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漪入京后次日便受到传唤,入宫拜见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听闻京郊有刺客行刺,皇上大怒,即刻安排京兆府和大理寺共同协理此案。褚清漪便派人将刺客尸体移交给了京兆府府尹,配合查案。

    十几日后,京兆府府尹登门拜访,说已经查清黑衣人身份,乃是京城百里处洛县的一帮训练有素的流匪,洛县的县丞多次派人缴匪,却被流匪逃脱。此次应是想要京城附近劫掠入京使臣的财物。此说法一听便知漏洞百出,且不说一帮流匪再如何训练都不可能有如此纪律,便看当时黑衣刺客目标明确,便是杀人,对随行的财物没有丝毫觊觎,便知此事必有内情。

    面对京兆府和大理寺查出的结果,褚清漪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再次入宫诚恳的表达了对陛下的谢意,领了一堆赏赐便回府了,刺杀事件在明面上也就此结案了。

    这日,镇远侯府西侧的院子里,褚清漪刚晨起练完剑,便听见侍女通传红绡和碧瑶过来了。红绡和碧瑶表面上是褚清漪的亲卫,实则身有军功,领的是从六品的武职,有自己专门的住所,因此并不住在镇远侯府,只有褚清漪有事吩咐或是外出时才随行。

    “郡主,之前在那个刺客身上发现的武器来源有线索了。”碧瑶将手中的画着武器图案的纸张递给褚清漪。

    那日,待五皇子离开后,褚清漪便下令对黑衣刺客进行搜身,其余的黑衣人皆用的常见的短刃,兵器上也无特别之处,只最后在五皇子马车上斩杀的黑衣人的长剑上发现了一个形似海东青的图案。看到这个图案,褚清漪心中一震,年前兄长遇刺时,现场留下的刺客腰腹处便有一只类似鸟模样的形状,只是由于刺客血肉模糊,图案的具体模样模糊不清,也难以描摹。此时,褚清漪看到这个刺客剑身上刻的海东青的图案,便一眼确认,二者相同。看来当时行刺兄长的刺客和此次行刺自己的刺客暗中必有联系,甚至有可能是同一个幕后主使。

    回京之后,褚清漪便吩咐红绡和碧瑶暗中查探在京城各大铁匠铺中探刺客手持长剑的来源。

    “这些时日,我和碧瑶跑遍了京城中的所有有姓名的铁匠铺,他们都说未曾见过这种样式的图案。正当我们问完最后一个铁匠铺,想要回来和郡主禀报时,正巧有一个来铺子里的拿货的客人说曾在一家曾光顾的私人铁匠铺中看到有师傅在打类似图案的长剑。”碧瑶简要说明了昨日查探的情况。

    “这家铺子在何处?”褚清漪听完忙问道。

    “我来说,就在京城一家名为望月楼的酒楼背后小巷子里,所谓大隐隐于市,望月楼是京城第一酒楼,却不知在此处还藏匿着一个不知名的铺子。我和碧瑶昨日前去这家铺子查探,铺子的主人十分谨慎,闭口不提自己接了这个单。幸好当时我们佯装相信离开实则杀了个回马枪,亲耳听见铺子的老板说当时不该接这个大麻烦。”红绡抢过话头,一口气说完,喝了口水,继续说道,“然后在我和碧瑶的持剑威逼下,这个铁匠铺的才说出了实情。”

    “直接说重点。”褚清漪看着红绡手舞足蹈,兴奋地恨不得去说书,扶额说道。

    “咳咳,郡主你听我说完。据铺子里的铁匠老板说,他们近日确实有收到类似这柄长剑模样和材质的需求,铺子的老板说当时对方身着的也是黑衣,浑身的煞气,当时本是怕惹来什么麻烦不愿意接单的,但是由于对方出手阔绰,直接付了铸剑的银子,还额外多给了二百两,要求尽快出货,他们才咬了咬牙把这个单接了,没想到真的惹来这么大的麻烦。”红绡一直身在军营,平日里更喜欢直接领带攻敌,对这些弯弯绕绕向来避之不及,此次知晓被郡主安排了这个任务暗自头疼了好久,却不想真正查探起来可谓是一波三折,像是话本主人公一样,好不精彩。此时说起事情来,可谓是滔滔不绝。

    “所以铁匠老板可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听完红绡絮絮叨叨,仍未说到重点,褚清漪不得不又插口问道。

    “铁匠老板说黑衣人虽然不曾吐露过自己的身份,但是今日酉时,黑衣人安排了人前来取货。我们自可去守株待兔。”碧瑶见红绡还在滔滔不绝,接过话口直接了当的回道。

    “哎呀,你怎么抢了我的话,我正讲到重点呢。”红绡气闷道。

    “好了好了,下次再听你讲。”褚清漪点点红绡的额头,接着安排到,“既然如此,便今日再去一趟。为避免打草惊蛇,今日先佯装去望月楼用膳,我们再趁机查探黑衣人的行踪。”

    在院子里用过早膳后,褚清漪便带着两人前去后院向老夫人请安,告知今日外出的事宜。

    “忆秋姑姑,祖母早膳胃口可好?”见祖母的管事嬷嬷前来迎接,褚清漪顺口问道。

    “老夫人这些时日胃口都好着呢,郡主您回来了,老夫人心里高兴,用膳都比往常多用半碗呢。”忆秋满脸笑容。

    “那便好,这些年辛苦姑姑操持府中大小事务,照顾祖母如此细致。”褚清漪一脸诚恳地看着自小便陪着祖母的忆秋姑姑。

    “郡主这是什么话,奴婢自小便跟着老夫人,是看着侯爷长大的,如今又看着世子和郡主长大成人,早就把镇远侯府当作自己的家了。郡主这样说便是把奴婢当作外人了。”忆秋假装拿起帕子擦拭眼角。

    “姑姑别恼,是我说错话了,清漪给姑姑赔不是了。在我心中,姑姑早就是我们的家人了。”褚清漪忙拉着忆秋的衣袖摇了摇,假装讨饶。

    两人一路走到内室,见一位头生银丝但仍姿态优雅端庄的妇人正站在窗边为一株石斛兰浇水,褚清漪快步走过去行了一礼,“清漪给祖母请安。”

    “囡囡来了,你们一路上在吵嚷着什么呢,大老远便听见你们的声音。”老夫人放下浇水的喷壶,坐在窗子旁边的软榻上。

    “祖母,您快帮我说说话,忆秋姑姑可是恼我了。”褚清漪扮作撒娇的模样,逗老夫人开心。红绡和碧瑶跟在褚清漪身后给老夫人请了安,见郡主故意装作这般姿态,却身子僵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我可不帮你,忆秋脾气最好了,定是你说错了什么话,才惹恼了她,你且去自己哄吧。”老夫人被孙女故意装作的小女儿姿态逗笑了。说起来,这个孙女哪儿哪儿都好,长得好、武艺好又聪慧,就是一直和将士待在一起,养成了一副直来直去的性子,倒不像个娇娥像儿郎,这副佯装撒泼卖痴的模样倒真是成了乐子。想着,她又开始为孙女的婚事有些发愁了。

    “好了,说吧,还未到午膳时间,你现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老夫人收了收心底的心思。

    “红绡说好不容易入京,想要去四处逛一逛,顺便尝尝京城第一楼望月楼的佳肴。孙女今日便不陪祖母用膳了。”褚清漪说回正事。

    红绡暗自在心中嘟囔,郡主又拿她当借口了,如今在老夫人心中恐怕对她的印象便是能吃了,上次郡主出门也是说要带她买糕点。碧瑶倒是一脸欣慰的笑容,这次郡主总算是能找个靠谱的理由了,先前郡主想要出门说的可是她想去山上猎野鸡。

    “也好,你再过两月便要及笄了,是该多出去逛逛,买些女儿家用的首饰脂粉了。红绡和碧瑶也年岁不小了,也跟着你整日素面朝天的不像样子,你们且一起去看看。”老夫人看向三人,点点头,“忆秋,你去拿些银子出来给郡主,看中什么便买什么。”

    这下三女一个都笑不出来了,拿着老夫人给的银子逃命似的出了侯府。

    三人出府后,随意在京城街道上逛了逛,中间还故意买了些话本,才往望月楼而去,在望月楼二楼靠近铁匠铺的方向定了个雅间。

    此时距离黑衣人和铁匠铺老板约定的时辰还早,褚清漪便一边注意着铁匠铺来往的人,一边与红绡和碧瑶说着闲话。

    却不料,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还隐隐约约有女子的哭声。

    裴思祺这些日子过得甚是不痛快,自从知道镇远侯府的那个女人回京了,便一直待在宁国公府里,生怕明威郡主来找他麻烦。没错,他就是那个在云州意图调戏女子结果撞上了褚清漪的公子哥之一,被暴打一顿不说,还被迫上缴了所有的银子,灰溜溜地一路靠卖身上的衣服玉佩才凑够了回京的经费。

    云州和京城远隔千里,本以为褚清漪会一辈子待在云州不回来了,裴思祺便安排小厮在酒楼瓦肆里大力散播她的流言,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却不料前段时日听说明威郡主回京了,简直五雷轰顶,觉得自己怕不是命不久矣了,提心吊胆的过了好些日子。直到见褚清漪自从回京后便一直待在镇远侯府,根本没有来找他麻烦的苗头,这才今天约上了自己三五个狐朋好友来望月楼喝酒。酒至酣处,他那点贪色的毛病又开始犯了,看上了酒楼里端酒的侍女。

    “你跑什么?本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一个在酒楼里卖的,装什么贞洁烈妇呢。”裴思祺披散着袍子,浑身酒气地一路从包间里追着上酒的侍女出来,一把将其拉倒在地。裴思祺作为望月楼的常客,酒楼的人都知晓他是当今皇后的外家宁国公府的公子,虽是庶出,但也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眼看着这女子要被拖进房间,周围的人的忍不住闭上了眼。

    突然,众人听见“嘭”一声,睁开眼便发现裴思祺从二楼滚下了一楼,蜷缩着身子捂着肚子叫唤,一个身穿红色上衣、黑色下裙的陌生女子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她身边的其中一个女护卫拿着披风盖在了被欺辱的女子身上,众人不由得心中叫好,但想到裴公子的身份,又为这女子捏了一把汗。

    “碧瑶,给裴公子醒醒酒。”褚清漪冷声到。

    方才褚清漪三人听到门外的哭闹声,开门查看情况,便见一男子试图将一个衣衫不整,大声哭喊的女子拖进房间,褚清漪提腿便是一脚将这男子踹下了楼,待踢下楼后才发现,这男人竟是之前的熟人。

    “是,郡主。”碧瑶从隔壁的桌上拿了一壶茶水,直接对着裴思祺的脸倒了下去,茶水虽不是刚上的,但仍是烫得裴思祺哇哇直叫,清醒了过来。裴思祺正准备破口大骂,叫人将胆大妄为敢踹他的人拿下,就睁眼看见了褚清漪和她的两个女护卫站在他面前,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裴公子,别来无恙啊,看来在云州教训还没有吃够,这色胆包天的毛病又犯了。”褚清漪走下楼梯,一脚踩在了裴思祺方才被踹的肚子上。

    “褚,褚清漪,不不不,明威郡主。”裴思祺仿佛觉得自己在做噩梦,怎么喝了一顿酒,又被这个女人踩在了脚下,想起刚刚发生了的事情,脸色愈发显得惊恐起来,,“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喝醉了,对,我喝醉了。”

    “看来裴公子还记得我啊,这就奇了怪了,怎么每次裴公子喝醉了酒都能撞到我头上。”褚清漪踩在裴思祺肚子上的脚逐渐用力。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下次再不敢了。”裴思祺忍着痛哀嚎,他发誓,现在说的是真心话,若是每次沾花惹草都要碰见这个女人,他情愿一辈子清心寡欲。

    “这是发生了何事?明威郡主?”元夙翎和章卓暄今日又被穆云逸以多日未聚为由,拉到望月楼来陪着喝酒。结果一进门口便见到一群人围在楼梯口。元夙翎往前走了两步,一眼看见仍旧身着红衣的明威郡主站在人群中心,出口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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