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天气不错，这一周没有人约她出去玩，林霏正好自己窝在卧室里长蘑菇。
“霏霏，把脏衣服拿出来妈妈给你洗了。”刘文茹喊道。
平日里，林母都会先将浅色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洗好晾干，深色的衣服放在兑了洗衣液的水里泡两个小时再洗，才好洗的干净。
这套程序已经成为了每个周末的固定节目。
林母将主卧脏衣篓里的衣服分好颜色，又接过林霏的衣服：“今天不出去玩啊。”
林霏趿上鞋，去冰箱里拿了只雪糕：“恩。”
设置好了洗衣机，林母洗了水果分成两份，给她送了一碗：“正好你不出去玩，一会儿跟妈妈去超市吧，家里没油了。”
林霏闻言向后一倒：“啊，我好懒，我不想动。”
刘文茹：“天天在家里歪着，一点儿运动量都没有怎么行？快收拾收拾换衣服，等我把衣服晾起来就走。”
超市就在林霏家小区大门的斜对角，距离只有几百米。
但妈妈每次去超市都像渡劫一样，同样的东西一定要比较好半天才会选择买哪个，走这一趟，没有三两个小时绝对回不来。
林霏打心底里不想去，但也拗不过妈妈，只好换衣服去了。
她吃完了水果，将碗拿去厨房刷干净放在橱柜里后，站在衣柜前打量了好一阵……抽出了两件薄卫衣。
“妈！”林霏拎着衣服出来：“我今天穿哪一件呢？”
林母抬头看了一眼：“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不是蓝的就是灰的。你去拿那件粉色的，粉色的多好看？”
林霏回头看了一眼衣柜里的粉色外套，果断的摘下蓝色卫衣的衣挂：“我就喜欢灰的蓝的。”
……
周末超市果然人多。
林霏推着手推车跟在林母身后：“我亲爱的妈妈，这几个牙膏就差了几毛钱。”
“功效不一样，这支牙膏是亮白的，这支是缓解牙齿敏感的。你说你都这么大了，买东西都不会看商品信息，以后成家了该怎么办？”林母道。
林霏上半身趴在手推车的扶手上，看着出门前拉的购买清单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如果16岁的痛苦有排名，第一是听不懂的化学课，第二就是妈妈看不完的商品信息。
“拿这只缓解牙齿敏感的吧，我最近喝凉水有点儿牙痛。”刘文茹将牙膏丢进购物车里：“霏霏呀，你以后自己买东西一定要看保质期，还要对比一下功效和价格，你看妈妈刚才看的两款，价格虽然差不多，但是咱们买的这只克数大，就更划算一点。”
林霏疯狂点头：“妈妈说的对，我们去买卫生巾吧。”
“买卫生巾一定要多看一眼是不是绵柔表层，你用网面的卫生巾过敏。”林母又开始唠叨：“晚上就用长一点的，或者是直接穿安全裤，省得弄脏被子被人笑话。”
这话，林霏从十二岁月经初潮听到现在，每一次和妈妈一起逛超市买卫生巾，妈妈都要再说一遍。
方才这几句话，她都要背下来了。
林霏的视线在货柜上下转了一圈，伸手去拿柜台最下层的一款：“我之前在学校超市买过这种，还挺好用的，就拿这个吧。”
“不要这个，这种小牌子的卫生检疫不严格，女孩子一个月就那么几天，买贵一点的好牌子也花不了多少钱，别舍不得花钱，对自己好一点。”
林母挑了柜台中间一层的大牌卫生巾：“这个你之前不是用的挺好的吗？还是买这个吧。”
林霏歪着头，眨巴着眼睛看向母亲：“妈，你真的好爱我呀。”
刘文茹笑着往前走：“废话，妈不爱你爱谁啊。”
林霏亲昵的挽住林母的胳膊：“我妈最好了。”
其实超市的物品陈列很有些小心思。
一些昂贵的，品牌商对超市分成高的商品，都会放在货柜中间最容易被看到的位置。
而廉价些的商品，便会放在货架的最角落或最下层。
林母挑的卫生巾十片的价格十几块，都快是林霏选的那款价格的二倍了。
一直以来，妈妈给自己买东西一角两角都要计算的清清楚楚。但用在她身上的东西，却从来都不吝啬价格。
妈妈给她拿卫生巾的样子，和方才站在货架前挑牙膏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很多时候，林霏都觉得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
在父母吵架的时候，她会对这样的生活厌倦，甚至想方设法的想要逃离。而一家人和谐相处的时候，她又会无比的依赖，打心眼了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孩子。
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她永远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永远爱自己胜过一切。
再往前是日化用品区，二人刚绕过货架，迎面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时序拎着一提卫生纸，握着手机的手同二人打招呼。
“伯母，小妹，好巧啊。”
他穿了件连体的蓝黑色牛仔服，扎着黑色的布腰带，解开了一颗扣子的衣领里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穿了一件白色T恤，还很隆重的给头发抓了个型……
这身装束给人一种感觉……不像好人家的孩子。
林母惊讶的打招呼：“时序今天打扮的这么帅气，是要出去约会啊。”
“伯母太会开玩笑了。”时序提了提手上的卫生纸：“本来要出来买画材的，正好家里没纸了，就来超市里带一提。”
林霏乖乖站在旁边，听二人说话。
刘文茹从来都不吝惜夸人，特别是时序，她最喜欢时序这样能说会道的孩子。
和他比，林霏就是个一巴掌拍不响的锯嘴葫芦。
“还是你懂事，霏霏平时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里缺什么少什么都不知道买。”林母道。
时序谦虚道：“那是伯母您太能干了。我要是您的孩子，能像小妹这么幸福，可不就什么都不用上心了？”
一句话，把母女俩全都夸了一遍。
林母笑的合不拢嘴：“你这孩子从小就嘴甜，你东西还没买完吧，我们俩就不耽搁你了，买完早点儿回家吧。”
“好，伯母有空带小妹来家里玩。”时序挥挥手：“再见。”
母女二人往食品区走，时序已经去收银台结账了。
“时序这孩子真是，从小就能说会道的讨人喜欢。不像他妈，又能显摆又瞧不起人。”刘文茹看了一眼货架上时序买的那种纸的价格，径直走向了前方的特价商品区：“时序在学校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霏正趴在推车扶手上看手机，闻声抬头：“啊？”
刘文茹：“要不是见女朋友，至于把自己捯饬的这么隆重么。”
“他平时在学校也这样，我们学校还是很支持艺术生彰显个性的。”林霏道。
刘文茹又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嘟囔：“好好的男孩子留那么长的头发干嘛，真是的，跟个小姑娘一样。”
眼看着母亲又有发作的架势，林霏赶紧推着人往前走：“哎呀好啦，人都有发型自由穿衣自由吗，再说了你刚才不还说时序今天打扮的帅气么？”
“我那是客气，你还听不出来么？”刘文茹道。
……
周末一时爽，补作业火/葬/场。
白天林霏玩手机有多快乐，傍晚补作业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她挠着头看宋培臣发过来的化学方程式，房门被人从外敲了敲。
林恩推开门，半个身子探进房间：“霏霏，去不去洗漱？”
“我洗完啦。”林霏摆摆手：“爸你去洗吧。”
林霏家的两居室就只有一个洗手间，往常林父都会等她洗漱完自己再去，很少会主动来问她要不要先去洗漱。
在她的记忆里，父亲一直是个古板又规矩的人。
都说是女大避父，在她十岁之后，林父便不会再随便进出她的房间了，就算是有事也会站在门口说完，拘谨的仿佛不是在自己家一般。
房门一开一关，刚刚集中起来的注意力被彻底打乱。
客厅里回响着播放小视频的噪音，阵阵敲打着她被化学折磨的遍体鳞伤的脆弱内心。
林霏掏出耳机，打算放首歌听。
“哐当！”似乎是门板撞击墙壁的声音。
紧跟着的是林恩的大声斥责：“刘文茹，你脑袋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洗完衣服不知道晾么？！”
林霏忙走出房间，正看到母亲站起身走进洗手间，伸手去掀洗衣机的盖子。
刘文茹拿出一件上衣抖了抖，又用力抻了抻，还是抚不平上面的褶皱。
“诶呀我真是忘了，白天把衣服洗上就去做饭了。我这脑袋真是的，怎么忘了晾了？”林母一拍额头：“等会儿我去找找熨斗，熨平一下明天还能穿的。”
林父沉着脸，站在洗手间门口不说话。
他的秋季工装和林霏的校服都只有一套，从来是周末洗后晾干，周一接着穿的。
如果今晚这衣裳熨不平，他和林霏明天都没有衣服可穿。
刘文茹将衣服平铺在餐桌上，转去卧室里找熨斗。路过时看见林恩还站着不动，没怎么过脑子的脱口而出：“你在这儿杵着有什么用？该干嘛干嘛去。”
一句话，仿佛点燃了炸药桶。
“刘文茹，这些年你不出去上班，行，我自己一个人赚钱也照样养家。我对你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吧，照顾好家里照顾好孩子，对你来说就这么难么？”
一直以来沉默寡言，从不多计较的林恩瞪视着妻子，高声责备道：“手机就那么好玩？直播就那么好看？洗个衣服都能忘了晾，我还能指望你干点儿什么？”
“林恩你没良心！”刘文茹反口怼道：“谁还不忘点事了？你敢说你上班这么多年，就没做错过一件事么？”
“我还能干什么？你以为我在家里就是闲着玩手机的么？家里卫生谁打扫？衣服谁洗菜谁买饭谁做？这十几年！每一天你起床就能看到做好的早餐，下班就能坐下开饭，洗完澡连地都不用你拖。你一周还有两天假期呢，我有放过一天假么？”
刘文茹红着眼睛吵道：“林霏小时候，你哪怕哄过她一天，我对你都不会这么大怨气！你没赚钱的本事，倒是能在家里作威作福啊。”
林恩：“我再没本事也比你强！不至于连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
“行，你有本事，你有本事请个保姆天天给你洗衣服做饭啊，你有本事也让我像陈惠那样什么都不用干，就在家养着啊。你可有本事了！”
林霏连忙上去拉住刘文茹，想将人拉到自己的房间里冷静冷静。
刘文茹正在气头上，抬手甩开林霏，将手里的衣服砸在林恩的身上：“我没你这本事，这一家老小我伺候不了了！”
“霏霏，把脏衣服拿出来妈妈给你洗了。”刘文茹喊道。
平日里，林母都会先将浅色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洗好晾干，深色的衣服放在兑了洗衣液的水里泡两个小时再洗，才好洗的干净。
这套程序已经成为了每个周末的固定节目。
林母将主卧脏衣篓里的衣服分好颜色，又接过林霏的衣服：“今天不出去玩啊。”
林霏趿上鞋，去冰箱里拿了只雪糕：“恩。”
设置好了洗衣机，林母洗了水果分成两份，给她送了一碗：“正好你不出去玩，一会儿跟妈妈去超市吧，家里没油了。”
林霏闻言向后一倒：“啊，我好懒，我不想动。”
刘文茹：“天天在家里歪着，一点儿运动量都没有怎么行？快收拾收拾换衣服，等我把衣服晾起来就走。”
超市就在林霏家小区大门的斜对角，距离只有几百米。
但妈妈每次去超市都像渡劫一样，同样的东西一定要比较好半天才会选择买哪个，走这一趟，没有三两个小时绝对回不来。
林霏打心底里不想去，但也拗不过妈妈，只好换衣服去了。
她吃完了水果，将碗拿去厨房刷干净放在橱柜里后，站在衣柜前打量了好一阵……抽出了两件薄卫衣。
“妈！”林霏拎着衣服出来：“我今天穿哪一件呢？”
林母抬头看了一眼：“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不是蓝的就是灰的。你去拿那件粉色的，粉色的多好看？”
林霏回头看了一眼衣柜里的粉色外套，果断的摘下蓝色卫衣的衣挂：“我就喜欢灰的蓝的。”
……
周末超市果然人多。
林霏推着手推车跟在林母身后：“我亲爱的妈妈，这几个牙膏就差了几毛钱。”
“功效不一样，这支牙膏是亮白的，这支是缓解牙齿敏感的。你说你都这么大了，买东西都不会看商品信息，以后成家了该怎么办？”林母道。
林霏上半身趴在手推车的扶手上，看着出门前拉的购买清单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如果16岁的痛苦有排名，第一是听不懂的化学课，第二就是妈妈看不完的商品信息。
“拿这只缓解牙齿敏感的吧，我最近喝凉水有点儿牙痛。”刘文茹将牙膏丢进购物车里：“霏霏呀，你以后自己买东西一定要看保质期，还要对比一下功效和价格，你看妈妈刚才看的两款，价格虽然差不多，但是咱们买的这只克数大，就更划算一点。”
林霏疯狂点头：“妈妈说的对，我们去买卫生巾吧。”
“买卫生巾一定要多看一眼是不是绵柔表层，你用网面的卫生巾过敏。”林母又开始唠叨：“晚上就用长一点的，或者是直接穿安全裤，省得弄脏被子被人笑话。”
这话，林霏从十二岁月经初潮听到现在，每一次和妈妈一起逛超市买卫生巾，妈妈都要再说一遍。
方才这几句话，她都要背下来了。
林霏的视线在货柜上下转了一圈，伸手去拿柜台最下层的一款：“我之前在学校超市买过这种，还挺好用的，就拿这个吧。”
“不要这个，这种小牌子的卫生检疫不严格，女孩子一个月就那么几天，买贵一点的好牌子也花不了多少钱，别舍不得花钱，对自己好一点。”
林母挑了柜台中间一层的大牌卫生巾：“这个你之前不是用的挺好的吗？还是买这个吧。”
林霏歪着头，眨巴着眼睛看向母亲：“妈，你真的好爱我呀。”
刘文茹笑着往前走：“废话，妈不爱你爱谁啊。”
林霏亲昵的挽住林母的胳膊：“我妈最好了。”
其实超市的物品陈列很有些小心思。
一些昂贵的，品牌商对超市分成高的商品，都会放在货柜中间最容易被看到的位置。
而廉价些的商品，便会放在货架的最角落或最下层。
林母挑的卫生巾十片的价格十几块，都快是林霏选的那款价格的二倍了。
一直以来，妈妈给自己买东西一角两角都要计算的清清楚楚。但用在她身上的东西，却从来都不吝啬价格。
妈妈给她拿卫生巾的样子，和方才站在货架前挑牙膏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很多时候，林霏都觉得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
在父母吵架的时候，她会对这样的生活厌倦，甚至想方设法的想要逃离。而一家人和谐相处的时候，她又会无比的依赖，打心眼了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孩子。
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她永远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永远爱自己胜过一切。
再往前是日化用品区，二人刚绕过货架，迎面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时序拎着一提卫生纸，握着手机的手同二人打招呼。
“伯母，小妹，好巧啊。”
他穿了件连体的蓝黑色牛仔服，扎着黑色的布腰带，解开了一颗扣子的衣领里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穿了一件白色T恤，还很隆重的给头发抓了个型……
这身装束给人一种感觉……不像好人家的孩子。
林母惊讶的打招呼：“时序今天打扮的这么帅气，是要出去约会啊。”
“伯母太会开玩笑了。”时序提了提手上的卫生纸：“本来要出来买画材的，正好家里没纸了，就来超市里带一提。”
林霏乖乖站在旁边，听二人说话。
刘文茹从来都不吝惜夸人，特别是时序，她最喜欢时序这样能说会道的孩子。
和他比，林霏就是个一巴掌拍不响的锯嘴葫芦。
“还是你懂事，霏霏平时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里缺什么少什么都不知道买。”林母道。
时序谦虚道：“那是伯母您太能干了。我要是您的孩子，能像小妹这么幸福，可不就什么都不用上心了？”
一句话，把母女俩全都夸了一遍。
林母笑的合不拢嘴：“你这孩子从小就嘴甜，你东西还没买完吧，我们俩就不耽搁你了，买完早点儿回家吧。”
“好，伯母有空带小妹来家里玩。”时序挥挥手：“再见。”
母女二人往食品区走，时序已经去收银台结账了。
“时序这孩子真是，从小就能说会道的讨人喜欢。不像他妈，又能显摆又瞧不起人。”刘文茹看了一眼货架上时序买的那种纸的价格，径直走向了前方的特价商品区：“时序在学校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霏正趴在推车扶手上看手机，闻声抬头：“啊？”
刘文茹：“要不是见女朋友，至于把自己捯饬的这么隆重么。”
“他平时在学校也这样，我们学校还是很支持艺术生彰显个性的。”林霏道。
刘文茹又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嘟囔：“好好的男孩子留那么长的头发干嘛，真是的，跟个小姑娘一样。”
眼看着母亲又有发作的架势，林霏赶紧推着人往前走：“哎呀好啦，人都有发型自由穿衣自由吗，再说了你刚才不还说时序今天打扮的帅气么？”
“我那是客气，你还听不出来么？”刘文茹道。
……
周末一时爽，补作业火/葬/场。
白天林霏玩手机有多快乐，傍晚补作业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她挠着头看宋培臣发过来的化学方程式，房门被人从外敲了敲。
林恩推开门，半个身子探进房间：“霏霏，去不去洗漱？”
“我洗完啦。”林霏摆摆手：“爸你去洗吧。”
林霏家的两居室就只有一个洗手间，往常林父都会等她洗漱完自己再去，很少会主动来问她要不要先去洗漱。
在她的记忆里，父亲一直是个古板又规矩的人。
都说是女大避父，在她十岁之后，林父便不会再随便进出她的房间了，就算是有事也会站在门口说完，拘谨的仿佛不是在自己家一般。
房门一开一关，刚刚集中起来的注意力被彻底打乱。
客厅里回响着播放小视频的噪音，阵阵敲打着她被化学折磨的遍体鳞伤的脆弱内心。
林霏掏出耳机，打算放首歌听。
“哐当！”似乎是门板撞击墙壁的声音。
紧跟着的是林恩的大声斥责：“刘文茹，你脑袋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洗完衣服不知道晾么？！”
林霏忙走出房间，正看到母亲站起身走进洗手间，伸手去掀洗衣机的盖子。
刘文茹拿出一件上衣抖了抖，又用力抻了抻，还是抚不平上面的褶皱。
“诶呀我真是忘了，白天把衣服洗上就去做饭了。我这脑袋真是的，怎么忘了晾了？”林母一拍额头：“等会儿我去找找熨斗，熨平一下明天还能穿的。”
林父沉着脸，站在洗手间门口不说话。
他的秋季工装和林霏的校服都只有一套，从来是周末洗后晾干，周一接着穿的。
如果今晚这衣裳熨不平，他和林霏明天都没有衣服可穿。
刘文茹将衣服平铺在餐桌上，转去卧室里找熨斗。路过时看见林恩还站着不动，没怎么过脑子的脱口而出：“你在这儿杵着有什么用？该干嘛干嘛去。”
一句话，仿佛点燃了炸药桶。
“刘文茹，这些年你不出去上班，行，我自己一个人赚钱也照样养家。我对你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吧，照顾好家里照顾好孩子，对你来说就这么难么？”
一直以来沉默寡言，从不多计较的林恩瞪视着妻子，高声责备道：“手机就那么好玩？直播就那么好看？洗个衣服都能忘了晾，我还能指望你干点儿什么？”
“林恩你没良心！”刘文茹反口怼道：“谁还不忘点事了？你敢说你上班这么多年，就没做错过一件事么？”
“我还能干什么？你以为我在家里就是闲着玩手机的么？家里卫生谁打扫？衣服谁洗菜谁买饭谁做？这十几年！每一天你起床就能看到做好的早餐，下班就能坐下开饭，洗完澡连地都不用你拖。你一周还有两天假期呢，我有放过一天假么？”
刘文茹红着眼睛吵道：“林霏小时候，你哪怕哄过她一天，我对你都不会这么大怨气！你没赚钱的本事，倒是能在家里作威作福啊。”
林恩：“我再没本事也比你强！不至于连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
“行，你有本事，你有本事请个保姆天天给你洗衣服做饭啊，你有本事也让我像陈惠那样什么都不用干，就在家养着啊。你可有本事了！”
林霏连忙上去拉住刘文茹，想将人拉到自己的房间里冷静冷静。
刘文茹正在气头上，抬手甩开林霏，将手里的衣服砸在林恩的身上：“我没你这本事，这一家老小我伺候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