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塞雷洪有个不太好的习惯,譬如心里一有事,脸色就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今天的走廊好像格外冷清,或许是他来得太早,草草扫了一眼,泰坦蟒继续数着辛娜好好打扮却不是为了他的次数。

    要说塞雷洪也是有点毛病在身上的。

    常常反复回忆那些让他不舒服的事情,和兰斯激烈交锋但不得不退避边境算一件,辛娜把自己收拾得光彩动人、出门前却甩都不甩塞雷洪——

    当然也算一件。

    不过,如果有兽人要泰坦蟒把这两件事的不爽程度做个量化比较,非让他仔细权衡到底是哪件事在他心里影响程度更大......

    有什么可比的,塞雷洪拧开训练场沉重的铸铁把手。

    辛娜比那头蠢狮子重要的多。

    所以她什么时候能为了他认真打扮一次?

    88.

    “又见面了,我的朋友。”

    扬起一个只属于胜利者的笑容,偌大的训练场地,兰斯被手下一群骑士簇拥在视线中心。

    兰斯显然有备而来:“塞雷洪,听说这些年你一直在边境晃荡?”

    从人群中直直走到塞雷洪面前,冷调而分散的照明光下,骑士长胸口的金狮纹章眼神威严:“同学一场,文森特对你也算仁至义尽。”

    眉骨压着眉骨,灰蓝色的阴影中,泰坦蟒的瞳孔竖成细细的两道窄线。

    “你想打架吗?”数年前,塞雷洪用一场流血事件回应了兰斯的挑衅。

    爽快吗?爽快。

    但那只是一时的快意。

    军校禁止私下斗殴,左眼蒙着不知真假的纱布,兰斯在家族的运作下摘得干干净净。

    没有军团会收容一个桀骜不驯的新兵,何况那些徽章各异的军旗背后,都隐隐流露出金狮统驭四方的荣光。

    泰坦蟒被迫远走。

    “你的胆子变小了,塞雷洪。”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预计中的暴怒,遗憾地转过身,兰斯可惜自己没能让女王看到塞雷洪危险而失控的一面——

    训练场的墙体里埋着数枚魔法光镜。

    五十米外,铺着吸音地毯的房间里,女王、博顿将军、还有那只该死的封了公爵的狐狸。

    都在远远关注着训练场中的动静。

    女王有项重要的任务。

    她想把它指派给能把它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下属。

    89.

    塞雷洪和兰斯在“切磋”名义下缠斗的时候,森蚺和甜品大师卡普丽特·维尔高相谈甚欢。

    卡普丽特甜饼在兽人王国风靡了数十年,草莓果酱的香气构成一代兽人们集体的节日记忆,而辛娜为饼体中心湿润而蓬松的口感着迷。

    “要注意面团发酵的程度。”

    擦了擦眼镜,卡普丽特摘下她乡村风味十足的枫叶色帽子:“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并不是难题。”

    还记得和辛娜住得不远的助攻老绵羊吗?

    “那是我的祖母,”卡普丽特让辛娜去换上干净的围裙,“听说你的店里每样东西都很好吃。现在,让我来亲口尝尝梦湖第一甜品店的手艺。”

    卡普丽特点单:“先来一个......唔......歌剧院蛋糕。”

    歌剧院蛋糕?

    森蚺的思绪飞到那条泰坦蟒身上。

    他举着一杯普普通通的奶茶当门面,辛娜想到这里就气的牙痒,他还罔顾精心的摆盘的解说,一口气将她7层却不到3.5厘米厚的歌剧院蛋糕一下吞掉!

    颤抖吧!没品味的东西。

    森蚺往大玻璃碗里倒面粉,但今天她迎来了真正识货的客人。

    90.

    哐当——

    众目睽睽下,狮子又一次被巨蟒掀翻在地上。

    剧痛沿着肌肉的每条纹理蔓延,在赞誉声中顺风顺水了多年,兰斯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这样的落魄的时刻。

    这怎么可能?他是金狮的荣耀,是新一代不可更替的光辉骑士长。

    而那条蛇——那条蛇只是个混迹在乌合之众里的低下佣兵。

    他不能、也不该——

    左眼眼眶重又漫起疼痛的眩晕,像是又一次在镜中看到深紫色的淤青,兰斯想要去扭头去看塞雷洪的表情,他的躯体却被铁钳限制着一样无法拧转。

    “第三次。”

    骨骼的摩擦声中,兰斯听到泰坦蟒在他耳边冷漠计数。

    向视线尽头的天空望去,塞雷洪的瞳孔仿佛是什么强度极佳的淬铁:“你输了。”

    91.

    兽神的命运盘上,即使是弹压许久的人生——

    也依然拥有逆转晨星的契机。

    “我很高兴,”女王施施然起身,“帝国有着这样的勇士。”

    “听说你们同在军校,”女王随口问到,“文森特,为什么你现在才来推举他?”

    大狐狸衣冠楚楚地行礼:“陛下,这一切并非我蓄意隐瞒。只是,我所讲述的证词,或许对兰斯骑士长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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