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开始有了骚动,勒雾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动静,惊醒之后,叶唯好端端的躺着,一动不动。勒雾都忘了把叶唯床摇下去,光顾着喂水,也没记得摇床下去。

    一时踌躇,没打扰叶唯的睡眠,拉上帽衫的抽绳,离开病房,与此同时,病床的叶唯睁开了眼睛看着勒雾离开的方向,默默无语。

    走出大门,找到街道旁摆摊的一家,点了一碗汤和油条,热气腾腾,糊了勒雾一脸,雾蒙蒙的。

    她不喜欢把油条泡进去,感觉软塌塌的,口感不是很好。热乎乎喝一口暖肚子,然后咬一口炸的酥脆的油条,感受它在口齿留下的咸香,然后不紧不慢再喝一口汤咽下去。

    只有在吃饭的时间里面,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大脑的舒缓,所以吃得很慢很慢。呼吸早晨特有的冷空气,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交错,猜想路过的人经历了什么,思维开始发散,神情恍惚。果然,还是睡觉最幸福了。

    还是不想上班哪,可是太穷了。

    勒雾认命地往回走,迎接五千米的长跑,听说今天可能会有户外越野竞赛,已经不想再多想象了。

    本周红鹰区风平浪静,上次执行任务区里,部分遭到异种袭击的建筑物,在高科技的加持下,如火如荼重建起来。

    同样,勒雾与章生的感情突飞猛进,两个人经常在下班时间去约会,彼此尝试去融入对方的世界。

    上午有一节军事理论课,这种课程在勒雾眼里就是水课,非常浪费时间,琢磨这次就翘课,反正也没有人来查人。

    提前和关山月打好招呼,如果队长来查人就说是身体不舒服外出买药了,串好口供,防止事情暴露说法前后不一致。

    听到勒雾再一次想要出去溜之大吉,关山月抬眸,“老实交代,出去到底要干嘛?嗯?”

    勒雾一脸娇羞,还轻轻打了一下关山月的肩膀,不忍直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走吧,赶紧走,滚的远远的,不要让我看见你俩。”

    这种娇羞又带着撒娇的招数,放在关山月身上非常有效,总能得到她的同意帮忙包庇,如果运气好一点,她会帮助勒雾善后,教官总是很相信军人出身的关山月,这是勒雾向来没有的待遇,很是羡慕这种天然的信任。

    值班室里有章生还有一位老师傅,章生正在写一些文件准备上交,老师傅就在旁边看着写好的材料逐词逐句分析,两人看上去其乐融融。

    见状勒雾有些不好意思进去约章生出来,在玻璃窗等着所谓恰当的时机。

    老师傅看见勒雾低头踢石子儿,乐呵呵招呼她进来,章生才反应门口有人,看着老师傅也很不好意思。

    “勒雾,又来找他出去玩啦?去吧去吧,做我们这一行的,留给生活的时间确实太少啦,很耽误年轻人谈恋爱。不用不好意思,谁都是从年轻过来的,哈哈。”

    老师傅回头叮嘱了章生几句,“后生啊,去吧,别让姑娘等。这里没多少了,你好好照顾人家,小姑娘家家的,不容易。”

    章生脸越来越通红,点了头,披上外套谢谢了老师傅,拉着勒雾跑起来。

    这种逃离莫名感觉像一场私奔,义无反顾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胸膛里忍不住在叫嚣,我想占有他,想要拥有他的全部。

    跑到车站牌下等待公车,“我们去哪里呀?”勒雾捏着章生温暖又微湿的手掌,他低头看着她闹,“随便去哪里都好,你去哪里我跟着你走。”

    勒雾撇了撇嘴,“我不知道要干嘛,不想去看电影不想逛街不想去参加宴会。”

    他耸了肩膀无所谓,“那就不去。我都听你的。”

    “那就跟我执行任务吧,提前去一家公司踩点,我等几天就要走了。去的地方听说和这家公司有关联,你就陪我吧。”勒雾索性就确定了目的地,虽然他说哪里都愿意陪着去,还是想着干脆干活吧。

    公车停下打开车门,章生直接扫码付了两个人的钱,坐在后排商量本次行动。

    最近胜利生物科技公司正在开展应届大学生残疾人招聘大会,在红鹰区租了一个门面进行,原本几天之后的行动只是和公司有一定关系,但是勒雾总感觉不是很对劲,想要提前踩点,多了解一些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强。

    章生没有异议,问准备怎么进。

    “光明正大地进啊。”勒雾坦坦荡荡地说。

    “你又没有残疾,怎么去呢?”他不解。

    勒雾挺起胸膛,“山人自有妙计,再说了,又不一定非要肢体残疾才行。”

    街上进了一家商品店,买了一顶假发,颜色与勒雾头发非常相近,然后剪下一块区域,掏出圆铁片粘上去,铁片拉着一根短线,然后找了一个类似小电池盒接上线,缠住挂在衣领上面。将带有铁片假发粘在自己头侧,整理一下,显得没有那么突兀。

    “好啦,现在开始,我的身份是佩戴人工耳蜗的听障残疾人,你的扮演身份是我的贴心大哥哥,你带着我去参加招聘。而我靠着你一句也不说,你负责和他们交流什么工作会适合我,就这么简单。”

    “我去了怕露馅,有点不好吧。”他对这次任务有些紧张,怕搞砸勒雾的差事。

    “不用怕,我就是想看看公司招聘什么样的人进去,放心好了,我做过功课,只要你说是属于什么类型的残疾,就允许参加这次招聘。管的不怎么严。”

    勒雾喂给章生一颗安心丸,二话不说往前走。

    参加招聘会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家公司找这些人又是什么态度,勒雾的第一直觉就是人人称赞的公司绝对有猫腻,之前的接触印象都不美好。

    门口人数不是很多,大家都是散开并不聚拢,好像避免尽可能的交谈,特别是年轻人没有平日的自来熟和活络,丝毫没有人气。

    招聘会非常简陋,只是一间空屋子,摆放两列桌椅,上面拉着绳子,挂上不同部门的招聘要求,醒目鲜明。座位上的负责人们兴致缺缺,有的女士正在补妆还边打电话光明正大吐槽这次招聘会。

    勒雾从进门的一开始紧搂着章生的胳膊,微微低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章生在门口跟保安解释自己来陪着妹妹参加,保安早已司空见惯,点点头就放人进来。

    一个年轻男生在勒雾身后冲进去,从背包里面掏出厚厚的简历,一张一张发过去,大有一种为完成任务的模样发过去,有发传单的既视感。发完头也不回离开了屋子,像风一样迅速不留痕迹。

    勒雾看得有点目瞪口呆,意识到有人好像不怎么积极找工作的嘛,无事无事,继续看看有哪些岗位吧。

    路过直播岗位,勒雾轻微拽了袖子,章生非常上道,走过去和那位瘦小中年男人谈,“您好,我妹妹是听力残疾,但是有在带人工耳蜗,有基本的沟通交流能力。你看她能不能来这个岗位?”

    那个男人听了直摆手,“不行呐,直播是需要随时注意和别人互动,她坐在直播前面听不到我们要求的内容,对我们来说很麻烦的,比如调价了换产品她没听到我们的话,很难做的。再看看别的吧。”

    挥手就驱赶他俩,一点都不耐烦。说实话,章生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没有机会的无奈,还有有意无意的恶意,有点懵了。

    勒雾跟着他走到下一个,是公司名下的工厂流水线,称料员、质检员、机器压制员等,大部分都是体力活,勒雾再拽了章生。章生有点泄气,还是上前询问。

    那个女人涂着指甲油,边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涂,“想找哪个就找哪个,工作时间上午八点到晚上八点,中午吃饭加午休就一个小时。工资是一千八,同意的话就在上面留下联系方式,三天内就联系你上岗。”

    章生有点惊呆了,难以置信,一天工作时间有十六个小时,工资就只有一千八,“工资会不会太低了?”

    女人没好气地说,“这年头残疾人能找工作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我们能给你们工作应该感谢我们,还嫌弃工作低。行行行,我这里容不下你们这尊大佛,在外面找吧,别来我这小庙,容不下。”

    她好生厉害,一张嘴叭叭叭的,顶的章生火气上来了,想上前教育一番,勒雾拽着章生走,有些无奈。

    到底是从富家子弟出来的,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心是善良的,就是容易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章生要为这些残疾人讨说法的时候,挺让勒雾感动的,可能是恋爱滤镜糊住了她的双眼。

    相比较之下,勒雾在黑沟区见惯太多不公之事,早已经变得麻木,也学会忍受,人处在这种劣势的时候往往是雪上加霜,而不是雪中送炭,这是她从黑沟区学会的铁律。

    勒雾抱着章生安抚着后背,在一排座位上面歇着,走到这里,她已经明白这次招聘会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而是为了应对相关部门而做出的一场戏,底下的人也不怎么上心,可能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招聘几个人吧。

    这是很残酷的现实,有的人已经把他们提供的机会当成了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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