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枣枣看见一座庙宇,那座庙宇坐落于云端之上,被缭绕的薄雾包围着,屋顶上覆盖着金黄色的琉璃瓦,四个角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动物雕像,不见破败,倒是很新,华贵异常。

    庙宇的大门看着像是乌木,门扉半开半掩,透出微弱的烛光,摇曳着引诱着她前进。

    但每当她靠近时,耳边就会响起诡异而刺耳的钟声,让她心里生起一股子惧意。

    这样的梦境她一连做了几次,当她有一次终于鼓起勇气打开大门时,庙内光线却骤然变暗,只能依稀看见庙宇中央矗立着一尊巨大的神像。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聚焦视线,神像的面容总是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遮挡。每次她试图看得再清楚些时,她手臂上的符咒便会如同活物一般跃动起来,带来一股极其锥心的疼痛!

    武枣枣本来以为这只是个偶然的噩梦,但连续几晚都是如此,让她心里也有点不安。翌日清晨,她照例被这样的噩梦惊醒,手臂的钻心疼痛仿佛是有个无形的兽爪在抓住她一样,让她全身直冒冷汗。

    话说早早凉水铺除了能吃饭以外,还是个聊天吃瓜的好去处,附近几里开外的八卦都能在这儿听到,想吃什么瓜在这儿那是应有尽有。

    于是这天,武枣枣就在这里听了这么一个瓜。

    “王阿姨,你最近看着怎么这么憔悴啊?”

    “哎哟,杨阿姨啊,我自己连着几天都做了个噩梦啊,哪能睡得好啊。”

    “什么噩梦这么吓人?”

    “唉,我这几天都梦见自己被一只可怕绿蛙给缠着啊,那绿蛙每天晚上都用那双诡异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我,我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想要逃离,但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青蛙逼近,我吓得直接从梦中惊醒,你看我这背,都是被汗水给打湿的!”

    “要不找个算命先生看看?我知道有个先生,算命很准的。”

    “真,真的?”

    “邻里乡亲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王阿姨凝思着想了想,然后果然去找了那位算命先生。

    过了几日。

    “王阿姨,这次看你脸色好了不少,是去找了那位算命先生了?”

    “是啊。”

    “这么说是知道什么原因了?”

    “哎呀,那先生是灵得很。先生说这些青蛙可能是我早年意外逝去的那孩子的灵魂化身呐,唉,真是可怜见的,那孩子一直没能投胎转世怨恨着我捏。先生给我做了场法事,之后果然不再有噩梦打扰了。”

    “原来如此。”

    “可真是多亏了你,改日上我家吃饭,我给你弄点菜,啊。”

    “哎呀呀,街坊邻居的帮衬点跟我客气些什么啊。”

    武枣枣坐在一旁听着,不知不觉地,就给剥完了一盆瓜子,心里思衬着想,自己最近的噩梦大概是和之前那花妖有点什么关系吧。

    过了几天,武枣枣陪同奶奶一起去市场买些菜回来,她经过了几家卜算屋,门口道士、道姑打扮的男男女女都站在门口招揽顾客。这里紧挨着真仙观,路上算命的比比皆是,有装潢好一点的几层楼的,也有次一点的在路边摆摊的。

    “妹娃儿,我看你这面色是有喜事,来,我和你细摆一会儿。”

    “这个妹妹长得好漂亮,好乖,来,我帮你看看婚姻,我看你这样的那肯定是嫁到富贵人家的!”

    也有装神弄鬼的摆个大乌龟在摊位前:“千年得道仙龟,看命改命,不准不要钱,来,你把手放在这龟壳上面,一招就能断命!”

    武枣枣看着这黑漆漆的大乌龟差点要笑出来,这玩意儿还能算卦的?坑死人不偿命!

    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看着武枣枣经过,默默说道:

    “缘主有心事对不对?”

    废话,还不是因为之前答应花妖那事,李池电话根本打不通,完全找不着人。她待会儿回去就准备从厨房拿把菜刀,把自己那满是咒文的手臂给剁成肉酱了,是看着就像有心事。武枣枣心里吐槽道。

    “缘主是不是想寻人?”

    武枣枣握着塑料袋,步伐停了下来,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武枣枣这才抬眼看他,男子约摸四十来岁,有些清瘦,他留着几寸长的胡须,头上插着一根黑檀木的簪子,很像是上午那两位阿姨提到的很准的那位先生。

    道士也不多说话,抬腿走进了自家算命的屋子里。

    送完奶奶回到了凉水铺,武枣枣左思右想,又回到了算命屋。

    这屋子里的灯光偏暖黄,桌上摆着刚沏好的茶,明显就是在等她。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自然是算出来的。”

    武枣枣暗自咋了咋舌。

    这屋就一间,一览无余,里屋除了这个中年道士,还有一个中年女子,也是一副道姑模样的打扮,她看起来对这道士有几分讨好的神色,见武枣枣进来就走过去给两人倒茶。

    武枣枣扫视了一眼房间,房间陈设朴素,四角立柱上都挂着红色的流苏挂饰。

    左右两边各摆着两个大玻璃柜,上面挂着桃木剑、经书这些,□□是用金属制成的,九个环相连,据说那代表着九天玄女的智慧和威严。

    还有些别的,比如八卦阵、铜钱、符咒之类的,堆了满满一柜子,估计是用来售卖的。

    中间摆了一个大方桌,桌面上铺着宽大的麻布,很简单,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武枣枣面对着道士坐了下来,道姑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后就退下去了。中年道士拿出一叠扑克牌,在桌上一一排开。武枣枣望了望四周摆放的风水轮、八卦阵、水晶手串什么的。没错,他这是算命的,为什么要拿出一副扑克牌?

    道长见她疑惑摊开牌面,这牌看样子并不是扑克牌,牌面上是几条粗黑的横线,左手牌面上写着震卦,右手牌面上写着离卦。

    中年道士笑道:"姑娘别误会,这个是六十四卦牌,嘿嘿,我们道士也要与时俱进嘛!"

    武枣枣心里有点打鼓,正宗的六十四卦不应该用五十根策吗?这感觉是不是太顺便了,自己是不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道士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微笑说道:“仪式只不过是个过场,什么样的工具都不重要,只要通过演算能引发你的第六感,一草一木皆可占,不用拘泥于形式,你说是吧?”

    唔。武枣枣不置可否。

    中年道士笑了笑没对她的沉默表示出什么,示意她把手放在牌面上。

    中年道士神色谦恭,他闭着眼睛然后睁开:“你想寻人,寻的是个男子对吗?”

    武枣枣点了点头。

    道士拿出纸和笔递给她:“写下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姓名时,要写你确实认识的人的实名。”

    武枣枣接过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李池”两个字。

    “你在心里默想着你要问的问题,以及他的长相。”

    武枣枣照办,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着李池在哪,我该怎么才能找到他,然后她又在脑海里细细描绘了一遍梦境里见过的李池的长相。

    接着,中年道士从牌堆里抽出一张牌放在左边,然后翻开:

    “第一张表示你的意志,是乾卦,很好,这是个大吉卦,说明这个环境很适合你,乾在天,困龙得水,可以大展身手,而且你的意志很坚定,不会轻易被旁人左右,表明你的确是很想办成这个事的,该做的事会义不容辞地去做。”

    唔…

    然后他又抽出一张牌放在右边,接着再次翻开:

    “第二张表示你的决心,是小畜卦,风天小畜,密云不雨。说明你问的这个事有可能就是答应别人的时候应得很好,但就一直拖着,一直都落不了地,在空中飘着,也就是光有云而没有雨的这么一个状态。”

    呃....武枣枣回忆了一下,她从回了早早凉水铺以后就开始躺平过闲鱼生活了,如果不是因为连着这几天的噩梦她大概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唔...武枣枣挠了挠脸颊...

    中年道士见她面色微囧微微一笑。

    接着他忽然手速飞快,与刚才慢吞吞的气势完全不同,他眼神凛冽地从牌堆里分了三组牌出来,左右两手各抓一组,中间桌面摆放一组,口里默念着:“太极生两仪,天地人三才,人间事令我先知,解万般诸厄,变易:设卦观象。”

    武枣枣看着他额头上光芒一闪,蓦地浮现出“比肩”二字,隐隐有些吃惊。这和当时尧老师手臂上看到的“正官”二字差不多,但不同于“正官”的红色,他这“比肩”二字是绿色的,原来他是个异能者?

    咔嚓咔嚓——

    三道淡蓝色卦象接连朝她眉心处笔直飞来,中年道士也跟着接连喝道:“兑为泽,兑卦,泽雷随,随卦,泽风大过,大过卦!”

    武枣枣猝不及防被三道卦象的重力击中心神,内心惊骇,接着瞬间了陷入迷惘和困顿之中。

    武枣枣的记忆正走马观花般掠过,她并没有两人分别后有关李池的记忆,但不知道这道士怎么办到的,那些新的记忆像是她亲眼见过一般纷纷涌入她的脑海之中。

    “你寻的人世爻巳火,日辰月建相冲,还有坎宫的水来克世爻,此人可能有水灾,第二个卦,世爻未土空亡,又被众多木克,说明有竹木上的灾。至于这第三个卦嘛...”

    中年道士的脑海里也同步了有关李池的记忆,几个李池生活的零星片段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有在ktv端着红酒和几人一起碰杯歌唱的,有站在酒吧露台抱着两个笑靥如花的女人的,有开着闪亮的红色跑车和几名女子站在一起笑得花枝乱颤的,还有在豪华套房里和一名陌生女子激情四射的,还有他眼睛恐惧睁大,躺着床上疯狂乱叫胡乱抓着床单的。

    道士在她旁边嘿嘿一笑:“你寻的这个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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