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东和傅卫军坐在面馆里吃面。最近桦林发生了动荡,厂子大规模裁员,很多人被迫提前下岗,连带着录像厅的生意也冷淡了许多。

    隋东掰瓣蒜咬了一口,就着面汤秃噜一口面。见傅卫军头也不抬地吃面,隋东心知他大概是因为生意不好所以心情差,他也愁,可生活不还是得继续,他放下面碗想安慰几句,门口突然吵闹起来。

    有几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吵吵闹闹地进了店里,隋东定睛一看,嘿!还是熟面孔。

    隋东敲了下桌子,示意傅卫军往门口看。

    傅卫军一头雾水地转头,发现门口点菜的几人很眼熟。隋东帮他回忆:“就是咱偷摩托车那小子,在饭店你拿菜刀要砍他来着。”

    哦,傅卫军想起来了。

    他们两个的目光停留太久,很快就有人看到他们,然后叫王峰。

    王峰一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带着几个人就往他们这边来。

    傅卫军脸色一沉,停下吃面的动作。隋东也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俩人就坐在那看他们过来。

    整个店里弥漫着风雨欲来的架势,有两个吃面的人看情况不对赶紧溜了。

    见王峰在兜里掏着什么,隋东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无声息地扣住凳子,打算待会往这帮孙子身上招呼。傅卫军手放在醋瓶上,随时准备动手。

    “呦,这是不是傅卫军还有隋…隋东吗!”王峰掏出烟笑眯眯地给傅卫军和隋东递过去,像老朋友一样寒暄道:“来吃面啊?这家面馆我熟,他家的炒面挺不错。”

    傅卫军和隋东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闹什么幺蛾子。他们有这么熟吗?

    隋东笑着接下烟,给傅卫军一根,“那下、下回我们尝尝。”

    王峰自来熟一样,从旁边桌搬过来凳子一屁股坐下来,还招呼朋友坐下,“别下回了,就这回吧,哥请你们。”说罢便朝老板喊:“老板,再加两碗炒面!”

    傅卫军看着他不说话,隋东摆摆手:“那哪成?不用,不用。”

    “哎呀,甭跟哥客气!这应该的!”王峰那几个跟班也跟着说:“应该的应该的!”

    没听说挨揍的人主动请揍他的人吃饭的,还说什么“应该的应该的”,难道是上回打起来把脑子打坏了?还是说这几个人就爱挨揍,谁把他们揍服了听谁的?

    炒面很快就上来了,隋东和傅卫军刚才吃的差不多,此刻都没什么胃口。

    王峰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炒面,看着没怎么动筷的两人,搭话道:“对了,月姐最近干啥呢,怎么都没看见她?”

    回北京忙公司的事了呗,好几天都没给他打电话了,隋东闷闷不乐地想。

    等会?隋东瞪大眼睛,“你、你咋认识许月?”

    傅卫军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王峰嘿嘿一乐,“这说来话长……”

    隋东放下筷子,“没事,你说。”

    听完前因后果,隋东心里很不是滋味,傅卫军更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儿回北京有事,过、过段时间回来。”隋东回答了王峰的问题。

    “奥,那兄弟能帮我个忙不?”王峰那张粗糙的脸上带了几分不好意思。

    隋东莫名地警惕起来,“啥忙?”

    “能不能帮我问问月姐,维多利亚还缺人不,我想去当个酒保之类的,端盘子送水的活也行。”

    知道他不是对月儿有不轨之心,隋东心里松了口气,问道:“咋,咋突然想去维多利亚了?”

    “嗨呀,这不是我爸被厂子辞了么……”

    ————

    月儿回来了。隋东晚上去接沈墨的时候,碰上在门口抽烟的葛经理。葛经理看到隋东,八卦的心蠢蠢欲动。

    “哎,你是不是那个……沈墨她弟?叫隋东?”

    隋东停好摩托,走到葛经理面前,“是,咋了?”

    难道是沈墨出事了?

    “我记得月老板跟你关系挺好?”葛经理可是有好几次都听到许月和隋东打电话,当时还以为俩人处上了,现在看来……啧啧啧。

    隋东美滋滋地承认了,“嗯呐,你知道啊?”

    “可不嘛!天天听你俩打电话!”

    葛经理说的有点夸张,但架不住隋东爱听啊!乐得牙都收不回来了。

    “你知道不?”

    隋东:“啥啊?”

    “月老板前几天从北京回来,还带回来个男的。”

    隋东愣了,“什、什么男人?”

    葛经理:“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什么男人?”隋东重复道。

    他平时都是乐呵呵的,忽然冷下脸还真有点吓人。

    葛经理瞟了一眼周围,示意隋东凑过来,低声说:“听说是家里人给她介绍的,是个大学生,长得一表人才,家里还有当官的。”

    隋东脑袋嗡的一声,心冷了一半。

    “不过我看月老板对他好像没那个意思。”

    隋东猛地抬头。“真的么?”

    葛经理拍拍胸脯:“我这几天看得真真的!他虽然天天都来找月老板,但月老板根本不乐意搭理他,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心脏重新恢复活力,砰砰地跳起来,隋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问:“她们啥时候回来的?那男的叫啥,住哪?”

    “回来得三四天了吧,那男的叫陈秉言,住哪我还真不知道,好像是月老板给安排的住处。”

    三四天了。你们上一通电话就是在四天前。最后一通电话他还听你抱怨亲戚很烦。

    怪不得。

    怪不得难怪沈墨这几天好几次看他都是欲言又止,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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