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红玉姑娘，你也到过湖心如意阁？”明月追着红衣侍女往梨花厅走。
“对，我负责扫洗。”
“你多久去一次？”
红玉有些不耐烦：“隔日。我今儿刚去过。”
秦逢时问：“如意阁这几日有什么异常吗？”
红玉想也没想：“没有。”她步履匆匆，很快到了梨花厅的后厨，“诸位留步。”将明月等人关在了外头。
秦逢时悄声对明月道：“这红玉，不简单啊。”
“怎么？”
“我也要听我也要听！”小薛贴上来。
秦逢时：“……”
几人到了一个僻静处，头凑在一起。小薛站在秦盼盼边上，脸红得滴血，嘴角控制不住得上扬。秦逢时压着嗓音：“红玉内力深厚，脚步轻盈无声，分明是个习武之人！不只是她，其他好些侍女小厮也是如此。这个碧湖山庄，是个龙潭虎穴啊。”
“我知道了！”云想美眸一亮，“就是红玉这个贱人借着打扫如意阁的名头，把刀鞘藏在西房，诬陷我们郡王！”
明月唇角一抽：“倒是有这种可能性，但没有任何证据。若红玉为凶手，她昨夜要怎么去如意阁杀费神医呢？”
云想咬着一口白牙：“她是帮凶！凶手另有其人！”
明月拨弄了两下指甲：“其实，我在意的是，比起诬陷一位郡王，嫁祸给小薛不是更容易吗？”
“确实。”秦逢时第一个同意。
小薛：“？”是的，我，无人在意。
点灯时分，梨花厅。
夜歌声声，灯影幢幢。美酒交错中，喧阗笑语不歇。
听说鹤卿一来就去看了卫思慕，把脉后说卫小姐身体羸弱，要过两日再医治。似乎极有信心。
鹤神医胡子花白，头发也乱糟糟的，正喝到兴头上。小薛无法接受：“卫小姐花样年华，要嫁给这个糟老头子了？”
与鹤卿随行的药师穿了一身黑，精瘦寡言，目光阴冷，名叫白衣。
秦逢时无法理解：“那为啥穿得乌漆嘛黑？”
鹤神医来明月这桌敬酒，就立在秦逢时边上。他杯盏举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秦逢时身上：“这位是？”
“秦逢时，大理寺捕头。”一饮而尽。
“噢秦神捕，”鹤卿掏出帕子拭了拭唇角，“最近，身体可有不适？”
秦逢时与明月对视一眼，惊道：“真是神医啊！其实，我今早刚中了毒。”
鹤卿一脸高深地捋捋胡须。
秦盼盼的声音颤抖：“不知，鹤神医可有办法医治？”
鹤卿把了把秦逢时的脉，没说什么，对盼盼敬了杯酒，一脸高深地走了。
秦逢时若有所思地坐了下来。
宴席散后，秦逢时偷偷找明月商量：“鹤神医方才在我手腕上点了三下，是叫我夜半三更去找他的意思吗？”
“什么东西？”
秦逢时咬着指节：“应该不是我自作多情吧？我小时候听的话本里有这样的情节！那话本我很喜欢，听了很多遍！”
明月感兴趣道：“那话本叫什么名字？”
“……我忘了。”
明月扶额：“那试试看吧，或许鹤神医真的能救你。毕竟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秦逢时咧嘴一笑：“好嘞！”
“千万小心啊！”
这夜，明月翻来覆去，不得眠。她脑海中千头万绪，有根弦绷得极紧，每当她疲惫地要睡过去，那弦就拨动不停。昏昏沉沉中，有画面在她脑海里片段地闪过，十年寒窗苦读，金銮殿上对策如流，琼林宴时春风得意，仓皇奔逃跌落悬崖……
梦里纤毫毕现，如临其境，醒来却混沌不明，一枕槐安。
明月费力地从床上坐起，将酸胀的脑袋靠在床柱上。半晌，披衣推门。院中露重，天色将明未明，一轮残月悬在柳边。她心里记挂秦逢时，想去看他一眼。
明月在秦逢时的屋前檐下徘徊了几圈，犹豫着敲了敲门。
出乎意料的，门很快开了。
秦逢时穿着素白而宽大的里衣，个子高出明月许多。明月从来只见他一身黑，如今这副样子，睡眼朦胧，迷迷糊糊，又罕见得温柔。他声音极哑：“明月，你怎么没睡？”
“我睡不着……”明月朝里望了一眼，他屋内没有点灯，一格格的窗纸透着薄薄的光。
秦逢时揉揉眼睛：“啊，我也是。要进来坐会儿吗？”
明月笑了。
四下静谧，风微醺。
“秦逢时，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
秦逢时整个人僵了一瞬，当即神志清醒。
“啊……没有吗？”明月低眼笑着，后退半步。
“对。”秦逢时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晦暗晨光里，目光灼灼，“不是一点。”
明月怔了怔，纤白素手搭上秦逢时宽直的肩膀，将他推进屋子，步入满室暧昧的昏暗。
门阖上了。
……
“秦逢时……”
“嗯？”
“你后腰的喇叭花，怎么不见了？”
“啊？”秦逢时停住披衣的动作，赤着脚到铜镜跟前旋身一看，喜道，“真的！我的毒解了？”冲过去抱住了明月。
“鹤神医真是那个意思？”明月笑着抵开他。
两人在床边排排坐。
“对，我三更天过去，他就在屋里等我。给我服了颗药丸，又扎了几针，就叫我可以走了。儿戏一样的，我还以为没什么用，居然真能解毒！”桃花眼发亮。
“哈哈这么神奇！可能因为你中毒不深？”
“他还嘱咐我悄悄地走，别告诉任何人来过这里，替我解毒之事也千万别外传。神神叨叨的……”秦逢时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走，“要好好去谢谢他！对了，明月你的脑子也让鹤神医看看吧！”
“……我脑子挺好的，放过我的脑子吧。”
秦逢时怜惜地摸摸她的长发：“最近有想起什么嘛？”
明月揉着额角：“其实，最近多梦，梦里似乎……”她蹙紧眉，摇头道，“还是想不起来。”
秦逢时轻轻按揉着她的额角：“没事儿，用过早餐我们就去找鹤神医！”开朗。
明月咬住下唇：“他还对你说了什么吗？”
“嗯……鹤神医还问了我中毒的经过，听完他说：‘夜里务必关好门窗。’我也不懂什么意思。”
“什么？”明月蓦然立起，一下子明白过来，深吸一口气，“秦逢时，你中的千虫草不是随机下的。”
“啊？”
“是专门针对你，处心积虑，下的毒。”
秦逢时大撼：“怎么做到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叩了几下门：“逢时，去吃早膳了！”秦盼盼推开门，就见秦逢时呆愣又一脸紧绷地杵在门前。
“快换衣服。”秦盼盼吩咐道，又问，“你见到明月了吗？她怎么不见了？”
秦逢时脸上闪过一片慌乱：“啊、这，我怎么会见到呢？我没见过明月。”
“哦。”秦盼盼狐疑地瞅他一眼，走了。
秦逢时锁上门，回身见明月小心翼翼地从屏风后探出脑袋来。
他有些失落地问：“你不想被他们知道吗？”
“咳，”明月红着脸，“你还记得你窗沿上的灰吗？”
“嗯？”
“对，我负责扫洗。”
“你多久去一次？”
红玉有些不耐烦：“隔日。我今儿刚去过。”
秦逢时问：“如意阁这几日有什么异常吗？”
红玉想也没想：“没有。”她步履匆匆，很快到了梨花厅的后厨，“诸位留步。”将明月等人关在了外头。
秦逢时悄声对明月道：“这红玉，不简单啊。”
“怎么？”
“我也要听我也要听！”小薛贴上来。
秦逢时：“……”
几人到了一个僻静处，头凑在一起。小薛站在秦盼盼边上，脸红得滴血，嘴角控制不住得上扬。秦逢时压着嗓音：“红玉内力深厚，脚步轻盈无声，分明是个习武之人！不只是她，其他好些侍女小厮也是如此。这个碧湖山庄，是个龙潭虎穴啊。”
“我知道了！”云想美眸一亮，“就是红玉这个贱人借着打扫如意阁的名头，把刀鞘藏在西房，诬陷我们郡王！”
明月唇角一抽：“倒是有这种可能性，但没有任何证据。若红玉为凶手，她昨夜要怎么去如意阁杀费神医呢？”
云想咬着一口白牙：“她是帮凶！凶手另有其人！”
明月拨弄了两下指甲：“其实，我在意的是，比起诬陷一位郡王，嫁祸给小薛不是更容易吗？”
“确实。”秦逢时第一个同意。
小薛：“？”是的，我，无人在意。
点灯时分，梨花厅。
夜歌声声，灯影幢幢。美酒交错中，喧阗笑语不歇。
听说鹤卿一来就去看了卫思慕，把脉后说卫小姐身体羸弱，要过两日再医治。似乎极有信心。
鹤神医胡子花白，头发也乱糟糟的，正喝到兴头上。小薛无法接受：“卫小姐花样年华，要嫁给这个糟老头子了？”
与鹤卿随行的药师穿了一身黑，精瘦寡言，目光阴冷，名叫白衣。
秦逢时无法理解：“那为啥穿得乌漆嘛黑？”
鹤神医来明月这桌敬酒，就立在秦逢时边上。他杯盏举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秦逢时身上：“这位是？”
“秦逢时，大理寺捕头。”一饮而尽。
“噢秦神捕，”鹤卿掏出帕子拭了拭唇角，“最近，身体可有不适？”
秦逢时与明月对视一眼，惊道：“真是神医啊！其实，我今早刚中了毒。”
鹤卿一脸高深地捋捋胡须。
秦盼盼的声音颤抖：“不知，鹤神医可有办法医治？”
鹤卿把了把秦逢时的脉，没说什么，对盼盼敬了杯酒，一脸高深地走了。
秦逢时若有所思地坐了下来。
宴席散后，秦逢时偷偷找明月商量：“鹤神医方才在我手腕上点了三下，是叫我夜半三更去找他的意思吗？”
“什么东西？”
秦逢时咬着指节：“应该不是我自作多情吧？我小时候听的话本里有这样的情节！那话本我很喜欢，听了很多遍！”
明月感兴趣道：“那话本叫什么名字？”
“……我忘了。”
明月扶额：“那试试看吧，或许鹤神医真的能救你。毕竟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秦逢时咧嘴一笑：“好嘞！”
“千万小心啊！”
这夜，明月翻来覆去，不得眠。她脑海中千头万绪，有根弦绷得极紧，每当她疲惫地要睡过去，那弦就拨动不停。昏昏沉沉中，有画面在她脑海里片段地闪过，十年寒窗苦读，金銮殿上对策如流，琼林宴时春风得意，仓皇奔逃跌落悬崖……
梦里纤毫毕现，如临其境，醒来却混沌不明，一枕槐安。
明月费力地从床上坐起，将酸胀的脑袋靠在床柱上。半晌，披衣推门。院中露重，天色将明未明，一轮残月悬在柳边。她心里记挂秦逢时，想去看他一眼。
明月在秦逢时的屋前檐下徘徊了几圈，犹豫着敲了敲门。
出乎意料的，门很快开了。
秦逢时穿着素白而宽大的里衣，个子高出明月许多。明月从来只见他一身黑，如今这副样子，睡眼朦胧，迷迷糊糊，又罕见得温柔。他声音极哑：“明月，你怎么没睡？”
“我睡不着……”明月朝里望了一眼，他屋内没有点灯，一格格的窗纸透着薄薄的光。
秦逢时揉揉眼睛：“啊，我也是。要进来坐会儿吗？”
明月笑了。
四下静谧，风微醺。
“秦逢时，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
秦逢时整个人僵了一瞬，当即神志清醒。
“啊……没有吗？”明月低眼笑着，后退半步。
“对。”秦逢时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晦暗晨光里，目光灼灼，“不是一点。”
明月怔了怔，纤白素手搭上秦逢时宽直的肩膀，将他推进屋子，步入满室暧昧的昏暗。
门阖上了。
……
“秦逢时……”
“嗯？”
“你后腰的喇叭花，怎么不见了？”
“啊？”秦逢时停住披衣的动作，赤着脚到铜镜跟前旋身一看，喜道，“真的！我的毒解了？”冲过去抱住了明月。
“鹤神医真是那个意思？”明月笑着抵开他。
两人在床边排排坐。
“对，我三更天过去，他就在屋里等我。给我服了颗药丸，又扎了几针，就叫我可以走了。儿戏一样的，我还以为没什么用，居然真能解毒！”桃花眼发亮。
“哈哈这么神奇！可能因为你中毒不深？”
“他还嘱咐我悄悄地走，别告诉任何人来过这里，替我解毒之事也千万别外传。神神叨叨的……”秦逢时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走，“要好好去谢谢他！对了，明月你的脑子也让鹤神医看看吧！”
“……我脑子挺好的，放过我的脑子吧。”
秦逢时怜惜地摸摸她的长发：“最近有想起什么嘛？”
明月揉着额角：“其实，最近多梦，梦里似乎……”她蹙紧眉，摇头道，“还是想不起来。”
秦逢时轻轻按揉着她的额角：“没事儿，用过早餐我们就去找鹤神医！”开朗。
明月咬住下唇：“他还对你说了什么吗？”
“嗯……鹤神医还问了我中毒的经过，听完他说：‘夜里务必关好门窗。’我也不懂什么意思。”
“什么？”明月蓦然立起，一下子明白过来，深吸一口气，“秦逢时，你中的千虫草不是随机下的。”
“啊？”
“是专门针对你，处心积虑，下的毒。”
秦逢时大撼：“怎么做到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叩了几下门：“逢时，去吃早膳了！”秦盼盼推开门，就见秦逢时呆愣又一脸紧绷地杵在门前。
“快换衣服。”秦盼盼吩咐道，又问，“你见到明月了吗？她怎么不见了？”
秦逢时脸上闪过一片慌乱：“啊、这，我怎么会见到呢？我没见过明月。”
“哦。”秦盼盼狐疑地瞅他一眼，走了。
秦逢时锁上门，回身见明月小心翼翼地从屏风后探出脑袋来。
他有些失落地问：“你不想被他们知道吗？”
“咳，”明月红着脸，“你还记得你窗沿上的灰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