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晨光推开纱帘,从白色书桌漫步到铁艺床边,轻抚着还在酣睡中的懒猫。

    床头的手机屏幕自顾自地点亮几次,又默默沉寂。

    直到艳阳上阵滋养起房间的各个角落。

    床上的孟盼沅才终于苏醒松动。

    她缓慢踢开空调被,下床走到窗前。

    撑起眼皮打开窗户,热气乘机而入。

    “又是大晴天呀。”

    难得好梦的她,心情不错。

    简单洗漱后,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上下左右地搜寻保质期,僵硬的印刷体在盒底被找到,赫然写着昨天的日子。

    孟盼沅照旧撕开小口,仰头喝了起来。

    没事,死不了。

    细微的震动声传入耳中,她放下手中空盒,辨认几秒后,跑进了卧室。

    抓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人,即刻打起精神。

    “喂,妈。”

    “盼盼,我都要吃中饭了,你才起呀,赶紧吃点东西去。”

    “啊?这你都能听出来,我都这么生机勃勃了,李秋女士,不愧是名医,真的厉害,佩服佩服。”

    “打住,不吃你这套啊,快递我收到了,你赶紧的听见没,找点吃的去。平常千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吗?我和你爸就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就行了。”

    孟盼沅摆弄着手机充电线,李秋的叮咛声犹如犁地的黄牛,执着又敦实,支撑着泄劲边缘的她。

    她抬起四处乱碰的手,快速地抹了下眼尾。

    “这么快啊,我昨天才寄的。”

    李秋没有立刻回话,电话那头好像有人在叫她,短暂停顿后,她才接着说道。

    “哎呀,我得吃饭去了,一会没时间了,你也快去,别一拖又是半天啊,记住了。”

    “知道啦知道啦,耳朵都起茧啦。”

    “你就嫌我烦吧,挂了啊。”

    李秋爽朗地快速说完,挂断了电话。

    孟盼沅重新看向手机屏幕,才发现状态栏里居然折叠了一堆隐藏内容的微信通知。

    她迅速点了进去,一个离职后漏退的财经晚报投放群显示有37条新消息。

    群里在反复修改和确认下午要投放的文案。

    孟盼沅没看具体内容,从右上角进入设置,退出了群聊。

    她接着往下检查有无遗漏。

    一个起着英文名,用着搞笑虎鲸头像的账号,在上午10点49分,也发来几条消息。

    有点陌生,她一时没想起来是谁,直接点进聊天界面。

    最上方江隙两个字映入眼帘。

    下方是他一小时以前发来的航司办公地址定位,以及两条留言一个红包。

    〔醒了过来找我。〕

    〔别开车,打车过来。〕

    孟盼沅打开定位,缩放研究了一会,蹙起眉头。

    昨晚也没喝酒啊,怎么既不给他备注,又想不起来他让自己去航司做什么呀。

    她指尖揉搓额头,绞劲脑汁后,依稀记起昨晚在最后的电话里,江隙好像说了要她去看篮球赛。

    但又不太确定,于是拨通了江隙的电话。

    可钢琴彩铃循环两遍后,拨号自动结束,电话无人应答。

    “算了,管他呢,去了再说吧。”

    孟盼沅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化妆包,开始进行面部施工。

    她底子好,技术也算娴熟,这几年虽然懈怠了,化妆速度仍旧很快。

    但今天,她频繁地在细节镜和大镜子之间比对,做了不少无用功。

    好不容易化完后,她又拿起手机,自拍了一张,放大研究了会,勉强说道。

    “就这样吧。”

    终于进入下一个工程。

    从柜子里找出大号卷发棒,她认认真真地卷了个大波浪。

    又在衣柜不常穿的衣裙里,挑了件豆乳质地的挂脖连衣裙,拿上包包,坐到门边换好杏色宽松骑士靴,整装待发。

    手刚搭上门把,她又踮脚歪歪扭扭地回到卧室,拿起一瓶常用的香水前后轻喷了两次。

    苦甜的杏仁香味,率先钻进鼻息。

    总算完工。

    开心溢于言表。

    孟盼沅打开家门,动作都轻松了几分。

    可彩云易散,电梯门自动打开,昨晚还开开心心的曾恺琳,此刻正梨花带雨地从里面走出来。

    孟盼沅心里猛地一跳。

    “这是怎么了?”她急忙迎上去,用手掌边缘轻轻蹭掉曾恺琳脸上的泪水,拉着她走回客厅。

    顾不上换鞋,两人在沙发面对面坐下。

    曾恺琳还在一哼一唧地流着眼泪,没有言语。

    “是不是宋理,他又怎么你了?”孟盼沅耐心道。

    曾恺琳泪如雨下,她凤眼红肿,细窄的双眼皮被撑宽不少,上半张脸浮现一种整容失败的镰刀风。

    “你再不说话,我可要给宋理打电话啦。”

    听到这句曾恺琳到底有了点别的反应,伸手拉住孟盼沅。

    “你别...我昨晚跟他分手了。”

    悬着的心瞬间落地。

    “你不是早就想分了吗?你俩在一起这么多年,感情越处越淡,经常一两个月不联系,和陌生人有什么区别,一直拖着对你对他都不好,这是好事,咱不哭啊。”

    孟盼沅说完,起身去厨房拿了盒新的抽纸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刚回神一点的曾恺琳哭腔又起,抽抽嗒嗒。

    “...沅宝...我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的青春,时间过得太快了,一晃眼就...长大了,再也回不去了。”

    孟盼沅被曾恺琳带的情绪也有点起伏,她撇过头长吸一口气,柔和道。

    “长大了不也挺好的嘛,可以做好多小时候不能做或者做不了的事情呀。”

    “总是要长大的嘛,一直在一个年龄段多没意思啊......”

    孟盼沅宽慰了几句后,发觉曾恺琳还是沉浸在难过的情绪里出不来,根本不听别人说了什么。

    她直接双手捧起曾恺琳湿哒哒的脸,左右摆动几次,提高音量吓唬她道。

    “琳琳,先别哭啦,你这瘦脸白做了!全肿啦!”

    曾恺琳果然顿时收声。

    慌慌张张冲进浴室照镜子。

    “天呐!!我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

    “沅宝,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也太难看了吧,我都能直接去演鬼片了。”

    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等曾恺琳洗完出来。

    孟盼沅起身,两腿交叉侧靠在门边的鞋柜上。

    “好点没有?”

    “你还真别说,立马清醒。”曾恺琳使劲撑起她酸胀的双眼看向孟盼沅,直到这会,她才看清孟盼沅今天妆发齐整,从头到脚明艳动人。

    “你这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啊?”

    孟盼沅发觉曾恺琳情绪好多了,实话实说:“要出去。”

    “那我不耽误你功夫了,快走吧,我也得回家睡会,要不然我这眼睛真是没脸见人了。”

    “你确定?真没事啦?”

    曾恺琳一手勾在孟盼沅细滑的肩膀上,带着她往门口挪。

    “本来也没什么事,可能是昨天熬的太晚,今天一下子情绪失控了,快走吧走吧...”

    两人进电梯后。

    孟盼沅拿出手机,准备先设置好打车地址,想到旁边的曾恺琳,她又问道。

    “你怎么来的?今天请假了?”

    “对,请假了,我车就在门口呢,你不用管我,约会去吧。”曾恺琳低头帮孟盼沅掸了下裙摆不小心蹭到的灰,接着说:“这骑士靴还挺好看,回头发我链接啊。”

    孟盼沅也跟着低头,莞尔一笑。

    在一层大堂停顿片刻,打好车后,她俩先后走了出去。

    此时正午刚过,阳光耀眼。

    孟盼沅一路上都躲在树荫里。

    工作日,整段小道只有她和曾恺琳。

    偶尔,几只鸟扑腾着翅膀,从一棵树梢飞向另一棵树。

    半道上,打车软件提示司机已到达指定地点。

    孟盼沅提了点速度,快步往前,她裙尾摆动,海藻般的卷发随着起伏,在后背翻出整齐的浪花。

    “啪——”

    白色轿车后座车门关闭。

    风带进香甜的气味,在小空间内快速散开。

    “你好。”后座乘客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等在路边刷着小视频的专车司机反应过来,他随意地念着订单手机尾号,快速回看一眼刚上车的客人,刹时被惊艳,复又小幅度回头打量了一番。

    孟盼沅上车后,看了一眼APP预估的行程时间。

    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准备听一会歌。

    江隙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

    “起来了吗?”

    他说话间喘着粗气,鼻音很沉,听起来像感冒得很严重。

    “在路上了。”孟盼沅小声答复。

    “吃饭没?”

    从起床到现在,几番折腾,只喝了一瓶牛奶的孟盼沅,担心江隙真的生病了,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吃过了。”

    “多久到啊?”

    “20分钟左右。”她查看了一遍最新的预估时间。

    “我估计没时间出去接你,你到了之后在大门登记,进来往前走100米,有一个室外篮球场,我就在里头。”

    “好,知道了。”

    原来真的是篮球赛啊。

    挂断电话,孟盼沅看向车窗外。

    这会马路上有点堵,车辆都在缓慢地行进。

    隔壁车道一辆黑色小车突然别过来加塞。

    司机师傅正给油跟前车,急迫地一脚刹车踩死。

    “嘎吱——”

    孟盼沅额头撞在了前座靠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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