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完证，邓放的假也用完了，第二天就得回阎良报到。
这天晚上，他比平时更凶，好像有用不完的体力，到最后你已经腿软得站不起来，还是他抱着你去洗的澡。
云雨过后，你枕在他胸口，肌肤相亲的感觉让人安心，他捉着你的手指把玩，跟你计算，“结了婚，多10天两地分居假，就有40天假了，我一放假就回来。”
你困得说话都含糊，“那么多假有什么用，任务不结束你也不能休啊。”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顺着你的长发，你知道这是愧疚的意思。
你往上挪，拿他的肩窝当枕头，蹭了蹭躺好。“没事，等我放假了，我去阎良看你。”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有些惊讶。在此之前，你从来没动过这样的念头，你将这归结为多巴胺作用下的胡言乱语。
第二天，你送邓放去机场。
你陪着他走到安检口前，到这里该说告别的话了，你不知道别的妻子此时会说些什么，也许是“照顾好自己”，也许是“工作别太累了”，也许是“早点回来”，似乎都不太合适，你只能沉默。
邓放向你走近一步，你以为他是要抱，自觉地伸出了手臂。干燥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然后是须根蹭过的刺痒，嘴唇柔软的触感，邓放没有深入，这个吻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你脸红成一颗番茄，广播响起，飞往西安的航班开始登机。你推着他的手臂，纹丝不动：“好了，你……你快走吧，小心误机。”
他摸摸你的头，“好好吃饭。”
他本来也没拿什么行李，只有一个背包，冲你挥挥手就转身往安检口走去。你注视着他的身影走进安检，直到消失不见，莫名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回到家，你本打算把床单被套换一换，拿起来才发现上面还有邓放的味道。
你很难形容，一点干净清爽的肥皂味，一点干燥的阳光的味道，更多是独属于邓放的味道，亲密时刻他撑在你上方，充斥着你的呼吸的，浓烈得令你情动的味道。
你没有动那床被子，晚上盖着它，枕着邓放用的那个枕头入睡。
从前你都是自己一个人做所有事，你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回到一个人的感觉像失去平衡。你第一次感觉若有所失。
邓放走后的第一个假期就是十一长假，你处理好了你手头所有的工作，买了一张去西安的机票。北京到西安，一千多公里，也不过只要短短的两个小时。
飞机在咸阳机场落地，你拉着行李箱往外走，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邓放。
他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冲锋衣，下面是迷彩作训裤，裤脚束进军靴里，显得身高腿长。他挺拔地站在那里，即使换了便服，也难掩军人的气质。几乎在你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你，他向你挥了挥手，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喜悦。
你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刚走到他面前，就被紧紧抱住了。
从启程就一直悬在半空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回胸腔，他的手臂和胸膛好像一道坚固的屏障，为你隔开外界的熙熙攘攘。他闻起来像西北酷烈的太阳和风，却让你觉得像回了家。
不少人在悄悄打量你们，还是你先不好意思，扯一扯他的衣服，“好了好了，回去再抱，这人太多了……”他依言放开你，一手牵着你，一手拉起你的行李箱，嘴角就没下去过。
邓放开了车来的，返程路上他开车，你坐副驾。月余未见，虽然每天都会发消息，但人近在眼前却不知说些什么。你不由得想到你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你坐他的车，不同的是，那次的沉默令你尴尬，现在偶尔的沉默却是舒服的，你不用逼着自己找话聊。你看着正在开车的邓放，他专注地盯着前方。感受到你的目光，他的眼睛没有看你，手却精准地握住了你的手。
“累不累？”
“不累。”
他嘴角扬了一下，捏了捏你的手，又把手放回了方向盘上。
机场到阎良没多远，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邓放停好了车，把冲锋衣换成了作训服。你还是第一次看他穿军装，忍不住多看两眼。从小在空军大院长大，穿军装的人你见多了，但他穿起来确实精神，不知是人衬衣服，还是衣服衬人。
邓放带着你到基地大门前，哨兵向他敬礼，他抬手还礼，又找值班的人给你办手续。进了大门，邓放走得毫不犹豫，你跟着他，忍不住问：“邓放，我住哪呀？”
“我宿舍。”
试飞员的宿舍都是单间，空间意外的大，倒没有你担心的不便。邓放心细，东西给你准备得齐全，比酒店还省心。
他安顿好了你，下午还要工作。“我几个战友听说你来了，闹着非要见你……晚上咱们去跟他们吃个饭，好不好？”他征求你的意见，你自然没什么意见。
他摸了摸你的头，“休息一下，累了就睡会，床单我新换的。”
晚上的饭局定在基地外不远的一家小饭馆，不是什么特别高档的地方，说明请的都是自己人。邓放带着你进门的时候，其他人基本都到齐了，见了你们就起哄。
“老邓！赶紧的，给我们介绍介绍啊！”
邓放一手环住你的肩膀，一手在你身前端平，郑重地开口，“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爱人。”
爱人，这个词仿佛拨动了你心间上的一根弦。过去你父母带你出席这种场合，需要介绍彼此的时候，他们总是这么说，这是我爱人。爱人同志，比先生太太朴素，比老公老婆庄严，有一种老派的浪漫，你很喜欢。
邓放向你引荐其他人，雷宇、高英俊、童敢、夏鹏飞……都是一个队的试飞员，他们一一站起来同你握手，叫你嫂子。坐在雷宇身边的是沈天然，既是航医，也是雷宇的爱人。她对你微笑，缓解了你不少紧张。
菜一上来，场面就立刻热闹起来，“老邓真是闷声干大事，回去休个假就把婚结了，给我们瞒得严严实实的，太不够意思了！嫂子你可不能拦着，今天我们必须得给他喝趴下！”
邓放一点不客气，“倒酒！看今天谁先趴下！”
你之前从未见过他这一面，情绪这么……外放，可见是真的开心。敬他的酒，他来者不拒，敬你的都被他喝了。你担心他喝太多，他察觉到你的目光，在桌子下握一握你的手，低声说没事。
你算是见识到邓放的酒量了，他确实喝多了，但这一桌也没几个清醒的了。邓放跟他旁边的高英俊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我一年到头也回不去几次……婚纱照也没拍，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她还愿意嫁给我……”
高英俊也醉得眼神都不对焦了，“老邓，你可得对人家好。”
邓放连连点头，“对，我得对她好。”
两个人又要碰杯，你赶紧把他的杯子拿走，“都喝成这样了，不许喝了。”
邓放笑得傻乎乎的，“都听你的。”
酒局散了，雷宇和沈天然负责把剩下的人送回去，你带着邓放先走。从酒局上下来，他反而变得很安静。
“能走吗。”
“能走。”
你也不知道邓放醉到了什么程度，他步伐平稳，看起来几乎不像是喝醉了，也不知道明天早上会不会断片。
你扶着他回了宿舍，让他坐在沙发上，你去给他冲蜂蜜水，找了一圈没有蜂蜜，你只好烧了点水回来。
你回来时，邓放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暖色的灯光下，他的颧弓染着一片潮红，长睫毛安静地垂着，像是睡着了。
你轻手轻脚地放下水杯，他忽然醒了，见着是你，伸长胳膊讨抱。
你依着他，侧坐在他腿上，让他把脑袋枕在你肩上。你轻轻抚摸他脑后剃得短短的发茬，硬硬的，小刷子一样。
“老婆。”他忽然出声，声音闷闷的，喝醉了还有点口齿不清，“嫁给我，会不会觉得委屈？”
你想起他跟高英俊说的那些，哑然失笑，“不会呀，我不在乎那些。”
邓放没出声，你以为他没听见，却听到他低声说，“我会对你好的。”
心口阵阵发烫，好像一股暖流经过。
邓放没再说话，呼吸渐渐深长，靠在你肩上睡着了。
这天晚上，他比平时更凶，好像有用不完的体力，到最后你已经腿软得站不起来，还是他抱着你去洗的澡。
云雨过后，你枕在他胸口，肌肤相亲的感觉让人安心，他捉着你的手指把玩，跟你计算，“结了婚，多10天两地分居假，就有40天假了，我一放假就回来。”
你困得说话都含糊，“那么多假有什么用，任务不结束你也不能休啊。”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顺着你的长发，你知道这是愧疚的意思。
你往上挪，拿他的肩窝当枕头，蹭了蹭躺好。“没事，等我放假了，我去阎良看你。”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有些惊讶。在此之前，你从来没动过这样的念头，你将这归结为多巴胺作用下的胡言乱语。
第二天，你送邓放去机场。
你陪着他走到安检口前，到这里该说告别的话了，你不知道别的妻子此时会说些什么，也许是“照顾好自己”，也许是“工作别太累了”，也许是“早点回来”，似乎都不太合适，你只能沉默。
邓放向你走近一步，你以为他是要抱，自觉地伸出了手臂。干燥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然后是须根蹭过的刺痒，嘴唇柔软的触感，邓放没有深入，这个吻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你脸红成一颗番茄，广播响起，飞往西安的航班开始登机。你推着他的手臂，纹丝不动：“好了，你……你快走吧，小心误机。”
他摸摸你的头，“好好吃饭。”
他本来也没拿什么行李，只有一个背包，冲你挥挥手就转身往安检口走去。你注视着他的身影走进安检，直到消失不见，莫名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回到家，你本打算把床单被套换一换，拿起来才发现上面还有邓放的味道。
你很难形容，一点干净清爽的肥皂味，一点干燥的阳光的味道，更多是独属于邓放的味道，亲密时刻他撑在你上方，充斥着你的呼吸的，浓烈得令你情动的味道。
你没有动那床被子，晚上盖着它，枕着邓放用的那个枕头入睡。
从前你都是自己一个人做所有事，你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回到一个人的感觉像失去平衡。你第一次感觉若有所失。
邓放走后的第一个假期就是十一长假，你处理好了你手头所有的工作，买了一张去西安的机票。北京到西安，一千多公里，也不过只要短短的两个小时。
飞机在咸阳机场落地，你拉着行李箱往外走，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邓放。
他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冲锋衣，下面是迷彩作训裤，裤脚束进军靴里，显得身高腿长。他挺拔地站在那里，即使换了便服，也难掩军人的气质。几乎在你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你，他向你挥了挥手，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喜悦。
你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刚走到他面前，就被紧紧抱住了。
从启程就一直悬在半空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回胸腔，他的手臂和胸膛好像一道坚固的屏障，为你隔开外界的熙熙攘攘。他闻起来像西北酷烈的太阳和风，却让你觉得像回了家。
不少人在悄悄打量你们，还是你先不好意思，扯一扯他的衣服，“好了好了，回去再抱，这人太多了……”他依言放开你，一手牵着你，一手拉起你的行李箱，嘴角就没下去过。
邓放开了车来的，返程路上他开车，你坐副驾。月余未见，虽然每天都会发消息，但人近在眼前却不知说些什么。你不由得想到你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你坐他的车，不同的是，那次的沉默令你尴尬，现在偶尔的沉默却是舒服的，你不用逼着自己找话聊。你看着正在开车的邓放，他专注地盯着前方。感受到你的目光，他的眼睛没有看你，手却精准地握住了你的手。
“累不累？”
“不累。”
他嘴角扬了一下，捏了捏你的手，又把手放回了方向盘上。
机场到阎良没多远，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邓放停好了车，把冲锋衣换成了作训服。你还是第一次看他穿军装，忍不住多看两眼。从小在空军大院长大，穿军装的人你见多了，但他穿起来确实精神，不知是人衬衣服，还是衣服衬人。
邓放带着你到基地大门前，哨兵向他敬礼，他抬手还礼，又找值班的人给你办手续。进了大门，邓放走得毫不犹豫，你跟着他，忍不住问：“邓放，我住哪呀？”
“我宿舍。”
试飞员的宿舍都是单间，空间意外的大，倒没有你担心的不便。邓放心细，东西给你准备得齐全，比酒店还省心。
他安顿好了你，下午还要工作。“我几个战友听说你来了，闹着非要见你……晚上咱们去跟他们吃个饭，好不好？”他征求你的意见，你自然没什么意见。
他摸了摸你的头，“休息一下，累了就睡会，床单我新换的。”
晚上的饭局定在基地外不远的一家小饭馆，不是什么特别高档的地方，说明请的都是自己人。邓放带着你进门的时候，其他人基本都到齐了，见了你们就起哄。
“老邓！赶紧的，给我们介绍介绍啊！”
邓放一手环住你的肩膀，一手在你身前端平，郑重地开口，“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爱人。”
爱人，这个词仿佛拨动了你心间上的一根弦。过去你父母带你出席这种场合，需要介绍彼此的时候，他们总是这么说，这是我爱人。爱人同志，比先生太太朴素，比老公老婆庄严，有一种老派的浪漫，你很喜欢。
邓放向你引荐其他人，雷宇、高英俊、童敢、夏鹏飞……都是一个队的试飞员，他们一一站起来同你握手，叫你嫂子。坐在雷宇身边的是沈天然，既是航医，也是雷宇的爱人。她对你微笑，缓解了你不少紧张。
菜一上来，场面就立刻热闹起来，“老邓真是闷声干大事，回去休个假就把婚结了，给我们瞒得严严实实的，太不够意思了！嫂子你可不能拦着，今天我们必须得给他喝趴下！”
邓放一点不客气，“倒酒！看今天谁先趴下！”
你之前从未见过他这一面，情绪这么……外放，可见是真的开心。敬他的酒，他来者不拒，敬你的都被他喝了。你担心他喝太多，他察觉到你的目光，在桌子下握一握你的手，低声说没事。
你算是见识到邓放的酒量了，他确实喝多了，但这一桌也没几个清醒的了。邓放跟他旁边的高英俊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我一年到头也回不去几次……婚纱照也没拍，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她还愿意嫁给我……”
高英俊也醉得眼神都不对焦了，“老邓，你可得对人家好。”
邓放连连点头，“对，我得对她好。”
两个人又要碰杯，你赶紧把他的杯子拿走，“都喝成这样了，不许喝了。”
邓放笑得傻乎乎的，“都听你的。”
酒局散了，雷宇和沈天然负责把剩下的人送回去，你带着邓放先走。从酒局上下来，他反而变得很安静。
“能走吗。”
“能走。”
你也不知道邓放醉到了什么程度，他步伐平稳，看起来几乎不像是喝醉了，也不知道明天早上会不会断片。
你扶着他回了宿舍，让他坐在沙发上，你去给他冲蜂蜜水，找了一圈没有蜂蜜，你只好烧了点水回来。
你回来时，邓放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暖色的灯光下，他的颧弓染着一片潮红，长睫毛安静地垂着，像是睡着了。
你轻手轻脚地放下水杯，他忽然醒了，见着是你，伸长胳膊讨抱。
你依着他，侧坐在他腿上，让他把脑袋枕在你肩上。你轻轻抚摸他脑后剃得短短的发茬，硬硬的，小刷子一样。
“老婆。”他忽然出声，声音闷闷的，喝醉了还有点口齿不清，“嫁给我，会不会觉得委屈？”
你想起他跟高英俊说的那些，哑然失笑，“不会呀，我不在乎那些。”
邓放没出声，你以为他没听见，却听到他低声说，“我会对你好的。”
心口阵阵发烫，好像一股暖流经过。
邓放没再说话，呼吸渐渐深长，靠在你肩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