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08.
如果你问106岁的我，我会说我深爱着巴基，我不能没有他，他就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
如果你问96岁的我，我会说我和巴基并不是那种浪漫关系，他当然是自由的，我只是不能坐视不理。
如果你问26岁的我，我会说我就是喜欢巴基怎么样，没有他我也不活了。
如果你问16岁的我，我会说谁再造谣我喜欢巴基我就弄死谁。
是的，我当然不能喜欢他。
以我上辈子的感情经历来看，我完全相信我自己的实力，我有足够的能力让每一段感情分崩离析。
而我不想失去巴基，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朋友可比恋人金贵多了。
“所以说你真的不喜欢巴恩斯？”
杰瑞问我。
我也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聊到这的，本来我正坐在操场的边缘看巴基打篮球，他个子不算最高的，但身形绝对是最挺拔好看的，和我一样看他的女孩子有很多，大多数都是校拉拉队的成员，她们手握着粉色或金色的彩球，露出白皙纤长的大腿，随着巴基每进一个球而欢呼跳跃。
我当然也很高兴，所以当杰瑞突然坐到我旁边的时候，我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退。
起初他没有说话，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启话题。过一会他便开始闲聊，从“这球接的不好”，到“他走步了，但是没人发现，真逊”，我渐渐的有点烦了，默默起身挪去了别的位置，没想到杰瑞随即就跟了上来再次坐在我旁边。
“你他妈找茬是吧？”
我看着他，面色不善。
杰瑞很惊讶。
杰瑞很气愤。
“你干嘛突然骂我？”
“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拧眉瞪他。
我对杰瑞很没有好感。
尽管我们从小学就认识了，但他给我留下的全部都是又蠢又坏的熊孩子印象。
小学里就是他带头欺负我的，虽然手段很幼稚，但依然让我觉得像苍蝇一样烦人。我受够了他每次见到我都要拽我的麻花辫，或者在路过我的课桌时打翻我的水杯，又或者从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对我大喊一句“嘿！斯蒂西傻子！”
从小到大，我和他打架最多。
每次他和他的小跟班把我叫去巷子里，我们最后都会以互殴作为收场——不管他叫我过去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会被烦到动手，然后打起来。当然，就算我打不过三个小孩，我也依然要动手，因为实在是太他妈烦人了！
面对我不耐烦的质问，杰瑞一反常态的没有呛回来。他继续说一些听起来就很无聊的废话，最后将话题拉扯到恋爱上。
他问我：“所以说你真的不喜欢巴恩斯？”
废话。
我当然不喜欢。
自从前两天我和巴基因为史密斯小姐的信而产生不愉快之后，我俩似乎陷入了微妙的别扭之中。
我根本对此毫无头绪！
因为我和巴基的相处并没有发生任何异样，但却不断有人跑来问我：“你和詹姆斯怎么了？”“你和詹姆斯吵架了？”“你和詹姆斯分手了？”“你和巴恩斯结束了？”……妈的老天爷啊，难道上一秒我们不还是在一起说话吗？只不过是巴基去上了个厕所的功夫，这群人就不知道为什么一致跑过来问我这些问题！
整整两天！！
“到底是谁说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问我？”
我十分费解的问。
杰瑞欲言又止，他看看球场上奔跑的巴基，又看看一脸疑惑的我。
“你真的没发现？”
“有屁快放行不行。”
我不耐烦极了。
杰瑞斟酌了一下，耸了耸肩。
“好吧，他这几天早上都没有等你。下课之后也从来没找过你，就连放学也没来找你，大家都看得出来你们闹矛盾了。”
我用看鬼的眼神看着他。
“就这？”
杰瑞瞪大眼睛。
“难道这还不够吗？！”
“这可是那个巴恩斯！巴不得眼珠子黏你身上的巴恩斯！”
我被他恶心到了。
“滚啊，巴基才没有你说的那样。”
“有点夸张，但是都差不多。”
杰瑞对我挤眉弄眼。
“所以你真的没发现？嗯？他不再对你主动了！”
我略微回忆了一下。
好像，确实，每一天，每一次，都是这样……从我俩八岁混熟之后开始，只要我来到学校就能看到他在校门口等着我一起去班级，而下课后永远是他向我的座椅走来，我们要么坐着聊一会，要么一起去操场上散步。放学后也是一样，我以为是因为我收拾书包比他慢才每次都是他先过来，却从没有想过原来这么普通的一件事竟然并不寻常。
而从前天开始，我没有在校门口看见巴基，下课后也是我起身走向他的座位，放学后是我先收拾好东西去找他。
我竟然没发现异常？
糟糕，难道巴基真的在生我的气？
思考这些的时候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跑跳的身影，这么说来，以往他进球之后都会向我挥手，或者遥遥抛一个wink，但今天却一眼都没有看过来过。
……卧槽。
我汗流浃背。
我坐立不安。
怎么办，八年来一直好脾气的竹马突然生我气了，我该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他在气什么？！
我努力回忆异变前的细节，思来想去，大概都是从史密斯小姐那封信开始的。
对，没错，我鼓励他回应史密斯小姐，然后他就不开心了。
所以我应该……我应该支持他拒绝史密斯小姐！他一定深受其扰，而我作为最好的朋友却没能理解他，反而给他施压，难怪他会生气！
是的，我就是这种人。
三观跟着朋友跑。
道德底线也是。
“没关系，我去主动不就行了？”
我语气轻松的说着。
话音刚落，操场上扬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是巴基进球了，女孩们疯狂的尖叫他的名字，我也被感染着露出了笑容。
“你……你果然喜欢巴恩斯吧？”
杰瑞喃喃自语。
我瞥了他一眼。虽然我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也做不到在外人面前说我“不喜欢”巴基，那样就好像在折损他的面子一样。
“巴基值得全世界的喜欢。”
我说，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这又管你什么事？我和你很熟吗？别像个朋友一样和我说这些。”
杰瑞一脸受伤：“我们也好歹认识十年了，斯蒂西！比你和巴恩斯认识的还要久！”
我面无表情：“一般情况下这个叫做积怨已久。”
杰瑞：“……”
杰瑞：“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是的。”
杰瑞：“……”
杰瑞默默地飘走了。
搞什么，像是第一天知道似的。
日头西斜，渐渐地有学生离场，是时间回家吃饭了。
巴基一直留到了只剩最后几个人的时候才走，他已经大汗淋漓，校服衬衫被汗水紧紧黏在了身上，勾勒出少年初出雏形的健壮身材。
当他往场边移动时，我适时的起身迎了上去，将一直放在书包里隔热的矿泉水递给他。
“你今天好帅！”
我笑着说，毫不吝啬我的夸奖。
巴基喘着粗气，累得说不出话，只匆匆点点头就迫不及待仰头喝水，因为太过于匆促所以有来不及吞咽的水液从他唇角流下来，和脖子上的汗液合流之后一起淌过上下滚动的喉结。
孩子长大了。
我突然没由来的感慨。
旁边传来若隐若无的赞叹声，我看过去后发现是之前拉拉队里的两个女生，正抱着彼此的双手偷偷往这边看。
我收回视线，巴基还在喝水，我便先一步去收拾他的书包，简单擦拭了他的篮球后塞进球袋里，然后将他叠整齐的外套搭在我小臂，转身拎着球袋和书包和正在擦汗的巴基一起踏上回家的道路。
路上他会兴奋的和我讲他刚才哪一球进得很漂亮，哪一球没有防到很遗憾。我观察着他的神情，实在看不出来他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直到快到我家的时候，我实在按捺不住了，抓住他停下话头的空隙认真问他。
“巴基，你在生我的气吗？”
巴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愣愣的眨眨眼睛。
“什么？”
“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重复道。
“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对吗？我想为此向你道歉。”
“……不，不，斯蒂西，你为什么这么说？”
巴基飞快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别过了头。
“我没有生气，怎么会？别这样想。”
“那你为什么这几天都不来找我？打球的时候也不看我，而且比平时的回家时间都更晚。……你希望我能早点离开，这样就不用和我一起回家了，对吗？”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而巴基依然没有看我，他的视线慌乱的飘了一阵，飞快的说：“怎么可能！这就是污蔑我了，斯蒂西。”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些？”
巴基依然没有看我。
我站住了脚步。
“是因为我鼓励你去回复史密斯小姐，对吗？”
巴基这才看了我一眼。
我继续说：“对不起嘛，我不该那样说的，你真的怎么样都好，我再也不会对这些事做出干涉了。”
巴基神色松动，皱着眉小声：“我不是……”
我问：“那是因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
黄昏下的布鲁克林小巷，行人并不多。在路灯还没亮起，阳光被楼房挡住的这段昏暗时间里，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我仍固执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空气沉默了好一会，直到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腕，慢慢摇了摇。
“好了，没什么的。是我错了，不该没有等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对什么妥协了，充斥着挫败和低落。
“巴基。”
我尽量不让困惑表现在脸上，声音真诚而响亮。说话时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掌，用力捏了捏。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我不希望和你有任何罅隙。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我会改的。”
巴基垂着脑袋，微风撩起他额头垂落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纤长的睫毛。
沉默蔓延在我们之间，在最后一丝阳光的边界爬过巷口后，路灯“啪”的一声亮了。
“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斯蒂西。”
巴基慢慢的说。
“你也是我最在意的人。”
我急道：“那你到底是怎么了？就不能告诉我吗？”
巴基深吸口气，终于抬起头来看我的眼睛：“我有喜欢的人。”
这次轮到我沉默了。
按理说，我本来应该为他感到高兴的。
但是那被拳头重锤后脑的恍惚感却真实的发生了。
“我有喜欢的人，斯蒂西。”
巴基重复着，移开了视线。
“所以，史密斯小姐也好，任何其他人也好 ，请不要再撮合我和她们了，也不要催我去回复那些情书。”
“……好的。”
我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让它尽量不要那么沙哑。
“……”
巴基飞快瞟了我一眼，接着立刻看向了别处，然后非常懊恼一般揉了揉额头。
“……总之就是这样，你快回家吧，别让罗杰斯夫人等急了。”
“……好。拜拜。”
“拜拜。”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还拉着他的手，松开后手心凉飕飕的，沾满了不知我们两人谁的手汗。
我向他挥挥手，他也向我挥挥手，然后各自转身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如果你问106岁的我，我会说我深爱着巴基，我不能没有他，他就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
如果你问96岁的我，我会说我和巴基并不是那种浪漫关系，他当然是自由的，我只是不能坐视不理。
如果你问26岁的我，我会说我就是喜欢巴基怎么样，没有他我也不活了。
如果你问16岁的我，我会说谁再造谣我喜欢巴基我就弄死谁。
是的，我当然不能喜欢他。
以我上辈子的感情经历来看，我完全相信我自己的实力，我有足够的能力让每一段感情分崩离析。
而我不想失去巴基，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朋友可比恋人金贵多了。
“所以说你真的不喜欢巴恩斯？”
杰瑞问我。
我也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聊到这的，本来我正坐在操场的边缘看巴基打篮球，他个子不算最高的，但身形绝对是最挺拔好看的，和我一样看他的女孩子有很多，大多数都是校拉拉队的成员，她们手握着粉色或金色的彩球，露出白皙纤长的大腿，随着巴基每进一个球而欢呼跳跃。
我当然也很高兴，所以当杰瑞突然坐到我旁边的时候，我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退。
起初他没有说话，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启话题。过一会他便开始闲聊，从“这球接的不好”，到“他走步了，但是没人发现，真逊”，我渐渐的有点烦了，默默起身挪去了别的位置，没想到杰瑞随即就跟了上来再次坐在我旁边。
“你他妈找茬是吧？”
我看着他，面色不善。
杰瑞很惊讶。
杰瑞很气愤。
“你干嘛突然骂我？”
“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拧眉瞪他。
我对杰瑞很没有好感。
尽管我们从小学就认识了，但他给我留下的全部都是又蠢又坏的熊孩子印象。
小学里就是他带头欺负我的，虽然手段很幼稚，但依然让我觉得像苍蝇一样烦人。我受够了他每次见到我都要拽我的麻花辫，或者在路过我的课桌时打翻我的水杯，又或者从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对我大喊一句“嘿！斯蒂西傻子！”
从小到大，我和他打架最多。
每次他和他的小跟班把我叫去巷子里，我们最后都会以互殴作为收场——不管他叫我过去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会被烦到动手，然后打起来。当然，就算我打不过三个小孩，我也依然要动手，因为实在是太他妈烦人了！
面对我不耐烦的质问，杰瑞一反常态的没有呛回来。他继续说一些听起来就很无聊的废话，最后将话题拉扯到恋爱上。
他问我：“所以说你真的不喜欢巴恩斯？”
废话。
我当然不喜欢。
自从前两天我和巴基因为史密斯小姐的信而产生不愉快之后，我俩似乎陷入了微妙的别扭之中。
我根本对此毫无头绪！
因为我和巴基的相处并没有发生任何异样，但却不断有人跑来问我：“你和詹姆斯怎么了？”“你和詹姆斯吵架了？”“你和詹姆斯分手了？”“你和巴恩斯结束了？”……妈的老天爷啊，难道上一秒我们不还是在一起说话吗？只不过是巴基去上了个厕所的功夫，这群人就不知道为什么一致跑过来问我这些问题！
整整两天！！
“到底是谁说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问我？”
我十分费解的问。
杰瑞欲言又止，他看看球场上奔跑的巴基，又看看一脸疑惑的我。
“你真的没发现？”
“有屁快放行不行。”
我不耐烦极了。
杰瑞斟酌了一下，耸了耸肩。
“好吧，他这几天早上都没有等你。下课之后也从来没找过你，就连放学也没来找你，大家都看得出来你们闹矛盾了。”
我用看鬼的眼神看着他。
“就这？”
杰瑞瞪大眼睛。
“难道这还不够吗？！”
“这可是那个巴恩斯！巴不得眼珠子黏你身上的巴恩斯！”
我被他恶心到了。
“滚啊，巴基才没有你说的那样。”
“有点夸张，但是都差不多。”
杰瑞对我挤眉弄眼。
“所以你真的没发现？嗯？他不再对你主动了！”
我略微回忆了一下。
好像，确实，每一天，每一次，都是这样……从我俩八岁混熟之后开始，只要我来到学校就能看到他在校门口等着我一起去班级，而下课后永远是他向我的座椅走来，我们要么坐着聊一会，要么一起去操场上散步。放学后也是一样，我以为是因为我收拾书包比他慢才每次都是他先过来，却从没有想过原来这么普通的一件事竟然并不寻常。
而从前天开始，我没有在校门口看见巴基，下课后也是我起身走向他的座位，放学后是我先收拾好东西去找他。
我竟然没发现异常？
糟糕，难道巴基真的在生我的气？
思考这些的时候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跑跳的身影，这么说来，以往他进球之后都会向我挥手，或者遥遥抛一个wink，但今天却一眼都没有看过来过。
……卧槽。
我汗流浃背。
我坐立不安。
怎么办，八年来一直好脾气的竹马突然生我气了，我该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他在气什么？！
我努力回忆异变前的细节，思来想去，大概都是从史密斯小姐那封信开始的。
对，没错，我鼓励他回应史密斯小姐，然后他就不开心了。
所以我应该……我应该支持他拒绝史密斯小姐！他一定深受其扰，而我作为最好的朋友却没能理解他，反而给他施压，难怪他会生气！
是的，我就是这种人。
三观跟着朋友跑。
道德底线也是。
“没关系，我去主动不就行了？”
我语气轻松的说着。
话音刚落，操场上扬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是巴基进球了，女孩们疯狂的尖叫他的名字，我也被感染着露出了笑容。
“你……你果然喜欢巴恩斯吧？”
杰瑞喃喃自语。
我瞥了他一眼。虽然我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也做不到在外人面前说我“不喜欢”巴基，那样就好像在折损他的面子一样。
“巴基值得全世界的喜欢。”
我说，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这又管你什么事？我和你很熟吗？别像个朋友一样和我说这些。”
杰瑞一脸受伤：“我们也好歹认识十年了，斯蒂西！比你和巴恩斯认识的还要久！”
我面无表情：“一般情况下这个叫做积怨已久。”
杰瑞：“……”
杰瑞：“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是的。”
杰瑞：“……”
杰瑞默默地飘走了。
搞什么，像是第一天知道似的。
日头西斜，渐渐地有学生离场，是时间回家吃饭了。
巴基一直留到了只剩最后几个人的时候才走，他已经大汗淋漓，校服衬衫被汗水紧紧黏在了身上，勾勒出少年初出雏形的健壮身材。
当他往场边移动时，我适时的起身迎了上去，将一直放在书包里隔热的矿泉水递给他。
“你今天好帅！”
我笑着说，毫不吝啬我的夸奖。
巴基喘着粗气，累得说不出话，只匆匆点点头就迫不及待仰头喝水，因为太过于匆促所以有来不及吞咽的水液从他唇角流下来，和脖子上的汗液合流之后一起淌过上下滚动的喉结。
孩子长大了。
我突然没由来的感慨。
旁边传来若隐若无的赞叹声，我看过去后发现是之前拉拉队里的两个女生，正抱着彼此的双手偷偷往这边看。
我收回视线，巴基还在喝水，我便先一步去收拾他的书包，简单擦拭了他的篮球后塞进球袋里，然后将他叠整齐的外套搭在我小臂，转身拎着球袋和书包和正在擦汗的巴基一起踏上回家的道路。
路上他会兴奋的和我讲他刚才哪一球进得很漂亮，哪一球没有防到很遗憾。我观察着他的神情，实在看不出来他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直到快到我家的时候，我实在按捺不住了，抓住他停下话头的空隙认真问他。
“巴基，你在生我的气吗？”
巴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愣愣的眨眨眼睛。
“什么？”
“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重复道。
“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对吗？我想为此向你道歉。”
“……不，不，斯蒂西，你为什么这么说？”
巴基飞快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别过了头。
“我没有生气，怎么会？别这样想。”
“那你为什么这几天都不来找我？打球的时候也不看我，而且比平时的回家时间都更晚。……你希望我能早点离开，这样就不用和我一起回家了，对吗？”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而巴基依然没有看我，他的视线慌乱的飘了一阵，飞快的说：“怎么可能！这就是污蔑我了，斯蒂西。”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些？”
巴基依然没有看我。
我站住了脚步。
“是因为我鼓励你去回复史密斯小姐，对吗？”
巴基这才看了我一眼。
我继续说：“对不起嘛，我不该那样说的，你真的怎么样都好，我再也不会对这些事做出干涉了。”
巴基神色松动，皱着眉小声：“我不是……”
我问：“那是因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
黄昏下的布鲁克林小巷，行人并不多。在路灯还没亮起，阳光被楼房挡住的这段昏暗时间里，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我仍固执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空气沉默了好一会，直到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腕，慢慢摇了摇。
“好了，没什么的。是我错了，不该没有等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对什么妥协了，充斥着挫败和低落。
“巴基。”
我尽量不让困惑表现在脸上，声音真诚而响亮。说话时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掌，用力捏了捏。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我不希望和你有任何罅隙。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我会改的。”
巴基垂着脑袋，微风撩起他额头垂落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纤长的睫毛。
沉默蔓延在我们之间，在最后一丝阳光的边界爬过巷口后，路灯“啪”的一声亮了。
“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斯蒂西。”
巴基慢慢的说。
“你也是我最在意的人。”
我急道：“那你到底是怎么了？就不能告诉我吗？”
巴基深吸口气，终于抬起头来看我的眼睛：“我有喜欢的人。”
这次轮到我沉默了。
按理说，我本来应该为他感到高兴的。
但是那被拳头重锤后脑的恍惚感却真实的发生了。
“我有喜欢的人，斯蒂西。”
巴基重复着，移开了视线。
“所以，史密斯小姐也好，任何其他人也好 ，请不要再撮合我和她们了，也不要催我去回复那些情书。”
“……好的。”
我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让它尽量不要那么沙哑。
“……”
巴基飞快瞟了我一眼，接着立刻看向了别处，然后非常懊恼一般揉了揉额头。
“……总之就是这样，你快回家吧，别让罗杰斯夫人等急了。”
“……好。拜拜。”
“拜拜。”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还拉着他的手，松开后手心凉飕飕的，沾满了不知我们两人谁的手汗。
我向他挥挥手，他也向我挥挥手，然后各自转身向不同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