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1934年的夏天，阳光汹涌，蝉鸣吵得人心烦气躁。
“哥们，你能不能行啊？”
彼时我颤颤巍巍站在树下，汗水从发根滑到额头，再顺着脸颊一路淌到颈窝，然后打湿了坐在我脖子上那个人的裤子。
是的，就是巴基。
其实也怪我，我嘴贱。
如果不是我放学的时候提了一嘴李子熟了，我俩也不至于跑到老远的果园来偷李子吃。
哦，不是偷，读书人应该说是借。
为什么不去买？
拜托，社会上的事情你少打听。
“坚持住，斯蒂西，马上就好了！”
巴基费劲的说着，伸长手臂熟练的从树上摘下一颗又一颗李子。几分钟之内他的衣摆就已经兜了满满十几颗。
这就是为什么是我在下面支撑他，而不是他在下面而我坐在他的脖子上。
因为我摘得很慢，还要随时警惕不要碰到毛毛虫，这就导致我的业务能力非常差，
“好了！”
当巴基终于从我肩膀上跳下去时，我如释重负的躺倒在地上，眼前摇晃的树荫变成一片片闪烁的银星，我闭上眼睛，慢慢平复着呼吸和四肢的酸涩。
debuff栏里“收缩压156mmHg”的红色大字停止了闪烁，
巴基一边迅速的将李子们收拾进背包，一边腾出余光来看我。
“嘿，你还好吗？”
“你的脸很红。”
“是不是血压高了？斯蒂西？”
我烦不胜烦，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
“闭嘴，巴基。让我稍微安静一会，头疼死了。”
巴基不说话了，那边收拾东西的声音突然加速，过了一会忽然有一双手扶起我，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英俊的大脸出现在我面前，在“收缩压150mmHg”和“心率156次/分”的大字突然出现的同时，巴基把一瓶矿泉水递到我面前，另一只手握着两颗药片。
“来，吃了。”
在30年代，高血压并没有得到医疗届的重视。
本来我也没有重视，上辈子我可没得过高血压，对这种病抱有一种天然的不畏惧感。直到这辈子我在挨打的时候突发高血压，明明对方只是几个小孩，我却在反抗的时候突然晕死过去——皮肉的疼痛并不算什么，来自神经和脏器的疼痛简直让我崩溃。
从那以后我、莎拉和巴基，至少我们三个人重视起了我的高血压。
高血压的药很少见，也并不好得到。好在莎拉就在医院里工作，她总有机会帮我搞回来一些处方药。
我就着水服用药片，血压平稳的降低了，但心率却仍然很高。
这令我非常困惑。
“怎么了？”
巴基看着我的脸，他也有些紧张了。
“还是很难受吗？要不然我们去医院？”
我扭头看着他。
他也正看着我。
蝉鸣的声音变小了。
随风摆动的树叶渐渐隐退到幕后。
我观察他的眼睛，灰绿色的，不比他的皮肤深多少。睫毛长得令人发指，简直像女孩子一样。
说起来，他的皮肤也很好，没有同龄人脸上的雀斑，反而白得像是涂了素颜膏。
就算是在美国，他的鼻梁也算是高挺的那种，嘴巴也比其他男生都更加好看。
哦，干干净净的下巴也很好看，这小子去年开始长胡子了，但他每天都会把它刮干净，活的非常精致。
我又看回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和刚才不一样了，变得……嗯？为什么眯着眼睛看我？
等等，他在笑什么？
“我说，斯蒂西……”
巴基拉长了声音，语气带着戏谑和调侃。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不会是迷上我了吧？”
心率159次/分！
心率162次/分！
心率165次/分！
耳鸣，蝉鸣，风声。
同时回归了我的世界。
我被阳光晒得无地自容。
“你有病啊！”
我破口大骂，用力推开了他。
他猝不及防被我推了个屁墩，这时我才注意到刚才我们俩的距离有多么近，我几乎是被他搂在了怀里。
怪不得我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清了……
妈的。
后知后觉开始羞耻了。
巴基没因为这个屁墩生气，他脾气一如既往的好，甚至还有心情笑话我两声。
而这又令我感到羞恼，明明我比他（心理）年龄大了那么多，他这样表现反而像是我才是那个小孩。
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前我看他都是看儿子的眼神——虽然和看托尼的不太一样，那是真·朋友的·儿子。但巴基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小屁孩，现在长大了，比我高了，开始释放雄性荷尔蒙了……也依然是个小屁孩！没错！
“喂，我就开了个玩笑，你没必要一直生气吧。”
巴基在我身后笑着说。
我的腿还是麻着，因此有些一瘸一拐。但我执着于走在他前面，这是一种无声的抵抗。
至于是在抵抗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来吧，我背你。”
他的声音和人影同时越过了我，他将黑色的书包转移到胸前背着，背对我站在我前面时，留下一个沾了尘土的白衬衫背影。
我看着这个背影，考虑要不要踢一下他的屁股。
挺翘的。
很多很多年后，我也同样注视着这个背影。
只是他不再穿白衬衫，而是黑色的紧身作战服。
也不是为了等我跳上他的后背，而是在刺杀我后迅捷的离开。
回到现在，良心作祟，我没有踢。
他家的衣服都是巴恩斯夫人在洗，要么就是他那几个小不点弟弟妹妹，踢脏了算我缺德，这不好。
巴基把我稳稳背起来，肌肉紧实的手臂勾着我的腿窝，行走时我的小腿一晃一晃，凉鞋上的假钻也跟着一闪一闪。
“所以你真的没事了吧？”
巴基头也没回的问。
我抱着他的脖子趴在肩膀上，努力忽略着烦人的香水味，声音沉闷。
“没事啊，笨蛋。”
我又补充一句。
“我知道那是玩笑，才没在意呢。”
巴基又笑出声了。
“我是说你的血压，傻瓜。”
我真想勒死他。
“血压更没事。从来没这么没事过。”
我咬牙切齿的说。
“你呢？你的腿没事吗？”
虽然他已经不用再拄拐，但依然被禁止进行剧烈运动，走路时偶尔也会使不上力气。
“从来没这么没事过。”
他学着我的语气。
我忍无可忍，张口咬住他的耳朵，巴基一下子僵住身体，被自己的脚步绊了个趔趄，连带着我也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脖子。
好在下一秒他就稳住了身体，双臂施力将我往上提了提，又重新背稳在后背。
“斯蒂西！下次这样做之前能不能和我打个招呼？”
巴基受不了的说。
“别搞突然袭击，很吓人。”
我得意的哼了两声。
“怕了吗？”
“怕了怕了。”
“叫我女王大人。”
“什么？我不。”
“你叫不叫！”
“嗷！好好！女王大人，别再咬我的耳朵了！”
“哼哼。”
我很满意。
心情一好，太阳和蝉也变得不那么碍眼了。
当巴基的汗水滴在我手臂上时，我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来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他的脸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连带着耳朵也变得滚烫。
“累不累？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巴基将我的腿勒的更紧了一点。
“我能背一天。”
我很感动，抿唇重新趴回到他肩膀。
我的好大儿，“你真棒。”
“这条手帕。”
巴基突然开口的时候，我立刻看向他的侧脸，因此我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别扭神情。
“我以为是我专属的。”
尽管他极力让语气显得轻松和不在意，但我仍然注意到有一丝紧绷。
他真正不在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什么意思？”
我继续观察着他的表情。
“舞会的时候，你也给杰瑞擦了。”
说出这句话好像很伤他的自尊，他说完就立刻闭紧了嘴巴，任我怎么看也不肯偏过视线来看我。
我回忆了一下，似乎确实有这么回事。
我那盘为了巴基精挑细选的炸鸡薯条小糕点，全都喂给了杰瑞的衬衫。
原来他看到了？
不是应该和漂亮女孩聊得正嗨吗？
不过这都不重要。
既然巴基认为这条手帕是他的专属，那么以后我只用在他身上就是了。
多大点事。孩子开心最重要。
“那次实在没办法了。以后都只给你用。”
我说。
巴基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这一眼直接和我对视上，他像是呛了一口，触电般移开了视线。
“……嗯。”
撑不住两秒，他的嘴角自动开始上扬，最后变成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好！”
于是我也忍不住笑了。
真可爱，这大小伙子。
我俩带着这堆李子去了他家，他妹妹也放学回来了，正带着更小的弟弟妹妹们洗手准备吃饭。
我向巴恩斯夫人打了个招呼，婉拒了她留我吃晚饭的邀请。
“谢谢您，不过我还得给我妈妈送饭。”
“替我向莎拉问好，亲爱的。”
巴恩斯夫人给我分了一半的李子，又塞给我一些零食和饭菜。
“詹姆斯，你送斯蒂西去医院吧！”
巴基正扶着门框喘得像条老狗，他极力做出没那么累的样子，但是老天啊，他背着我走了整整一个小时！如此壮举，简直太爷们了。
“好……”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刚站直身体就被我一抬尔康手堵了回去。
“没事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巴基这一路太辛苦了，让他休息吧。”
我说完就一溜烟跑走，不给他们和我撕吧的机会。
回到家时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六点，我极快的炒了两个素菜，往便当盒里一装便急匆匆赶去医院。
如果不堵车的话，坐巴士差不多30分钟就可以到达莎拉就职的医院。这也是我经常来做身体检查的地方，护士们都认识我。我例行在食堂等她，没过一会便看见莎拉出现在食堂门口，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我曾经一度以为这人会成为我的后爸，后来我发现他还不如成为我的后爸。
辛普森医生，就是他把6岁的我诊断成被动型孤独症，害我总要来做莫名其妙的诊疗和话谈。
“嗨，莎拉，医生。”
我挥手打了声招呼，心底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哥们，你能不能行啊？”
彼时我颤颤巍巍站在树下，汗水从发根滑到额头，再顺着脸颊一路淌到颈窝，然后打湿了坐在我脖子上那个人的裤子。
是的，就是巴基。
其实也怪我，我嘴贱。
如果不是我放学的时候提了一嘴李子熟了，我俩也不至于跑到老远的果园来偷李子吃。
哦，不是偷，读书人应该说是借。
为什么不去买？
拜托，社会上的事情你少打听。
“坚持住，斯蒂西，马上就好了！”
巴基费劲的说着，伸长手臂熟练的从树上摘下一颗又一颗李子。几分钟之内他的衣摆就已经兜了满满十几颗。
这就是为什么是我在下面支撑他，而不是他在下面而我坐在他的脖子上。
因为我摘得很慢，还要随时警惕不要碰到毛毛虫，这就导致我的业务能力非常差，
“好了！”
当巴基终于从我肩膀上跳下去时，我如释重负的躺倒在地上，眼前摇晃的树荫变成一片片闪烁的银星，我闭上眼睛，慢慢平复着呼吸和四肢的酸涩。
debuff栏里“收缩压156mmHg”的红色大字停止了闪烁，
巴基一边迅速的将李子们收拾进背包，一边腾出余光来看我。
“嘿，你还好吗？”
“你的脸很红。”
“是不是血压高了？斯蒂西？”
我烦不胜烦，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
“闭嘴，巴基。让我稍微安静一会，头疼死了。”
巴基不说话了，那边收拾东西的声音突然加速，过了一会忽然有一双手扶起我，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英俊的大脸出现在我面前，在“收缩压150mmHg”和“心率156次/分”的大字突然出现的同时，巴基把一瓶矿泉水递到我面前，另一只手握着两颗药片。
“来，吃了。”
在30年代，高血压并没有得到医疗届的重视。
本来我也没有重视，上辈子我可没得过高血压，对这种病抱有一种天然的不畏惧感。直到这辈子我在挨打的时候突发高血压，明明对方只是几个小孩，我却在反抗的时候突然晕死过去——皮肉的疼痛并不算什么，来自神经和脏器的疼痛简直让我崩溃。
从那以后我、莎拉和巴基，至少我们三个人重视起了我的高血压。
高血压的药很少见，也并不好得到。好在莎拉就在医院里工作，她总有机会帮我搞回来一些处方药。
我就着水服用药片，血压平稳的降低了，但心率却仍然很高。
这令我非常困惑。
“怎么了？”
巴基看着我的脸，他也有些紧张了。
“还是很难受吗？要不然我们去医院？”
我扭头看着他。
他也正看着我。
蝉鸣的声音变小了。
随风摆动的树叶渐渐隐退到幕后。
我观察他的眼睛，灰绿色的，不比他的皮肤深多少。睫毛长得令人发指，简直像女孩子一样。
说起来，他的皮肤也很好，没有同龄人脸上的雀斑，反而白得像是涂了素颜膏。
就算是在美国，他的鼻梁也算是高挺的那种，嘴巴也比其他男生都更加好看。
哦，干干净净的下巴也很好看，这小子去年开始长胡子了，但他每天都会把它刮干净，活的非常精致。
我又看回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和刚才不一样了，变得……嗯？为什么眯着眼睛看我？
等等，他在笑什么？
“我说，斯蒂西……”
巴基拉长了声音，语气带着戏谑和调侃。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不会是迷上我了吧？”
心率159次/分！
心率162次/分！
心率165次/分！
耳鸣，蝉鸣，风声。
同时回归了我的世界。
我被阳光晒得无地自容。
“你有病啊！”
我破口大骂，用力推开了他。
他猝不及防被我推了个屁墩，这时我才注意到刚才我们俩的距离有多么近，我几乎是被他搂在了怀里。
怪不得我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清了……
妈的。
后知后觉开始羞耻了。
巴基没因为这个屁墩生气，他脾气一如既往的好，甚至还有心情笑话我两声。
而这又令我感到羞恼，明明我比他（心理）年龄大了那么多，他这样表现反而像是我才是那个小孩。
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前我看他都是看儿子的眼神——虽然和看托尼的不太一样，那是真·朋友的·儿子。但巴基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小屁孩，现在长大了，比我高了，开始释放雄性荷尔蒙了……也依然是个小屁孩！没错！
“喂，我就开了个玩笑，你没必要一直生气吧。”
巴基在我身后笑着说。
我的腿还是麻着，因此有些一瘸一拐。但我执着于走在他前面，这是一种无声的抵抗。
至于是在抵抗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来吧，我背你。”
他的声音和人影同时越过了我，他将黑色的书包转移到胸前背着，背对我站在我前面时，留下一个沾了尘土的白衬衫背影。
我看着这个背影，考虑要不要踢一下他的屁股。
挺翘的。
很多很多年后，我也同样注视着这个背影。
只是他不再穿白衬衫，而是黑色的紧身作战服。
也不是为了等我跳上他的后背，而是在刺杀我后迅捷的离开。
回到现在，良心作祟，我没有踢。
他家的衣服都是巴恩斯夫人在洗，要么就是他那几个小不点弟弟妹妹，踢脏了算我缺德，这不好。
巴基把我稳稳背起来，肌肉紧实的手臂勾着我的腿窝，行走时我的小腿一晃一晃，凉鞋上的假钻也跟着一闪一闪。
“所以你真的没事了吧？”
巴基头也没回的问。
我抱着他的脖子趴在肩膀上，努力忽略着烦人的香水味，声音沉闷。
“没事啊，笨蛋。”
我又补充一句。
“我知道那是玩笑，才没在意呢。”
巴基又笑出声了。
“我是说你的血压，傻瓜。”
我真想勒死他。
“血压更没事。从来没这么没事过。”
我咬牙切齿的说。
“你呢？你的腿没事吗？”
虽然他已经不用再拄拐，但依然被禁止进行剧烈运动，走路时偶尔也会使不上力气。
“从来没这么没事过。”
他学着我的语气。
我忍无可忍，张口咬住他的耳朵，巴基一下子僵住身体，被自己的脚步绊了个趔趄，连带着我也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脖子。
好在下一秒他就稳住了身体，双臂施力将我往上提了提，又重新背稳在后背。
“斯蒂西！下次这样做之前能不能和我打个招呼？”
巴基受不了的说。
“别搞突然袭击，很吓人。”
我得意的哼了两声。
“怕了吗？”
“怕了怕了。”
“叫我女王大人。”
“什么？我不。”
“你叫不叫！”
“嗷！好好！女王大人，别再咬我的耳朵了！”
“哼哼。”
我很满意。
心情一好，太阳和蝉也变得不那么碍眼了。
当巴基的汗水滴在我手臂上时，我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来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他的脸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连带着耳朵也变得滚烫。
“累不累？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巴基将我的腿勒的更紧了一点。
“我能背一天。”
我很感动，抿唇重新趴回到他肩膀。
我的好大儿，“你真棒。”
“这条手帕。”
巴基突然开口的时候，我立刻看向他的侧脸，因此我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别扭神情。
“我以为是我专属的。”
尽管他极力让语气显得轻松和不在意，但我仍然注意到有一丝紧绷。
他真正不在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什么意思？”
我继续观察着他的表情。
“舞会的时候，你也给杰瑞擦了。”
说出这句话好像很伤他的自尊，他说完就立刻闭紧了嘴巴，任我怎么看也不肯偏过视线来看我。
我回忆了一下，似乎确实有这么回事。
我那盘为了巴基精挑细选的炸鸡薯条小糕点，全都喂给了杰瑞的衬衫。
原来他看到了？
不是应该和漂亮女孩聊得正嗨吗？
不过这都不重要。
既然巴基认为这条手帕是他的专属，那么以后我只用在他身上就是了。
多大点事。孩子开心最重要。
“那次实在没办法了。以后都只给你用。”
我说。
巴基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这一眼直接和我对视上，他像是呛了一口，触电般移开了视线。
“……嗯。”
撑不住两秒，他的嘴角自动开始上扬，最后变成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好！”
于是我也忍不住笑了。
真可爱，这大小伙子。
我俩带着这堆李子去了他家，他妹妹也放学回来了，正带着更小的弟弟妹妹们洗手准备吃饭。
我向巴恩斯夫人打了个招呼，婉拒了她留我吃晚饭的邀请。
“谢谢您，不过我还得给我妈妈送饭。”
“替我向莎拉问好，亲爱的。”
巴恩斯夫人给我分了一半的李子，又塞给我一些零食和饭菜。
“詹姆斯，你送斯蒂西去医院吧！”
巴基正扶着门框喘得像条老狗，他极力做出没那么累的样子，但是老天啊，他背着我走了整整一个小时！如此壮举，简直太爷们了。
“好……”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刚站直身体就被我一抬尔康手堵了回去。
“没事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巴基这一路太辛苦了，让他休息吧。”
我说完就一溜烟跑走，不给他们和我撕吧的机会。
回到家时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六点，我极快的炒了两个素菜，往便当盒里一装便急匆匆赶去医院。
如果不堵车的话，坐巴士差不多30分钟就可以到达莎拉就职的医院。这也是我经常来做身体检查的地方，护士们都认识我。我例行在食堂等她，没过一会便看见莎拉出现在食堂门口，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我曾经一度以为这人会成为我的后爸，后来我发现他还不如成为我的后爸。
辛普森医生，就是他把6岁的我诊断成被动型孤独症，害我总要来做莫名其妙的诊疗和话谈。
“嗨，莎拉，医生。”
我挥手打了声招呼，心底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