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那份坚韧，愤怒，孤容义全都看进眼里。
没有看到一个将死之人的恐惧与求饶，他其实并不是很满意，他随手指向一个女孩儿，便吩咐：“来人，把她给我带过来。”
那名女子浑身颤抖，瞳孔失焦。脸和衣服上还残留些刚才的呕吐物。把她架过来时，她的双腿已经无力行走。
她被带到月澜鸢的面前，随手一扔瘫软地在地上趴着。
孤容义露出看好戏的笑容，紧紧盯着月澜鸢的脸，期待从她脸上瞧出害怕的神情。他一挥手，后方立马来人，一剑刺进那女子的胸膛，温热的血液飙在月澜鸢的脸上。
月澜鸢下意识闭上眼睛，她感受到脸上有粘腻的液体在流动，她大口呼吸着空气，可是空气里全是血腥的味道，那都是月影城的子民。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流了滴眼泪。
死的这个人她不认识，可是她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悲伤。没有人能见证一个鲜活的生命倒在自己的眼前。
眼见她的坚强与伪装终于露出破绽，孤容义终于满意地笑出声：“这月灵晖生出的种就这点儿魄力，还想高攀我儿？”
面对这个跟自己父亲一样大的人的挑衅，月澜鸢只觉可笑，可想说再多的话都如鲠在喉。因为她的嘴里包着一嘴的血，只要一开口，便会喷薄而出，她不愿在这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
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孤容义。
孤容义把她当成一个有情绪的人偶，戏谑地打量着她：“不过这容貌确实是上上品，听说你母亲是妖？果然遗传了你母亲的狐媚劲儿。”
说着他就想亲手抚摸上月澜鸢的脸颊。
就在刚要触碰到时，一把剑从天而降，直劈上孤容义的手臂。可惜他的死侍反应太快，冲上来护住了他，只是皮肤表面被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孤容义，你不得好死！”一声愤慨激昂的声音伴随着刚才那把剑和一个人影落在月澜鸢的面前。
此刻月澜鸢再也强撑不住，嘴里的那口血这才吐出来，她细微地喊了一声：“爹爹！”
活下来的几个女孩儿也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兴奋喊道：“城主，是城主！城主救我！”
孤容义捂住自己的伤口，几秒后，他扭动着手腕，那伤口便已痊愈。
“你与妖怪狼狈为奸，屠我满城百姓，想必这就是那妖怪给你的好处吧！孤容义，违反天道，势必要遭天谴，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不人不妖的怪物！”月灵晖义愤填膺挥剑直去。
可惜他还没近得了孤容义的身，那几名死侍就上来把他团团围住。一交手，月灵晖便知道那些人的剑法又快又准，而且力量远在他之上，一开始便已经开始吃力了。
“月灵晖，别说我了，你这女儿不也是个不人不妖的怪物吗？要说替天行道，我先送她去见天如何？”
刹那间，孤容义就瞬间移动到月澜鸢的身旁去，一把剑抵在她的脖颈，继续说：“要我先送她去吗？”
月灵晖在分神之际，手臂被割伤，他一脚踢开迎面扑来的死侍，一剑刺穿那人的颈部。本以为必死无疑，可当剑拔出来的那一秒，伤口又愈合了，那人又提剑刺来。
是不死人。再耗下去，自己只能耗光体力，而这些人不会有任何伤害，连血都不会流。
月灵晖顿时心灰意冷：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可即便这是天意，他也要拼死到最后一刻。
“还不束手就擒吗？”孤容义正在缓慢地使劲儿，月澜鸢的颈部已经开始流血。
一刀接着一刀的伤痕划在月灵晖的身上，月澜鸢心如刀割。她不怕死，她只怕她爹爹死在她的面前：“爹，女儿不孝，未能保护好您和百姓，我死不足惜......爹！”
月澜鸢心里有无尽的悔恨，如果当初她去和亲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一切皆是因她而起，她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可遗言还没说完，月澜鸢见有人想从后偷袭她爹爹，便使劲儿大喊了一句。
可惜还是晚了，那一剑准确无误刺进月灵晖的颈部，一剑封喉索命。他的脑袋瞬间被割下，身体跪在地上轰然倒塌，头上的眼睛还瞪着月澜鸢，死不瞑目。
那一刻，月澜鸢的天跟着一起塌了。
孤容义笑着开口指责他的死侍：“啧，怎么给分尸了，好歹给他留个全尸啊。”他又对月澜鸢说：“对不起啊，我没想把你爹分尸的，他们动作太......”
“孤容义，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不得好死！啊！杀了你！去死！都去死！”月澜鸢头发凌乱，声音嘶哑无声，喊出来的话没有一个人听清。
“噗”地一声，她又吐一口鲜血，此时刮起一阵风，又吹回她的脸上。
她的眼角流出血泪，嘴里还是一直喊着重复的话：“杀了你！全部都去死！”她的面目狰狞血色模糊，俨然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最后这句话孤容义听清了，他抬手擦了擦几滴吹到自己手上的血滴，轻声道：“好啦，就顺了你的意，来人！”
一名死侍上前俯首听令：“城主”
“都杀了吧。”他仿佛是在下令杀死蚂蚁那般轻松。
“是。”
几秒钟之间，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动作杀伐决断。十一个人，没有听见一声哀嚎求饶。
此时的月澜鸢麻木地看着她们纷纷倒在地上，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城主，她怎么办？”
“自然是送她去见她爹咯！”
话刚落地，剑已然挥出，突然在这静谧的环境里从远处传来一阵达达马蹄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直到看见一名跟他们同样着装的人出现在视角里，他们才放松了警惕。还没等马停下，那人就快速下马跪在地上跟孤容义汇报：“报告城主，夫人刚刚诞下一名男婴，不过......”
孤容义皱着眉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是一名死婴。”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心里哗然，怎么会是死胎？可他们的脸上不会出现任何表情。
孤容义立马翻身上马，面露难色：“回城！”
他又是想到什么，看了一眼月澜鸢，问身边的人：“传闻说她是不是活不长了？”
“是的，听说......”
孤容义摆摆手：“把她打晕了扔进乱葬岗，是死是活就看她造化了，回城。”
在月澜鸢闭眼失去意识前，她看见孤容义的背后跟着浩浩汤汤的队伍，他一个人高高在上地坐在马上。
鱼肚白的天色露出一丝光亮，月澜鸢转头凝望天边的朝霞，天终于亮了，可她也等不到太阳升起了，从今天开始，她的人生便是无尽的黑暗在等着她。
月澜鸢在晕倒前的最后一丝意识里，无比虔诚地祈求上天只要留她一条活路，她月澜鸢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孤容义付出十倍万倍的代价。
宁安二十三年，钰影城内灯火辉煌，人流不息，家家户户都能张灯结彩迎，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
一座流光四溢的的茶楼坐落在整条街的中央位置，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地往里面进进出出。门口招牌上题着“浣纱楼”的牌匾，一进去便能看见一个巨大的戏曲台子，上面唱戏跳舞的都是从西域精挑细选来的。整座茶楼有整整四楼，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招待：这一楼是喝茶听戏的；二楼是喝酒陪酒的；三楼是一般的厢房；四楼则是王公贵族预订的顶级厢房。
每一层都是人满为患。就在一楼里间儿有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从里到外熙熙攘攘围满了人，而里面浑厚的声音隔着人群穿透出来。
“宁安十五年，孤影城城主喜得贵子，赐名孤容钰。同年月影城改名钰影城，是孤影城城主赐给孤容钰的出生礼物，而我们现在的城主就是这位孤容钰了，这便是我们钰影城的来由了。”
“今天是芒种，怎么钰影城没有送花神呢？”一位男子朝着说书人发言。
说书老者愣了愣，盯了这个人几秒，随后唰地打开扇子，微微一笑：“我们城主不信鬼神之说，百姓自然也不信。”
男子对上说书人的眼神，斩钉截铁道：“可你说你们城主仅仅是一个八岁小儿，难不成你们一城百姓的信仰就是一个黄口小儿的信仰？那倘若他长大之后以嗜血成魔，杀人如麻为信仰，那你们一城的人岂不是都是跟着他去杀人？而且我听说，八年前的花神节，孤影城就屠了月影城满城的百姓，你们之中又有谁是当年月影城存活下来的人呢？怕都是外来客吧！你们霸占了他们的家，就不怕他们半夜来索命吗！”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在场的人基本上都听说过这座城以前的往事，不过如今没人敢在城内提起。
他们本就是被发配流浪的人，好不容易有人找到他们给到一个安身之所，那么以前死去的人就不关他们的事儿，人不是他们杀的，心里自然没有任何愧疚可言。
有人站起来与男子争论：“孤影城城主好不容易给我们争来这个地方，他是我们的恩人，那些人死就死了，如果要来索命就第一个来索我的命，反正我本来早就该死了，是城主救了我。”
又有人与之附和：“是啊，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以前又不是这儿的人，关我们什么事儿！”
......
此起彼伏的辱骂声接踵而来，那位男子站在他们中间，被他们一口一口唾沫喷在脸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人，专门走到人家里去找骂，真是不自量力。
那位男子还想开口争辩。围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就在事情可能要闹大时，说书老者此时站出来说：“行了行了！都静一静！”
争吵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
说书老者一边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家伙，把招牌旗帜换了一面：今日闭客，一边说：“你走吧，年轻人，如果你是来钰影城内打抱不平，我想你是来错地方了，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官兵就要来抓你了，趁着官兵还没到，赶紧走吧。”
人群散去，个个走之前都要鄙夷地啐那男子一嘴，可他义愤填膺地还想说什么，这时说书老者又说：“你要是被这里的官兵抓走了，别想着出来了，他们不会杀你，但你会生不如死，年轻人，冲动并不能解决事情。”
还有一句，他没说出来：这里的人早就不是人了。
没有看到一个将死之人的恐惧与求饶，他其实并不是很满意，他随手指向一个女孩儿，便吩咐：“来人，把她给我带过来。”
那名女子浑身颤抖，瞳孔失焦。脸和衣服上还残留些刚才的呕吐物。把她架过来时，她的双腿已经无力行走。
她被带到月澜鸢的面前，随手一扔瘫软地在地上趴着。
孤容义露出看好戏的笑容，紧紧盯着月澜鸢的脸，期待从她脸上瞧出害怕的神情。他一挥手，后方立马来人，一剑刺进那女子的胸膛，温热的血液飙在月澜鸢的脸上。
月澜鸢下意识闭上眼睛，她感受到脸上有粘腻的液体在流动，她大口呼吸着空气，可是空气里全是血腥的味道，那都是月影城的子民。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流了滴眼泪。
死的这个人她不认识，可是她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悲伤。没有人能见证一个鲜活的生命倒在自己的眼前。
眼见她的坚强与伪装终于露出破绽，孤容义终于满意地笑出声：“这月灵晖生出的种就这点儿魄力，还想高攀我儿？”
面对这个跟自己父亲一样大的人的挑衅，月澜鸢只觉可笑，可想说再多的话都如鲠在喉。因为她的嘴里包着一嘴的血，只要一开口，便会喷薄而出，她不愿在这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
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孤容义。
孤容义把她当成一个有情绪的人偶，戏谑地打量着她：“不过这容貌确实是上上品，听说你母亲是妖？果然遗传了你母亲的狐媚劲儿。”
说着他就想亲手抚摸上月澜鸢的脸颊。
就在刚要触碰到时，一把剑从天而降，直劈上孤容义的手臂。可惜他的死侍反应太快，冲上来护住了他，只是皮肤表面被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孤容义，你不得好死！”一声愤慨激昂的声音伴随着刚才那把剑和一个人影落在月澜鸢的面前。
此刻月澜鸢再也强撑不住，嘴里的那口血这才吐出来，她细微地喊了一声：“爹爹！”
活下来的几个女孩儿也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兴奋喊道：“城主，是城主！城主救我！”
孤容义捂住自己的伤口，几秒后，他扭动着手腕，那伤口便已痊愈。
“你与妖怪狼狈为奸，屠我满城百姓，想必这就是那妖怪给你的好处吧！孤容义，违反天道，势必要遭天谴，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不人不妖的怪物！”月灵晖义愤填膺挥剑直去。
可惜他还没近得了孤容义的身，那几名死侍就上来把他团团围住。一交手，月灵晖便知道那些人的剑法又快又准，而且力量远在他之上，一开始便已经开始吃力了。
“月灵晖，别说我了，你这女儿不也是个不人不妖的怪物吗？要说替天行道，我先送她去见天如何？”
刹那间，孤容义就瞬间移动到月澜鸢的身旁去，一把剑抵在她的脖颈，继续说：“要我先送她去吗？”
月灵晖在分神之际，手臂被割伤，他一脚踢开迎面扑来的死侍，一剑刺穿那人的颈部。本以为必死无疑，可当剑拔出来的那一秒，伤口又愈合了，那人又提剑刺来。
是不死人。再耗下去，自己只能耗光体力，而这些人不会有任何伤害，连血都不会流。
月灵晖顿时心灰意冷：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可即便这是天意，他也要拼死到最后一刻。
“还不束手就擒吗？”孤容义正在缓慢地使劲儿，月澜鸢的颈部已经开始流血。
一刀接着一刀的伤痕划在月灵晖的身上，月澜鸢心如刀割。她不怕死，她只怕她爹爹死在她的面前：“爹，女儿不孝，未能保护好您和百姓，我死不足惜......爹！”
月澜鸢心里有无尽的悔恨，如果当初她去和亲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一切皆是因她而起，她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可遗言还没说完，月澜鸢见有人想从后偷袭她爹爹，便使劲儿大喊了一句。
可惜还是晚了，那一剑准确无误刺进月灵晖的颈部，一剑封喉索命。他的脑袋瞬间被割下，身体跪在地上轰然倒塌，头上的眼睛还瞪着月澜鸢，死不瞑目。
那一刻，月澜鸢的天跟着一起塌了。
孤容义笑着开口指责他的死侍：“啧，怎么给分尸了，好歹给他留个全尸啊。”他又对月澜鸢说：“对不起啊，我没想把你爹分尸的，他们动作太......”
“孤容义，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不得好死！啊！杀了你！去死！都去死！”月澜鸢头发凌乱，声音嘶哑无声，喊出来的话没有一个人听清。
“噗”地一声，她又吐一口鲜血，此时刮起一阵风，又吹回她的脸上。
她的眼角流出血泪，嘴里还是一直喊着重复的话：“杀了你！全部都去死！”她的面目狰狞血色模糊，俨然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最后这句话孤容义听清了，他抬手擦了擦几滴吹到自己手上的血滴，轻声道：“好啦，就顺了你的意，来人！”
一名死侍上前俯首听令：“城主”
“都杀了吧。”他仿佛是在下令杀死蚂蚁那般轻松。
“是。”
几秒钟之间，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动作杀伐决断。十一个人，没有听见一声哀嚎求饶。
此时的月澜鸢麻木地看着她们纷纷倒在地上，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城主，她怎么办？”
“自然是送她去见她爹咯！”
话刚落地，剑已然挥出，突然在这静谧的环境里从远处传来一阵达达马蹄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直到看见一名跟他们同样着装的人出现在视角里，他们才放松了警惕。还没等马停下，那人就快速下马跪在地上跟孤容义汇报：“报告城主，夫人刚刚诞下一名男婴，不过......”
孤容义皱着眉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是一名死婴。”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心里哗然，怎么会是死胎？可他们的脸上不会出现任何表情。
孤容义立马翻身上马，面露难色：“回城！”
他又是想到什么，看了一眼月澜鸢，问身边的人：“传闻说她是不是活不长了？”
“是的，听说......”
孤容义摆摆手：“把她打晕了扔进乱葬岗，是死是活就看她造化了，回城。”
在月澜鸢闭眼失去意识前，她看见孤容义的背后跟着浩浩汤汤的队伍，他一个人高高在上地坐在马上。
鱼肚白的天色露出一丝光亮，月澜鸢转头凝望天边的朝霞，天终于亮了，可她也等不到太阳升起了，从今天开始，她的人生便是无尽的黑暗在等着她。
月澜鸢在晕倒前的最后一丝意识里，无比虔诚地祈求上天只要留她一条活路，她月澜鸢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孤容义付出十倍万倍的代价。
宁安二十三年，钰影城内灯火辉煌，人流不息，家家户户都能张灯结彩迎，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
一座流光四溢的的茶楼坐落在整条街的中央位置，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地往里面进进出出。门口招牌上题着“浣纱楼”的牌匾，一进去便能看见一个巨大的戏曲台子，上面唱戏跳舞的都是从西域精挑细选来的。整座茶楼有整整四楼，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招待：这一楼是喝茶听戏的；二楼是喝酒陪酒的；三楼是一般的厢房；四楼则是王公贵族预订的顶级厢房。
每一层都是人满为患。就在一楼里间儿有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从里到外熙熙攘攘围满了人，而里面浑厚的声音隔着人群穿透出来。
“宁安十五年，孤影城城主喜得贵子，赐名孤容钰。同年月影城改名钰影城，是孤影城城主赐给孤容钰的出生礼物，而我们现在的城主就是这位孤容钰了，这便是我们钰影城的来由了。”
“今天是芒种，怎么钰影城没有送花神呢？”一位男子朝着说书人发言。
说书老者愣了愣，盯了这个人几秒，随后唰地打开扇子，微微一笑：“我们城主不信鬼神之说，百姓自然也不信。”
男子对上说书人的眼神，斩钉截铁道：“可你说你们城主仅仅是一个八岁小儿，难不成你们一城百姓的信仰就是一个黄口小儿的信仰？那倘若他长大之后以嗜血成魔，杀人如麻为信仰，那你们一城的人岂不是都是跟着他去杀人？而且我听说，八年前的花神节，孤影城就屠了月影城满城的百姓，你们之中又有谁是当年月影城存活下来的人呢？怕都是外来客吧！你们霸占了他们的家，就不怕他们半夜来索命吗！”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在场的人基本上都听说过这座城以前的往事，不过如今没人敢在城内提起。
他们本就是被发配流浪的人，好不容易有人找到他们给到一个安身之所，那么以前死去的人就不关他们的事儿，人不是他们杀的，心里自然没有任何愧疚可言。
有人站起来与男子争论：“孤影城城主好不容易给我们争来这个地方，他是我们的恩人，那些人死就死了，如果要来索命就第一个来索我的命，反正我本来早就该死了，是城主救了我。”
又有人与之附和：“是啊，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以前又不是这儿的人，关我们什么事儿！”
......
此起彼伏的辱骂声接踵而来，那位男子站在他们中间，被他们一口一口唾沫喷在脸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人，专门走到人家里去找骂，真是不自量力。
那位男子还想开口争辩。围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就在事情可能要闹大时，说书老者此时站出来说：“行了行了！都静一静！”
争吵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
说书老者一边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家伙，把招牌旗帜换了一面：今日闭客，一边说：“你走吧，年轻人，如果你是来钰影城内打抱不平，我想你是来错地方了，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官兵就要来抓你了，趁着官兵还没到，赶紧走吧。”
人群散去，个个走之前都要鄙夷地啐那男子一嘴，可他义愤填膺地还想说什么，这时说书老者又说：“你要是被这里的官兵抓走了，别想着出来了，他们不会杀你，但你会生不如死，年轻人，冲动并不能解决事情。”
还有一句，他没说出来：这里的人早就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