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此时天色尚未全黑，鳞次栉比的房屋披着晚霞，偶尔有归巢的鸟雀在天空迅速地划过一道弧度，转瞬消失不见。
加语兰侧身，毫不设防地背对外边，将胳膊垫着当躺枕，闭目养神起来。
片刻后，有石块击中敞开的窗户，一道黑影随之落下。
来人不加掩饰自己的身份，俨然是青霜楼的右护法。
他手中拿着一柄长钺，其刃部弧曲宽阔，两角上翘，表面有许多雷纹修饰。
眼见加语兰无知无觉地在他眼前，知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举起手中的长钺果断下手。
本该是轻松得手的，可右护法劈下去便觉不对，没有命中！
当下又想起白日里身体莫名失去控制，内心一慌，心神顿时乱了。
他此时去看钺身陷落处，除了微微凌乱的被褥，哪还有加语兰的身影。
“回神回神，我在这里。”
加语兰捻着拇指和中指，用那清脆的声响吸引右护法的注意。
她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没了一贯的拘谨，全无紧张感地和右护法打招呼。
不等对方再攻，先一步下手。
“定，破。”
两字清晰的指令。
右护法胸口一阵闷痛，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冲破皮肉。
这自内而外的冲击相当霸道，他一时竟没能握稳长钺，武器哐当落地，人也踉跄几步，猛地跪倒在地。
右护法手扶胸口，隔着几层布料，胸腔里的心脏正疯狂跳动。
胸口多了几处明显异常的不规则凸起，随后他心尖一痛，粘稠的血滴渗透指间缝隙，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这些血落于地面竟还在游移，全然不似死物！
右护法惊骇，听得一声好心情的轻笑，他猛地抬头。
“……你对我做了什么！”
加语兰走到他面前，微微弯腰，手指按某种节奏摆动，面前汇作一汪的血液跟着摇晃。
“左严给你许诺了什么，让你甘愿听昔日同僚的话，宁为马前卒。你说我是家养的牲畜，可是现在你看着更像砧板上的鱼肉。”
加语兰动动指尖，地上的血逆行而上，重新钻入右护法破开的胸膛。
她冷眼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人，此刻不得不向她俯首，内心很是平静。
“放心，这不会要你的命，最多吃点小苦头，远不及你们曾经对我做过的。”
右护法已经无暇他顾，刚才钻进他四肢百骸的东西不像是血，而是虫，捉不着摸不到，可就在身体里乱窜。
他手指跟着往伤口里钻挖，不得章法，自然也捉不到那乱窜的东西，却怎么也控不住往里伸的手。
“我另有要事，就不随你们同去玉宴阁了。”
加语兰攀上窗棱，头也不回地和屋内自顾自较劲的右护法道别。
而后她突然伸手朝外迅疾地抓握，一只毛羽鲜亮的鸟雀被掐在了掌中。
只不过随着附在鸟雀身上的一缕浅淡气息消散，监视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加语兰不过多停留，翻身出了客房。
门上的禁制被触发，等百源派的人赶来，屋内已经不见了加语兰身影。
“长老，那妖女此刻应该还没跑远，是否派人去追？”
廖长老不答，注意放到这里留下的另一个人。
青霜楼的右护法正执着于自伤，以他下手的狠劲显然没有手下留情，胸前已然一片血肉模糊。
他甚至没将注意力放到别处。
廖长老当机立断，一剑封喉地斩了这同样作恶多端的右护法。
而后，他才表示不必追踪加语兰。
“玉先生料事如神，早已猜到青霜楼主会借此出逃，我们就假作不知，自会有人前去，届时我们再出手，便能渔翁得利。”
*
加语兰正在赶往卫镇的路上。
她平白无故背上的背锅，那些江湖正道口中的魔教伤人，第一桩发生在这个地方。
此镇人口相对密集，普通人和修士并存，但就结果而言，无法判断为何幕后会挑中这么一个寻常的镇子下手。
要说特别之处，唯有该镇话事的当家是普通人，其一家子也都不是修士。
伤亡事件发生后，玉宴阁派去的侍从一波接一波，相关消息却一直封锁着。
这自然不同寻常，甚至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一时吸引了众多修士观望。
车驾在大道上疾行，卷起滚滚尘土。
在山间小道行动的加语兰似有所感，凝眸望向大路，只见一人带着笠帽，边缘压得极低，将脸挡了个九成，只依稀可见棱角分明的下颌。
倒是身侧放着的武器很有辨识度。
那是一柄竹纹长刀，款式有点偏向唐刀，刀鞘整体颜色为黑，靠近刀柄位置点缀有几处金色竹叶纹。
一下确定了此人的身份。
江湖第一居的少主，谢倾白。
加语兰微缩双眸，神色露出几分凝重。
不过很快，车驾远去，她跟着收敛了情绪，目标都撞到了一起，反而方便。
加语兰走的捷径，到卫镇时天色尚早。
本以为发生了这种事，大家会闭门谢客，进了卫镇才发现不然。
街头人来人往，两侧店铺亦是热闹非凡，众人说话办事并无不妥。
若非事先知晓这里发生了什么，单从外表看，一片祥和。
不过多半因着卫镇多普通人，无法察觉气的流转。
加语兰大致环顾一圈，这些活跃在外的确实都是普通人。
透过修士的眼看，现如今整个卫镇，都笼罩在暗红的炼气之下，尤以北侧最为浓郁。
江湖除去青霜楼，没有别的人炼气呈现这种颜色，难怪会堂而皇之地给她扣锅。
加语兰心道这暗红炼气莫名眼熟，似是在哪瞧过，那思绪一闪而过，不及被她捕捉。
倏然有人着急忙慌地从旁借道，撞开他往北侧跑去。
森寒之意自后方袭来，与加语兰短暂相贴。
那瞬间，加语兰直觉像是有庞然大物穿体而过，很快地掠向远处。
此时天色骤然暗下，原本满是生活气息的地方转瞬好似幽冥潜入。
别说人了，连鸟雀虫鸣都不可听闻。
加语兰眼下无暇顾及其他，专注于眼前环境。
铺陈在面前的景象除了配色阴间，没有那么热闹外，和现实中的卫镇无甚差别。
进来前暗红炼气最浓郁的地方，便是北侧的卫家。
加语兰循路往那边去，一路没有阻扰地到了卫家门口。
扑面而来的寒意袭了一脑门，接着响起不知哪来的阴间配乐，夹杂有女子尖利带着些许癫狂的笑。
“谁人闯我卫家门，心啊肺啊留下来。”
加语兰一顿，她身后的门吱呀呀地合了起来。
那笑声和着自编的曲目，一味哼唱着诱人深入。
卫家宅邸瞧着低调，进去了才发现别有洞天。
院中回廊圈起了一座人造的景观湖，边上堆砌着成片的假山群，中间辟开的通道能容纳两三个成年人并肩通行。
湖底铺有厚实的一层鹅卵石，水色清澈。
水面偶尔有几处食饲残渣剩余，湖中应是养过不少游鱼。
如今这里没有了人气，显得僻静空旷。
加语兰跟随着从前厅到了西厢的一间别院。
墙里遍布逆时节生长的白色泡桐，团簇得满满当当，几乎看不见砖瓦原本的颜色。
风一吹拂，张牙舞爪。
空中还飘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甜香。
加语兰假作欣赏着满墙泡桐花的景色，旁侧有风过，低声絮语不绝于耳，皆在催促着快些往前。
她乖顺地踏过院门，却不想那瞬间有什么东西刮过周身，连素来平静的识海都乱了一息。
“外乡人来此作甚，我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速速离去！”
加语兰愣了下，抬眼望向声源处。
只消一眼，后颈都在发麻。
那处本是院中搭建来方便植物攀爬的藤架，此时缠绕着婴儿手臂粗细的根茎，墙体修饰同款的白花泡桐间隔性地散开其上。
这些都还能按自然界生长规律解释。
可是再往上看，泡桐花团锦簇着的分明是人的躯干，花蕊自四方朝向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青丝与枝叶彼此烘托，青年人的身形挤在植物的枝干中。
不……更像是本为腿的位置化成了植物的根系。
“那多有叨扰，我这就离开。”
加语兰配合着对方，准备依言退出去。
脚下刚一动作，不知刺激到了她哪根神经，原本岁月安好的枝条陡然抽长，迅猛地冲过来。
暴涨的植物行动过快，不等加语兰过多反应，迅速将她捆了个结实。
这还没算完。
那些白花跟着枝条一并围过来，硬是把她当成了直立的木桩，还带修饰点缀的那种。
“母亲总是教导我，来者皆是客，她今日不在，便由我做主招待客人，力求宾至如归。”
那人突然兴起改了决定，将误入的加语兰强行留下。
加语兰被枝条封着口，不明白这算哪门子的待客之道，震惊地心想：“可谢谢您了！”
许是心声泄露，在她身上充当照明灯笼的泡桐整齐划一地面朝他。
加语兰仿佛成了吸引向日葵的太阳，被众多花骨朵行此注目礼，惊悚之余还有那么点受宠若惊。
下一秒，泡桐花爆浆似的滋了加语兰满头满脸的血。
素来只有加语兰用己身能力给别人‘洒狗血’，这会角色颠倒，她整个人懵在原地，脑壳嗡嗡。
出于本能地摒住了呼吸，她虚起双眼防止更多的液体流入眼中。
奇异的花香在蔓延的血水下愈发浓郁。
加语兰索性闭眼，防止识海被入侵。
而此时，敏锐起来的听力捕捉到了他人的到来。
来人未受到热情招待，没有诡异曲目，没有女子癫狂的笑声，甚至裹缠在周身的枝条都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加语兰听见对方进了西厢别院，想必也见到了院中的情形。
短暂的沉寂后，那微声细语招待她的卫家女，称呼来者为“主人”。
“现在还不到时候，莫要做得太过。”
加语兰侧身，毫不设防地背对外边，将胳膊垫着当躺枕，闭目养神起来。
片刻后，有石块击中敞开的窗户，一道黑影随之落下。
来人不加掩饰自己的身份，俨然是青霜楼的右护法。
他手中拿着一柄长钺，其刃部弧曲宽阔，两角上翘，表面有许多雷纹修饰。
眼见加语兰无知无觉地在他眼前，知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举起手中的长钺果断下手。
本该是轻松得手的，可右护法劈下去便觉不对，没有命中！
当下又想起白日里身体莫名失去控制，内心一慌，心神顿时乱了。
他此时去看钺身陷落处，除了微微凌乱的被褥，哪还有加语兰的身影。
“回神回神，我在这里。”
加语兰捻着拇指和中指，用那清脆的声响吸引右护法的注意。
她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没了一贯的拘谨，全无紧张感地和右护法打招呼。
不等对方再攻，先一步下手。
“定，破。”
两字清晰的指令。
右护法胸口一阵闷痛，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冲破皮肉。
这自内而外的冲击相当霸道，他一时竟没能握稳长钺，武器哐当落地，人也踉跄几步，猛地跪倒在地。
右护法手扶胸口，隔着几层布料，胸腔里的心脏正疯狂跳动。
胸口多了几处明显异常的不规则凸起，随后他心尖一痛，粘稠的血滴渗透指间缝隙，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这些血落于地面竟还在游移，全然不似死物！
右护法惊骇，听得一声好心情的轻笑，他猛地抬头。
“……你对我做了什么！”
加语兰走到他面前，微微弯腰，手指按某种节奏摆动，面前汇作一汪的血液跟着摇晃。
“左严给你许诺了什么，让你甘愿听昔日同僚的话，宁为马前卒。你说我是家养的牲畜，可是现在你看着更像砧板上的鱼肉。”
加语兰动动指尖，地上的血逆行而上，重新钻入右护法破开的胸膛。
她冷眼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人，此刻不得不向她俯首，内心很是平静。
“放心，这不会要你的命，最多吃点小苦头，远不及你们曾经对我做过的。”
右护法已经无暇他顾，刚才钻进他四肢百骸的东西不像是血，而是虫，捉不着摸不到，可就在身体里乱窜。
他手指跟着往伤口里钻挖，不得章法，自然也捉不到那乱窜的东西，却怎么也控不住往里伸的手。
“我另有要事，就不随你们同去玉宴阁了。”
加语兰攀上窗棱，头也不回地和屋内自顾自较劲的右护法道别。
而后她突然伸手朝外迅疾地抓握，一只毛羽鲜亮的鸟雀被掐在了掌中。
只不过随着附在鸟雀身上的一缕浅淡气息消散，监视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加语兰不过多停留，翻身出了客房。
门上的禁制被触发，等百源派的人赶来，屋内已经不见了加语兰身影。
“长老，那妖女此刻应该还没跑远，是否派人去追？”
廖长老不答，注意放到这里留下的另一个人。
青霜楼的右护法正执着于自伤，以他下手的狠劲显然没有手下留情，胸前已然一片血肉模糊。
他甚至没将注意力放到别处。
廖长老当机立断，一剑封喉地斩了这同样作恶多端的右护法。
而后，他才表示不必追踪加语兰。
“玉先生料事如神，早已猜到青霜楼主会借此出逃，我们就假作不知，自会有人前去，届时我们再出手，便能渔翁得利。”
*
加语兰正在赶往卫镇的路上。
她平白无故背上的背锅，那些江湖正道口中的魔教伤人，第一桩发生在这个地方。
此镇人口相对密集，普通人和修士并存，但就结果而言，无法判断为何幕后会挑中这么一个寻常的镇子下手。
要说特别之处，唯有该镇话事的当家是普通人，其一家子也都不是修士。
伤亡事件发生后，玉宴阁派去的侍从一波接一波，相关消息却一直封锁着。
这自然不同寻常，甚至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一时吸引了众多修士观望。
车驾在大道上疾行，卷起滚滚尘土。
在山间小道行动的加语兰似有所感，凝眸望向大路，只见一人带着笠帽，边缘压得极低，将脸挡了个九成，只依稀可见棱角分明的下颌。
倒是身侧放着的武器很有辨识度。
那是一柄竹纹长刀，款式有点偏向唐刀，刀鞘整体颜色为黑，靠近刀柄位置点缀有几处金色竹叶纹。
一下确定了此人的身份。
江湖第一居的少主，谢倾白。
加语兰微缩双眸，神色露出几分凝重。
不过很快，车驾远去，她跟着收敛了情绪，目标都撞到了一起，反而方便。
加语兰走的捷径，到卫镇时天色尚早。
本以为发生了这种事，大家会闭门谢客，进了卫镇才发现不然。
街头人来人往，两侧店铺亦是热闹非凡，众人说话办事并无不妥。
若非事先知晓这里发生了什么，单从外表看，一片祥和。
不过多半因着卫镇多普通人，无法察觉气的流转。
加语兰大致环顾一圈，这些活跃在外的确实都是普通人。
透过修士的眼看，现如今整个卫镇，都笼罩在暗红的炼气之下，尤以北侧最为浓郁。
江湖除去青霜楼，没有别的人炼气呈现这种颜色，难怪会堂而皇之地给她扣锅。
加语兰心道这暗红炼气莫名眼熟，似是在哪瞧过，那思绪一闪而过，不及被她捕捉。
倏然有人着急忙慌地从旁借道，撞开他往北侧跑去。
森寒之意自后方袭来，与加语兰短暂相贴。
那瞬间，加语兰直觉像是有庞然大物穿体而过，很快地掠向远处。
此时天色骤然暗下，原本满是生活气息的地方转瞬好似幽冥潜入。
别说人了，连鸟雀虫鸣都不可听闻。
加语兰眼下无暇顾及其他，专注于眼前环境。
铺陈在面前的景象除了配色阴间，没有那么热闹外，和现实中的卫镇无甚差别。
进来前暗红炼气最浓郁的地方，便是北侧的卫家。
加语兰循路往那边去，一路没有阻扰地到了卫家门口。
扑面而来的寒意袭了一脑门，接着响起不知哪来的阴间配乐，夹杂有女子尖利带着些许癫狂的笑。
“谁人闯我卫家门，心啊肺啊留下来。”
加语兰一顿，她身后的门吱呀呀地合了起来。
那笑声和着自编的曲目，一味哼唱着诱人深入。
卫家宅邸瞧着低调，进去了才发现别有洞天。
院中回廊圈起了一座人造的景观湖，边上堆砌着成片的假山群，中间辟开的通道能容纳两三个成年人并肩通行。
湖底铺有厚实的一层鹅卵石，水色清澈。
水面偶尔有几处食饲残渣剩余，湖中应是养过不少游鱼。
如今这里没有了人气，显得僻静空旷。
加语兰跟随着从前厅到了西厢的一间别院。
墙里遍布逆时节生长的白色泡桐，团簇得满满当当，几乎看不见砖瓦原本的颜色。
风一吹拂，张牙舞爪。
空中还飘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甜香。
加语兰假作欣赏着满墙泡桐花的景色，旁侧有风过，低声絮语不绝于耳，皆在催促着快些往前。
她乖顺地踏过院门，却不想那瞬间有什么东西刮过周身，连素来平静的识海都乱了一息。
“外乡人来此作甚，我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速速离去！”
加语兰愣了下，抬眼望向声源处。
只消一眼，后颈都在发麻。
那处本是院中搭建来方便植物攀爬的藤架，此时缠绕着婴儿手臂粗细的根茎，墙体修饰同款的白花泡桐间隔性地散开其上。
这些都还能按自然界生长规律解释。
可是再往上看，泡桐花团锦簇着的分明是人的躯干，花蕊自四方朝向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青丝与枝叶彼此烘托，青年人的身形挤在植物的枝干中。
不……更像是本为腿的位置化成了植物的根系。
“那多有叨扰，我这就离开。”
加语兰配合着对方，准备依言退出去。
脚下刚一动作，不知刺激到了她哪根神经，原本岁月安好的枝条陡然抽长，迅猛地冲过来。
暴涨的植物行动过快，不等加语兰过多反应，迅速将她捆了个结实。
这还没算完。
那些白花跟着枝条一并围过来，硬是把她当成了直立的木桩，还带修饰点缀的那种。
“母亲总是教导我，来者皆是客，她今日不在，便由我做主招待客人，力求宾至如归。”
那人突然兴起改了决定，将误入的加语兰强行留下。
加语兰被枝条封着口，不明白这算哪门子的待客之道，震惊地心想：“可谢谢您了！”
许是心声泄露，在她身上充当照明灯笼的泡桐整齐划一地面朝他。
加语兰仿佛成了吸引向日葵的太阳，被众多花骨朵行此注目礼，惊悚之余还有那么点受宠若惊。
下一秒，泡桐花爆浆似的滋了加语兰满头满脸的血。
素来只有加语兰用己身能力给别人‘洒狗血’，这会角色颠倒，她整个人懵在原地，脑壳嗡嗡。
出于本能地摒住了呼吸，她虚起双眼防止更多的液体流入眼中。
奇异的花香在蔓延的血水下愈发浓郁。
加语兰索性闭眼，防止识海被入侵。
而此时，敏锐起来的听力捕捉到了他人的到来。
来人未受到热情招待，没有诡异曲目，没有女子癫狂的笑声，甚至裹缠在周身的枝条都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加语兰听见对方进了西厢别院，想必也见到了院中的情形。
短暂的沉寂后，那微声细语招待她的卫家女，称呼来者为“主人”。
“现在还不到时候，莫要做得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