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研最近觉得，老天对于“打耳光”和“给甜枣”比例的把握总是很精准。
比如看她前段时间过得那么惨，这段时间就给她身边派了个帅哥福星，壮一壮她的运势。
也比如昨天刚捡了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好房子，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了个晦气的电话，毁了一天的好心情。
一个已经被无视了三次的号码，仿佛是看不懂对面拒接的意思一样，还在执着地拨入。
楼研叹了口气，接了起来，全无感情的语调，说：“汪主任，刚没看到，您有事儿？”
“小楼啊，大周末的，是我打扰了。”对面也假意客气一下，带着京市口音的中年男声透过听筒穿出来：“诶，是这么个事儿，小楼你之前请长假，走之前是不是把去年调研的数据库权限锁了？我知道，这个数据库是你一手建的，相关研究也当然想自个儿做，我是理解你的。”
话锋一转，“但是吧，今天这个事儿不太好办了，李院长不知道怎么知道这个事儿了，他的意思是，这个属于咱们系的公共资源。你现在暂时不能继续研究了，这个资源别的同事也是可以用的。”
“我今天打电话呢，也是为了你着想，你看你现在暂时出不了什么成果，我们院里一向也竞争比较激烈，咱们别这个时候触李院长的霉头，你说对不对，小楼？”中年男声停下，等着楼研回答。
“嗯，没事儿，汪主任多虑了。这块您可能不了解，李院长如果真的需要我的数据库，直接联系我吧。这个调研当时走的是我个人在社科院那边的研究预算，理论上和院里没关系。”楼研公事公办地回答。
“哎，小楼，怎么听不明白话呢？”能听出来，对面有点着急了：“你这个项目当时的立项书我看过，说实话很一般，如果不是我们院系的声誉，社科院能给你批下来这笔个人预算？”
“谢谢汪主任关心，我的立项书您都抽空过目了，也应该知道去年系里的成果有多少是我出的吧？是我沾了系里的光，还是反过来，我不说您心里也明白。”楼研冷笑一声，既然对面已经放弃维持体面，自己也没必要再照顾他那点儿可怜的面子。
“行吧楼研，你这样的态度我也不多说了，好自为之。”对面也冷冷丢下一句，挂了电话。
楼研其实不是一个抱着自己的数据，看都不给别人看的人。同事之间需要正常的参考和分析，都会直接来找她，她基本问都不问就给开权限了。
汪剑这个电话打过来让她开权限，又是拿李院长压她，又是让把她的水平贬低一番。
楼研太清楚背后是谁指使汪剑了。
那个人知道自己不会再给她分享任何研究内容，所以让汪剑来这儿恶心自己。
好好的学术就是不想搞，非要当流氓乞丐。楼研发自内心觉得挺可笑的。
拿出手机给自己博士生发了个消息。
- YAN.L：明天我们开个线上组会，我这段时间重新整理了一下前半年我们做的区域性医疗发展的数据库，有几个子课题，我们明天讨论。你和师弟师妹说一声。
-我导是大腿：收到！
-我导是大腿：导要回归了吗？身体好些了吗！
- YAN.L：我没事儿，别担心。暂时不回学校。但项目不会停，年底了，任务比较多。
-我导是大腿：没问题，随时准备着！导注意休息啊明天见！
一样的数据，不同人做出来的研究水平也不一样。这个道理楼研早明白了。
到时候如果那个人真的找到了李院长去给她说情，她也无所谓开个权限。刚刚那样拒绝纯粹是对面恶心她，她也恶心回去罢了。
毕竟一样的数据最后做出来的成果孰优孰劣一眼便知，非要和她对比，只能说是不自量力。
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楼研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
昨晚天降的好房子她可得把握住，约了方决明的中介一起去实地看一圈。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她晚上也大概调研了一下，方决明这房子，放在老城区应该算是独一档。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她得打包好行李，麻溜儿地签合同搬过去才算是占牢了。
她问清楚了，这间房在二楼，独立套件带卫浴。方决明住在一楼，他们得共用楼下的厨房和客厅。之前她在B市不是没有合租过，是个4室两厅，住了两男两女。所以和男的合租她没什么心理压力。
毕竟她一工作起来饭都能忘了吃，自己的门一关，外面是人是鬼都和她无关。
何况这个男的是方决明，她偷着乐还来不及呢。
照着导航走到目的地，是一栋苏式的二层小洋房。外墙上满是爬山虎，刚在初秋染了金黄色，映得房子外面很亮堂。
推开院门走进去，是个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圃，可能是这几天温度骤降，拉上了一个透明的保温棚。空气里满满是茉莉花的清香。
昨天那些茉莉花茶的原产地原来是这里。
约定的时间中介还没到，楼研正准备打个电话过去，一层的大门打开了。
方决明今天穿的很休闲，灰色的polo衫，配了一条米色的休闲裤，没了白大褂的那层神圣感，更像是那种在街上看到会让人忍不住多留意几眼的帅哥了。
他打开门，看到楼研已经等在那儿了，笑着招手说：“楼小姐到了怎么不敲门？中介大哥刚和我说他周末要送孩子上补习班，还在路上呢？先进来我带你看一圈儿？”
“行啊行啊，麻烦方大夫了。”楼研答道，这样等中介来了可以直接签约，效率更高。
方决明一边把她引进玄关，换了拖鞋，一边说：“别叫方大夫了，否则以后在家里感觉还没下班。直接叫名字吧，之前看病历上的信息，我和楼小姐同岁。”
楼研一听也笑了，“那也别叫我楼小姐了，否则以后在家我还得端着。叫我楼研就行。”
方决明听到这话转头眯着眼看着她，“意思是你昨天一天都端着呢，楼研？”
“可不吗？方决明你长什么样儿你心里知道吧，一口一个楼小姐，我看你是不是来个客户就这么喊啊，把楼兰这些大姨都唬得一愣一愣的。”楼研看他们关系也近了，顺道调侃两句。
方决明笑得很爽朗，他觉得楼研这句话，明贬暗褒，受用着呢。
客厅是个大横厅，两面的落地窗，采光特别好。应该是有地暖，房子里热烘烘的。装修风格挺现代，参差放了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靠墙一边是个大书架，书堆得很满。其中一格整齐的摆了些长短不一的镜头，都盖着防尘盖。
“你装修品味挺不错啊！”楼研夸的很直接，她和朋友的相处一直都是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模式。随了她的性格，有事说事，效率至上。
方决明也很坦然的接受了夸奖，“对，装修上费了点心思，是我外公留下来的房子，当时想用心修整一下。”
看到楼研对他的镜头柜很好奇，他解释了一句，“有时候会去戈壁滩拍星星，楼兰就是这点方便，光污染少，你看那张银河，就是我去年在楼兰开出去十五公里的一个地方拍的。”说着用手指了指一张巨幅的银河照片。
“很美，很震撼。”楼研半晌才说，在得知这是从楼兰看上去的天空后，这张照片给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下次你出去拍照，介意带上我给你打打杂吗？”楼研挺真心的问，想看是真的想看，但是她一个人开车去戈壁还是有点发怵的。
方决明接道：“没问题，下次提前和你打招呼。”
俩人终于准备上楼看看，楼上的房间自带密码锁，“现在的密码是0901，你到时候改一个就行。”方决明按下密码，推开房门。
房间朝南开窗，窗子旁还能看到点爬山虎的叶梢，向下望对着楼下的花圃。房里的陈设挺简单的，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大书桌。简单，但已经完美契合了楼研的需求。
“卫生间这边的热水是自动的。”方决明说着开了水，给楼研试了一下，接着说，“楼上的地暖刚打开，可能还没太热起来，温度在房间里就可以调，之后又问题随时来找我就行。”他很负责的履行房东义务。
“好的没问题，你放心，我是很省事儿的租客。”楼研摆摆手说。
房子没问题，甚至比预期中的还要好。
正好中介大哥此时带着合同赶来了，一看路上就挺着急，这么冷的天，还出了这么一身汗。
这个大哥看上去挺朴实的，而且应该和方决明认识，开口就是：“方大夫，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得照顾孩子。”
方决明摆手说着没事，拿起中介拟好的他那份合同，翻着看了看。
楼研那份儿她已经看完了，租期1年，押一付一。方决明这个友情价给的还挺实诚，但又不至于太夸张以至于让她觉得堂皇，这个度把握得很巧妙。
看了合同，两个人都爽快的签了字。大哥笑的脸上都打褶，急忙说道：“真是谢谢方大夫，也谢谢楼小姐了。”
中介走后，楼研问道：“你们之前就认识？”这个中介对他的态度不像是对普通客户。
方决明一边倒茶，一边回答：“对，他是我之前病人的家属。”
一杯给楼研，一杯自己端起来抿了一口，声音沉了沉，继续说：“他老婆当时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西医那边做姑息治疗，我这边配合也开一些安神缓解疼痛的方子。没多久就走了。他们有两个小孩儿，都是小姑娘。他现在一个人带。”
“房产中介这个工作需要常在外面跑，家里有孩子就特别不方便。他对孩子上心，最开始他一个人带俩小孩儿根本不会带，孩子三天两头因为感冒咳嗽的病往我这儿送，这一年不一样了，每次见到两个小姑娘都觉得更白净了，养得越来越精细。”方决明垂了垂眼眸。
“本来挺会跑生意的一个人，上次我路过中介门店，看他被经理训得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儿。所以时不时会介绍客户给他，这次也找了他。”方决明解释道。
空气里的氛围有些凝重，俩人都过了一会儿没说话。
楼研突然问道：“大哥的妻子，是在小孩儿几岁的时候走的啊？”
没想到楼研这么问，方决明愣了愣，回想了一下说：“两三岁吧，还都不怎么记事儿呢。”
楼研心里觉得很酸涩，虽然身处不一样的境地，但她能共情到那个母亲临走前心里的遗憾，她还没看到孩子长大就要离开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问：“我想问的话不吉利，我先呸掉。”
“方决明，假设现在你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会觉得很遗憾吗？”
比如看她前段时间过得那么惨，这段时间就给她身边派了个帅哥福星，壮一壮她的运势。
也比如昨天刚捡了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好房子，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了个晦气的电话，毁了一天的好心情。
一个已经被无视了三次的号码，仿佛是看不懂对面拒接的意思一样，还在执着地拨入。
楼研叹了口气，接了起来，全无感情的语调，说：“汪主任，刚没看到，您有事儿？”
“小楼啊，大周末的，是我打扰了。”对面也假意客气一下，带着京市口音的中年男声透过听筒穿出来：“诶，是这么个事儿，小楼你之前请长假，走之前是不是把去年调研的数据库权限锁了？我知道，这个数据库是你一手建的，相关研究也当然想自个儿做，我是理解你的。”
话锋一转，“但是吧，今天这个事儿不太好办了，李院长不知道怎么知道这个事儿了，他的意思是，这个属于咱们系的公共资源。你现在暂时不能继续研究了，这个资源别的同事也是可以用的。”
“我今天打电话呢，也是为了你着想，你看你现在暂时出不了什么成果，我们院里一向也竞争比较激烈，咱们别这个时候触李院长的霉头，你说对不对，小楼？”中年男声停下，等着楼研回答。
“嗯，没事儿，汪主任多虑了。这块您可能不了解，李院长如果真的需要我的数据库，直接联系我吧。这个调研当时走的是我个人在社科院那边的研究预算，理论上和院里没关系。”楼研公事公办地回答。
“哎，小楼，怎么听不明白话呢？”能听出来，对面有点着急了：“你这个项目当时的立项书我看过，说实话很一般，如果不是我们院系的声誉，社科院能给你批下来这笔个人预算？”
“谢谢汪主任关心，我的立项书您都抽空过目了，也应该知道去年系里的成果有多少是我出的吧？是我沾了系里的光，还是反过来，我不说您心里也明白。”楼研冷笑一声，既然对面已经放弃维持体面，自己也没必要再照顾他那点儿可怜的面子。
“行吧楼研，你这样的态度我也不多说了，好自为之。”对面也冷冷丢下一句，挂了电话。
楼研其实不是一个抱着自己的数据，看都不给别人看的人。同事之间需要正常的参考和分析，都会直接来找她，她基本问都不问就给开权限了。
汪剑这个电话打过来让她开权限，又是拿李院长压她，又是让把她的水平贬低一番。
楼研太清楚背后是谁指使汪剑了。
那个人知道自己不会再给她分享任何研究内容，所以让汪剑来这儿恶心自己。
好好的学术就是不想搞，非要当流氓乞丐。楼研发自内心觉得挺可笑的。
拿出手机给自己博士生发了个消息。
- YAN.L：明天我们开个线上组会，我这段时间重新整理了一下前半年我们做的区域性医疗发展的数据库，有几个子课题，我们明天讨论。你和师弟师妹说一声。
-我导是大腿：收到！
-我导是大腿：导要回归了吗？身体好些了吗！
- YAN.L：我没事儿，别担心。暂时不回学校。但项目不会停，年底了，任务比较多。
-我导是大腿：没问题，随时准备着！导注意休息啊明天见！
一样的数据，不同人做出来的研究水平也不一样。这个道理楼研早明白了。
到时候如果那个人真的找到了李院长去给她说情，她也无所谓开个权限。刚刚那样拒绝纯粹是对面恶心她，她也恶心回去罢了。
毕竟一样的数据最后做出来的成果孰优孰劣一眼便知，非要和她对比，只能说是不自量力。
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楼研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
昨晚天降的好房子她可得把握住，约了方决明的中介一起去实地看一圈。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她晚上也大概调研了一下，方决明这房子，放在老城区应该算是独一档。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她得打包好行李，麻溜儿地签合同搬过去才算是占牢了。
她问清楚了，这间房在二楼，独立套件带卫浴。方决明住在一楼，他们得共用楼下的厨房和客厅。之前她在B市不是没有合租过，是个4室两厅，住了两男两女。所以和男的合租她没什么心理压力。
毕竟她一工作起来饭都能忘了吃，自己的门一关，外面是人是鬼都和她无关。
何况这个男的是方决明，她偷着乐还来不及呢。
照着导航走到目的地，是一栋苏式的二层小洋房。外墙上满是爬山虎，刚在初秋染了金黄色，映得房子外面很亮堂。
推开院门走进去，是个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圃，可能是这几天温度骤降，拉上了一个透明的保温棚。空气里满满是茉莉花的清香。
昨天那些茉莉花茶的原产地原来是这里。
约定的时间中介还没到，楼研正准备打个电话过去，一层的大门打开了。
方决明今天穿的很休闲，灰色的polo衫，配了一条米色的休闲裤，没了白大褂的那层神圣感，更像是那种在街上看到会让人忍不住多留意几眼的帅哥了。
他打开门，看到楼研已经等在那儿了，笑着招手说：“楼小姐到了怎么不敲门？中介大哥刚和我说他周末要送孩子上补习班，还在路上呢？先进来我带你看一圈儿？”
“行啊行啊，麻烦方大夫了。”楼研答道，这样等中介来了可以直接签约，效率更高。
方决明一边把她引进玄关，换了拖鞋，一边说：“别叫方大夫了，否则以后在家里感觉还没下班。直接叫名字吧，之前看病历上的信息，我和楼小姐同岁。”
楼研一听也笑了，“那也别叫我楼小姐了，否则以后在家我还得端着。叫我楼研就行。”
方决明听到这话转头眯着眼看着她，“意思是你昨天一天都端着呢，楼研？”
“可不吗？方决明你长什么样儿你心里知道吧，一口一个楼小姐，我看你是不是来个客户就这么喊啊，把楼兰这些大姨都唬得一愣一愣的。”楼研看他们关系也近了，顺道调侃两句。
方决明笑得很爽朗，他觉得楼研这句话，明贬暗褒，受用着呢。
客厅是个大横厅，两面的落地窗，采光特别好。应该是有地暖，房子里热烘烘的。装修风格挺现代，参差放了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靠墙一边是个大书架，书堆得很满。其中一格整齐的摆了些长短不一的镜头，都盖着防尘盖。
“你装修品味挺不错啊！”楼研夸的很直接，她和朋友的相处一直都是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模式。随了她的性格，有事说事，效率至上。
方决明也很坦然的接受了夸奖，“对，装修上费了点心思，是我外公留下来的房子，当时想用心修整一下。”
看到楼研对他的镜头柜很好奇，他解释了一句，“有时候会去戈壁滩拍星星，楼兰就是这点方便，光污染少，你看那张银河，就是我去年在楼兰开出去十五公里的一个地方拍的。”说着用手指了指一张巨幅的银河照片。
“很美，很震撼。”楼研半晌才说，在得知这是从楼兰看上去的天空后，这张照片给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下次你出去拍照，介意带上我给你打打杂吗？”楼研挺真心的问，想看是真的想看，但是她一个人开车去戈壁还是有点发怵的。
方决明接道：“没问题，下次提前和你打招呼。”
俩人终于准备上楼看看，楼上的房间自带密码锁，“现在的密码是0901，你到时候改一个就行。”方决明按下密码，推开房门。
房间朝南开窗，窗子旁还能看到点爬山虎的叶梢，向下望对着楼下的花圃。房里的陈设挺简单的，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大书桌。简单，但已经完美契合了楼研的需求。
“卫生间这边的热水是自动的。”方决明说着开了水，给楼研试了一下，接着说，“楼上的地暖刚打开，可能还没太热起来，温度在房间里就可以调，之后又问题随时来找我就行。”他很负责的履行房东义务。
“好的没问题，你放心，我是很省事儿的租客。”楼研摆摆手说。
房子没问题，甚至比预期中的还要好。
正好中介大哥此时带着合同赶来了，一看路上就挺着急，这么冷的天，还出了这么一身汗。
这个大哥看上去挺朴实的，而且应该和方决明认识，开口就是：“方大夫，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得照顾孩子。”
方决明摆手说着没事，拿起中介拟好的他那份合同，翻着看了看。
楼研那份儿她已经看完了，租期1年，押一付一。方决明这个友情价给的还挺实诚，但又不至于太夸张以至于让她觉得堂皇，这个度把握得很巧妙。
看了合同，两个人都爽快的签了字。大哥笑的脸上都打褶，急忙说道：“真是谢谢方大夫，也谢谢楼小姐了。”
中介走后，楼研问道：“你们之前就认识？”这个中介对他的态度不像是对普通客户。
方决明一边倒茶，一边回答：“对，他是我之前病人的家属。”
一杯给楼研，一杯自己端起来抿了一口，声音沉了沉，继续说：“他老婆当时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西医那边做姑息治疗，我这边配合也开一些安神缓解疼痛的方子。没多久就走了。他们有两个小孩儿，都是小姑娘。他现在一个人带。”
“房产中介这个工作需要常在外面跑，家里有孩子就特别不方便。他对孩子上心，最开始他一个人带俩小孩儿根本不会带，孩子三天两头因为感冒咳嗽的病往我这儿送，这一年不一样了，每次见到两个小姑娘都觉得更白净了，养得越来越精细。”方决明垂了垂眼眸。
“本来挺会跑生意的一个人，上次我路过中介门店，看他被经理训得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儿。所以时不时会介绍客户给他，这次也找了他。”方决明解释道。
空气里的氛围有些凝重，俩人都过了一会儿没说话。
楼研突然问道：“大哥的妻子，是在小孩儿几岁的时候走的啊？”
没想到楼研这么问，方决明愣了愣，回想了一下说：“两三岁吧，还都不怎么记事儿呢。”
楼研心里觉得很酸涩，虽然身处不一样的境地，但她能共情到那个母亲临走前心里的遗憾，她还没看到孩子长大就要离开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问：“我想问的话不吉利，我先呸掉。”
“方决明，假设现在你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会觉得很遗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