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的婚礼定的日期正好是星期,郁溪连假都不需要请,直接买了张去北城的高铁票。

    邬珏看着她挤完地铁又坐高铁的,很不解:“你这样好麻烦啊,为什么不开车去呢?”

    然后他脑筋一转,自己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不会是买不起车吧?”

    说罢,他露出怜悯的目光,突然搓了搓手:“其实……”

    郁溪心中警铃大作,觉得他没憋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邬珏自我挣扎了一下,又用很坚定的目光看着郁溪:“我可以……”

    郁溪连忙低头打字,火速举起手机,用手使劲地指着上面的字:盗墓犯法!你不可以!

    “啊……”邬珏面露遗憾,但又想再挣扎一下:“鬼也不行吗?我还可以去找其他恶鬼去抢,这也可以算为民除害吧。”

    郁溪:……

    我真是谢谢您嘞,您这个鬼还怪有正义感的。

    郁溪叹了口气,不明白邬珏这鬼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有身为师父的责任感了,开始关心起徒弟的经济状况。

    但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让人觉得这里有个女的在发癫,只好速战速决:“我有钱,只是没考驾照,所以不能开车。”

    邬珏刨根问底:“那你为什么不考驾照啊?”

    玛德,今天这鬼怎么跟个好奇宝宝似的。

    她面无表情地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郁溪的事情邬珏别问。”

    邬珏极其不情愿地哦了一声,回到了铃铛里面。

    世界总算清净了。

    郁溪长呼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养个好奇宝宝师父真不容易,求知欲没得到满足的好奇宝宝估计又回到铃铛里生闷气了。

    郁溪有些头疼,又要哄好几天。

    我这不是拜了个师傅,我这是供了个祖宗。

    **

    郁溪到了酒店门口,看见了正在门口来回踱步的方芷的妈妈。

    郁溪和她有过几面之缘,但都不是太美好的回忆。

    方芷的妈妈对于方芷的学业看得很紧,甚至有些控制太过,不允许方芷做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事情。

    影响最深的一次,是她在假期的时候约方芷一起出来听一个玩重金属的乐队的演唱会。

    这个乐队在国际上都小有名气,演唱会的门票也是一票难求。

    成宝珠听说方芷喜欢重金属,托了她老爸的关系搞来了俩张票。成宝珠自己欣赏不来重金属,但她知道郁溪是个爱瞎凑热闹的主,所以索性搞了俩张,让她俩结伴去。

    郁溪大为感动,直呼知我者,珠珠也。

    然后兴冲冲地打电话约了方芷一起去看演唱会。

    方芷也大为感动,连忙拍拍胸脯保证自己就是翘了补习班也要和郁溪一起去看。

    郁溪当时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也连声附和:“有眼力,有魄力,这演唱会可不是想去就去的!”

    然而,当她们在约定地点碰面,正准备出发前往目的地的时候,一道愤怒的声音叫住了她俩。

    “方芷!你给我滚回来!”

    郁溪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剪着利落短发的瘦削高挑的中年女性站在她俩身后不到十米的距离。

    女人穿着简约的白衣黑裤,看起来强势又干练,让脚下穿着的拖鞋显得格格不入,很明显是匆忙跑出来的。

    郁溪觉得这人应该就是方芷的妈妈,她从方芷口中听说过几次。

    方芷的妈妈是个比较传统又强势的女性,她认为方芷在绘画和音乐上花的心思就是在浪费时间,更是恨不得把方芷所有空闲的时间都用来报补习班辅导学习。

    方芷明显被她妈妈突然的出现给搞慌了,有些语无伦次:“妈,你怎么在这?我,我就是和朋友出来……”

    但方芷妈妈明显不给方芷解释的机会,不容分的快步走上前抓住方芷的手,就要往回拉:“我辛辛苦苦花钱送你上补习班,你倒好!竟然学会了逃学!你快给我回去!”

    方芷努力挣脱妈妈的束缚,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妈妈,就这一次。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我想去看演唱会。看完后,我会自己把落下的部分补回来的。”

    郁溪也回过神来,小跑上前,帮方芷解释:“阿姨,我是方芷同学,我可以和方芷一起学习,把今天的份补回来的。您就让她稍微放松一下吧。”

    但正在气头上的方芷妈妈明显听不得任何辩解,转头狠狠瞪了郁溪一眼:“你就是这样做同学的?你安的什么心?挑唆我们家方芷翘课!小心我向你们班主任投诉去!你不学好,还带着我们家方芷!”

    说罢,又低头训斥方芷:“你以后不许和这些人再来往!要不是我在你手机上安装了定位,我还真不知道你长了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学会了撒谎逃课!”

    “妈!”方芷在听到自己妈妈毫不留情面地批评辱骂自己的朋友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留了出来:“都是我的错!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朋友!”

    方芷妈妈不屑一顾:“还朋友呢!挑唆你逃学,这算哪门子朋友!你给我回去上课好好反省。”

    方芷绝望地知道自己拗不过妈妈,只好转过头对郁溪安抚性的笑笑,面上一片晶莹的泪花。

    郁溪知道,方芷是让她自己先去。

    这太残忍了。

    郁溪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只感觉窒息,方芷就好像是被折断翅膀的蝴蝶,永远只能被迫趴在地面。

    她默默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不再去看方芷。

    郁溪低头盯着自己手上的两张门票,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去了。

    演唱会很成功,这是郁溪第一次接触到重金属音乐,她只感觉每个人好像都被点燃了,整个会场都快要被巨大的音乐声震碎。

    鼓手有节奏的打着鼓点,主唱嘶哑深沉的声音,贝斯和吉他的声音混合着听众的欢呼尖叫。

    她好像明白了方芷喜欢它的原因了。

    越被束缚的人越渴望自由。

    郁溪在演唱会上被音乐的火点燃,可结束后心里却又只剩下灰烬了。

    真正该来的人不能来,她最后有点索然无味。

    郁溪不明白为什么方芷妈妈要这样对待方芷,从她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完全是可以通过交谈后做到两全其美的,但方妈妈却偏执地囚禁住了方芷。

    她没有告诉成宝珠今天发生的事情,但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为什么有的父母总是把不符合他们预期的事情判为错误的呢?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听孩子的解释?”

    成宝珠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双手捧住郁溪丧丧的脸蛋,认真道:“你不理解是因为郁叔叔和林阿姨一直都很理解支持你,也愿意在双方犯错的时候听彼此的解释,然后再一起分析问题,最后互相提出改正的方法。但鱼鱼,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自己的错误。”

    郁溪伤心地把脑袋轻轻靠在成宝珠的手上,还是很不解:“我好难过啊,明明是认真听解释就能变得好的事情。我不是说孩子没有任何问题,但自己的想法不被认真听见真的让人很难受哎。”

    成宝珠心疼的抱住郁溪的脑袋,安慰道:“好啦,好啦。每个人都会变的,说不定他们以后就能学会和自己的孩子认真交流呢。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吧。”郁溪闷闷地回应。

    **

    郁溪还记得方芷妈妈,但方芷妈妈却明显已经忘记了郁溪。

    知道郁溪是方芷的高中同学后,只是强打起精神寒暄了几句,面上是掩不住的焦急。

    郁溪有些疑惑,这距离婚礼正式开始还有两个小时,按理来说时间还是很充裕的,方芷妈妈怎么这么焦急。

    而且站在门口迎新的不是新人,却是方芷的妈妈,怎么看怎么奇怪。

    于是郁溪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四周,状似无意地询问:“怎么这么就新人都没有回来呀?我还想着和小芷叙叙旧呢。”

    方芷妈妈有些慌乱:“啊,小芷啊,小芷刚刚有些不舒服,阿禹就陪着她回了房间里先休息一下。他们很快就来了,你先进去坐着。等小芷回来了,我会和她说一声的。”

    郁溪点了点头,又和方芷妈妈拉扯了两句,再确定套不到话后就进去了。

    就在郁溪陷入思考的时候,系在腰间的镇魂铃发出轻微的声响。

    邬珏从铃铛里跑了出来,一改往日随意的作风,面色凝重道:“小心,这里有鬼气。”

    郁溪惊了:“怎么回事?鬼气来自哪里?”

    邬珏眯了眯眼睛:“鬼阵正在成型,等它完全成型后,这里的人除了你,一个都活不了。”

    说罢,他伸手一指,直直地指向二楼楼梯左边第一间房间:“鬼就在那,它正在吞噬宿主。刚刚它藏宿主身体里,我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郁溪急忙拉住一个服务生:“二楼楼梯左边第一间房间是干什么的?”

    服务生被这突然的拉扯搞懵了一瞬,下意识地回答:“那是新娘的化妆间。”

    不好!

    郁溪瞳孔猛缩,立马起身跑上二楼。

    她边跑边通知邬珏:“待会帮我踹开房间的门。”

    还是晚了一步。

    郁溪刚跑到门口,就听见房间里面类似镜子的东西掉到地面破碎的声音。

    踹!

    郁溪一下子踹开了紧锁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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