥哥,主要是我也没有见过他,所以就没告诉你。”陆少宴觉察瑜言不高兴了,连忙解释。

    瑜言觉得自己逾矩了,别人家事不好掺和,遂问道,“你哥哥严重吗?”

    “幸好跌落河,给人救上来了,没受什么伤。”陆少宴牵起瑜言的手。

    瑜言似想到什么,刚想说话……

    陆少宴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沉默听了片刻,“我马上过去。”

    挂电话后,陆少宴抱歉道,“言言,我公司有事要先走了,陪不了你。”

    “没事,我和可欣吃完火锅,还要逛会街,不用你陪。”瑜言作势推他,催促道,“忙你的去,别管我。”

    反正她已经习惯了,没谈前,陆少宴也是忙工作,两人拍拖半年实际没多少独处时间,瑜言挺享受这样的状态。

    她感觉很有松弛感。

    瑜言觉得陆少宴也这样认为。

    “言言最善解人意了,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娶你回家。”

    陆少宴摸了摸瑜言的头,“在这之前,我先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

    瑜言不好意思,也有些抗拒,“这么快?”

    “怎么?”陆少宴笑,“怕了?”

    “没有。”瑜言当即反驳。

    “那不就行了。”陆少宴眯眼道。

    瑜言笑,“我明天在G&G海洋餐厅表演美人鱼,你有空去吗?”

    陆少宴微愣,“应该有。”

    \

    今天是G&G连锁酒店海洋餐厅的开业典礼,海洋元素装饰随处可见,如贝壳、珊瑚,海星和鱼群图案,以及模拟波涛的动态饰物,音乐是轻柔的海浪声和海豚的叫声,主打身临其境。

    人满为患的餐厅周边,环绕着巨大的观赏缸壁,游动着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和珊瑚,还有中等个头的海豚科哺乳动物,玻璃外聚了许多憧憬的儿童。

    美人鱼表演马上要开始了。

    所有人都等着看演出。

    官傅西和G&G餐厅管理人陈经理走过立体环绕的玻璃廊道,游鱼四面八方侵袭人的感官,无处不在的海洋世界。

    陈经理在旁察言观色,时不时和他概述短期内餐厅的运营计划和目标,暗暗搓了不知多少回手,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就在刚刚接到电话,说是上面的人来视察了,倒是没有说明身份。

    这使陈经理更加的忐忑。

    上面的人,不用说自然是官盛集团的人,来的无论什么人,都是代表总部的立场,所以他不敢大意,得当佛供。

    “先生,我们餐厅的人鱼表演马上要开始了,要不要移步到观景厅看看。”

    陈经理小心翼翼地问,抬头望了眼起码有米八七的官傅西,只觉他不是来视察工作的,更像来商演的大明星,又没有明星包装的铜臭味,浑然天成的矜贵与孤冷气质,是别人无法比拟的。

    而且这张脸,更是远超他见过的所有顶流偶像,混着贵气与淡淡道不明的气息,让人看了都不由倒吸了口气。

    “结束后,基于当天的运营情况,出个改进建议和计划书给我助理。”

    官傅西看了眼腕表,他们已行至餐厅中央,淡淡扫过热闹非凡的人流量。

    “好。”陈经理忙应声。

    官傅西作势要离去,围在硕大玻璃观景台的人们,倏然欢呼声不绝,他循着所有人聚焦的方向,投去目光。

    忽而像被攫住神识般顿住。

    巨大的玻璃壁内,欢快游动的鱼群中,混着身姿优雅自如的美人鱼,正扭着腰身,在水中缓慢游动,在向观众展示自己海蓝色,流光溢彩的鱼尾。

    美人鱼翩翩起舞,鱼群环绕如众星棒月,手臂摆动,温柔抚摸周围水流。

    笑靥点缀,如同阳光烙印,嵌在她健康的小麦肤色上,仿佛大自然馈赠的艺术品,五官深邃迷人,宛如误落海洋的精灵,一种蓬勃朝气在恣意蔓延。

    突然,海豚以其活脱身姿,游走在美人鱼周边,活泛在观众视域里。

    只见美人鱼浅笑嫣然,仿若与失散多年的好友相聚,双手张开,像在索取拥抱,海豚果然腾跃而来,美人鱼身姿曼妙,倏地往后仰,似把弯弓,曲线流畅,与海豚完成了同时潜落的动作。

    他们在光影中交织变换共舞,在海洋的包容中尽情嬉戏,鱼群落在其中,更添了几分神秘和动态美。

    玻璃外,满目震感的小朋友,在梦幻的童话世界中徜徉,某个瞬间,仿佛与海洋达成共鸣,正在嬉戏的人鱼,忽而冲出鱼群往下游,墨黑长发浮动,如奔赴光明的天使,美好的让人神往。

    瑜言凭借朦胧视觉,游至缸边,迎着小孩们热切的目光,双手划拉水,激起细小的水泡,犹如珍珠倾泻。

    展示了波纹式的爱心形状。

    模样娇俏大方,更是与小孩互动了起来,引得他们兴奋不已。

    观众席发出唏嘘的欢呼声。

    “瑜言,看这里。”何可欣在儿童行列举着摄像机旁若无人的摄影,还不忘嚷嚷让瑜言看镜头,瑜言果真往她这边看,何可欣几声咔嚓定格美照。

    陈经理见官傅西看的专注,趁机介绍,“这条美人鱼是兼职的,各方面都很优秀,外形又出众,我们餐厅打算招她驻场,但是她似乎没有兴趣。”

    官傅西没应声,如深渊凝滞而成的墨眸,锁定与人群快乐互动的人鱼。

    直到美人鱼落场休息,他才转身离去,陈经理看到他侧身与助理低语。

    背影清绝,看似瘦削却蕴含力量。

    …

    瑜言后面又下水表演了两场,总算圆满收工,上岸后像是跑了几公里,稍作调整才去冲澡,穿好衣服,挎上双肩包准备离开,往外走时,却见陈经理笑眯眯,向她迎面走来。

    “瑜小姐,我们财务已经将工资打到你银行卡了。”陈经理行至她面前。

    “收到,谢谢陈经理。”

    瑜言举起手机,灿然笑道。

    “这是你应得的,表演很精彩,希望我们下次还能合作。”陈经理挺喜欢这姑娘的,模样标志,为人又真诚。

    现如今很难得的品质了。

    话语间不免挽留,“瑜小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是不满意我们的待遇吗?”

    “如果这样的话,一切都好商量。”

    “我会考虑的,等哪天揭不开锅了,到时陈经理千万别嫌弃我。”

    瑜言月牙似的眼尾散发细碎的光,像黑暗中映射大地的那抹月光。

    陈经理看的不由怔了神,“既然这样,期待瑜小姐那天的到来。”

    —

    瑜言因为陈经理耽搁了会,怕陆少宴久等,就急匆匆行出酒店,望到他站在对面榕树绿荫下,想都没想冲过去,飞扑到陆少宴身侧,“少宴。”

    全然没注意陆少宴正与人交谈。

    “言言。”陆少宴忙将人扶稳,语气略重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跑那么快干嘛,以后要留神看路,知道吗?”

    “知道啦!”

    瑜言俏皮吐了吐舌头,像是受训的孩子,对家长的话总是左耳进右耳出。

    陆少宴无奈捏了捏她的脸,牵着瑜言的手,向身边充当背景墙的人介绍,“哥,这是我的女朋友,瑜言。”

    瑜言似乎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小麦健康肤色的脸像抹了层胭脂。

    无形中隐忍泛着某种迷人光泽。

    她想起方才的自己,羞意横陈,忍不住抬头望向陆少宴的哥哥。

    这般看去,却不由愣在原地,陆少宴的大哥不就是她前几天救的那个人。

    “言言,叫哥哥。”陆少宴轻捏了下瑜言的手。

    “哥哥。”

    瑜言怔怔道,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头蓬松浓密乌发倾泻腰间,发丝还是湿的,淌着水滴,在她宽松白T上留了不少水渍,形象随意却无端勾人。

    官傅西墨如点漆的黑眸,不动声色从她的湿发,游弋到他们交握的手。

    声线却是寡淡如水,像是对什么都提不上兴趣,寥寥几字,“不打扰。”

    说完转身上了不远处的古斯特。

    直到车子远去,陆少宴才掰过瑜言的肩,与她目光相对,“不好意思言言,我哥比较沉默,别介意。”

    “他……”

    瑜言指着官傅西离开的方向,讶然望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得到陆少宴的肯定,瑜言只觉莞城真是小,阴差阳错救的是男友的哥哥。

    \

    夜色旖丽,城市璀璨,如同夜空繁星坠落人间,星星点点挂在其中。

    官傅西站在全景落地窗前,俯瞰莞城夜景,一动不动的,漆黑墨眸毫无焦点,似乎在神思,左手微抬,习惯性拨弄着腕骨上的天文陀飞轮腕表。

    手机遽然响了,过了许久,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前,他接了起来。

    那边是助理Noah的声音,“老板,查到了,资料已经发到你的邮箱。”

    “嗯。”

    挂断后,官傅西转身往书房去,走动间,脚步虚浮,身型略带晃意,似乎是站的时间过长导致的,或者又不是。

    当他稳当坐在牛皮大班椅上,打开电脑邮箱,看到那行最新消息,指尖仿佛失去了知觉,无法确认点阅。

    最终,他还是点了进去,书房没有开灯,电脑光线堆叠在他俊美无俦的脸容上,瞳孔定格在屏幕中的照片里。

    浮动光影中,白光明灭,他唇角扯出像笑又感觉牵强的弧度,仿佛许久未曾涌现其它的情绪了,让他忘记如何通过面部来表达心情,他只是握着戴腕表的左手,指骨在黑色腕带那里摩挲。

    霎时,黑眸微沉,似意识到什么,有异样在心间慢慢复苏,发酵。

    直至沉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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