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月光小镇。”眉眼锋利，眸中容不下拒绝，余飞直直望向凌云，“我前女友在那里。”
五年前，余飞坚定要加入S级机关，他女朋友不愿陪他来这座城市，两人分手。半年前，她突然在公开平台发布已结婚的消息，配图是戒指和鲜花。
余飞嘴上不说，可凌云知道，他从未放下。那时，她特意批假让他休息几天散散心，他当即拒绝，说要继续钻研飞行技术。
那么长时间没去，如今却突然开口主动要去月光小镇。
凌云没多思考，“可以。”
“什么时候出发？”余飞问。
“明天。”
余飞带上拐杖，挺直腰杆走到门口，沉默站了几秒，低声说：“谢谢。”
*
月光小镇的天气很灰沉，随地可见的废弃品堆成一个个小山丘。此时，一辆大货车随意找了块空地，匆匆忙忙把垃圾倒了就走。
随后，几个十多岁的人走来翻找能吃能卖钱的东西，他们的脸跟衣服一个颜色，黝黑，没有任何细节。
轰隆隆的声响引起他们注意，他们纷纷退后，用异样又恐惧的眼神盯着那里。
大门打开，凌云踏入这片土地，顿时感受到他们的惧怕情绪，她望过去，与其中一个小男孩对视，小男孩当即吓得跪在地上。
旁边的人赶紧把他扶起，小声呵斥他几句，他转过身，继续翻垃圾，身体在抖。
“凌署长，张羽说他生病卧床不起，来不了。”秋华把十分钟之前刚收到的信息告诉凌云。
张羽是小镇的镇长，八年前从S级机关调来这里，期间多次申请回去被拒。
凌云没有立刻回复她，而是径直走到那个小男孩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们叫我垃圾5号。”小男孩把劳动成果展示在她面前，是一些污染得很严重的金属块，从各个大物件扣下来的块状物，“今天捡的。”
来之前，凌云曾了解到，这个小镇的许多人靠捡金属污染物换钱，如果幸运点，能捡到些食物残渣，比如碎骨头，碎肉末。
他们的日常饮食基本取自当地，虽有自己种植的瓜果蔬菜，但由于土壤被污染严重，种出来的作物产量低，品质差，毒素高。
肉类几乎没有，水来自有怪味和漂浮物的河流。
吃饱是一种奢望。
凌云望着那双胆怯的眼睛，很干净，藏不住任何事的干净。
她蹲下，温柔地轻抚他的头，“你不是垃圾，你可以给自己取个名字。”
小男孩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很快暗淡下来，“5号好听，就叫这个吧。”
凌云弯起嘴角，眉毛舒展，“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温暖又无害的笑容瞬间闯入他的心底，他忽然觉得她跟那些人不一样，即便穿着差不多的衣服，但他就是确信她是个好人。
没理由的相信，她是个好人。
他纠结了一番，抬头看到对面那人给他使眼色，吓得抖了个激灵，“没，没有，谢谢你。”
“我应该做的。”凌云不动声色起身，收起所有温情，转头看向秋华，“我们走吧。”
“好。”
穿过两条还勉强能被叫做道路的路，凌云等人来到一家小宾馆，装修简陋，比空空如也的毛坯房多了几张床和桌子。
平时没人会来，店长也不做收拾，任凭灰尘岁月静好躺在那，一年又一年，没有变化。
月光小镇只有这一家宾馆，他们没有选择，直接走向店长，“你好，我们要两间双人房。”
店长的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抬起眼眸将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发现是可以大宰特宰水鱼怨种，忽然来了精神，眼冒金光，“好嘞！住多久嘞？”
“时间不定，先住两天。”
“小事~来了多走走，我们这有很多特色的呀，景点、观光圣地、美食什么都有的，一天去一个能去一个月呢！”店长笑眯双眼，“我们店旁边那个动物园很有意思的，你们可以去看看，不用门票，可好玩了！”
秋华好像听到了什么震惊的话，问：“你指的是那个废墟？”
他们一路走过来恰好经过那里，动物园的牌匾要掉不掉，外墙坍塌，望进去除了一堆干枝和石块，没了。
“什么废墟，别乱说话，这是我们这边的特色，他们的老板有事托我管理，你们住进我店，我送你们四张门票，可划算了！”店长继续忽悠他们，“我刚好没事闲着，还能给你们当导游呢！不贵，一天一千就行。”
“一千？！”
反应再慢的人都听到店长的算盘敲得老响，秋华问：“那我们住两天收多少钱？”
“两万，打骨折了。”
“两万？！！”
“对呀，很划算，出了这村没这店，你们要是想找别的宾馆，那可是没有的。”
店长倚在那，等待接下来激烈的讨价还价，先叫一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的价位，再砍几刀，最后怎么也有三五八千。
从进门到现在，凌云一直冷着脸，眼里更是没有泛起涟漪，“可以。”
两个字彻底把店长说傻眼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人，鸡皮疙瘩突起，顿感凉风阵阵，心里又是犹豫担心又想吞了这钱。
“你说的啊，立字据，到时候可别找我麻烦。”店长点开数年没用过的电脑，反应速度堪比PPT，用了将近一小时才弄好。
不安驱使她不得不勤奋，她快速把两间房收拾好，再拿出最好的床套铺上，舔着脸迎上去，“好啦，你们快休息吧，有事随时叫我，我都在的哈。”
进了房间，秋华忍不住了，“署长，两万，就这么给她了？”
“有小红在，她会想办法报销。”凌云把东西放下，搜寻从宾馆到最高建筑的路线。
秋华内心为小红哀嚎，上次沈风劫狱破坏牢房很多东西，那些维修报销费用让小红骂骂咧咧好几天。
只要有人在路上碰到小红都绕路走，那眼神能将人生吞活剥。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小红气冲冲推开凌云的办公室大门，把辞职信甩凌云桌面，凌云只回了“不批”两字。
小红黑着脸跑到训练室，直接把红叶新调试好的暴力测试机锤得稀烂，红叶不敢作声，悄悄组装好后贴上字条“小红禁止入内”。
至于小红为什么一直不走，他们私底下有讨论过，多半是，她跟凌云有着过命的交情！从此，所有人对小红毕恭毕敬。
回去之后，小红看到这些发票会有什么表情呢？秋华不敢想象。
*
最高建筑在月光小镇的中心地带，荒废已久，上面还飘着“欢迎凌署长”的大旗。
附近开业的店只有两家，游荡街溜子四处都是，要么挨着墙发愣发呆等死，要么没有目标乱走，眼神空洞。
凌云等人已换好出勤服，颜色偏暗，不宽松也不修身的运动服，布料哑光，在人群中不算抢眼，也容易相互认出彼此。
他们的精神状态明显与这里格格不入，那些人的视线纷纷集中过来，甚至有人悄然拿起棍棒、石块。
那些人发现了他们是外地人。
不多时，十来个高瘦、辨不出性别的人围住他们，凌云见脖子处没有红色的花印便知没有失控还有意识。
于是，她没有摸出枪，而是准备肉搏。
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一个人率先拿砍刀不要命地劈过来，凌云侧身一躲，一拳打中他肚子，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瞳孔放大，还没反应过来已撞飞墙体倒地吐血。
单挑不过，改为群攻。
其他人联手一股脑涌上来，武器什么都有。
凌云瞥向拿长棍那人，抬起膝盖顶住他腹部，趁他手臂弯曲一手按住他手腕，稍微用力，咔的一声，脱臼了！
嗷嗷惨叫传遍整条街，接着，手肘一推将他推至一米远，同时夺过长棍。
有了长棍，接下来的打斗对她来说难度极低。
六个人围住她齐攻，武器唰地怼到面前，他们的速度在她眼里等同于无限放慢。
她握紧长棍，迅速蹲下，一个扫堂腿将他们扫至半空，在一双双惊愕的眼神中，利落旋转挥棍将他们打飞。
回过头，初次出外勤的秋华也勉强解决三两个混混，见凌云看过来，扬起胜利的喜悦，全然不知身后有人拿刀砍来！
刀离肩膀的高度仅有半米，眼看着偷袭成功，一根长棍准确飞来，连人带刀一同滚开秋华的安全范围。
意识到发生什么的秋华转头，那人疼得蜷缩低吼，面无血色的脸挤成最难看的模样，全是深深的皱纹和黑斑。
“不能掉以轻心。”凌云走到她身旁，看着她，一如既往没有表情。
秋华点头，知道自己刚才犯了严重的问题，如果不是凌云反应快，倒下的那个人会先是她。
果然，她应该好好听话呆在那栋大楼里。
看穿了秋华的自责，凌云开口：“表现还行，不要想太多。”
“嗯。”秋华暗暗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给别人带去麻烦。
不远处，商店老板把这一切收入眼底……
五年前，余飞坚定要加入S级机关，他女朋友不愿陪他来这座城市，两人分手。半年前，她突然在公开平台发布已结婚的消息，配图是戒指和鲜花。
余飞嘴上不说，可凌云知道，他从未放下。那时，她特意批假让他休息几天散散心，他当即拒绝，说要继续钻研飞行技术。
那么长时间没去，如今却突然开口主动要去月光小镇。
凌云没多思考，“可以。”
“什么时候出发？”余飞问。
“明天。”
余飞带上拐杖，挺直腰杆走到门口，沉默站了几秒，低声说：“谢谢。”
*
月光小镇的天气很灰沉，随地可见的废弃品堆成一个个小山丘。此时，一辆大货车随意找了块空地，匆匆忙忙把垃圾倒了就走。
随后，几个十多岁的人走来翻找能吃能卖钱的东西，他们的脸跟衣服一个颜色，黝黑，没有任何细节。
轰隆隆的声响引起他们注意，他们纷纷退后，用异样又恐惧的眼神盯着那里。
大门打开，凌云踏入这片土地，顿时感受到他们的惧怕情绪，她望过去，与其中一个小男孩对视，小男孩当即吓得跪在地上。
旁边的人赶紧把他扶起，小声呵斥他几句，他转过身，继续翻垃圾，身体在抖。
“凌署长，张羽说他生病卧床不起，来不了。”秋华把十分钟之前刚收到的信息告诉凌云。
张羽是小镇的镇长，八年前从S级机关调来这里，期间多次申请回去被拒。
凌云没有立刻回复她，而是径直走到那个小男孩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们叫我垃圾5号。”小男孩把劳动成果展示在她面前，是一些污染得很严重的金属块，从各个大物件扣下来的块状物，“今天捡的。”
来之前，凌云曾了解到，这个小镇的许多人靠捡金属污染物换钱，如果幸运点，能捡到些食物残渣，比如碎骨头，碎肉末。
他们的日常饮食基本取自当地，虽有自己种植的瓜果蔬菜，但由于土壤被污染严重，种出来的作物产量低，品质差，毒素高。
肉类几乎没有，水来自有怪味和漂浮物的河流。
吃饱是一种奢望。
凌云望着那双胆怯的眼睛，很干净，藏不住任何事的干净。
她蹲下，温柔地轻抚他的头，“你不是垃圾，你可以给自己取个名字。”
小男孩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很快暗淡下来，“5号好听，就叫这个吧。”
凌云弯起嘴角，眉毛舒展，“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温暖又无害的笑容瞬间闯入他的心底，他忽然觉得她跟那些人不一样，即便穿着差不多的衣服，但他就是确信她是个好人。
没理由的相信，她是个好人。
他纠结了一番，抬头看到对面那人给他使眼色，吓得抖了个激灵，“没，没有，谢谢你。”
“我应该做的。”凌云不动声色起身，收起所有温情，转头看向秋华，“我们走吧。”
“好。”
穿过两条还勉强能被叫做道路的路，凌云等人来到一家小宾馆，装修简陋，比空空如也的毛坯房多了几张床和桌子。
平时没人会来，店长也不做收拾，任凭灰尘岁月静好躺在那，一年又一年，没有变化。
月光小镇只有这一家宾馆，他们没有选择，直接走向店长，“你好，我们要两间双人房。”
店长的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抬起眼眸将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发现是可以大宰特宰水鱼怨种，忽然来了精神，眼冒金光，“好嘞！住多久嘞？”
“时间不定，先住两天。”
“小事~来了多走走，我们这有很多特色的呀，景点、观光圣地、美食什么都有的，一天去一个能去一个月呢！”店长笑眯双眼，“我们店旁边那个动物园很有意思的，你们可以去看看，不用门票，可好玩了！”
秋华好像听到了什么震惊的话，问：“你指的是那个废墟？”
他们一路走过来恰好经过那里，动物园的牌匾要掉不掉，外墙坍塌，望进去除了一堆干枝和石块，没了。
“什么废墟，别乱说话，这是我们这边的特色，他们的老板有事托我管理，你们住进我店，我送你们四张门票，可划算了！”店长继续忽悠他们，“我刚好没事闲着，还能给你们当导游呢！不贵，一天一千就行。”
“一千？！”
反应再慢的人都听到店长的算盘敲得老响，秋华问：“那我们住两天收多少钱？”
“两万，打骨折了。”
“两万？！！”
“对呀，很划算，出了这村没这店，你们要是想找别的宾馆，那可是没有的。”
店长倚在那，等待接下来激烈的讨价还价，先叫一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的价位，再砍几刀，最后怎么也有三五八千。
从进门到现在，凌云一直冷着脸，眼里更是没有泛起涟漪，“可以。”
两个字彻底把店长说傻眼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人，鸡皮疙瘩突起，顿感凉风阵阵，心里又是犹豫担心又想吞了这钱。
“你说的啊，立字据，到时候可别找我麻烦。”店长点开数年没用过的电脑，反应速度堪比PPT，用了将近一小时才弄好。
不安驱使她不得不勤奋，她快速把两间房收拾好，再拿出最好的床套铺上，舔着脸迎上去，“好啦，你们快休息吧，有事随时叫我，我都在的哈。”
进了房间，秋华忍不住了，“署长，两万，就这么给她了？”
“有小红在，她会想办法报销。”凌云把东西放下，搜寻从宾馆到最高建筑的路线。
秋华内心为小红哀嚎，上次沈风劫狱破坏牢房很多东西，那些维修报销费用让小红骂骂咧咧好几天。
只要有人在路上碰到小红都绕路走，那眼神能将人生吞活剥。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小红气冲冲推开凌云的办公室大门，把辞职信甩凌云桌面，凌云只回了“不批”两字。
小红黑着脸跑到训练室，直接把红叶新调试好的暴力测试机锤得稀烂，红叶不敢作声，悄悄组装好后贴上字条“小红禁止入内”。
至于小红为什么一直不走，他们私底下有讨论过，多半是，她跟凌云有着过命的交情！从此，所有人对小红毕恭毕敬。
回去之后，小红看到这些发票会有什么表情呢？秋华不敢想象。
*
最高建筑在月光小镇的中心地带，荒废已久，上面还飘着“欢迎凌署长”的大旗。
附近开业的店只有两家，游荡街溜子四处都是，要么挨着墙发愣发呆等死，要么没有目标乱走，眼神空洞。
凌云等人已换好出勤服，颜色偏暗，不宽松也不修身的运动服，布料哑光，在人群中不算抢眼，也容易相互认出彼此。
他们的精神状态明显与这里格格不入，那些人的视线纷纷集中过来，甚至有人悄然拿起棍棒、石块。
那些人发现了他们是外地人。
不多时，十来个高瘦、辨不出性别的人围住他们，凌云见脖子处没有红色的花印便知没有失控还有意识。
于是，她没有摸出枪，而是准备肉搏。
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一个人率先拿砍刀不要命地劈过来，凌云侧身一躲，一拳打中他肚子，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瞳孔放大，还没反应过来已撞飞墙体倒地吐血。
单挑不过，改为群攻。
其他人联手一股脑涌上来，武器什么都有。
凌云瞥向拿长棍那人，抬起膝盖顶住他腹部，趁他手臂弯曲一手按住他手腕，稍微用力，咔的一声，脱臼了！
嗷嗷惨叫传遍整条街，接着，手肘一推将他推至一米远，同时夺过长棍。
有了长棍，接下来的打斗对她来说难度极低。
六个人围住她齐攻，武器唰地怼到面前，他们的速度在她眼里等同于无限放慢。
她握紧长棍，迅速蹲下，一个扫堂腿将他们扫至半空，在一双双惊愕的眼神中，利落旋转挥棍将他们打飞。
回过头，初次出外勤的秋华也勉强解决三两个混混，见凌云看过来，扬起胜利的喜悦，全然不知身后有人拿刀砍来！
刀离肩膀的高度仅有半米，眼看着偷袭成功，一根长棍准确飞来，连人带刀一同滚开秋华的安全范围。
意识到发生什么的秋华转头，那人疼得蜷缩低吼，面无血色的脸挤成最难看的模样，全是深深的皱纹和黑斑。
“不能掉以轻心。”凌云走到她身旁，看着她，一如既往没有表情。
秋华点头，知道自己刚才犯了严重的问题，如果不是凌云反应快，倒下的那个人会先是她。
果然，她应该好好听话呆在那栋大楼里。
看穿了秋华的自责，凌云开口：“表现还行，不要想太多。”
“嗯。”秋华暗暗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给别人带去麻烦。
不远处，商店老板把这一切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