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的确是想过,但她所谓的“想”,和楚璟希望的“想”,绝不是同一种。

    楚璟眸光危险,擒住晏菀无动于衷的脸庞。

    有时候,他真想剖开她的心看看,她在想什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有所挂念,像挂念顾宴那样挂念他。

    幼时的感情固然可贵,可他们是夫妻,日日交颈而眠,难道就分毫不值得她放在心里吗?

    后槽牙几乎被他咬碎,可他还能做什么,他总不能像那些惩治那些犯人一样,对她用上刑讯的法子。

    这抓心挠肺的滋味,只有他一人深有体会。

    晏菀神色温和,推了推他的肩膀,“夫君,放我上去吧。”

    衣裳沾了水,稍稍一拉便会滑落。

    “啊!”她惊呼一声,眨眼间便被他剥了个干净。

    他这才慢条斯理的问她:“去哪儿?方才不是说想我了?若是真的想我,便该陪着我。”

    不待她抗议,他已经埋身将她抵在浴石上,室内烟雾缭绕,模糊不清,晏菀的眼前更是花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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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州,镇南王府。

    七皇子楚默已经到此好几日了。

    他担着督军的名号,已经见到了许多将士明里暗里的防备,但因着他是皇子,面子上总要做些功夫,让他抓不到错处。

    镇南王晏祯手下一名副将随他在城中走走,城中百姓安居乐业,城门处外族人进出井然有序,丝毫不见上任督军被杀的阴霾。

    副将陈猛似乎看出了什么,豪气一笑,道:“七皇子勿怪属下多嘴,那上任督军到这里时,可不如七皇子守礼,这般景象他自然是看不进去的。”

    楚默遂奇怪的道:“哦?还有此事?”

    “哼,那人一到益州便挑刺,白的也能说成黑的。诸位将领不与他计较,他便又跑到城里挑衅外族商贩,将这条长街搅得不复安宁。”

    若不是这两日见楚默还算守规矩,他也不打算说这事儿。

    “七皇子,我等戍守边疆,不就是为了这边防里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可前头那位一来,便整日惹是生非,比外族人还不安分。最后惹怒了那些刚进城不懂规矩的外族人,当街被人杀了。说起来,这事儿也是他自己惹的,谁也怪不得。”

    楚默闻言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应和道:“陈将军说得是。”

    这副将脾气火爆,前任督军之死的内情,被他就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楚默即便是有心要借此事兴师动众,也站不住脚了。

    看来,镇南王今日所做的安排,绝非偶然。

    两人正说着话,见姜芷从一间卖首饰的铺子里走出来。

    楚默对陈猛比了个手势,让他先走,而后打马到姜芷的身旁,对她伸出了手,“上马。”

    她抬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掌,下一秒头也不回的进了一旁的马车。

    她的反骨,在他这处发挥到了极致。

    姜芷在马车里还未坐稳,车帘便被人掀开来。她都懒得看。

    还能是谁?自然是楚默。

    “你可是我的侍妾,当众下了我的面子,我这督军的颜面何存。”

    姜芷刻意怪声怪气的道:“要女人来成全面子,七皇子也不过如此。”

    况且,侍妾这名儿,谁爱担谁担,她还真不稀罕。

    说起来便是气。

    她刚从洛阳城出发就被表兄认了出来,中途想了法子恢复联系,这段时日的孤立无援也算是稍稍缓解。若非自己手下的人都被他扣着,她早就跑得没了影。

    现在到了镇南王府的地界,住在专门为了皇子腾出来的驿站里,她还是被他看管得很严。

    楚默给她安的名头是侍妾,不便带出去走动,所以一直没见到晏叔叔和若若姨。

    许多年没见,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认。

    更可气的是,她还得每日陪着楚默演戏,不能让他看出端倪来。

    楚默亲眼见到她杀了顾国丈,已经认定她是几起案子的凶手,所以她绝对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与镇南王府有联系。

    她说话这样刺耳,楚默却仿若未闻,问起了旁的:“买什么了?”

    “没什么。”

    方才带进来的几个不大不小的茶色木盒,被姜芷随手扔在了小几上,此刻她正以手支颐,百无聊赖的拨弄着锁扣。

    楚默对女子的东西没有兴趣,但他注意到了她的转变。

    “你的心情看着好像挺不错,为什么?”

    比起之前的冷若冰雪,她这几日看着放松了不少。

    姜芷眉眼一凛,迅速收回了手指,又甩了甩袖子,正色道:“怎么,还不许我心情好啊?这是苦中作乐。”

    她没好气的瞪他,翻开了木盒子,掏出一枚碧色的莲花玉佩,递到他眼前。

    “我这个人有个习惯,睡觉必须得戴着莲花玉佩,你七皇子府没为我准备,又不许我外出,我许久未睡过好觉,心情自然不佳。”

    说罢,她取出来玉佩在他眼前晃悠,像是恨不得就此将他催眠一样。

    “如今我又买到了此物,当然开心啦。”

    她这幅耀武扬威的模样,才显出她的鲜活来。

    楚默伸手在空中一拦,夺过玉佩。

    “你干什么?你堂堂皇子,总不会小肚鸡肠到连玉佩也不许我用吧?”

    被人说小肚鸡肠,楚默冷凝着眸子盯着她看了半晌,姜芷扬了扬下巴,气鼓鼓的和他对视。

    最终是楚默叹了一口气,败下阵来。“你对我的敌意为何总是这样重?”

    这说的是什么废话,他将她幽禁在身边,肆意耍弄,竟然还疑惑她为什么对他有敌意?睁着眼睛说瞎话。

    “懒得理你。”她侧过身做假寐状,只当眼不见为净。

    她虽然闭着眼,却也不是真的睡着了,有人的气息侵袭而来,她当然能感受得到。。

    姜芷蓦的睁开眼,见楚默离她不过咫尺之距。

    她想也不想便大声喊道:“你干什么!”

    姜芷早就有所猜测,楚默幽禁她,还给她取了妾室的名头,定然是为了她这幅皮囊!那话本里都说了,一个男子无缘无故关着一个女子,还能是为了什么?

    况且,楚默的老子不就是色鬼,他又能是个什么洁身自好的好人!

    忍了这么久,他的色心终究是藏不住了!

    “别动!”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锁骨上微凉,姜芷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莲花玉佩已经戴到了她脖子上。

    楚默已经退了回去,不再有冒犯之举。

    虽然是个乌龙,但谁需要他给她戴了?姜芷原本备好要骂人的话在喉间一哽,眼神烦躁的瞪着他。

    楚默这才不急不缓的道:“不是说戴着这玉佩,便能睡得好吗?睡吧。”

    姜芷不驯的反驳他:“现在是白日。”

    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没有个痛快的时候。

    好不容易熬到回了驿站,姜芷迅速的下了车,躲回房里。

    楚默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久久未动。

    侍卫近前来,疑惑道:“主子?可有什么不妥?”

    楚默的声音淡得很,道:“她从洛阳城出来,都接触过谁,全部报上来。”

    侍卫一惊。难不成在这样严密的监视下,这姑娘还能耍出什么手段来?

    “是,属下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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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皇宫。

    皇后也打听到了关于楚璟和燕候府赵茹之间有旧情的消息。

    她的反应与赵贵妃截然不同。

    “嬷嬷,赵茹是赵贵妃一派的人,若是真让她与楚璟成了,那三皇子在朝中还有什么阻力?”

    虽然皇帝立了大皇子,可那人整日病恹恹的,一看便熬不了多久。他们的对手,还是赵贵妃和三皇子。

    嬷嬷一边给她端来一杯茶水,一边安慰她:“这也就是传闻罢了,哪儿那么容易成啊!若是肃王世子真的中意那赵茹,又怎会娶了镇南王府的郡主?”

    话虽是这样说,可皇后还是不放心。

    “三皇子一派如今也有了兵权在手,可我的老四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赐下一门婚事,他却偏偏犯了轴,非要纳那什么周茗箬为滕妾!那可是前太子一脉的人,若是走得近了,岂不是会触了陛下的眉头。”

    她想了想,下了决心道:“这肃王府的助力,若是我们得不到,那便谁也别想得到。”

    嬷嬷突然想到了什么,刹时笑起来。“娘娘,肃王世子的事儿咱们插不了手,可这肃王府不是还有一位郡主吗?”

    皇后眉头一松,计上心头,可紧跟着又皱起眉头来。

    “他们家的婚事,陛下都赐不得,难道我还能赐得了?”说起这个就觉得没劲。

    嬷嬷的反应确是不以为然,她笃定的道:“娘娘,您如今心急,正是当局者迷的时候。”

    皇后闻言,也发现自己是急得很,恐怕会出岔子,这才耐着性子又问:“难道嬷嬷想到法子了?”

    嬷嬷点头,半遮半掩的道:“这肃王府郡主终归是个女孩子家,又正逢及笄,恰是情窦初开的好时候。”

    皇后一喜,主仆两人一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算计。“嬷嬷的意思是......”

    “您给她找个好儿郎,诱得她动了心,让她自己认下这门婚事不就得了?赵茹再有本事,这镇南王府也不是好对付的,她哪有那么容易进得了肃王府的门。拿下瑜郡主就不一样了,男子还能三妻四妾,可女子就嫁那么一人,她还不得对夫家掏心掏肺。到那时,肃王府自然会成为四皇子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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