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人抖了抖衣袖,才进入司马越的寝宫,所有人都在给他让路。

    既然是他来了,医治救人的事情也就是他来主持。梁皇后抱着司马炽哭喊着,“许真人,你快来救皇上啊!”

    许真人扫了一眼寝宫中的状况,司马越还能抱着那个女子哭,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刘美人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心口插着那把匕首,想来也是活不了了。司马炽心口虽然有血流出,但面色还算正常……许真人撩了衣袍蹲在他的身旁,用手按了按他的伤口,然后就将自己的道袍撕了一大块下来,堵住了流血的地方。

    瞬间,道袍就被热血浸透。

    许鹤年看到师父进来了,就立刻过来帮忙。

    “不用,你先去看看其他几个人。”许真人摇了摇头,他仔细看着道袍浸染血的状况,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塞进了司马炽的口中,“皇上将此吞咽下去,可以暂缓疼痛。”

    “那我就走了。”他竟然犹豫了一下,“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时间也不长,就见许真人忽然爆喝了一声,许鹤年扔出了手中的短香,而也就是在瞬间短香忽然在空中炸裂,出现了一个火光球,极为耀眼。许真人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咒黄纸扔了过去,很快随着符咒黄纸被点燃,又熄灭,一切归于了平静,也暗了下来。

    梁皇后也没有上前,反而是更更后退了数步。

    他愣了一下,又伸手竟然拈出一张燃烧的符咒,将地上的血布以及木剑全都点燃。然后才说道“去诊治吧。”

    “啊?”此时的司马炽和司马越同时抬头看向了他。

    “哦,是是是。”秦太医带着人赶紧跪在了司马炽以及司马越他们的身边,急急地查看起了情况。

    许鹤年快速塞进了怀里,跟着许真人消失在宫中的黑暗中。

    “我走不动了。想歇一歇。”

    就这么一句话,梁皇后立刻松开了司马炽。

    “你若是能算,应该会算出我的命运吧?”羊献容反问他。

    其他人还都在忙碌,在秦太医的指挥下端水,抬人,找药材……乱糟糟一片。

    羊献容还是没有进去,就站在外面看着。

    翠喜回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羊献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仰望着夜空中的弯月出神。

    “好。”许真人也没有停留,转身就走了。倒是许鹤年朝着羊献容说道“我送完师父就回来找你,你记得把我屋里那一千两先藏起来哈。”

    司马炽很是听话,没有丝毫怀疑,一口就吞了下去。一旁的梁皇后想拦一下,但还是忍住了。

    许真人将司马炽的衣衫撕开,又用道袍擦拭了他的伤口,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看,才说道“无妨事,皮外伤。皇上忍一忍,老道这里也没有药,御医他们很快就会到的。”

    “女郎,我们……先回天元宫吧。”翠喜小声说道,“兰香已经去打扫了,咱们去那边坐一坐,等等消息。”

    “哥哥背你可好?”羊献永轻声问道。

    随即,又往司马越的床榻之上扔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只见床榻之上烟雾四起,转瞬之间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

    羊献容也愣了一下,才点点头,“许真人辛苦了。”

    翠喜心里一惊,女郎从未有过如此要求,今日却需要搀扶,并且手指冰凉,没有半分热度。她赶紧用自己的手将羊献容的小手全都包裹住,拉着她离开了这片混乱。

    显章宫距离天元宫的确有段距离,羊献容都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却一直走不到。

    许真人也不管那么多,伸手将司马越床上的被子扯了下来给皇上盖上,然后忽然喊了许鹤年,“上香!做法事!”

    许真人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直接说道“梁皇后可以否回避?如此血腥会破坏梁皇后的气运,更不会受孕了。”

    “二哥也可以背你。”羊献康立刻跟了上来。

    许真人皱眉,“你是凤命,我一早就算过了。”

    “许真人,你给看看吧,王爷这宫里的确有恶鬼。就刚刚朕进来的时候,看到这女人举着刀站在王爷的床边啊。”司马炽浑身打着哆嗦,可能是失血多了,体温在下降。

    许真人一松手,那柄木头长剑掉落在地上,断成了四截。

    黑夜之中,洛阳皇宫倒是灯火通明,每一处都有司马越的红衣长矛军值守,看起来也是守卫森严,气氛紧张。羊献容和翠喜走在前面,羊家两兄弟以及那些宫人们都默默跟在她们的身后。他们都不说话,心里尽管是千头万绪,但也都没有表露出来。

    “那就行了。您走吧,或许此生都不会再见了。就此别过。”羊献容面无表情,甚至也没有任何要留他的意思。

    没人感动,都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个诡异的场景。

    她停了下来,闭了闭眼睛。

    许真人出来的时候,看着羊献容,说道“四年。”

    “好。”羊献容回过头,拉住了翠喜的手,“扶我一下。”

    羊献容点了点头,但还是让翠喜追上他,塞给他十锭金子。

    司马炽咬着牙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司马越。这人还抱着那个女人嚎哭,丝毫不肯放手。

    羊献永立刻上前问道“怎么了?”

    御医秦太医他们进来的时候,寝宫里烟雾缭绕,许真人正在念念有词,持剑挑起一块全是鲜血的道袍布指四方。许鹤年则在许真人的指引下,燃了短香四处游走,看起来很是骇人。

    忽然被放开的司马炽跌在地砖之上,尽管没有什么高度,但依然是有了震动,伤口疼了起来。他大喊了一声“啊!”

    许真人抖了抖身上的衣衫,带着许鹤年出了寝宫。

    许真人拿起了许鹤年递过来的木头长剑,在空中挽了一朵剑花,随即喝了一声“妖孽,速速离去!”

    “不用,让我歇一歇。你们先去天元宫吧。”羊献容摇了摇头,“去准备一些吃食,我有些饿了。”

    “兰香和张主事在呢,应该有准备的。”翠喜低声说道。

    “准备一些稀粥和热茶吧,今晚会很热闹的。”羊献容又看向了长长的宫中夹道,第一次感觉这里如此令人厌烦,每走一步都像是通往了深牢大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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