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城的一个小院子里，附近能调动的千机阁人手都在为了他们阁主的大婚忙碌准备。
叶寒尘到的时候，叶寒绮正在梧桐树下面数着落花几何，一别多年，再见却恍如隔世。
“阿绮。”
在她回头的那一瞬，叶寒尘感觉时间又回到了那年梅谷，师父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他在海棠花下初见她的时候。
“还像以前一样，喜欢一个人发呆，喜欢数这些落花。”
叶寒绮纠正，她并不怎么喜欢听人提起从前，“许多年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看满院子的红绸，叶寒尘有些话不是很能说出口了，只是委婉道，“阿绮，你了解他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寒绮抬头看向叶寒尘，他醒了有段时间了，总有各种各样的事绊住，她一直没去看过。如今倒是他一路兼程赶来，气色并不怎么好，但他眼中的关怀之意半分不做假。
叶寒尘看她抬头，温柔笑笑，而后温声道，“江楚陌是江湖年轻一辈的翘楚，说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可是我怕他，不是你的良人。”
叶寒绮低下头，声音闷闷，“我不懂。”
极快收拾好情绪，叶寒绮道，“或者师兄同我说说当年你讲的那个故事，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
不意外他的沉默。
“如果，你做不到和盘托出，就不要觉得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能干预我。”
“阿绮，我……”
“那个孩子怎么样？”
话被打断，她说的是梅止。
“是个好苗子，人也踏实。”
又是良久的沉默无言，直到黄昏落下，叶寒尘才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叶寒尘突然停下了脚步，“阿绮，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停顿了有一会，叶寒绮抬头看向他，“可我现在，想要嫁给他。”
她笑着看向他，他知道她这一刻是幸福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我隐瞒？”
“你对我，敬畏大于你自以为的情谊。”
原来是这样吗？
叶寒尘了然，笑着祝福。
“希望你，平安顺意。”
宣城东南角的一个小院子里，周围的邻居也不知道这座宅邸是什么时候有了新的主人，只是见得来就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挂上了红绸，张罗着酒席。
上前一问才知，原来这主人因为自己心爱的姑娘喜欢宣城，故而他才买下这宅子备以迎娶姑娘用。
众人听此，何人不赞叹那姑娘好眼光，好福气，而那主人真情痴。
八月十三，宜嫁娶。
对镜窗前，迟迟未曾上妆。
环顾四周，所见都是铺天盖地的喜色。
时间仓促，却又准备得如此周全。
没有宾客满朋，但至少还有几个亲近的朋友在，那些热情的街坊邻居更是让人觉得找到了归属。
离黄昏还早，婚礼因为仓促而简化了许多程序，娶嫁也不过是从一门出，再从另一门进。
前厅招待宾客需要人手，叶寒绮屏退了众人，一个人待着，听着外面的热闹。
前厅里，叶寒尘发觉今天的人手都是没见过的新面孔。
江楚陌大婚，而暮辞竟然不在场，还有千机阁几个平时颇受重用的主事，头天还打过照面，可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叶寒尘心知此事不对劲，看到一身喜服的江楚陌竟也要离开。
“江楚陌！你要去哪？不要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显然江楚陌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吉时之前我会赶回来。”
说完便匆匆往外走，江楚陌的态度激怒了叶寒尘。
“江楚陌，你要敢踏出这道门，我今天就是拼了命，也会阻止这场婚事。”
正要迈过门槛的江楚陌听到这话停了脚步。
“阻止？你拿什么来阻止？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来人！把人都给我控制起来，吉时未到，谁都不可以去打扰寒绮姑娘。蝶衣，你去后面守着，但凡有违令者，杀无赦！”
江楚陌说完后便转身离去，而他身后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但不过多时，里里外外都在控制之中。
黄昏近，吉时至。
在众人的期待中，新娘子终于被迎进门。
江楚陌难得一身红衣，再加上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似乎让整个前厅都明亮了起来，而新娘，虽然遮着盖头看不见什么样，可单看那身姿风韵，也不难想象盖头下的倾城容颜。
高堂上，莫老以江楚陌同门师叔的身份作为主婚者，他眯眼笑着，看着一对新人，只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由衷地为这桩婚事感到欣慰。
莫老只顾着乐，直到两人走到跟前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满堂宾客都倒下了。
而这时，依然站在高堂之上的人就格外突兀。
揭下盖头，才发现原来她未戴珠钗，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江楚陌。
“当年青冥殿匆匆一瞥，好久不见，江阁主。”
有人听及此言困惑，有人惊恐，可江楚陌眼里的是了然，没有惊讶。
时间回溯到多年之前，江老阁主突然毒发，千机阁的探子传回迦若的消息。江楚陌曾亲自到过南境，正值大祭司出关后的祭天大典，隔着人群，他曾远远地看过那个站在神坛之上的大祭司。
江楚陌潜入青冥殿，匆忙间与那个手持八角宫灯的女子在梧桐树下打过一个照面。
梅谷再见，疑心已起。往后种种，不过是布下的一盘棋，只待棋子一一入局。
只是这数载光阴，世事难料，如今这一场真心掺杂着假意的婚礼，倒像是让这些年的过往成了一场笑话。
“阿绮，我于你，真心实意。”
“江阁主的真心实意，本座受不起。”
“可你于我，也从来都不是无动于衷。”
她因为这句话神色有了动摇，江楚陌说出了当年她随叶寒尘回梅谷时没能说出口的挽留，“能不能，为了我留下来。”
江楚陌强撑着药性，挣扎着起身，像之前每次安慰她一样将她拥入怀中。
相依在这个奇怪的场合、时间、地点，可私心里却都希望这一刻能够永恒，不去管是非对错，不在乎身份立场。
她问，“你想留下的，是叶寒绮，还是迦若？”
没有回答。
良久，她退开。
转身背过江楚陌的时候，大厅外悄无声息地已经站了十数人，也是同一时间江楚陌踉跄着倒下。
鲜血止不住地从他的胸口涌出，顺着鲜血寻去，是隐在她衣袖下滴着血的匕首。
江楚陌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亲手脱下嫁衣，披上暗纹黑袍。
众人齐齐向她跪倒，“拜见大祭司。”
最后一句话，她说，“本座，愿赌服输。”
顺着她转身时瞥的那一眼看去，是江楚陌手边的一把刀，再仔细看那件被丢在地上的嫁衣，在那精美的刺绣上，可以隐隐看见透出的血迹。
入九月，寒霜之意深。山连横，一侧草木黄落，一侧不染秋意，繁花连片成山。
拜月节至，为南境更添一份喜庆，花开不见寒，不见秋意更似春。
南境，昭城，青冥殿。
逢五年期满，又是一年青冥殿开。
南境上下满心期待，今年的若水拜月，能见大祭司祈神祝祷。
青冥殿内，却无人轻松。
仪制礼器备了两套，一套为五年未现身的大祭司准备，一套为可能突发状况而新任大祭司准备。
“执事大人，您可知大祭司能否现身，我们又该怎么应对？”
“急什么？时间到了自然能见。应对之法？这年年不变的两全之法还觉不够？”
“属下不敢。”
说着人哗啦啦跪了一片。
素银没有理会，将礼器服制一一看过，像是尽心检查，却又漫不经心。
她看向那道门。
最后一夜了，明日一早就尘埃落定了。
她能回，或者不能。
天光渐明，一夜的忐忑都该落下了。蓝伽没有现身，大祭司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素银走向那套为大祭司准备的仪制。
轻叹一口气，是庆幸还是可惜多一点，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挥挥手，就要叫人收下去。
长老堂来了人，是大长老身边的苏茹姑姑，也是上一任大祭司的执事。
她来，总让素银心里觉得出了什么变故，她迎上去。
“姑姑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苏茹没搭理她，她身后的人自觉就将素银刚才看了许久的仪制带了出去，看到素银变了脸色，苏茹伸手拦住她。
“执事大人，祭祀大典事关紧要，长老堂特派我来替您分担一二。时辰快到了，您按流程往下走吧。”
长老堂的意思？可是青长老却没传来半点消息。
别无他法，素银只能按着流程往下走，至于出了什么事，可都怪不到她这里。
天边破晓，青冥殿沉重的石门在万众瞩目中被打开。
信徒熙熙攘攘挤满了从青冥殿到若水河的半山路。
素银站在最前面，看着后面心思各异的南境大大小小掌权者，还有都不知道从哪来的呆头呆脑的信徒，她在心里冷笑，不管今天迦若出现不出现，都是一场好戏。
喧嚣止，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深蓝的仪服是整个南境与大祭司的礼服最相似的。随着她的步伐，身上的银饰叮铃。
在南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首领蓝伽。
她走出来，人乌压压就跪倒了一大片。而她不作搭理，对着那高台直直跪下。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高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一身黑袍，光影下流动生辉的月纹。
魈头下的容颜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可她能站在神女像下，能受住万人朝拜，她就是南境的神明，青冥殿的大祭司。
叶寒尘到的时候，叶寒绮正在梧桐树下面数着落花几何，一别多年，再见却恍如隔世。
“阿绮。”
在她回头的那一瞬，叶寒尘感觉时间又回到了那年梅谷，师父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他在海棠花下初见她的时候。
“还像以前一样，喜欢一个人发呆，喜欢数这些落花。”
叶寒绮纠正，她并不怎么喜欢听人提起从前，“许多年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看满院子的红绸，叶寒尘有些话不是很能说出口了，只是委婉道，“阿绮，你了解他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寒绮抬头看向叶寒尘，他醒了有段时间了，总有各种各样的事绊住，她一直没去看过。如今倒是他一路兼程赶来，气色并不怎么好，但他眼中的关怀之意半分不做假。
叶寒尘看她抬头，温柔笑笑，而后温声道，“江楚陌是江湖年轻一辈的翘楚，说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可是我怕他，不是你的良人。”
叶寒绮低下头，声音闷闷，“我不懂。”
极快收拾好情绪，叶寒绮道，“或者师兄同我说说当年你讲的那个故事，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
不意外他的沉默。
“如果，你做不到和盘托出，就不要觉得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能干预我。”
“阿绮，我……”
“那个孩子怎么样？”
话被打断，她说的是梅止。
“是个好苗子，人也踏实。”
又是良久的沉默无言，直到黄昏落下，叶寒尘才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叶寒尘突然停下了脚步，“阿绮，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停顿了有一会，叶寒绮抬头看向他，“可我现在，想要嫁给他。”
她笑着看向他，他知道她这一刻是幸福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我隐瞒？”
“你对我，敬畏大于你自以为的情谊。”
原来是这样吗？
叶寒尘了然，笑着祝福。
“希望你，平安顺意。”
宣城东南角的一个小院子里，周围的邻居也不知道这座宅邸是什么时候有了新的主人，只是见得来就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挂上了红绸，张罗着酒席。
上前一问才知，原来这主人因为自己心爱的姑娘喜欢宣城，故而他才买下这宅子备以迎娶姑娘用。
众人听此，何人不赞叹那姑娘好眼光，好福气，而那主人真情痴。
八月十三，宜嫁娶。
对镜窗前，迟迟未曾上妆。
环顾四周，所见都是铺天盖地的喜色。
时间仓促，却又准备得如此周全。
没有宾客满朋，但至少还有几个亲近的朋友在，那些热情的街坊邻居更是让人觉得找到了归属。
离黄昏还早，婚礼因为仓促而简化了许多程序，娶嫁也不过是从一门出，再从另一门进。
前厅招待宾客需要人手，叶寒绮屏退了众人，一个人待着，听着外面的热闹。
前厅里，叶寒尘发觉今天的人手都是没见过的新面孔。
江楚陌大婚，而暮辞竟然不在场，还有千机阁几个平时颇受重用的主事，头天还打过照面，可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叶寒尘心知此事不对劲，看到一身喜服的江楚陌竟也要离开。
“江楚陌！你要去哪？不要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显然江楚陌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吉时之前我会赶回来。”
说完便匆匆往外走，江楚陌的态度激怒了叶寒尘。
“江楚陌，你要敢踏出这道门，我今天就是拼了命，也会阻止这场婚事。”
正要迈过门槛的江楚陌听到这话停了脚步。
“阻止？你拿什么来阻止？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来人！把人都给我控制起来，吉时未到，谁都不可以去打扰寒绮姑娘。蝶衣，你去后面守着，但凡有违令者，杀无赦！”
江楚陌说完后便转身离去，而他身后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但不过多时，里里外外都在控制之中。
黄昏近，吉时至。
在众人的期待中，新娘子终于被迎进门。
江楚陌难得一身红衣，再加上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似乎让整个前厅都明亮了起来，而新娘，虽然遮着盖头看不见什么样，可单看那身姿风韵，也不难想象盖头下的倾城容颜。
高堂上，莫老以江楚陌同门师叔的身份作为主婚者，他眯眼笑着，看着一对新人，只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由衷地为这桩婚事感到欣慰。
莫老只顾着乐，直到两人走到跟前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满堂宾客都倒下了。
而这时，依然站在高堂之上的人就格外突兀。
揭下盖头，才发现原来她未戴珠钗，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江楚陌。
“当年青冥殿匆匆一瞥，好久不见，江阁主。”
有人听及此言困惑，有人惊恐，可江楚陌眼里的是了然，没有惊讶。
时间回溯到多年之前，江老阁主突然毒发，千机阁的探子传回迦若的消息。江楚陌曾亲自到过南境，正值大祭司出关后的祭天大典，隔着人群，他曾远远地看过那个站在神坛之上的大祭司。
江楚陌潜入青冥殿，匆忙间与那个手持八角宫灯的女子在梧桐树下打过一个照面。
梅谷再见，疑心已起。往后种种，不过是布下的一盘棋，只待棋子一一入局。
只是这数载光阴，世事难料，如今这一场真心掺杂着假意的婚礼，倒像是让这些年的过往成了一场笑话。
“阿绮，我于你，真心实意。”
“江阁主的真心实意，本座受不起。”
“可你于我，也从来都不是无动于衷。”
她因为这句话神色有了动摇，江楚陌说出了当年她随叶寒尘回梅谷时没能说出口的挽留，“能不能，为了我留下来。”
江楚陌强撑着药性，挣扎着起身，像之前每次安慰她一样将她拥入怀中。
相依在这个奇怪的场合、时间、地点，可私心里却都希望这一刻能够永恒，不去管是非对错，不在乎身份立场。
她问，“你想留下的，是叶寒绮，还是迦若？”
没有回答。
良久，她退开。
转身背过江楚陌的时候，大厅外悄无声息地已经站了十数人，也是同一时间江楚陌踉跄着倒下。
鲜血止不住地从他的胸口涌出，顺着鲜血寻去，是隐在她衣袖下滴着血的匕首。
江楚陌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亲手脱下嫁衣，披上暗纹黑袍。
众人齐齐向她跪倒，“拜见大祭司。”
最后一句话，她说，“本座，愿赌服输。”
顺着她转身时瞥的那一眼看去，是江楚陌手边的一把刀，再仔细看那件被丢在地上的嫁衣，在那精美的刺绣上，可以隐隐看见透出的血迹。
入九月，寒霜之意深。山连横，一侧草木黄落，一侧不染秋意，繁花连片成山。
拜月节至，为南境更添一份喜庆，花开不见寒，不见秋意更似春。
南境，昭城，青冥殿。
逢五年期满，又是一年青冥殿开。
南境上下满心期待，今年的若水拜月，能见大祭司祈神祝祷。
青冥殿内，却无人轻松。
仪制礼器备了两套，一套为五年未现身的大祭司准备，一套为可能突发状况而新任大祭司准备。
“执事大人，您可知大祭司能否现身，我们又该怎么应对？”
“急什么？时间到了自然能见。应对之法？这年年不变的两全之法还觉不够？”
“属下不敢。”
说着人哗啦啦跪了一片。
素银没有理会，将礼器服制一一看过，像是尽心检查，却又漫不经心。
她看向那道门。
最后一夜了，明日一早就尘埃落定了。
她能回，或者不能。
天光渐明，一夜的忐忑都该落下了。蓝伽没有现身，大祭司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素银走向那套为大祭司准备的仪制。
轻叹一口气，是庆幸还是可惜多一点，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挥挥手，就要叫人收下去。
长老堂来了人，是大长老身边的苏茹姑姑，也是上一任大祭司的执事。
她来，总让素银心里觉得出了什么变故，她迎上去。
“姑姑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苏茹没搭理她，她身后的人自觉就将素银刚才看了许久的仪制带了出去，看到素银变了脸色，苏茹伸手拦住她。
“执事大人，祭祀大典事关紧要，长老堂特派我来替您分担一二。时辰快到了，您按流程往下走吧。”
长老堂的意思？可是青长老却没传来半点消息。
别无他法，素银只能按着流程往下走，至于出了什么事，可都怪不到她这里。
天边破晓，青冥殿沉重的石门在万众瞩目中被打开。
信徒熙熙攘攘挤满了从青冥殿到若水河的半山路。
素银站在最前面，看着后面心思各异的南境大大小小掌权者，还有都不知道从哪来的呆头呆脑的信徒，她在心里冷笑，不管今天迦若出现不出现，都是一场好戏。
喧嚣止，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深蓝的仪服是整个南境与大祭司的礼服最相似的。随着她的步伐，身上的银饰叮铃。
在南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首领蓝伽。
她走出来，人乌压压就跪倒了一大片。而她不作搭理，对着那高台直直跪下。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高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一身黑袍，光影下流动生辉的月纹。
魈头下的容颜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可她能站在神女像下，能受住万人朝拜，她就是南境的神明，青冥殿的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