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如此!他们的手段已经猖獗到这步田地了!姐姐可知道背后是谁在捣鬼?”

    容璋道:“无外乎就是那些人,无论是赵钱孙李还是周吴郑王,他们背靠的都是蓝相和蓝皇后。”

    她一向小心,如今肯说出这番话,不仅是恨极,也算是对宁璋交付真心了。

    宁璋不禁想到尚远的处境,他既然已经在宫中出了风头,那么蓝明玉一定会针对打压尚远,而尚远一旦摆明了自己支持变革,那又不知会遭到什么攻击。他们能够这么光明正大的对付卫泱,又不知尚远和卫澜如今是什么处境了。

    宁璋忍不住担心,犹豫吞吐地问:“那昌安城……一切还好吗?”

    容璋道:“昌安城毕竟在天子脚下,即便是朝堂之上文武各官证件不同,却也要脸面上过得去,不敢当众打擂台,所以更倾向于在千里之外发作。”

    能预料到均一税法这条路难走,却未料到卫泱现在的处境竟然这么糟糕。宁璋很焦急,忙问还有什么能帮忙的。

    容璋却道:“自他来兴州我便知道,未来有千难万险等着。想让百姓安居,便没有轻松的路好走,必须得一件件事情都为百姓做到实处。五妹妹,多谢你愿意帮我,可是兴州势力错综复杂,你能看到我们遭遇的风雨,看不到的还有在昌安城幕后操纵的腥风血雨,这些事情过于复杂,你还是不要参与进来。”

    宁璋还挺犹豫的,她想帮助百姓过一些舒服日子,可是确实……不喜欢参与官场是非。

    陆天纵轻轻按了一下宁璋的手背,然后同容璋道:“官场有官场的做法,江湖有江湖的做法,都是为了百姓罢了。若是只与官场相关,那我们是爱莫能助的。陆家不与官家打交道。但若有牵扯到江湖的棘手事,你们搞不定的,随时找我们,我们愿意出一份力。”

    既分清界限,又表达了诚意。

    宁璋也跟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容璋感激地向陆天纵点头谢道:“我知道陆家高义,也请你放心,我必不会故步自封,真有需求时,一定会向你们求助的。”

    “那我们就不打搅了。”

    陆天纵又拍拍宁璋的手背,几人起身要走。

    宁璋走前又跟容璋承诺,那伙山贼他们会解决掉。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既然遇上了,有一个是一个,就都给解决了。

    容璋一壁表达着谢意,一壁送他们出门。

    两年不见,他们两个人都变了许多。容璋原本一向清高的,嫁给卫泱之后,竟然也将百姓放在了心里。而宁璋可以坦然地面对许多事情,不像从前一样别扭了。

    其实容璋和宁璋之间有邵姨娘横亘着,原本她们两个都不知该怎么面对对方。站在宁璋的立场上,她曾经拼尽全力把邵姨娘逼上了绝路,而站在容璋的立场上,她真不知道邵姨娘是不是做过对不起陆隐乔的事情。他们都觉得对双方有愧,都想做些什么来弥补,或者至少能够维持表面的和平。可当两个人都抱着这种心态相处的时候,气氛忽然又轻松了起来,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任何人释放恶意。

    两个人就像普通姐妹一样闲话家常,有些默契,但也……也仅此而已了。

    聊过一次之后,原本陆天纵对卫泱心存疑虑,如今也疑窦全消。将离则是因为早就认识卫泱,她和宁璋一样,都对卫泱深信不疑。就是没想到昌安城的坏人已经把手伸得那么远,用这么毁人名声的方式来伤害卫泱。难怪兴州城的百姓提起卫泱的时候,都觉得他是个霸道恶官,没什么做不出来的事,包括霸占着兴州城最好的宅子、为外头一群群贼人撑腰等等……

    宁璋心中很气,想替卫泱做点什么,她跟将离一合计,都觉得不如把那个宅子连根拔起,再把那伙贼人捆起来,让他们在城门口每天认错,让百姓知道卫泱是被冤枉的。

    他们回去找陆忘归和张杳杳夫妇,一路寻到那伙山贼的老巢中,却发现张杳杳事情做到了他们前头,那个寨子已经被张杳杳带人给整治了。

    从寨子中领头的,到底下动过手的小喽啰,有一个是一个,全都被捆了起来。

    那些小喽啰不耐打,有几个已经招了,是有人花了大价格叫他们对兴州附近的来人下手,主要行为就是拦截那些看上去有银钱或有权势的人,告诉他们背后的靠山是卫泱。但至于是谁花的这个钱、下的这个指令,就只有领头的人知道了。

    可是寨子的领头人是个硬骨头,死活不招,还觉得要为整个寨子做个刚正不阿的榜样。

    南渡一脚踹过去:“你须得知道,要是武功不行,就得夹起尾巴做人,别出去横行霸世,也不用现在装硬骨头。”

    他把领头人倒掉在半空中,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脑袋,让他在树上荡秋千。

    北顾把其他人的话都逃了出来,比如除了卫泱,他们还栽赃过什么人,或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拿人钱财同样为非作歹。他从小喽啰那里挖出了许多有用的信息,跟张杳杳和陆忘归说了,等他们的示下。

    是继续清剿还是放他们一马,张杳杳就看宁璋的意思。

    宁璋态度坚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有张杳杳等人出手,兴州匪患清剿极快,几乎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兴州方圆百里内所有作乱的山头都被打发了,所有的山贼统一扭送官府,交给卫泱处置。

    卫泱直接拿着几个领头人招摇过市,叫他们自陈为了反对均一税法、为了毁害百姓都做过哪些恶事。

    如此招摇了十日,兴州百姓才逐渐都意识到,原来卫泱真是为他们做事的。百姓们于是拍手叫好,纷纷表示要支持卫泱在兴州推行革新。

    兴州作恶的棋子被拔出,卫泱推动变革顺遂许多。

    他和容璋在将军府中亲自设宴,诚邀陆忘归和张杳杳带着几个年轻徒弟来府中做客。

    陆忘归和张杳杳一向不爱与官打交道,哪怕宁璋帮卫泱说了很多好话,称赞他是一个真正心怀天下兼济苍生的好官,那也不行,就是不感兴趣。

    他们决定派宁璋做代表过去赴宴。宁璋又觉局面有些单薄,硬把南渡北顾都给拉上了,再要去劝将离,还没开口,将离就同意去捧场。毕竟将离与卫泱打过交道,知道他为人确实不错。然后陆天纵也就按捺不住了,趁他们出发的时候,故作闲来无事,与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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