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楚宁临窗而坐，殿内烛火摇曳。
她举盏抿茶润喉，似羊脂玉般的纤嫩手指摩挲着腕间水头极好的翡翠珠串。
这是个花团锦簇，生气勃勃的后宫，没有宫斗，没有硝烟。
但这些个性纷繁，姿态鲜活的女子，被禁锢在后宫，郁郁一生，或为棋子，或为案上鱼肉。待徽帝去世后，她们也要被迫凋零，被水银灌头，成为墓陵里鲜活的陪葬品。
她既然有改变剧情的能力。
是不是也能，改变她们的结局呢？
-
徽帝身子一直不好，朝中由傅相盯着，每日去寿绵殿呈情。
后宫众妃也陆陆续续前往侍疾。
太后身子也不好，楚宁去侍疾，被老人家不满地瞪出来，咳地愈发严重。
大概是觉得楚宁姿容太艳，与徽帝身体而言是个隐患，太后极不待见她。于是免了她的汤药侍疾，让她每日只是去佛堂祈福。
楚宁闲来无事，回宫就和熟络的姐妹聊笑。
一日，楚宁在玉嫔宫里，同珍妃，纯嫔用膳。
玉嫔手艺极好，汤羹饭菜色靓味鲜，楚宁撑的肚子圆滚滚。
珍妃擅女红，正和二人讨论如何落针布线，忽然楚宁宫里来人禀报。
婢女神色慌张，楚宁凝眉，让她直言。
“辰妃娘娘，溺毙在液湖了。”
一行人去了辰妃宫里，宫女太监们叩首行礼，院内来了大半嫔妃。
她们双眼通红，掩面抽泣，更像在哭自己。
楚宁内心狐疑。
辰妃也许与昨日寰王下毒鸩杀徽帝有关，不然怎会突然溺毙。
这件事透着古怪。
寰王行事如此利落，在宫内势力已遍布，反叛是早晚。
若非她近日天天观察剧情，修改危机，也无法安然至今。
不过，系统有个好处，若有一日未用技能，字数可累计。
珍妃掩面，神色哀凄，喃喃着。
“辰妃姐姐一向爱莲，又不会水，下人怎能让她一人在液湖。”
玉嫔用帕子擦拭眼角泪滴。
“辰妃姐姐酿的一手好酒，可惜了。”
楚宁并无哀伤之情，她悄无声息环视了宫里一众侍女内监，默默不言。
待她回到宣宁殿，无人之后调出系统的剧情面板，阅读剧情。
‘......元启二十八年五月二十，辰妃赏荷被推落液池，溺毙......寰王肃清隐患，后宫暗桩遍布......’
她犹豫再三，心中呼唤系统。
【系统，把“遍布”修改成“皆无”。】
【系统提示：您累计未用四字，是否使用两字修改剧情？】
【确认。】
脑海里系统面板后续剧情发生了变化，然后面板逐渐黯淡。楚宁顺了口气，准备入眠。
寰王竟如此胆大包天，宫妃都敢随意杀害。辰妃估计是寰王的人，当天只因她修改剧情导致计划失败，他便如此蔑视王法，直接杀害宫妃。
若是对她起疑，岂非只手遮天，轻易取她性命？
她得清除后宫暗桩，保证自己的安全。
第二天，太医忽然来报，说宫里出了时疫。
宫人请了楚宁前往徽帝寻常议事的紫宸殿，院使和院判都在殿内，说陛下和太后身体不适，此事需她做主。
本着后宫不得干政的原则，楚宁请了傅相，二人隔帘而谈。
太医院人禀报，此次时疫非常特殊，仅少数宫人患病，但症猛汹烈，药石难医，且不知传染性。
楚宁当机立断，封锁宫门，此病不可泄于民间。
侍奉皇帝太后的宫人重新分配，不可有携病者。后宫嫔妃宫人削减，
傅相惊异于她不将病者遣送出宫的决策。
楚宁解释，“宫中尚有药石可医，若传入民间，百姓如何自处？”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
但当晚，宫中患病的宫人纷纷高烧不退咽气。
各宫虽人心惶惶，但此病也未传染，很快便平息了。
只是几日，一向喧闹热络的御花园和液湖边都无人前往。宫道寝殿里弥漫着刺鼻的热醋味儿，和药囊的沉闷苦味。
因为楚后此事处理的好，太后颇心悦，赏了她一盒鎏金簪子，态度也和缓不少。
徽帝大悦，只是他身子弱，怕疾病反复，一直未与楚宁见面。
自时疫初，寿绵殿就被羽林卫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寰王也因时疫被困宫里，如今情况很快得到控制，他终于可以离宫。
他殿里的宫人，伺候内殿的全部得了时疫，如今新换了人，几个内监笨手笨脚，晨起已打碎两个茶盏。
寰王轻轻一笑，并未责怪。甚至毫无王爷架子的同他们闲聊。
微雨朦胧，他发间微湿，眉目倦淡，面若冠玉，身形修长的站在屋檐下看雨滴坠落在浅塘里形成朵朵水花，清雅而贵气。
宫女将每日瓜果点心摆在桌上，徐徐退下。
他闲散落座，举起一枚翠玉豆糕细品。
忽而，他神色一顿，手中糕点被他拿至掌心揉碎，里面露出一张极小的纸条。
“王爷欲谋之事还需契机，莫再伤害无辜。”
他手中紧捏着纸条，面色无常，眼底却透着狠戾。
然后，手中纸条被紧紧攥住，指节发白，关节作响。
是谁？！
说是时疫，但一夜间，他安插在宫里的所有暗桩都得了病，不出一日都死了。
其余宫人都未患病，唯有他的人！
那是他潜心布局多年的人！
到底是谁？坏他好事！
他想着，突然怪异笑了声，鼻音冷哼，整个人散发着阴冷可怖的暴戾。
这个人，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既不揭发他，又不费吹灰之力除掉了他宫里的所有线人。
此人明显不是徽帝那边的，不然他人头难保。
有意思。
两名黑衣暗卫在确保无人靠近后迅速出现在他身后，叩首。
“王爷，最后两人，也没救过来。”
言下之意，他宫里的暗桩，全军覆没了。
赵衡走进屋里，从桌上拿起纸，裁成小条，不疾不徐地写了段话，压在一盘丝毫未动的百花糕下。
他唤人进来，暗卫们错愕，而后瞬间消失。
赵衡温润轻笑，眼眸微弯似月对宫女轻声。
“这盘糕点沾了灰，去膳房换一盘。”
小宫女端起百花糕，仔细观看，不知哪里沾了灰，但还是点头照办。
膳房里，小宫女刚进屋讲明来意，就给她很快递来一盘新的百花糕。
她走后，另一名侍女眼疾手快的端起百花糕，避开人走到后门递给宣宁殿的翠玥。
翠玥拿着食盒，将百花糕一同放入来膳房所取的食材盒里。
回了宫，她将这盘百花糕递给楚宁，百思不得其解悄悄问。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翠玥和粉黛是原身的陪嫁丫鬟，两人忠心耿耿。翠玥一向机警，楚宁特派她去。
内殿里只有主仆三人，粉黛守在屏风旁，屏风后楚宁伸出玉指一一捏碎糕点，并无所获。但在拿起最后一块糕点时，发现压着的纸条。
舒展开来，透着日光，一行小字疾风劲草般灵动飘逸。
“如君所愿。若有意，三日后液湖旁语花阁凉亭一叙。”
她看完内容，将纸条投入烛芯。
火舌冉冉吞噬纸条，升腾起缕缕烟雾。
他既然答应不乱杀无辜，一定是忌惮她的能力。
他不知道她如何能做到一夜间清扫暗桩的。
也不知道她是谁。
现在的皇宫里，他想做些什么，就如盲人走路般困难。
-
时疫刚过，辰妃父兄归邺途中遇劫的消息随着辰妃的死传的沸沸扬扬，楚宁近日给徽帝侍奉汤药，徽帝都少了色眯眯的打量，眉头紧蹙，神色阴郁。
不过，这一切都被突然安排的选秀冲淡了。
楚宁得知这个消息，是太后派姑姑前来宣布的。
太后被徽帝这贪恋美色不顾身子的举措气的不轻，转眼又卧床不起。
整件事就交给了楚宁。
楚宁倒是不发愁如何筹备，陈贵妃掌内庭多年，熟练周全，有她帮衬一切轻而易举。
比如今夜家宴，陈贵妃已操持的井井有序。
她是不想选。
徽帝身体情况就似雨中浮萍般起伏不定，赵坤伤了底子，孱弱亏空，像破洞的碗，再多的仙品良药也无济于事。
只是尽力维持着。
楚宁还未找到改变殉葬命运的方法，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后宫鲜花绚烂般的女子们香消玉殒，更别说再扩大受害者的队伍。
剧情里选秀这词再三提及，不是修改一个‘秀’字就能行的。
楚宁颇为头疼。
金钗环被粉黛缓缓插入发间，墨缎光泽的发髻藏着点点翠玉。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的面容。
女子面若芙蓉，灼若芙蕖，檀唇点朱，赤金与红宝石点缀青丝间，一双媚眼慵懒散漫,手执金丝绢秀象牙柄团扇，细腕皓白，一对白底青阳绿翡翠镯半藏袖间。
“娘娘，时辰快到了，皇上和珍妃已出了寿绵宫。”
楚宁不再耽误，一行人前往华宴楼。
华宴楼殿顶铺黄琉璃瓦，水晶玉璧为灯，薄澈金丝帘幕透明泛金光，顶中鎏金纹绘蔓延开来，席面上翡翠玉碗金器银筷比比皆是。果真是“华宴”，华贵奢靡。
楚宁入席后没多久，徽帝协珍妃缓缓入室，众人行礼，徽帝咳嗽摆手，说家宴无需拘礼。
笙乐起，歌舞鱼贯而入。
谈笑间，徽帝突然想起什么，命人停乐，然后牵过楚宁的手。
他站起身，楚宁感到徽帝虚浮的步伐不稳，捏着她的手稳住重心，一只手悄悄撑住桌角，才缓缓开口。
“楚宁为后，首次操持宴席，很好，朕心甚悦。”
他说罢，干笑两声，拉着楚宁的手挨个介绍座下妃嫔，女眷一一介绍完，徽帝指着席上一个自顾自慢吞吞饮酒的男人。
“这是朕的十三弟，朕唯一一个弟弟。”
赵衡起身，毕恭毕敬行礼。
他薄眸含笑，嘴角微扬。如阳春融冰，曦光下滴答消透。
“皇嫂。”
楚宁颔首，弯唇点头示意。
“寰王。”
她举盏抿茶润喉，似羊脂玉般的纤嫩手指摩挲着腕间水头极好的翡翠珠串。
这是个花团锦簇，生气勃勃的后宫，没有宫斗，没有硝烟。
但这些个性纷繁，姿态鲜活的女子，被禁锢在后宫，郁郁一生，或为棋子，或为案上鱼肉。待徽帝去世后，她们也要被迫凋零，被水银灌头，成为墓陵里鲜活的陪葬品。
她既然有改变剧情的能力。
是不是也能，改变她们的结局呢？
-
徽帝身子一直不好，朝中由傅相盯着，每日去寿绵殿呈情。
后宫众妃也陆陆续续前往侍疾。
太后身子也不好，楚宁去侍疾，被老人家不满地瞪出来，咳地愈发严重。
大概是觉得楚宁姿容太艳，与徽帝身体而言是个隐患，太后极不待见她。于是免了她的汤药侍疾，让她每日只是去佛堂祈福。
楚宁闲来无事，回宫就和熟络的姐妹聊笑。
一日，楚宁在玉嫔宫里，同珍妃，纯嫔用膳。
玉嫔手艺极好，汤羹饭菜色靓味鲜，楚宁撑的肚子圆滚滚。
珍妃擅女红，正和二人讨论如何落针布线，忽然楚宁宫里来人禀报。
婢女神色慌张，楚宁凝眉，让她直言。
“辰妃娘娘，溺毙在液湖了。”
一行人去了辰妃宫里，宫女太监们叩首行礼，院内来了大半嫔妃。
她们双眼通红，掩面抽泣，更像在哭自己。
楚宁内心狐疑。
辰妃也许与昨日寰王下毒鸩杀徽帝有关，不然怎会突然溺毙。
这件事透着古怪。
寰王行事如此利落，在宫内势力已遍布，反叛是早晚。
若非她近日天天观察剧情，修改危机，也无法安然至今。
不过，系统有个好处，若有一日未用技能，字数可累计。
珍妃掩面，神色哀凄，喃喃着。
“辰妃姐姐一向爱莲，又不会水，下人怎能让她一人在液湖。”
玉嫔用帕子擦拭眼角泪滴。
“辰妃姐姐酿的一手好酒，可惜了。”
楚宁并无哀伤之情，她悄无声息环视了宫里一众侍女内监，默默不言。
待她回到宣宁殿，无人之后调出系统的剧情面板，阅读剧情。
‘......元启二十八年五月二十，辰妃赏荷被推落液池，溺毙......寰王肃清隐患，后宫暗桩遍布......’
她犹豫再三，心中呼唤系统。
【系统，把“遍布”修改成“皆无”。】
【系统提示：您累计未用四字，是否使用两字修改剧情？】
【确认。】
脑海里系统面板后续剧情发生了变化，然后面板逐渐黯淡。楚宁顺了口气，准备入眠。
寰王竟如此胆大包天，宫妃都敢随意杀害。辰妃估计是寰王的人，当天只因她修改剧情导致计划失败，他便如此蔑视王法，直接杀害宫妃。
若是对她起疑，岂非只手遮天，轻易取她性命？
她得清除后宫暗桩，保证自己的安全。
第二天，太医忽然来报，说宫里出了时疫。
宫人请了楚宁前往徽帝寻常议事的紫宸殿，院使和院判都在殿内，说陛下和太后身体不适，此事需她做主。
本着后宫不得干政的原则，楚宁请了傅相，二人隔帘而谈。
太医院人禀报，此次时疫非常特殊，仅少数宫人患病，但症猛汹烈，药石难医，且不知传染性。
楚宁当机立断，封锁宫门，此病不可泄于民间。
侍奉皇帝太后的宫人重新分配，不可有携病者。后宫嫔妃宫人削减，
傅相惊异于她不将病者遣送出宫的决策。
楚宁解释，“宫中尚有药石可医，若传入民间，百姓如何自处？”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
但当晚，宫中患病的宫人纷纷高烧不退咽气。
各宫虽人心惶惶，但此病也未传染，很快便平息了。
只是几日，一向喧闹热络的御花园和液湖边都无人前往。宫道寝殿里弥漫着刺鼻的热醋味儿，和药囊的沉闷苦味。
因为楚后此事处理的好，太后颇心悦，赏了她一盒鎏金簪子，态度也和缓不少。
徽帝大悦，只是他身子弱，怕疾病反复，一直未与楚宁见面。
自时疫初，寿绵殿就被羽林卫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寰王也因时疫被困宫里，如今情况很快得到控制，他终于可以离宫。
他殿里的宫人，伺候内殿的全部得了时疫，如今新换了人，几个内监笨手笨脚，晨起已打碎两个茶盏。
寰王轻轻一笑，并未责怪。甚至毫无王爷架子的同他们闲聊。
微雨朦胧，他发间微湿，眉目倦淡，面若冠玉，身形修长的站在屋檐下看雨滴坠落在浅塘里形成朵朵水花，清雅而贵气。
宫女将每日瓜果点心摆在桌上，徐徐退下。
他闲散落座，举起一枚翠玉豆糕细品。
忽而，他神色一顿，手中糕点被他拿至掌心揉碎，里面露出一张极小的纸条。
“王爷欲谋之事还需契机，莫再伤害无辜。”
他手中紧捏着纸条，面色无常，眼底却透着狠戾。
然后，手中纸条被紧紧攥住，指节发白，关节作响。
是谁？！
说是时疫，但一夜间，他安插在宫里的所有暗桩都得了病，不出一日都死了。
其余宫人都未患病，唯有他的人！
那是他潜心布局多年的人！
到底是谁？坏他好事！
他想着，突然怪异笑了声，鼻音冷哼，整个人散发着阴冷可怖的暴戾。
这个人，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既不揭发他，又不费吹灰之力除掉了他宫里的所有线人。
此人明显不是徽帝那边的，不然他人头难保。
有意思。
两名黑衣暗卫在确保无人靠近后迅速出现在他身后，叩首。
“王爷，最后两人，也没救过来。”
言下之意，他宫里的暗桩，全军覆没了。
赵衡走进屋里，从桌上拿起纸，裁成小条，不疾不徐地写了段话，压在一盘丝毫未动的百花糕下。
他唤人进来，暗卫们错愕，而后瞬间消失。
赵衡温润轻笑，眼眸微弯似月对宫女轻声。
“这盘糕点沾了灰，去膳房换一盘。”
小宫女端起百花糕，仔细观看，不知哪里沾了灰，但还是点头照办。
膳房里，小宫女刚进屋讲明来意，就给她很快递来一盘新的百花糕。
她走后，另一名侍女眼疾手快的端起百花糕，避开人走到后门递给宣宁殿的翠玥。
翠玥拿着食盒，将百花糕一同放入来膳房所取的食材盒里。
回了宫，她将这盘百花糕递给楚宁，百思不得其解悄悄问。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翠玥和粉黛是原身的陪嫁丫鬟，两人忠心耿耿。翠玥一向机警，楚宁特派她去。
内殿里只有主仆三人，粉黛守在屏风旁，屏风后楚宁伸出玉指一一捏碎糕点，并无所获。但在拿起最后一块糕点时，发现压着的纸条。
舒展开来，透着日光，一行小字疾风劲草般灵动飘逸。
“如君所愿。若有意，三日后液湖旁语花阁凉亭一叙。”
她看完内容，将纸条投入烛芯。
火舌冉冉吞噬纸条，升腾起缕缕烟雾。
他既然答应不乱杀无辜，一定是忌惮她的能力。
他不知道她如何能做到一夜间清扫暗桩的。
也不知道她是谁。
现在的皇宫里，他想做些什么，就如盲人走路般困难。
-
时疫刚过，辰妃父兄归邺途中遇劫的消息随着辰妃的死传的沸沸扬扬，楚宁近日给徽帝侍奉汤药，徽帝都少了色眯眯的打量，眉头紧蹙，神色阴郁。
不过，这一切都被突然安排的选秀冲淡了。
楚宁得知这个消息，是太后派姑姑前来宣布的。
太后被徽帝这贪恋美色不顾身子的举措气的不轻，转眼又卧床不起。
整件事就交给了楚宁。
楚宁倒是不发愁如何筹备，陈贵妃掌内庭多年，熟练周全，有她帮衬一切轻而易举。
比如今夜家宴，陈贵妃已操持的井井有序。
她是不想选。
徽帝身体情况就似雨中浮萍般起伏不定，赵坤伤了底子，孱弱亏空，像破洞的碗，再多的仙品良药也无济于事。
只是尽力维持着。
楚宁还未找到改变殉葬命运的方法，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后宫鲜花绚烂般的女子们香消玉殒，更别说再扩大受害者的队伍。
剧情里选秀这词再三提及，不是修改一个‘秀’字就能行的。
楚宁颇为头疼。
金钗环被粉黛缓缓插入发间，墨缎光泽的发髻藏着点点翠玉。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的面容。
女子面若芙蓉，灼若芙蕖，檀唇点朱，赤金与红宝石点缀青丝间，一双媚眼慵懒散漫,手执金丝绢秀象牙柄团扇，细腕皓白，一对白底青阳绿翡翠镯半藏袖间。
“娘娘，时辰快到了，皇上和珍妃已出了寿绵宫。”
楚宁不再耽误，一行人前往华宴楼。
华宴楼殿顶铺黄琉璃瓦，水晶玉璧为灯，薄澈金丝帘幕透明泛金光，顶中鎏金纹绘蔓延开来，席面上翡翠玉碗金器银筷比比皆是。果真是“华宴”，华贵奢靡。
楚宁入席后没多久，徽帝协珍妃缓缓入室，众人行礼，徽帝咳嗽摆手，说家宴无需拘礼。
笙乐起，歌舞鱼贯而入。
谈笑间，徽帝突然想起什么，命人停乐，然后牵过楚宁的手。
他站起身，楚宁感到徽帝虚浮的步伐不稳，捏着她的手稳住重心，一只手悄悄撑住桌角，才缓缓开口。
“楚宁为后，首次操持宴席，很好，朕心甚悦。”
他说罢，干笑两声，拉着楚宁的手挨个介绍座下妃嫔，女眷一一介绍完，徽帝指着席上一个自顾自慢吞吞饮酒的男人。
“这是朕的十三弟，朕唯一一个弟弟。”
赵衡起身，毕恭毕敬行礼。
他薄眸含笑，嘴角微扬。如阳春融冰，曦光下滴答消透。
“皇嫂。”
楚宁颔首，弯唇点头示意。
“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