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苗疆可以去吗?”路过一个野田,正巧走累了,蹲下来歇歇呢,就正好看到了一个拉着马车路过的大爷。

    该说不说,运气也还算好的,起码不至于一直用脚走,毕竟这距离有个一千里。

    大爷看到有人招手,于是停下车来,坐在马上为难的道:“可以去是可以,但是俺现在车上全是拉得货啊,坐不下了吧,应该。”看得出来,其实大爷还是很乐意拉她一下的,但是放眼望去里面确实全是货箱。

    里面还有几只小兔子,就连坐人的位置全是小动物。

    祝龄舔了下干涩的唇,也犯了难。

    这……

    不管了,她心里暗暗的想,咬了咬牙,道:“没事,大爷,我进里面能挤挤。你给我拉到苗疆边区就好了,行吗,我拿这些银子,您看够吗?”她将阿娘给她的银子拿出来,双手捧着递给大爷。反正能早点到就行了,再等下去,她就要被旱死在这里了。

    大爷又看了眼身后的货物,道,“成吧。进去吧,可能会有点味,你也暂且忍忍吧。”

    她点点头,将银子递给大爷,便一脚跨上去。

    大爷也不废话了,见她坐了进去直截了当地勒马起行。

    她走进去,难免有些异味,显然这货放了很久。她强忍着异味的不适感,坐了半天。

    马车缓缓驶入苗疆,大爷多送了她半段路,送到了城门外。

    祝龄跳下车,拍手排掉手上的灰,猛吸一口新鲜空气。这一路上她也是被这异味整得快要吐了。

    大爷跳下马,道:“姑娘,送你只兔子吧,都是活的,烤熟了吃,味道棒极了!”说着他就要提着一只兔子下来。

    将兔笼递到她面前,她本想拒绝,奈何大爷说就当是一点小礼物了,一看恁就是外地咧,送给你拿去吃了吧,不吃留着养也行。

    无奈之下,祝龄还是收了,毕竟留着养似乎也真不错。

    道了个别后,祝龄看着手上的地图寻找上面的地址。

    苗疆人在夜晚活动非常广泛。现在放眼望去,全是苗疆人,她心想上前找人问问这段路怎么走。

    毕竟已经快到子时了,再不找到落脚点,怕是要遭遇不测了。

    于是她上前礼貌地问一个女子,一看就是苗疆人的那种。

    所幸这位女子也是心善,直接给她指了路,说完,她又道:“你中原来的吧,中原口音很重,不过夜晚这边的路实在不好走,你要是再早点到苗疆就好了。”

    “敢问这前面那段路是有什么事吗?”

    女子闻言稍愣了下,随即道:“也不是,就是那边离得裂谷很近很近,路过的话最好是在白天,不过现如今快到子时了吧。”

    裂谷,祝龄读过不少书,但是关于裂谷,她只是略懂一些,《葑已卷》上曾解释过苗疆裂谷,内容并不算多。

    她念完了整卷,都只看到裂谷的描写就是:祭魂师、祭魂术、疯鬼,裂凌、亡魂……

    这些词句,总归于三百年前,苗疆忽然出现的一个裂缝,它是在某一天,风平浪静的时候,天空中闪了一下,那个似乎也不是什么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只是闪了一下,本来也没什么去管,毕竟天气是很阴晴不定的。

    直到有一天有个农民上山打猎,才发现出现了裂谷,但是去过那里的农民和上山下蛊的女子都疯了亦或是死了,还是死无全尸。

    苗疆有规定,每个十年都要派一个家里年轻善蛊的少年上山下蛊。

    这一段在《葑已卷》写的不多,也是到此为止。

    祝龄总归还是要休息的,也不能因为这就停下步伐。

    她挥挥手,向那位女子道谢后便启程了。

    不过,也不知道该说不说是她运气好,这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反而很顺利,祝龄可算是松了口气。

    终于落了脚,能休息一阵了,她收拾了下这里,很快便睡去。

    次日醒来,她睡眼惺忪的打扫了下庭院,这里地方不大,却已经足够她在这里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当然,是除了不出意外的话。

    忙活了一上午,也该吃个午膳了,于是她翻了翻行李,翻出了一个铜板。这块铜板大概只能换个包子,这个包子自然也是不够吃的,而昨天母亲给的那些银子也早就在坐马车的时候全给了大爷。

    眼下,她只好先去换了个包子,才去的找活,身无分文,也自然是要找活养自己。

    她看到了一个找人的活:找剑傀师护送我女上山下蛊。银子管够!且在七月初一上山。

    七月初一,那就是后日!

    这不就是一个机会吗?祝龄暗道。

    而,她自然也是上前敲门询问。

    她虽不善剑傀术,但是自己确实是剑傀师没错。

    “谁呀?”一个身着锦衣玉带的男人来开门。他面目不悦,脸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他,“你是?”他打量着祝龄。

    祝龄柔着声道:“听闻你这里找着剑傀师,敢问我可以试试嘛?”

    眼前的女子打扮很简单、很朴素,简单的白色衣裙,长发全数用红丝带绑着,直至腰间,肤白若雪。

    男人自然是看不起一个女子,看着小身板,可能被风吹两下就倒了,更遑论保护别人。

    于是他三两句就想将她打发了。

    但奈何这女子却不动摇,还是略带恳求:“麻烦,给我一个机会试试吧……”

    男子皱眉,又上下打量她几眼,才道:“姑娘,你若是真缺钱,便去找别的罢。我可不敢拿吾女之命给你尝试。”

    闻言,她还欲想说些什么,伸出手扶在门上。她再次道:“我当真是剑傀师,我会剑傀术,也有符……”

    “不必了。”

    言罢,他就关上门,将她拒之门外。

    她揉了揉鼻子,着实不大甘心。可事实上,也不可不甘了。

    她回到家中,找出《葑已卷》翻阅许久,才找到一些关于裂谷之事。

    《葑已卷》已经讲的很详细了。

    分为以下几种:下蛊之人危险至万分,上山之时还有可能被狼叼走。再可怕些,便会遇到鬼魂。

    怨灵十分喜欢吃人血为生,红纱缠绕,缠住身子,动惮不得。

    红纱为红丝幔纱。

    她拿着书的手一顿,又仔细看了这红丝幔纱的讲解,但是很徒劳,找了半天,这卷上面已经无了对这些红丝幔纱的描写和解释。

    祝龄眨眨眼,又翻身下去,找着包裹里带来的书卷,很快就翻到了关于红丝幔纱的传说。

    传说,红丝幔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化作红衣女子聚在裂谷谈欢作乐。

    简单来说就是女鬼,裂谷里很多怨魂,每当这群女子来了裂谷,女鬼也会将这些怨灵安慰。

    而久而久之,怨灵也和女鬼合作,只要这裂谷有人来了,他们便合作将人碎尸万段!

    “……”

    祝龄倒了杯水,润润嗓子,决定明日再去试试,毕竟剑傀师是不存在于苗疆的,即使有中原人来了这里,也不定全是剑傀师。想来应当不会有太多人愿意上裂谷。

    她看了眼放在旁边的符纸,低声叹了口气,果然。

    祝龄将书卷摆好,便缓缓睡去。

    是夜,安静无声。

    裂谷上忽然震动了下,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劲,“怎么回事,怎么晃了一下?”

    有人纷纷出来,附和道:“是哈,我方才正要休息,地上就晃动了……”

    有人向裂谷上看去,瞬间明白了什么,但也没出什么事,只能看见夜空和月亮,于是大家也都没什么事地回家里去休息了。

    红纱轻晃,夜夜舒心。

    “咋的回事?”

    “不是让你们安分点吗?明天才是下蛊前日,急什么?”

    ……

    隐隐黑暗之中,黑色的人影若隐若现,虽然看不见表情但也能看出来生气,小鬼们不敢反抗,只能弱弱地道:“抱歉,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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