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轻易就顺利过弯,而自己的副车和红车相撞,双双翻倒在沙土里,查士汀尼愤怒的目光比之前更加凶戾的死死咬在她身上,紧追不舍!

    公孙毫不犹豫的回手一个响鞭炸在他脑袋附近。

    查士汀尼躲了一下,随后恼羞成怒的涨红了脸用力大喝,“驾!”

    公孙保持着与查士汀尼的距离,始终处于他前方一个马身的位置再次顺利过关,而这次紧跟上来的白车与一直死死追在主车后的绿色副车相撞。

    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当公孙回头看时,瓦莱利娅正一脸紧张的斜瞟着那撞在一起的战车同时快速抽了自己的马匹一鞭。

    眼看就是最后一个弯道了,可他与公孙之间的车距始终无法缩小乃至消失!

    查士汀尼几乎是绝望的向看台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他拼出了性命!

    两轮战车疯狂的冲刺着,已经燃烧着生命的骏马们喷出大股热气,不顾性命的加快着步伐!

    冷淡的看了战车上的男人一眼,公孙撮唇对最右侧的马匹吹出尖利刺耳的哨音。

    那匹马烦躁的甩着头,随后似乎恍然大悟的扭头咬向已经将头伸到它旁边的骏马脸上!

    公孙一鞭子下去,赶在查士汀尼能够及时阻止两匹马的斗殴并顺利延缓她的速度之前一鞭子抽回了自己右辕的脸。

    右辕马甩着头将怒火发泄在脚下。

    顺利的拖动右侧。

    战车再一次轻盈如神助的在弯道上一掠而过。

    近处看清了全程的观众们先是目瞪口呆,随后在互相询问中疯狂的吼叫起来,互相撕扯着,殴打那些与他们判断相反的观众。

    但绿色主车确实没有违反任何规定!

    第七圈完成。

    公孙稳稳勒马,促使马一步慢过一步的收力,然后拐了个弯站定,竞技场的仆人和她的亲卫们一起狂奔着追了过来。

    她的亲卫虽然穿着盔甲却跑在了前面。

    米拉忒斯先扑上车用身体屏障着她:“指挥官?”

    公孙推开她稳稳当当的走下车。

    烈日和尘土中蓝旗战车也到了终点,众目睽睽之下查士汀尼满脸通红的转头看她,额角和颈部的青筋都迸了出来,凶相毕露却又不敢当众动手,只咬着牙齿在仆从的扶持下哑声道:“你赢了。”

    微微勾出一点笑意,公孙顺手摘了宝剑递给米拉忒斯而握住了刚才被她扔在兽首挡板上的马鞭。

    “我确实不喜欢来竞技场,这里气味恶臭。”公孙用微微发紧的声音高声对已经跑到跟前的色努亚斯说着,向今天她所赴的婚礼的新郎走去,“可我从来没说我不擅长驾驶战车。”

    御术成绩可是她用来挽救自己总评语的绝招之一。

    她真正不足的是赏鉴水平寻常,不能在文学方向拿到【具有创新性】或【富有情韵】这样的上好评语,但她的武艺方面?

    公孙微微笑了。

    她看向人群的某个方向,扬起了手里的鞭子。

    啪一声利响。

    本以为自己必定能不失尊严的挺过去的查士汀尼啊的一声惨叫起来!

    凄厉的惨叫声惊得远处的看台一片寂静。

    见她注视着看台方向,对倒在沙子里的查士汀尼抽了一鞭又一鞭,已经喊得声嘶力竭的罗马公民们寂静了片刻,随后自以为了解了内情的再次欢呼起来!

    出够这口闷气,公孙停下手,在烈日下对终于跑到终点却扶着车轮吐完了午餐的小姑娘招手。

    瓦莱利娅花着眼,摇晃着在沙子上努力向姐姐走出一条还算直的线。

    待这个听话又勇敢的孩子走到身边,公孙将她抱起来,在众多激情未歇的罗马公民面前将她举得很高:“瓦莱利娅!瓦莱利娅·米特多拉!来自希腊西奥斯岛的米特多拉!”

    公孙带的人也同样大喊着重复这句至关重要的话:“她是瓦莱利娅·米特多拉!来自希腊西奥斯岛的米特多拉!”

    公民们竖着耳朵分辨着,终于有人振臂呼喊:“她是西奥斯的米特多拉!”

    “瓦莱利娅·米特多拉!那是希腊行政官的姓氏!”

    终于有人想起了这个古老而尊荣的姓氏!

    他们纷乱的喊着:“是希腊西奥斯岛的瓦莱利娅·米特多拉!”

    这句知晓之言在沸腾的人群中迅速的传播开去,比墨水滴落莎纸上被吸收更迅速。

    人群中,裹着托加的皇帝脸色都变了。

    旁边的侍卫看了一眼皇帝陛下,随后用忧虑的目光看向场中的公孙指挥官。

    瓦莱利娅·米特多拉努力忍着又一波胃部的抽搐,按照她从姐姐那里得到的示意笑出一嘴白牙向周围尽力挥手,大喊着自己的名字:“瓦莱利娅·米特多拉!”

    公民们欢呼着应和她:“瓦莱利娅·米特多拉!”

    “你是希腊的瓦莱利娅·米特多拉!”

    她的名字已然为人所知。

    她的来历已为君士坦丁堡公民所铭记。

    公孙吐了口气,将妹妹交给亲卫,自己和米拉忒斯一起走入竞技场边缘的阴影。

    再次追上来要亲自护驾的凯西乌斯亲手检查了竞技场的奴隶用金盘子送来的用冰水浸着的凉帕子,警惕的扫视着四周的动静,对公孙道:“指挥官,今天太冒险了。”

    公孙点头:“我也没想到今天就被挑衅,本以为会是在去小亚细亚的路上或者在某个陌生行省的官署遇刺。”

    确实不该出现新郎官在自己的婚礼节目上与来宾相斗以致自己滚落尘土摔得一脸灰的情况。

    凯西乌斯吃吃一笑,“或许他们并没有预料到需要求饶的是他们自己。”

    他看着公孙擦完尘封的脸,笑道:“现在,该是您回到赛场上的时候了,”他示意外面,“去接受那顶大麦头冠,让我们也高兴高兴吧!”

    本来这个季节竞技场通常都是颁发大麦编制的头冠,但是不知是谁的主意,观众们热情的向通向主看台贵宾区的通道上扔下一些红红白白的玫瑰花。

    色努亚斯亲手拾起比较美观的那些,编进麦穗头冠里,含笑捧到主座前。

    查士汀尼已经洗漱过,满头满脸都是吓人的鞭伤,此时还要强行微笑,优雅大度的为刚才对他狠下辣手的仇人颁下胜利者的头冠。

    他华袍下的身体也布满鞭伤,比脸上严重多了。

    这个女人如此狠毒!

    故意在他身上下手毒辣而让脸上只是会流血的破皮!

    他总不能见人就露出身体!

    他总不能见人就露出身体!

    亲手将麦穗和玫瑰的花环压在那美艳照人的额头上时,查士汀尼禁不住的轻微的颤抖。

    这种轻微的,仿佛地震来临前猫从空气里得到了某种触觉后轻微的炸毛那样,他从第一眼看见从大理石城门走来的东方女人就有这种轻微的警意。

    没容他再想什么心思,那黑发雪肤下的蓝眸漫不经心的对他抬了起来。

    公孙转身面对整个观众台,笑着示意。

    虽然经过一场竞速比赛,她的袍子在阳光下有些发灰,但洁白的托加绕着她的身躯飘动时她就像希腊的女神奈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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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王子恼火的瞪着司祭大人,重重将酒碗磕在桌上,斥责他道:“司祭大人管的不是各部巫师和祭祀吗?怎么还管到了别人家娶媳妇?未免也太多事了!”

    塞冯莫洛察万冷淡的回答:“那是我老师的女儿,我至亲的姐妹,王子,请让您信重的强巴土司将区区一个女子归还给她的父母吧,她的母亲天天哭泣,眼睛都快哭瞎了。”

    “那么你打算给我什么呢?”二王子反问,“如果我让强巴土司送回你至亲的姐妹,那么司祭大人是预备如何回报这份恩情呢?”

    “王子想要什么?”

    “我想想,你之前确实对我非常冷淡,不过你对父王的其他孩子也是同样冷淡,”二王子琢磨着,目光落在他衣角的补花上,“听说你家有个天上掉下来的女神妻子?”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司祭抬起来的冷淡目光,二王子不惧反笑,“所以是真的?你的妻子美如天仙,有着雪山神灵的护佑,而且财富堆积如山?”

    “财富的话您想要我可以送给您。”塞冯莫洛察万回答,“所谓的堆积如山也不过是我住处的库房。我妻子是异邦的行商,习惯将货物堆放在自家库房里,你喜欢的话我今天晚上就让人全部送过去,有丝绸、有金器、有美酒、有香水和宝贵的灵药,我将一件不剩的全部送给您。”

    “能堆满库房,你们真是富有啊~”二王子笑了起来,“除了这些财物,我还要你的妻子。”

    他果然看见眼前司祭大人的目光变了,仿佛能冻裂人的骨头。可是二王子不打算放弃这个要求,“你留着那些钱和东西!我也替你跟强巴土司要回那个姑娘,但我要你的妻子在下次回来时自己到我的府上来!”

    仆人们深深垂着头,恨不得自己已经化作石头。

    半晌,塞冯莫洛察万轻轻松开酸痛的牙齿,回答:“做不到。”

    二王子跷着脚笑,“这片雪域的人多半都是这么过来的,即使是……”他及时咽下后半句话,索性放下脚站了起来,“总之,你想要你妹妹回去的话就让你的妻子到我府里来吧,我会等着她的。”

    看着王子离开宫室,塞冯莫洛察万猛然一脚踩碎了王子刚才依靠的木头矮桌。

    仆人们将脑袋埋得更低了,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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