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

    来不及换鞋的江隙,拉开铁门往后一甩,追了出去。

    可小区内为了丰富业主步行生活,设计了不少错综复杂的景观小道。

    前后脚出门的两人,因为方向上的偏差,错过了彼此。

    追了100米都没看见孟盼沅的江隙,抓了把头发。

    他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一个陌生座机号拨进来。

    “你好......”

    不知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江隙本就烦躁的眉眼,越发沉郁。

    挂断电话后,他转身往家快步走去。

    石子路边躺着新修剪完还来不及收拾的枝丫,无声无息地看着他背影消失不见。

    别墅小区大门口旁边的电子显示屏上,滚动播放着今日天气预报以及优山限行尾号,两旁的花坛里,黄白玫瑰散发着阵阵芬芳,珍珠般的晨露点缀在花瓣上。

    孟盼沅按照指示牌七拐八绕终于穿出景观道,走到花坛边时。

    一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正开出小区大门,往马路上驶去。

    她不自觉地打开手机看了眼,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消息。

    叹气声悄然淹没在清晨的柔风中。

    孟盼沅站在路边下了打车订单,等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有8公里外的网约车接单。

    回程的高速路上,她看着旁边一辆辆经过的车,心无旁骛地想着。

    本就不该奢求的,结束了,也好。

    网约车师傅开车远不如江隙生猛,差不多的路程,等孟盼沅回到家已经临近响午。

    不过一晚上没回,当她打开家门时,却有一种阔别多日的久违感。

    室内窗户紧闭,正午的阳光晒得整间屋子都有点闷热。

    她换了身衣服,打开空调后,又习惯性地打开电脑。

    一坐到转椅上,下身的撕裂感,提醒着她昨晚才发生的风月情事。

    孟盼沅打开微信,指尖在虎鲸头像上方悬空停顿。

    犹豫不决时。

    曾恺琳约她周日中午一起吃饭的消息跳了出来。

    她看了眼日期,才发现今天已是周四。

    起身,到冰箱拿出一瓶冰水,喝了几口又扔了回去。

    之后,她半躺在沙发上随意地刷着各种新发布的帖子。

    突然感觉肚子酸痛,又小跑进了卫生间。

    在家瘫了两天后,周六白天她和几个要好的同事吃了顿饭。

    时间就这么肆意地磋磨着。

    直至周六晚上,在这段无逻辑开始又戛然而止的关系里,两人还是谁也没有联系谁。

    孟盼沅又回到了之前暗无天日的难熬时光。

    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白天时不常精神萎靡地眯上两眼。

    周日和曾恺琳在川菜馆吃饭的时候。

    她得知孟盼沅郊区一晚的经历。

    久久不能平复上火的心情。

    “不是,沅宝,你就这么走了?你怎么想的啊。”

    “......我就是觉得他玩心太重了,想看看他有几分真心,这不就玩脱了嘛。”孟盼沅夹了口辣子鸡,咽下去后,她接着说道:“横竖我也还没陷进去太深,早结束也好,而且他家条件应该挺好的,和我根本不是一路人,分开都是早晚的事,就当是露水情缘吧,没事。”

    说完,孟盼沅朝对面的曾恺琳露出一个标准甜笑。

    “你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吧?”

    “嗯。”孟盼沅不可否认。

    “那你失眠呢,怎么办啊,我看你这黑眼圈啊,恐怕是要在你这张脸上安营扎寨咯。”

    孟盼沅把钻进宽松短袖里的低马尾扯出来,她苦笑了两声。

    “哼哼,能怎么办,熬着呗,不过我下周打算回去几天。”

    “回去好啊,我早想让你回去玩玩了,你一个人在这,多少是会有点孤单。”

    “是啊,你好帮我加点水,谢谢。”孟盼沅用筷子轻点着彩色碗底,碗边见底的水杯磕到她的手背,她对一旁的服务员小妹妹招了招手。

    饭后。

    两人本来还要去逛街消消食,曾恺琳猛地灵光一闪,非要拉着孟盼沅一起去云柘寺。

    她一路上开着车,嘴里嘟囔着两人气运都不佳,拜拜总是没有错。

    云柘寺坐落在优山西边的一座半山腰上,香火旺盛。

    她俩到达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孟盼沅跟着熙攘香客走近古朴寺庙。

    刚到门口檀香扑鼻,她看着一颗颗苍劲古树。

    感觉整个空间里像加了一层厚厚的灰色时光滤镜,沉淀又灵犀。

    寺庙左面的西配殿内,走出一个刚跪拜完的靓丽身影。

    孟盼沅视线定住。

    曾恺琳察觉到身边人僵硬的眼神,奇怪道。

    “认识?”

    孟盼沅回过神来,小声说了句:“不认识。”

    可迎面走来的高挑美女却不这么认为,她不知什么时候看见了孟盼沅。

    停在两人面前后,主动打起了招呼。

    “hello咱俩见过的,上周篮球场,我叫邵言薇。”

    蔷薇香浓郁袭来,本不愿多事的孟盼沅,不得不回应。

    “你好,孟盼沅。”

    “人如其名真可爱。”

    “谢谢,你也很漂亮。”

    “对了,江隙这几天怎么没带你去医院啊?”邵言薇娇笑着继续说道。

    孟盼沅一下被问住了,她根本不知道江隙发生了什么,怕给他添乱,只能选了个最保守的答复。

    “我这几天有点忙。”

    对面的邵言薇,轻蔑笑意隐藏得天衣无缝。

    “这样啊,那你今天也是来帮任阿姨祈福吗,阿姨攒了这么多挂念一定会快快好起来的。”

    孟盼沅大拇指指甲在食指指节轻一下重一下地按着,脸上却还是笑容满面。

    “那我这儿已经忙完了,就先走啦。”邵言薇没等对方开口,又自说自话地继续。

    曾恺琳看着邵言薇走远后,终于按耐不住开腔。

    “这姐们儿谁呀,茶里茶气的。”

    “你刚也看到啦,我也是才认识。”

    曾恺琳撇了下嘴,她个子不矮,手搭在孟盼沅肩膀上,边往寺庙主殿里走,边说。

    “正好,咱们好好拜拜,去去晦气。”

    走近殿内,摇签的地方排了一列小队,曾恺琳看到后说她也想抽,便跟在后方排了起来。

    孟盼沅回想刚才邵言薇的话,轻声和曾恺琳说道。

    “那我先去那边拜一下,一会在外面等你。”

    殿内佛像庄严肃穆,孟盼沅仔细地默念着每一尊前面的注解。

    最后她找了尊掌管健康的,在绵延不断的沉香中,虔诚地跪拜了下去。

    曾恺琳排队中四处张望,最远处明亮佛像前,那个她熟悉的白T长发小巧姑娘,正跪在垫子上,双手合十闭眼呢喃,她忽然生出了一种眼里景象美到让人心碎的错觉。

    从寺庙出来已近黄昏。

    “你要不上我家吃个晚饭去?”

    “我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别麻烦你爸妈了。”

    曾恺琳的车停在孟盼沅小区门口后,短暂停留又掉头开走,孟盼沅冲着车尾挥了挥手,才转身进了小区。

    到家后,她坐在门边鞋凳上,买好了隔天一早的高铁票。

    接着撑起身子,搬出角落里的行李箱,收拾了几身舒适的衣服。

    心不在焉地扣拉链时,指尖不小心被锯齿卡到。

    她倏地抬起手,含在了舌间,大眼睛里瞬间闪着泪花。

    磨磨蹭蹭到凌晨3点,把屋子里外也收拾了一遍后。

    她终于躺到床上,可却没有一点困意。

    拉开床边柜子抽屉,翻出褪黑素,停了一瞬后,又扔了回去。

    她怕耐药性越来越强,只能加大剂量,那比起睡不着,她更怕有事找来的时候却醒不来。

    等干涩的眼睛,望见窗外朦胧的晨光。

    孟盼沅拖起疲惫不堪的身体,洗漱完毕。

    打车往高铁站出发。

    星期一的早晨,天刚亮,路上就已经堵到不行。

    行程时间比她预估的还要久,她火急火燎地过完安检,跑到进站口时,长长的队列已经在缓慢移动。

    来不及在旁边的便利店买水,她便直接刷了身份证,下到月台。

    始发站,车辆陆陆续续地上人,她座位刚好是第一排,行李箱便放在了座位前方,坐稳后,旁边来了一位穿着POLO衫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

    车没启动,他就马上拿出电脑,开始做表。

    孟盼沅随意地瞭了一眼,估摸着是一个金融男。

    她戴上耳机,怕打扰到隔壁小哥办公,又往窗边挪了挪。

    窗外景致快速地从繁华街景转变到乡间小径。

    五个小时的高铁路程,孟盼沅就能回到她的老家,一座海边小城。

    回想那晚和江隙打电话到深夜,他柔情似水地说要带她去看海。

    如今,自己倒是确实回家看海了。

    “尊敬的乘客,您好。本次列车即将到达与崩站,停靠在1号站台,预计停留时间为3分钟......”

    强烈的紫外线直射进车窗时,车内广播响起,孟盼沅起身,推上行李箱。

    车稳稳靠站,滴的一声,车门打开。

    她闻到了空气中熟悉的淡淡咸味。

    耳边仿佛响起阵阵浪潮声。

    在高铁站打了个车,直奔家而去,她没和孟立李秋说自己会回家。

    家里小区挨着与崩市三医院,不少医生护士都住在这里。

    她一下车,就碰到了李秋同事。

    对方可能太久没见她,有点不太敢认,不停地打量着。

    孟盼沅便先打了声招呼:“黄阿姨好啊。”

    “盼盼,还真是你呀,回来玩啊。”

    “嗯。”孟盼沅元气满满。

    “好久没看见你了,有时间来阿姨家玩啊。”

    正说着,孟盼沅电话响了。

    “阿姨我接个电话。”

    没细看,她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直接将她拉到了独立领域。

    “几天了,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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