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诡异的场景覆盖了她别扭的情绪,她无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小黄鸭我怎么好像见过呢?”

    后知后觉发现不仅这个小黄鸭,就连副驾驶她都有一丝的熟悉感。

    她又呢喃自语:“这个车我好像也坐过。”

    “可能是你家司机开的和我一样的迈巴赫呢。”

    听到牧连溪说这话时,她是真的有点害怕了。她转过头还看见牧连溪在笑,笑得让她毛骨悚然。脑子里浮想联翩,有没有可能他在偷偷跟踪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家有司机?”

    “我猜的。”

    莫名其妙的瞎猜,而且还在笑,丝毫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抱着手臂正襟危坐,座椅都不靠了。

    “你还记得5月24号发生了什么吗?”

    她当然记得,就是那天她和她爸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了。

    “我和我爸大吵一架。”

    她说完,牧连溪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马上转回去。

    怪不得,一直囔囔着说不让自己回家。

    “然后呢?”

    本来他就有跟踪自己的嫌疑,现在还明目张胆的打探起了自己的隐私,实在是猖狂至极。

    她没好气的说:“不知道。”

    牧连溪本来不想说出来的,但是这么多天了,她竟然一点都不记得见过自己,“你晚上喝醉了,是我把你送回酒店的。”

    所以说出来,她也不会想起什么吧。

    话说送自己回去这件事,简忆柳应该感谢他的,但是一说起这个,她的脑子里只有那天早上的记忆。

    她双手夹在腿间,很是为难,嘴上的话呼之欲出,但是理智又告诉她,这种让人尴尬的事不该说出来。

    所以她选择折中的说:“所以,住在洲际酒店2203房间的是你?”

    “嗯。”

    简忆柳现在很想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衣服丢在酒店浴室里?”

    但是她忍住了,因为旁边的人现在是她上司。

    简忆柳苦笑着说:“谢谢你啊。”

    ……

    到家时,天快黑了。

    但是她还没有吃饭,她想着自己下个面吃吧。

    进门前,牧连溪叫住了她,说:“到我家来吃吧。”

    可是她要保持距离的,挣扎了一会儿,算了,吃个饭而已。

    “好吧。”

    她坐在餐桌上,等着他在厨房煮面。她环顾着牧连溪家里的环境,叹为观止,是怎么做到在家里和在办公室是截然不同的两幅面孔。

    随处可见的贴纸,挂画简直和牧连溪格格不入,墙上还挂着一张硕大的全家福,餐桌这有点看不清,她想走近点看。

    刚准备起身,牧连溪就端着两碗面走过来了。

    她接过面和筷子,盯着碗里的面想:好吧,厨艺不赖。

    “谢谢。”

    她全神贯注地吃着面,听到牧连溪说:“以后,你都可以来我家吃饭。”

    又开始了,竟妄想用美食勾引她。她从面碗里抬起头,看向他。陪你演演也不是不行。

    “好。”

    吃完,牧连溪将碗放进洗碗机里,又擦了擦桌子。

    简忆柳走到沙发前那张全家福前,盯了很久。

    “怎么了?”牧连溪走过来了。

    “我家没有这样的照片。”

    牧连溪看着那张全家福,那是他一岁的时候照的,他爸和他妈分别在身后两边护着,一家三口都笑得很开心。

    “我妈生我的时候就难产死了,我从来没见过妈妈。”

    简忆柳慌张地掩饰着通红的眼眶,“我先回去了。”

    其实,没有妈妈这件事也没有影响她从小到大的成长,她照样和其他人一样生活。在小学时,即使有别的小孩嘲笑她没有妈妈,她也可以骄傲说出自己有爸爸,有王妈,有司机叔叔。但是这些人在她离家原来越远时,也渐行渐远了。

    不可能有人像妈妈一样从小到大,一直爱你。

    简忆柳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她的手被拉住了。

    她看着牧连溪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红绳,通过牵着的手,过渡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是我妈妈给我戴的,有美好的祝愿。我相信天下的妈妈都一样,所以我把这份祝愿分享给你。”

    简忆柳洗漱完躺在床上,睡前想着在牧连溪家里发生的事。

    眼泪像是神奇地被牧连溪擦过自己脸上的手止住了,她回到家后却没有了想哭的想法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伸出手晃晃红绳,戴上的时候没发现,原来上面还挂着个金色的小羊,有可能是他的生肖。

    她摸着红绳陷入梦境了。

    梦里,她躺在一片大草原里,周围都是白色的小羊羔。突然有一只特别的羊走过来,周围的羊都退到两边,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他正缓缓向自己走来,简忆柳撑起胳膊,看着那只羊。

    走到面前时,那只羊竟开口说话了,他说:“你ppt做完了吗?”

    闹铃响了,简忆柳睁开眼睛,最后梦里的那句话的声音太像牧连溪了。

    幸好她及时醒了,要不然就让她做ppt了。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向卫生间,做着每天重复的事情,刷牙,洗脸,化妆。

    她哀怨地想:今天才星期二。

    ……

    今天简忆柳的工作任务不多,下周有个宴会,需要她安排空出行程时间,然后就是整理一下相关文件。

    她下午埋在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纸中,忙得焦头乱额。

    还没注意到从电梯里出来个人往牧连溪办公室走,等那个男人快要推开办公室的门时,简忆柳终于发现他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拦住他,严肃地说:“这位先生,没有预约不能私自进入总裁办。”

    等他转过身,简忆柳才看清楚,只能说这人不像公司的人,穿着一身黑的冲锋衣,踩着运动鞋,一股青春男大的气息扑面而来,和他们这些有班味儿的人格外不相符。

    关键是这人长得也不赖。

    男人确实没预约,他只能退一步说:“那你可以帮我去预约一下吗?”

    “好的,您稍等,请问您的名字是?”

    “段诩。”

    简忆柳点了一下头,推开门进去了。

    “牧总,有位叫段诩的男士找您。”

    段诩?好像是他读大学时的室友,都多少年没见了,这时找自己干什么?

    “让他进来吧。”

    “牧总,需要咖啡吗?”

    “可以。”

    简忆柳出去告知门外的段诩可以进去了,随后她走向茶水间。

    尽管多年未见,段诩也没有丝毫见外,他一进来就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了。

    “找我什么事?”牧连溪离开办公桌走向他身边。

    “老同学不能聚聚吗?”

    牧连溪看向了他,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应该是不会贸然来办公室找自己的,那此时还在顾左右而言他,八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果牧连溪是从外到里散发出疲惫,那段诩就是从内到外散发的。从他的眼睛可以看出来,眼睛下周一圈乌青,衬得皮肤更苍白了,细看的话,眼眶里面还有红血丝。而段诩的眼神还在闪躲着,牧连溪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后移开了视线。

    牧连溪坐在他身边,语气比刚才低沉了些,“最近过得怎么样?”

    段诩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还行吧。”

    门被推开了,简忆柳送进来了两杯咖啡,分别放在了两个人面前。

    牧连溪说:“不要咖啡,去换杯凉水吧,咖啡太苦了。”

    “好的。”

    简忆柳笑着端走咖啡,转身就变脸了。

    她把两杯她精心制作的咖啡都放在Riley桌子上了,“都给你喝了。”

    现在她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为了积攒功德只能紧紧地闭上嘴巴。

    她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倒了两杯水送进去。

    简忆柳再进去时,里面的气氛好像变了。

    段诩垂着的头更低了,牧连溪在一旁也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简忆柳迅速退出了这个诡异的办公室。

    ……

    一个小时后,牧连溪和段诩一起出来了。

    段诩刚走出门口,拍着牧连溪的肩膀说:“晚上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吧。”

    牧连溪闻言,连忙找借口推辞,“不用了,你还是好好陪伯母吧。”

    段诩以为他对自己客气,继续劝说:“哎呀,一顿饭而已,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总要谢谢你了。”

    牧连溪苦笑着拽下自己肩膀上的手,“真不用。”

    段诩见他拒绝的态度如此强烈,瞬间破防了,“连请吃一顿饭的时间都不留给我,你是看不起我吗?还是把我当成那种过来要钱的人,急着甩掉啊。”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牧连溪环顾四周,安慰他说:“我没有……”

    这时已经到下班的点了,简忆柳站起来收拾完东西,无视他们的争吵,从他们身边经过。

    牧连溪一把拉住她的手,说:“我送你回去。”

    一边的段诩表情茫然,“啊?”

    简忆柳想赶紧离开办公大楼恢复点阳气,但是牧连溪在身边的话只会让她更窒息。

    “不用了,你吃饭去吧,”她用力挣脱牧连溪的手。

    段诩了然,他站出来充当和平大使,分别牵过两个人的手,“一起去吃吧,我请客。”

    简忆柳和牧连溪跟在他身后,面面相觑,都向对方传达疑惑的眼神。

    这场景颇有几分诡异的莫名其妙,进电梯后,牧连溪眼睛瞟向了他那只握着简忆柳的手。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一股火,他愤怒地打掉了他两的手。

    段诩的手背火辣辣的痛,他皱起眉头看向牧连溪,对方竟然面不改色的盯着电梯门,仿佛刚才的行为是他的第二人格,实在让他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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