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飞速的溜走。
北方的天气变得快，十月过去，离穿冬衣也不远了。
林霏双手缩在袖子里，捂着食堂里一块钱一杯的热水暖手。
这种热水都是薄塑料杯装的，上面用封杯器封口，和每天早晨食堂卖的豆浆是同样的杯子。
只不过这种一次性的塑料杯灌装的高温开水，入口会有一股生塑料味。所以林霏买这种杯装热水，一般只用来暖手，不会喝里面的水。
“卧槽，盲僧这一脚秀啊。”宋培臣砰砰敲着睡神的椅子：“老宫快看，这盲僧和你有一拼了。”
他倒是不怕冷，坐在后排一边啃冰淇淋一边看游戏直播，眼睛就差没掉进手机里了。
宫一慢吞吞的戴上眼镜，回头看了一眼慢动作回放，嗤笑一声：“垃圾。”
林霏将热水杯揣到校服里，刚准备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老庞从教室前门走进来拍了拍手：“今晚没有晚自习小测，大家可以自己上自习。”
“老庞万岁！！！”后排刺头带头起哄。
没等同学们狂欢，老庞向后瞪了一眼：“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后排的宋培臣和老庞异口同声：“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分之差就是好几千好几万人的差距，成天懒懒散散的像什么样子……这套话我都会背了。”
老庞在前面唠叨，宋培臣在后面接话，每一句都接的和老庞的下一句话八九不离十，林霏几个人忍笑忍的好不辛苦。
“咱们学校不是重点学校，但一直很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一会儿学校的艺术老师会挨个班级走一趟，咱们班如果有想走艺术生这条路的，有什么疑问可以咨询一下。”
老庞说完，又瞪了后排几个刺头一眼：“后面几个不安分的，都老实点。”
之前就听说过，三中对艺术生非常看重，别的学校艺术生高二才开始集训，但三中从高一就开始了。
正因为对艺术生和体育生抓得严，三中虽不算省市重点，但升学率一直都不错。
林霏悄悄地掏出手机给时序发消息：“听说一会儿艺术老师要走班答疑，你们可以解放了。”
“消息传的挺快啊。”时序回道：“一会儿见。”
林霏：“？？？”
消息发过去，时序再没回复。
不用考随堂测的小晚课，同学们各自做自己未完成的作业。
林霏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在英语选择题的前面划了个C。
突然，隔壁五班传来一阵掌声。
同学们甚至懒得抬头，只有坐在讲台前带晚自习的班主任老庞站了起来，向窗户外面看了看。
随后，起身走向班级门口的方向。
老庞刚要开门，一个穿制服西装的寸头男老师推门进来，先招了招手：“庞老师，打扰十分钟。”
“来同学们，这是咱们学校带艺术班的刘老师，同学们掌声欢迎一下。”同学们稀稀拉拉的鼓掌，显然没什么热情。
刘老师也不尴尬，向门外招了招手：“你们几个也进来吧，时序来把PPT放一下。”
话音一落，一身黑的时序第一个走进教室，手上还拿了一打塑封好的成品画。
“诶……”
同学们嘘声起哄，一半人看着林霏，另一半人则是看向蓝姗。
林霏连忙把头低下去。
好家伙，原来他早就知道今晚要来高一走班，却一个字都没跟她说！
这嘴可真严啊。
时序今天戴了眼镜，镜框架在鼻梁上，给人平添出了几分书卷气。
他将黑色外套的袖子向上拉到手肘，从口袋里掏出U盘，走到多媒体前将U盘插上调试了一下设备。另外两个女孩儿把带来的画向下分了分，随后站在了班级靠前门的位置。
“刚看同学们不怎么热情，还以为今天招生无望了。没想到一看到我带来的帅哥美女，一下子就精神了啊。”刘老师笑道：“看来这是有情况啊？”
同学们嘘声更大了。
刘老师诙谐幽默，两句话就让犯困的同学们全都提起了精神。
时序看了一眼背后的大屏，见大屏还黑着，回身抬手打开了显示器开关，小声道：“刘老师，好了。”
刘老师压了压手：“今天我来，主要是和同学们聊一下艺术生的政策和福利。咱们班有没有想学艺术的同学？”
蓝姗第一个举起手：“老师，我想学美术。”
“还真有啊。”刘老师一只手撑着讲台桌，指了指时序：“我旁边这位就是上届的美术生时序，刚才传给大家的画有几幅就是他画的，稍后你可以着重看一下。”
猴哥倚在椅背上起哄，一张嘴笑出了八颗牙：“老师，我们也想看看。”
时序抬头看了猴哥一眼。
在学校里教了十几年书的老教师哪一个不是人精？在这个年代，学生谈恋爱之类的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从时序进班时的起哄声，他就大概猜出是什么情况了。
刘老师笑呵呵的：“先说正事，一会儿说完了我把人留这儿给你们看都行。”
“艺术生的招生政策同学们都了解过吧，对于文化课成绩不是很拔尖的同学，学艺术其实也是一条很好的出路。旁边这两位你们的学姐，就是上届的音乐特长生。时序，美术特长生。这几位都是很优秀的学生代表，不仅专业课优秀，文化课成绩也很好……”
讲台上刘老师在讲课，讲台下，林霏在偷笑。
时序画画的好她是知道的，至于文化课怎么样……她可真不敢恭维。
毕竟她是见识过时某人连夜求助化学学霸的。
连高一化学题都要连夜找同学求助的优秀学长时序，此时脸不红心不跳的站在教室前，用鼠标不紧不慢的放着PPT，扮演着自己工具人的角色。
今晚跟着刘老师走班，PPT放了好几遍，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
正巧前排的男生给他递了个凳子，他便坐在讲台后悄悄发消息。
时序：“你们班多媒体这速度，属实有点慢啊。”
林霏：“所以我们老庞上课都是靠吼的。”
林霏：“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画的素描画呢，画的还挺好。”
时序换了一页PPT，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毕竟是优秀学生代表，当然要选自己最好的画当招牌。”
林霏弓着身子低着头，双手在桌子下面摆弄手机：“臭美。”
“当然，艺术生校内集训还是校外集训，咱们学校都是不强制规定的。老师们最想看到的结果，就是同学们都能顺利通过艺考。至于过程怎么样都不重要。但我个人还是建议同学们可以在校内集训，一来是可以跟紧文化课复习，二来，咱们本校集训会比外面的集训班便宜实惠。”
刘老师回头看了眼教室前挂着的石英钟，放弃了接下来的长篇大论：“时间不早了，我看同学们都急着下课，也没心思听我继续唠叨了。屏幕上是我的个人联系方式，有意向的同学可以与我联系，咨询一下有关艺考的问题，我咨询是不收费的啊。”
同学们又是一阵哄笑。
PPT翻到了最后一页，大大的END停留在屏幕上，时序关上课件，伸手拔掉了U盘。
下课铃声紧跟着响起来。
“谢谢庞老师，我们先走了。”刘老师冲教室后挥挥手，带着三个学生准备离开。
蓝姗连忙起身跟出去：“老师，我有点儿问题想要咨询一下，不知道现在有时间么？”
刘老师闻声驻足。
小晚课和大晚课中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班级同学陆续起身要么打水，要么去洗手间。
林霏坐在椅子上没动，耳朵却极尖的听见了讲台前那几人在说的话。
蓝姗：“老师，咱们什么时候开始集训啊。”
刘老师看她是真有这个心思，解释的也很耐心：“文理分班后，艺术生就开始统一集训了。”
“哦……”蓝姗掏出手机：“老师你平时挺忙吧，那我就先加一下学长的联系方式吧，如果我有问题先问他。”
“也行。”刘老师又转向时序：“说不定以后就是你直系学妹了，你就先带一带吧。”
隔着老远，林霏都看到了时序抬了下眉头。
在她的记忆里，时序是个很温柔的人，林霏从没见过他发脾气。
就算是不高兴，他也只是习惯性的抬一下眉头，所有的情绪都能在那细微的表情里掩藏的严严实实的。
从小到大，几乎所有人都会说时序是个好脾气的孩子。
林霏趴在桌子上看着，片刻，时序果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时序：“我加你吧。”
北方的天气变得快，十月过去，离穿冬衣也不远了。
林霏双手缩在袖子里，捂着食堂里一块钱一杯的热水暖手。
这种热水都是薄塑料杯装的，上面用封杯器封口，和每天早晨食堂卖的豆浆是同样的杯子。
只不过这种一次性的塑料杯灌装的高温开水，入口会有一股生塑料味。所以林霏买这种杯装热水，一般只用来暖手，不会喝里面的水。
“卧槽，盲僧这一脚秀啊。”宋培臣砰砰敲着睡神的椅子：“老宫快看，这盲僧和你有一拼了。”
他倒是不怕冷，坐在后排一边啃冰淇淋一边看游戏直播，眼睛就差没掉进手机里了。
宫一慢吞吞的戴上眼镜，回头看了一眼慢动作回放，嗤笑一声：“垃圾。”
林霏将热水杯揣到校服里，刚准备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老庞从教室前门走进来拍了拍手：“今晚没有晚自习小测，大家可以自己上自习。”
“老庞万岁！！！”后排刺头带头起哄。
没等同学们狂欢，老庞向后瞪了一眼：“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后排的宋培臣和老庞异口同声：“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分之差就是好几千好几万人的差距，成天懒懒散散的像什么样子……这套话我都会背了。”
老庞在前面唠叨，宋培臣在后面接话，每一句都接的和老庞的下一句话八九不离十，林霏几个人忍笑忍的好不辛苦。
“咱们学校不是重点学校，但一直很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一会儿学校的艺术老师会挨个班级走一趟，咱们班如果有想走艺术生这条路的，有什么疑问可以咨询一下。”
老庞说完，又瞪了后排几个刺头一眼：“后面几个不安分的，都老实点。”
之前就听说过，三中对艺术生非常看重，别的学校艺术生高二才开始集训，但三中从高一就开始了。
正因为对艺术生和体育生抓得严，三中虽不算省市重点，但升学率一直都不错。
林霏悄悄地掏出手机给时序发消息：“听说一会儿艺术老师要走班答疑，你们可以解放了。”
“消息传的挺快啊。”时序回道：“一会儿见。”
林霏：“？？？”
消息发过去，时序再没回复。
不用考随堂测的小晚课，同学们各自做自己未完成的作业。
林霏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在英语选择题的前面划了个C。
突然，隔壁五班传来一阵掌声。
同学们甚至懒得抬头，只有坐在讲台前带晚自习的班主任老庞站了起来，向窗户外面看了看。
随后，起身走向班级门口的方向。
老庞刚要开门，一个穿制服西装的寸头男老师推门进来，先招了招手：“庞老师，打扰十分钟。”
“来同学们，这是咱们学校带艺术班的刘老师，同学们掌声欢迎一下。”同学们稀稀拉拉的鼓掌，显然没什么热情。
刘老师也不尴尬，向门外招了招手：“你们几个也进来吧，时序来把PPT放一下。”
话音一落，一身黑的时序第一个走进教室，手上还拿了一打塑封好的成品画。
“诶……”
同学们嘘声起哄，一半人看着林霏，另一半人则是看向蓝姗。
林霏连忙把头低下去。
好家伙，原来他早就知道今晚要来高一走班，却一个字都没跟她说！
这嘴可真严啊。
时序今天戴了眼镜，镜框架在鼻梁上，给人平添出了几分书卷气。
他将黑色外套的袖子向上拉到手肘，从口袋里掏出U盘，走到多媒体前将U盘插上调试了一下设备。另外两个女孩儿把带来的画向下分了分，随后站在了班级靠前门的位置。
“刚看同学们不怎么热情，还以为今天招生无望了。没想到一看到我带来的帅哥美女，一下子就精神了啊。”刘老师笑道：“看来这是有情况啊？”
同学们嘘声更大了。
刘老师诙谐幽默，两句话就让犯困的同学们全都提起了精神。
时序看了一眼背后的大屏，见大屏还黑着，回身抬手打开了显示器开关，小声道：“刘老师，好了。”
刘老师压了压手：“今天我来，主要是和同学们聊一下艺术生的政策和福利。咱们班有没有想学艺术的同学？”
蓝姗第一个举起手：“老师，我想学美术。”
“还真有啊。”刘老师一只手撑着讲台桌，指了指时序：“我旁边这位就是上届的美术生时序，刚才传给大家的画有几幅就是他画的，稍后你可以着重看一下。”
猴哥倚在椅背上起哄，一张嘴笑出了八颗牙：“老师，我们也想看看。”
时序抬头看了猴哥一眼。
在学校里教了十几年书的老教师哪一个不是人精？在这个年代，学生谈恋爱之类的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从时序进班时的起哄声，他就大概猜出是什么情况了。
刘老师笑呵呵的：“先说正事，一会儿说完了我把人留这儿给你们看都行。”
“艺术生的招生政策同学们都了解过吧，对于文化课成绩不是很拔尖的同学，学艺术其实也是一条很好的出路。旁边这两位你们的学姐，就是上届的音乐特长生。时序，美术特长生。这几位都是很优秀的学生代表，不仅专业课优秀，文化课成绩也很好……”
讲台上刘老师在讲课，讲台下，林霏在偷笑。
时序画画的好她是知道的，至于文化课怎么样……她可真不敢恭维。
毕竟她是见识过时某人连夜求助化学学霸的。
连高一化学题都要连夜找同学求助的优秀学长时序，此时脸不红心不跳的站在教室前，用鼠标不紧不慢的放着PPT，扮演着自己工具人的角色。
今晚跟着刘老师走班，PPT放了好几遍，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
正巧前排的男生给他递了个凳子，他便坐在讲台后悄悄发消息。
时序：“你们班多媒体这速度，属实有点慢啊。”
林霏：“所以我们老庞上课都是靠吼的。”
林霏：“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画的素描画呢，画的还挺好。”
时序换了一页PPT，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毕竟是优秀学生代表，当然要选自己最好的画当招牌。”
林霏弓着身子低着头，双手在桌子下面摆弄手机：“臭美。”
“当然，艺术生校内集训还是校外集训，咱们学校都是不强制规定的。老师们最想看到的结果，就是同学们都能顺利通过艺考。至于过程怎么样都不重要。但我个人还是建议同学们可以在校内集训，一来是可以跟紧文化课复习，二来，咱们本校集训会比外面的集训班便宜实惠。”
刘老师回头看了眼教室前挂着的石英钟，放弃了接下来的长篇大论：“时间不早了，我看同学们都急着下课，也没心思听我继续唠叨了。屏幕上是我的个人联系方式，有意向的同学可以与我联系，咨询一下有关艺考的问题，我咨询是不收费的啊。”
同学们又是一阵哄笑。
PPT翻到了最后一页，大大的END停留在屏幕上，时序关上课件，伸手拔掉了U盘。
下课铃声紧跟着响起来。
“谢谢庞老师，我们先走了。”刘老师冲教室后挥挥手，带着三个学生准备离开。
蓝姗连忙起身跟出去：“老师，我有点儿问题想要咨询一下，不知道现在有时间么？”
刘老师闻声驻足。
小晚课和大晚课中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班级同学陆续起身要么打水，要么去洗手间。
林霏坐在椅子上没动，耳朵却极尖的听见了讲台前那几人在说的话。
蓝姗：“老师，咱们什么时候开始集训啊。”
刘老师看她是真有这个心思，解释的也很耐心：“文理分班后，艺术生就开始统一集训了。”
“哦……”蓝姗掏出手机：“老师你平时挺忙吧，那我就先加一下学长的联系方式吧，如果我有问题先问他。”
“也行。”刘老师又转向时序：“说不定以后就是你直系学妹了，你就先带一带吧。”
隔着老远，林霏都看到了时序抬了下眉头。
在她的记忆里，时序是个很温柔的人，林霏从没见过他发脾气。
就算是不高兴，他也只是习惯性的抬一下眉头，所有的情绪都能在那细微的表情里掩藏的严严实实的。
从小到大，几乎所有人都会说时序是个好脾气的孩子。
林霏趴在桌子上看着，片刻，时序果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时序：“我加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