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陆时又挥了一刀，褪去了怨灵身上一大片黑雾。
雾气闪烁了一下，下一秒，陆时发现自己站在酒店卫生间里。
“呕……呕……”
那个叫小王的年青人在卫生间里呕吐着。
他擦了擦满头的冷汗，发现呕吐物里有少量的血丝。
“卧槽，喝到胃出血了。”他低声骂道，“这帮王八蛋，恨不得把我往死里整。”
他使劲儿按着如翻江倒海般疼痛的胃部，踉踉跄跄地走出卫生间。
酒店门口。
“小、小王……再、再来一、一杯，哈哈。”
已经醉如烂泥的李总被油头粉面搀扶着。
年青人收了收脸上的厌恶，换上笑脸：“李总，今天喝得实在是太尽兴了，您真是好酒量啊！”
然后，他看向经理，想知道订单合同签没签。
经理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数落道：“要不然你以为业务那么好跑呢？现在这个行业竞争那么激烈，你看看公司里的其他业务员，哪张单子不是他们豁出老命喝出来的？”
年青人的胃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玛德，看来得先去一趟医院了。
“小王，你不是叫了代驾吗？让他先送李总吧。”经理吩咐道。
“行。”
年青人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在心里把经理和李总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李总您慢走，咱下次再喝。”
经理对着车后座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李总奴颜婢膝地笑着，恭恭敬敬地关上车门，目送李总的车开出去老远。
然后，他恶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王八蛋，死活不给老子签合同。”
“就是，还白白蹭了咱一顿大餐。”年青人不忿道。
“你还好意思说？”经理瞪了他一眼，训斥道，“要不是你在节骨眼上掉链子，今晚的订单没准儿就给签上了。”
“经理，实在对不起，我今天胃不太舒服。”年青人解释道。
“那又怎样？”经理毫不在意道，“你就算是死，也要给老子喝死在酒桌上！”
草泥马，去你的吧，老子卖给你啦！年青人心里恨道。
可是，一想到房子首付和女朋友，他不得不忍气吞声地赔笑道：“是是，经理您教训得对。”
然后，他又低眉顺眼地问：“经理，需要帮您叫个代驾吗？”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
经理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瞄了瞄。
“可是，经理，您不是喝酒了吗？”
“嘁，这有什么所谓？”经理嗤之以鼻道，“哪次喝完不是自己开车回去的？习惯就好了。你也不要叫代驾了，这个点儿正是醉鬼多的时候，没有半个小时是等不来代驾的，还是省点钱，自己开车回去吧。”
“可是……”年青人犹豫道。
“怕什么，这个点估计也没查酒驾的。”经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先走了。”
送走经理，年青人走到自己的红色车旁，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手机，想重新叫个代驾。
突然，他的胃部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剧痛难忍，一股血腥味直冲上喉咙。
“卧槽……”他看了看手机，果然没半个小时等不来代驾，他痛苦地按着腹部，侥幸地想，“医院离这儿不远，我自己开车过去，不会有事的。”
……
陆时握住刀柄，往上一提，驱散了怨灵头上笼罩的黑雾。
雾气突然变得浓稠，陆时发现自己又站在刚才出事的那个十字路口。
“呕~，好晕，好恶心。”
年青人一边开车，一边晃了晃脑袋。
他侧脸想看看自己开到什么地方了，却发现两边的房子全都歪歪扭扭、摇摇晃晃的；他抬眼看向前方，视线非常模糊。
他抬起右手，想要揉一揉眼睛，可是在酒精的麻痹下，右手却不听使唤地在他脸上乱戳。
“特么的，要不说不能酒驾呢。”
年青人有些心慌，可是胃痛得他直冒冷汗。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下次喝了酒，绝对不能开车了。”
晕晕乎乎、朦朦胧胧间，他好像看见前面闪着红灯，吓得他一个激灵，赶紧去踩刹车。
可是，车子却没如他所想的停下来，反而突然加速，直愣愣地向人行道冲了过去！
踩、踩刹车！
他的大脑拼命地指挥着，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听指挥，他的脚还在一个劲儿地猛踩油门。
“咚——嘭——”
肉身被汽车撞击后，发出沉闷的声响。
年青人还在一阵混沌中，可是车子已经又冲出去好几米远。
撞、撞人了？
年青人吓出一身汗，酒也醒了一半。
怎么办？怎么办！
年青人的手不住地发抖，目光迷茫而又涣散。
我、我应该下车去救人……他的手颤抖着摸向车门。
突然，他瞥见窗玻璃上糊上了一大块血迹，脑子嗡地一下炸了。
死、死人了……我撞死人了……
惊慌失措的年青人全身抖得如筛糠般。
“跑！快逃！逃掉就没事了！”
年青人的脑海里闪过一丝侥幸。
“就算我下车救人了，一样要坐牢，一样要赔钱赔得倾家荡产！那样，女朋友肯定会抛弃我，父母家人也会跟着倒霉的，那样我就什么都没了……逃逸，没准儿还有一线希望。”
年青人使劲儿咬了咬后槽牙，发狠地将油门一踩到底，开足了马力，仓皇逃窜。
他慌不择路地往前冲去，酒精又开始控制他的大脑和身体，车速越来越快。
他看不清楚前路，手脚也仿佛不是自己的。
他只知道他要赶紧逃，必须逃掉！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原本高速猛冲的车子在撞到一根大柱子后，在外力作用下，骤然停了下来，冒着“哧哧”的白气。
年青人打开车门，从车里爬了出来，转身，木然地望着被撞得严重变形的车子前盖。
逃……赶紧逃……
年青人从茫然中回过神来，想从车子里拿出自己的包，赶紧跑路。
下一秒，他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车子里面，他自己正浑身是血地被夹在座椅和安全气囊之间，耷拉着脑袋，脖颈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着……
“出车祸了，快救人！”
有热心的路人高声叫嚷着朝这边跑了过来，经过年青人身边时，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
年青人的嘴唇嗫嚅着：“我、我在这里……”
可是，没人听见他的话。
年青人难以置信地抬起自己的手，不、不可能！我明明在这里！
不，
我没死！
我还没死！
“快把人拖出来，车子要着火！”一个热心的路人冲了过来。
车外的年青人一转身，那个路人跟他刚好撞上，然后，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车外的年青人缓缓低下头，惊恐万分地看着自己有些透明的身体。
“不——！不——！”他绝望地咆哮着，“我做错什么了！明明都是他们逼我的，我有什么办法！那么多人酒驾，为什么只有我死了！为什么他们都没死！啊——”
他没有意识到，他原本透明澄澈的灵魂，逐渐附上一层黑色的雾。
“我没错！错的是他们！”年青人的眼眸里有黑色的邪雾在流动，他阴森森地笑道，“呵，呵呵，死，都得死！全都得死！”
……
陆时又挥了一刀，褪去了怨灵身上一大片黑雾。
雾气闪烁了一下，下一秒，陆时发现自己站在酒店卫生间里。
“呕……呕……”
那个叫小王的年青人在卫生间里呕吐着。
他擦了擦满头的冷汗，发现呕吐物里有少量的血丝。
“卧槽，喝到胃出血了。”他低声骂道，“这帮王八蛋，恨不得把我往死里整。”
他使劲儿按着如翻江倒海般疼痛的胃部，踉踉跄跄地走出卫生间。
酒店门口。
“小、小王……再、再来一、一杯，哈哈。”
已经醉如烂泥的李总被油头粉面搀扶着。
年青人收了收脸上的厌恶，换上笑脸：“李总，今天喝得实在是太尽兴了，您真是好酒量啊！”
然后，他看向经理，想知道订单合同签没签。
经理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数落道：“要不然你以为业务那么好跑呢？现在这个行业竞争那么激烈，你看看公司里的其他业务员，哪张单子不是他们豁出老命喝出来的？”
年青人的胃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玛德，看来得先去一趟医院了。
“小王，你不是叫了代驾吗？让他先送李总吧。”经理吩咐道。
“行。”
年青人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在心里把经理和李总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李总您慢走，咱下次再喝。”
经理对着车后座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李总奴颜婢膝地笑着，恭恭敬敬地关上车门，目送李总的车开出去老远。
然后，他恶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王八蛋，死活不给老子签合同。”
“就是，还白白蹭了咱一顿大餐。”年青人不忿道。
“你还好意思说？”经理瞪了他一眼，训斥道，“要不是你在节骨眼上掉链子，今晚的订单没准儿就给签上了。”
“经理，实在对不起，我今天胃不太舒服。”年青人解释道。
“那又怎样？”经理毫不在意道，“你就算是死，也要给老子喝死在酒桌上！”
草泥马，去你的吧，老子卖给你啦！年青人心里恨道。
可是，一想到房子首付和女朋友，他不得不忍气吞声地赔笑道：“是是，经理您教训得对。”
然后，他又低眉顺眼地问：“经理，需要帮您叫个代驾吗？”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
经理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瞄了瞄。
“可是，经理，您不是喝酒了吗？”
“嘁，这有什么所谓？”经理嗤之以鼻道，“哪次喝完不是自己开车回去的？习惯就好了。你也不要叫代驾了，这个点儿正是醉鬼多的时候，没有半个小时是等不来代驾的，还是省点钱，自己开车回去吧。”
“可是……”年青人犹豫道。
“怕什么，这个点估计也没查酒驾的。”经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先走了。”
送走经理，年青人走到自己的红色车旁，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手机，想重新叫个代驾。
突然，他的胃部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剧痛难忍，一股血腥味直冲上喉咙。
“卧槽……”他看了看手机，果然没半个小时等不来代驾，他痛苦地按着腹部，侥幸地想，“医院离这儿不远，我自己开车过去，不会有事的。”
……
陆时握住刀柄，往上一提，驱散了怨灵头上笼罩的黑雾。
雾气突然变得浓稠，陆时发现自己又站在刚才出事的那个十字路口。
“呕~，好晕，好恶心。”
年青人一边开车，一边晃了晃脑袋。
他侧脸想看看自己开到什么地方了，却发现两边的房子全都歪歪扭扭、摇摇晃晃的；他抬眼看向前方，视线非常模糊。
他抬起右手，想要揉一揉眼睛，可是在酒精的麻痹下，右手却不听使唤地在他脸上乱戳。
“特么的，要不说不能酒驾呢。”
年青人有些心慌，可是胃痛得他直冒冷汗。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下次喝了酒，绝对不能开车了。”
晕晕乎乎、朦朦胧胧间，他好像看见前面闪着红灯，吓得他一个激灵，赶紧去踩刹车。
可是，车子却没如他所想的停下来，反而突然加速，直愣愣地向人行道冲了过去！
踩、踩刹车！
他的大脑拼命地指挥着，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听指挥，他的脚还在一个劲儿地猛踩油门。
“咚——嘭——”
肉身被汽车撞击后，发出沉闷的声响。
年青人还在一阵混沌中，可是车子已经又冲出去好几米远。
撞、撞人了？
年青人吓出一身汗，酒也醒了一半。
怎么办？怎么办！
年青人的手不住地发抖，目光迷茫而又涣散。
我、我应该下车去救人……他的手颤抖着摸向车门。
突然，他瞥见窗玻璃上糊上了一大块血迹，脑子嗡地一下炸了。
死、死人了……我撞死人了……
惊慌失措的年青人全身抖得如筛糠般。
“跑！快逃！逃掉就没事了！”
年青人的脑海里闪过一丝侥幸。
“就算我下车救人了，一样要坐牢，一样要赔钱赔得倾家荡产！那样，女朋友肯定会抛弃我，父母家人也会跟着倒霉的，那样我就什么都没了……逃逸，没准儿还有一线希望。”
年青人使劲儿咬了咬后槽牙，发狠地将油门一踩到底，开足了马力，仓皇逃窜。
他慌不择路地往前冲去，酒精又开始控制他的大脑和身体，车速越来越快。
他看不清楚前路，手脚也仿佛不是自己的。
他只知道他要赶紧逃，必须逃掉！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原本高速猛冲的车子在撞到一根大柱子后，在外力作用下，骤然停了下来，冒着“哧哧”的白气。
年青人打开车门，从车里爬了出来，转身，木然地望着被撞得严重变形的车子前盖。
逃……赶紧逃……
年青人从茫然中回过神来，想从车子里拿出自己的包，赶紧跑路。
下一秒，他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车子里面，他自己正浑身是血地被夹在座椅和安全气囊之间，耷拉着脑袋，脖颈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着……
“出车祸了，快救人！”
有热心的路人高声叫嚷着朝这边跑了过来，经过年青人身边时，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
年青人的嘴唇嗫嚅着：“我、我在这里……”
可是，没人听见他的话。
年青人难以置信地抬起自己的手，不、不可能！我明明在这里！
不，
我没死！
我还没死！
“快把人拖出来，车子要着火！”一个热心的路人冲了过来。
车外的年青人一转身，那个路人跟他刚好撞上，然后，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车外的年青人缓缓低下头，惊恐万分地看着自己有些透明的身体。
“不——！不——！”他绝望地咆哮着，“我做错什么了！明明都是他们逼我的，我有什么办法！那么多人酒驾，为什么只有我死了！为什么他们都没死！啊——”
他没有意识到，他原本透明澄澈的灵魂，逐渐附上一层黑色的雾。
“我没错！错的是他们！”年青人的眼眸里有黑色的邪雾在流动，他阴森森地笑道，“呵，呵呵，死，都得死！全都得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