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兮神情疲惫，掏出手机播了一个电话：“喂，言宝，你能来我公司接我一下吗？嗯，今天不太想乘地铁……”
身后有个声音在叫她，宁玉兮转过头去，跟顾言宝解释了两句，便把电话挂了。
她疑惑地皱起眉，看着刘然。
刘然喘了口气说：“玉兮，等我一下，我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送你回去。”
宁玉兮一口回绝：“不用了，我叫了室友来接我。”
她现在不想看到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
刘然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宁玉兮兀自说了句“我先走了”，刚转身，刘然开口道：“其实，关于这事儿，玉兮你当时找李总监理论的时候，应该集火公司，而不是柳志成……”
“……都一样。”宁玉兮轻飘飘地说。
“柳志成是公司里抗大头的设计师，资历比你高这么多，公司怎么着也会护着他，而且烟花受潮也是意外之灾，没谁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你这么一闹把关系都搞僵了……说实话你刚才你不如直接让公司给你额外的补偿！”
宁玉兮冷哼一声，忍住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明年继续来公司吧，以你的才华肯定能再创辉煌的。”刘然劝解道。
宁玉兮保持沉默，她从来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场面，她能冲李总监发火，但不能向一个与她还算交好的同事发火，因为她知道她对李总监是有用的，但对同事来说不是。现在要她妥协难如登天。
刘然走了，宁玉兮坐在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眼神呆滞地发愣。
不知等了多久，顾言宝穿着一身皮草出现在她面前。
”宁宝，你没事儿吧，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谁敢欺负你，跟姐说，我替你去教训他！”顾言宝大声嚷嚷道。
她自称姐，实则比宁玉兮还小几个月。顾言宝身材高挑，身着打扮走成熟性感风，一头大波浪黑发，大晚上保持完好的艳丽妆容，有上流社会名媛风范，这与她良好的家境息息相关。
然而，与她形象相反，她辜负家族期望成长为一个很不精明的女生，成天大大咧咧没个正形，过躺平的人生，唯一的乐趣就是给明星当站姐。
宁玉兮很平静地说：“我停职了。”
“什么？”顾言宝一脸惊讶，随即破口大骂，“这些人也太不要脸了，占了你的设计也就算了，还把你开了？！这种公司不倒闭我就不信顾！不行，我得去找他们理论，凭什么啊！”
她越想越气，当即就要气势汹汹地找人算账，被宁玉兮拽着皮草往外走。
“我好累啊，言宝，我想回家吃火锅，走吧。”宁玉兮无奈地哀求道。
“不是，你就这么算了？那可是你的作品哎！”顾言宝正了正皮草，跟在她后面叫道。
宁玉兮轻描淡写地说：“我也不差这一个作品。”
听到她这么说，顾言宝脸色好了许多，立刻上前挽住宁玉兮的胳膊安慰道：“没事，离职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想干咱大不了就不干了。正好你跟我一起去拍明星吧，可有趣了。”
宁玉兮被逗得噗嗤一笑。
外面大雪满天飞，太冷了，冷得像袁华在站在雪地里给秋雅打电话被拒绝的那天。
宁玉兮突然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蹲下，张开双手仰天崩溃嚎叫：“太难了！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做啊——”
旁边的顾言宝一愣，瞪着一双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既吃惊又想笑，犯什么毛病了这是？
不过她倒是不怎么担忧，这样的宁玉兮她也不是没有过，心情不好，偶尔发点病总比闷在心里好。
一辆光滑的黑色豪车从她们面前滑过，车灯打在身上，顾言宝赶紧上前，找个借口拉她：“太丢人了我的宝，赶紧起来回家吃火锅去。”
宁玉兮不为所动，继续发疯：“雪景好美啊，言宝，帮我拍几张照片，待会儿发个朋友圈。”
“行吧行吧，”顾言宝忍着笑，从包里掏出手机，“拍好动作，对就是这个表情，三二一！好了，换你来给我拍了。”
远去的车内，上了年纪的司机乐呵地调侃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活力，大雪天儿还在外边嚎也不怕冻。”
后座昏黄的光线下，男人单手支窗投以淡淡一瞥，深邃的眼眸无一丝波澜，冷漠而深沉。
老司机窥了眼后视镜里年纪轻轻的总裁，俊美无匹的脸在昏黄的阴影下显得有几分阴郁，矜贵出尘的气质，浑身散发着不可冒犯的气场，与他口中的年轻人的活力完全不沾边。
“李叔，久巷那边的住宅叫人打理过了吗？”他的声线清冷，比起冷漠疏离的形象，说话的语气意外地温和许多，带着微沉的倦意。
李叔说：“都打理好喽，老房子打理得还和以前一样，干干净净的，到家就可以入住。算算日子，有好多年没回去了吧，老夫人等不及自己提前买机票回去了都。”
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李叔立刻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高兴地打趣道：“今年这年怕不是比往常都要热闹。刚回国就是事情多了点，等今明两天忙完，少爷快马加鞭回去，也能跟以前的小伙伴们多玩几天。”
……
宁玉兮被冷风吹蔫了，倒床上躺了三天，这次感冒来得刚刚好，让她的细胞都用来跟病毒作斗争，没时间东想西想。
她睁开眼，看向窗外雾蒙蒙的天空。顾言宝含着一把牙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进她的房间：“宁宝，我给你点了两碗粥，一会儿就送到了，你打起精神来洗漱一下，吃了东西可能会好受些。”
这两天一直是顾言宝在照顾她，顾言宝哪哪儿都好，就是不太会照顾人，早中晚点外卖一碗瘦肉粥和一碗白粥，任她挑选，宁玉兮快吃吐了，可每次顾言宝问她想吃什么，她又完全没有食欲。
顾言宝把温度计递给她：“来，测一测还发烧不，要是再不行，你就必须听我的去趟医院。”她转身进卫生间冲洗口中的泡沫。
宁玉兮撑起身子坐起来，把温度计放在腋下：“我感觉好多了。你放心回去吧言宝，你家人估计在催你了，我一会儿收拾东西，明天也要回家了。”
她们住的这个公寓是顾言宝自己的房子，顾言宝不喜欢和家人住在一起，一个人住又不踏实，正巧宁玉兮在北城工作需要租房，于是在她大四那年，顾言宝就强硬地把人家拐进她的房子，彼此照应。
还有五天就是除夕夜了，换往常这时候，她俩已经各回各家了。
宁玉兮的老家在江城，说实在的，以她现在的状态，她是一点回去的心思都没有。可惜她没有实在不能回去的理由。
“我不着急，我家就在北城，离咱们这儿又不远，我明天把你送到机场再回去。”顾言宝洗完脸出来，俯身贴了贴宁玉兮的脸，“好像不烧了，把温度计拿出来我看看。”
宁玉兮从睡衣底下抽出温度计递给她。
“36.7。不错！你可算好了，宁宝！你生病我也痛苦啊，都没人跟我说话了。”顾言宝放松地摊在床上。
“你今天确定不走吗？”宁玉兮问。
顾言宝说：“确定啊，家里又没急事，他们催他们的吧，反正也是一脚油门的事。”
“那今晚吃火锅吧，把那顿火锅补了。这种天气怎么能不吃火锅呢！”宁玉兮把视线移向窗户，大雪连下了一个多星期，外面银装素裹，屋里却暖气十足，实在舒适。
“火锅？好啊，我也好想吃火锅。不过你能吃吗？”
宁玉兮轻叹了口气，说：“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头不疼了，嗓子也正常了，就是鼻涕还没止住，不过不碍事，我吃番茄锅就行，这白粥再喝下去我就要吐了。”
宁玉兮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又重新躺回被窝，给男友陈衍打电话。
陈衍这两年在江城创业，也是忙得脚不沾地，通个电话的时间，还在噼里啪啦敲键盘。
听见宁玉兮被停职的事，他安慰道：“正好，过完年你就待在江城吧。”
宁玉兮下意识反驳道：“不行！”
陈衍一本正经地说：“有什么不行的啊，小兮，该考虑我俩的事了吧，我妈说让我们今年就把婚订了，你也别去北城了，直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订婚？！怎么这么突然？阿姨她同意我俩在一起了？她不是……”宁玉兮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胸口闷得好像要喘不过气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过激。
在隔壁化妆的顾言宝都听见了她的声音，带上腮红刷走了进来，她没开口打扰，而是默默听着宁玉兮和他交流。
宁玉兮和陈衍是在大学里认识的，陈衍比她大四岁，是研究生学长。宁玉兮曾经有一段时间濒临崩溃，是他拉了她一把。
两年前，他正式向她表白，宁玉兮感动于他的付出，也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接受新的生活，于是便顺理成章答应了他。
陈衍的工作在江城，二人一直异地恋爱，说不想跟他待在一起那是假的，但是不想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是真的。
陈衍说：“她只是不喜欢你的工作，不是不喜欢你，我跟她说清楚就行。”
宁玉兮的心脏砰砰直跳，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突兀的消息，竟是心慌大于兴奋。
订婚来得太快，超出她的预期，她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她改变以往“什么都好说”的性子，下意识脱口道：“可是我还不想结婚啊，我事业才刚刚开始！”
“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这么紧张干嘛啊。”他轻声说道，磁性的嗓音顺着电流传来，“难道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咱们早晚都要结婚的不是。”
“可是我的工作怎么办！”
陈衍迟疑了一下，但他还是说：“你要在江城实在找不到工作，你来给我当助理，我给你开工资。不想做的话我也可以养你。听话，过完年咱就把婚订了，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你想想我们在一起两年多，除了节假日基本上没见过多少回，我想多留时间我们相处，你能依赖依赖我。”
陈衍一直在回避她的工作问题，在他们所有人看来，她那份工作都不能称作正经工作，小众得谁听到都会“啊”一声。
宁玉兮心力交瘁，连吐槽的力气也没有，敷衍地应付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她和顾言宝无言地对视了片刻。
“不是，宁宝，你不会真想就这么结婚了吧？”晚上吃火锅的时候，顾言宝不依不饶地就着这个话题讨论。
宁玉兮夹了一块煮熟的毛肚，放到口中，含糊地回道：“看情况吧。”
“不能看情况！”顾言宝吃东西的心情都没了，“你……你还有梦想要实现啊，陈衍虽然人挺多不错，但我怎么感觉他一点都不在乎你的事业，还有他那个妈也是！”
宁玉兮撇了撇嘴，拖着腔调调侃她：”你不也是嘛。你还说要带我一起去拍明星呢！”
顾言宝口齿伶俐：“可是我是支持你的啊。”
“哎呀，陈衍说的也只是订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嘴上这么说，实际没有一点想要妥协的意思，她不是不喜欢陈衍，是因为她心里清楚，一旦她跟陈衍有了这层联系，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她再也没有追求事业的机会了。
吃完火锅，宁玉兮便开始收拾行李。第二天，顾言宝开车把她送到机场，两人拥抱了一下，互相道别。
身后有个声音在叫她，宁玉兮转过头去，跟顾言宝解释了两句，便把电话挂了。
她疑惑地皱起眉，看着刘然。
刘然喘了口气说：“玉兮，等我一下，我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送你回去。”
宁玉兮一口回绝：“不用了，我叫了室友来接我。”
她现在不想看到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
刘然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宁玉兮兀自说了句“我先走了”，刚转身，刘然开口道：“其实，关于这事儿，玉兮你当时找李总监理论的时候，应该集火公司，而不是柳志成……”
“……都一样。”宁玉兮轻飘飘地说。
“柳志成是公司里抗大头的设计师，资历比你高这么多，公司怎么着也会护着他，而且烟花受潮也是意外之灾，没谁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你这么一闹把关系都搞僵了……说实话你刚才你不如直接让公司给你额外的补偿！”
宁玉兮冷哼一声，忍住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明年继续来公司吧，以你的才华肯定能再创辉煌的。”刘然劝解道。
宁玉兮保持沉默，她从来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场面，她能冲李总监发火，但不能向一个与她还算交好的同事发火，因为她知道她对李总监是有用的，但对同事来说不是。现在要她妥协难如登天。
刘然走了，宁玉兮坐在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眼神呆滞地发愣。
不知等了多久，顾言宝穿着一身皮草出现在她面前。
”宁宝，你没事儿吧，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谁敢欺负你，跟姐说，我替你去教训他！”顾言宝大声嚷嚷道。
她自称姐，实则比宁玉兮还小几个月。顾言宝身材高挑，身着打扮走成熟性感风，一头大波浪黑发，大晚上保持完好的艳丽妆容，有上流社会名媛风范，这与她良好的家境息息相关。
然而，与她形象相反，她辜负家族期望成长为一个很不精明的女生，成天大大咧咧没个正形，过躺平的人生，唯一的乐趣就是给明星当站姐。
宁玉兮很平静地说：“我停职了。”
“什么？”顾言宝一脸惊讶，随即破口大骂，“这些人也太不要脸了，占了你的设计也就算了，还把你开了？！这种公司不倒闭我就不信顾！不行，我得去找他们理论，凭什么啊！”
她越想越气，当即就要气势汹汹地找人算账，被宁玉兮拽着皮草往外走。
“我好累啊，言宝，我想回家吃火锅，走吧。”宁玉兮无奈地哀求道。
“不是，你就这么算了？那可是你的作品哎！”顾言宝正了正皮草，跟在她后面叫道。
宁玉兮轻描淡写地说：“我也不差这一个作品。”
听到她这么说，顾言宝脸色好了许多，立刻上前挽住宁玉兮的胳膊安慰道：“没事，离职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想干咱大不了就不干了。正好你跟我一起去拍明星吧，可有趣了。”
宁玉兮被逗得噗嗤一笑。
外面大雪满天飞，太冷了，冷得像袁华在站在雪地里给秋雅打电话被拒绝的那天。
宁玉兮突然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蹲下，张开双手仰天崩溃嚎叫：“太难了！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做啊——”
旁边的顾言宝一愣，瞪着一双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既吃惊又想笑，犯什么毛病了这是？
不过她倒是不怎么担忧，这样的宁玉兮她也不是没有过，心情不好，偶尔发点病总比闷在心里好。
一辆光滑的黑色豪车从她们面前滑过，车灯打在身上，顾言宝赶紧上前，找个借口拉她：“太丢人了我的宝，赶紧起来回家吃火锅去。”
宁玉兮不为所动，继续发疯：“雪景好美啊，言宝，帮我拍几张照片，待会儿发个朋友圈。”
“行吧行吧，”顾言宝忍着笑，从包里掏出手机，“拍好动作，对就是这个表情，三二一！好了，换你来给我拍了。”
远去的车内，上了年纪的司机乐呵地调侃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活力，大雪天儿还在外边嚎也不怕冻。”
后座昏黄的光线下，男人单手支窗投以淡淡一瞥，深邃的眼眸无一丝波澜，冷漠而深沉。
老司机窥了眼后视镜里年纪轻轻的总裁，俊美无匹的脸在昏黄的阴影下显得有几分阴郁，矜贵出尘的气质，浑身散发着不可冒犯的气场，与他口中的年轻人的活力完全不沾边。
“李叔，久巷那边的住宅叫人打理过了吗？”他的声线清冷，比起冷漠疏离的形象，说话的语气意外地温和许多，带着微沉的倦意。
李叔说：“都打理好喽，老房子打理得还和以前一样，干干净净的，到家就可以入住。算算日子，有好多年没回去了吧，老夫人等不及自己提前买机票回去了都。”
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李叔立刻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高兴地打趣道：“今年这年怕不是比往常都要热闹。刚回国就是事情多了点，等今明两天忙完，少爷快马加鞭回去，也能跟以前的小伙伴们多玩几天。”
……
宁玉兮被冷风吹蔫了，倒床上躺了三天，这次感冒来得刚刚好，让她的细胞都用来跟病毒作斗争，没时间东想西想。
她睁开眼，看向窗外雾蒙蒙的天空。顾言宝含着一把牙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进她的房间：“宁宝，我给你点了两碗粥，一会儿就送到了，你打起精神来洗漱一下，吃了东西可能会好受些。”
这两天一直是顾言宝在照顾她，顾言宝哪哪儿都好，就是不太会照顾人，早中晚点外卖一碗瘦肉粥和一碗白粥，任她挑选，宁玉兮快吃吐了，可每次顾言宝问她想吃什么，她又完全没有食欲。
顾言宝把温度计递给她：“来，测一测还发烧不，要是再不行，你就必须听我的去趟医院。”她转身进卫生间冲洗口中的泡沫。
宁玉兮撑起身子坐起来，把温度计放在腋下：“我感觉好多了。你放心回去吧言宝，你家人估计在催你了，我一会儿收拾东西，明天也要回家了。”
她们住的这个公寓是顾言宝自己的房子，顾言宝不喜欢和家人住在一起，一个人住又不踏实，正巧宁玉兮在北城工作需要租房，于是在她大四那年，顾言宝就强硬地把人家拐进她的房子，彼此照应。
还有五天就是除夕夜了，换往常这时候，她俩已经各回各家了。
宁玉兮的老家在江城，说实在的，以她现在的状态，她是一点回去的心思都没有。可惜她没有实在不能回去的理由。
“我不着急，我家就在北城，离咱们这儿又不远，我明天把你送到机场再回去。”顾言宝洗完脸出来，俯身贴了贴宁玉兮的脸，“好像不烧了，把温度计拿出来我看看。”
宁玉兮从睡衣底下抽出温度计递给她。
“36.7。不错！你可算好了，宁宝！你生病我也痛苦啊，都没人跟我说话了。”顾言宝放松地摊在床上。
“你今天确定不走吗？”宁玉兮问。
顾言宝说：“确定啊，家里又没急事，他们催他们的吧，反正也是一脚油门的事。”
“那今晚吃火锅吧，把那顿火锅补了。这种天气怎么能不吃火锅呢！”宁玉兮把视线移向窗户，大雪连下了一个多星期，外面银装素裹，屋里却暖气十足，实在舒适。
“火锅？好啊，我也好想吃火锅。不过你能吃吗？”
宁玉兮轻叹了口气，说：“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头不疼了，嗓子也正常了，就是鼻涕还没止住，不过不碍事，我吃番茄锅就行，这白粥再喝下去我就要吐了。”
宁玉兮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又重新躺回被窝，给男友陈衍打电话。
陈衍这两年在江城创业，也是忙得脚不沾地，通个电话的时间，还在噼里啪啦敲键盘。
听见宁玉兮被停职的事，他安慰道：“正好，过完年你就待在江城吧。”
宁玉兮下意识反驳道：“不行！”
陈衍一本正经地说：“有什么不行的啊，小兮，该考虑我俩的事了吧，我妈说让我们今年就把婚订了，你也别去北城了，直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订婚？！怎么这么突然？阿姨她同意我俩在一起了？她不是……”宁玉兮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胸口闷得好像要喘不过气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过激。
在隔壁化妆的顾言宝都听见了她的声音，带上腮红刷走了进来，她没开口打扰，而是默默听着宁玉兮和他交流。
宁玉兮和陈衍是在大学里认识的，陈衍比她大四岁，是研究生学长。宁玉兮曾经有一段时间濒临崩溃，是他拉了她一把。
两年前，他正式向她表白，宁玉兮感动于他的付出，也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接受新的生活，于是便顺理成章答应了他。
陈衍的工作在江城，二人一直异地恋爱，说不想跟他待在一起那是假的，但是不想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是真的。
陈衍说：“她只是不喜欢你的工作，不是不喜欢你，我跟她说清楚就行。”
宁玉兮的心脏砰砰直跳，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突兀的消息，竟是心慌大于兴奋。
订婚来得太快，超出她的预期，她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她改变以往“什么都好说”的性子，下意识脱口道：“可是我还不想结婚啊，我事业才刚刚开始！”
“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这么紧张干嘛啊。”他轻声说道，磁性的嗓音顺着电流传来，“难道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咱们早晚都要结婚的不是。”
“可是我的工作怎么办！”
陈衍迟疑了一下，但他还是说：“你要在江城实在找不到工作，你来给我当助理，我给你开工资。不想做的话我也可以养你。听话，过完年咱就把婚订了，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你想想我们在一起两年多，除了节假日基本上没见过多少回，我想多留时间我们相处，你能依赖依赖我。”
陈衍一直在回避她的工作问题，在他们所有人看来，她那份工作都不能称作正经工作，小众得谁听到都会“啊”一声。
宁玉兮心力交瘁，连吐槽的力气也没有，敷衍地应付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她和顾言宝无言地对视了片刻。
“不是，宁宝，你不会真想就这么结婚了吧？”晚上吃火锅的时候，顾言宝不依不饶地就着这个话题讨论。
宁玉兮夹了一块煮熟的毛肚，放到口中，含糊地回道：“看情况吧。”
“不能看情况！”顾言宝吃东西的心情都没了，“你……你还有梦想要实现啊，陈衍虽然人挺多不错，但我怎么感觉他一点都不在乎你的事业，还有他那个妈也是！”
宁玉兮撇了撇嘴，拖着腔调调侃她：”你不也是嘛。你还说要带我一起去拍明星呢！”
顾言宝口齿伶俐：“可是我是支持你的啊。”
“哎呀，陈衍说的也只是订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嘴上这么说，实际没有一点想要妥协的意思，她不是不喜欢陈衍，是因为她心里清楚，一旦她跟陈衍有了这层联系，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她再也没有追求事业的机会了。
吃完火锅，宁玉兮便开始收拾行李。第二天，顾言宝开车把她送到机场，两人拥抱了一下，互相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