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在室外的冷空气里凝成白雾。
郑珂冷得缩了缩脖子，裴湛终于将眼神从她脸上移开，伸手到崔辑手里拿过她的围巾，前后绕两圈给她系上。
突如其来的细腻触感让她抬了头，目光跟着他手臂在眼前一圈一圈缠绕，再紧了紧，打了个结。
“你们俩有完没完，当我死人是吧？”
崔辑无所事事地在旁边耍嘴皮子，顺利收获两个白眼。
裴湛单纯嫌他吵，郑珂却想是他叫自己来接机的，自作自受。
三人在路边等了几分钟，上了出租车。
崔辑自觉坐上副驾驶，回头问他：“先送你回去补觉？”
他摇摇头，想了一会又点点头：“师傅，到御山府。”
郑珂在后排坐得笔直，离他不近也不远，崔辑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两人说话。
大概是这两天的冷空气太强，出租车里难得开了暖气，室内外冷热一交替，郑珂便感到一阵浓浓的困意，撑了没几分钟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裴湛侧头看她的时候，她手肘杵着车窗，右手握拳撑在太阳穴，一颠簸整个身体就往下滑。
“哐啷”一声，车身猛然抖得有些剧烈，下一秒，她的上半身倒向另一个方向。
她迷糊间睁了睁眼，感到身下一阵温热踏实，有些陌生，正想撑着坐起来，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他用手遮住她的眼，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继续睡。
她很快又睡着了。
崔辑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扯了扯嘴角：“到底是谁在倒时差啊？”
裴湛瞥他一眼没说话。
崔辑手机很快震了一下，是微信。
Z：别说话。
崔辑：？
崔辑：？
崔辑：？
崔辑：你们俩是不是有病！
Z：震动也关了。
Z：吵。
崔辑：！！！
他气得想跳车。
侧眼看了看窗外的车流，算了，跳是没胆跳，切到后台把微信退了，关静音玩了会儿神庙逃亡。
这游戏最近太火了，班里好几个人用他手机玩，在连续破了两次纪录之后，一抬头，两棵气派的迎客松和光洁的白玉石地砖提醒他前面就是御山府。
他看了眼后排。
这两个人好像被封进了什么结界，一坐一躺，连姿势都没变过。
崔辑有些无趣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郑珂。”
出租车缓缓停靠在路边，郑珂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嗯了一声，半梦半醒间睁眼。
裴湛扶她坐起来，跟她说到家了。
他的声音很近，睡意倏地一下消失了，她忙直起身，还不忘低头看了看座椅，他身上被压得皱成一团的衣服提醒她刚才是躺他身上睡着的事实。
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她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崔辑和裴湛也一前一后下了车。
裴湛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先开了口：“晚上吃什么？”
崔辑低头看了眼郑珂，晚上还得送她回家。
“你先回家放东西，晚上再出去吃。”
“那走吧。”
三人朝小区走，门卫远远就看到他们，知道是66号那几个长得好看的富家小孩，早早给他们开了门。
郑珂确实没猜错，裴湛在机场冲过澡，到家后没急着换衣服，倒是从包里掏了一堆东西出来。
他把大大小小几个礼盒礼袋摆上茶几，说：“这几个你先选，剩的我给秦黎而他们。”
崔辑随即一声怪叫：“嗷～谢了啊兄弟。”
他先打开一个纸袋，拿出一块黄色紫色布料，他提着边角抖了抖，竟然是一件科比签名球衣，他立马发出一种非人类的叫声。
“啊！！裴湛我爱你！”
崔辑激动得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也不去拆别的，嗷嗷怪叫着跑去了楼上换衣服。
郑珂看他一溜烟上楼的背影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裴湛收回目光看她，从包里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小盒，放她面前：“打开看看。”
笑容渐收，她打量了他一眼，有些犹豫地接过来。
盒子不大，表面的丝绒柔软，印着几个字母，是她不认识的牌子。拉开绸带，小心翼翼地打开，纯黑的真丝内衬像一张四四方方的床，里面静静躺着一个手镯。
镂空黄金，一排小巧的祖母绿和几十颗钻石上下排成十字架，细腻缜密的金丝像绸缎一般缠绕其中，周身的浮雕感纤细奢华，就算再不懂珠宝也能感觉到价值不菲。
“喜欢吗？”
拇指摩挲着柔软的内衬，眼前的手镯精美得像她小时候在博物馆看过的展品。虽然从小不缺钱的女生并不容易被物质打动，但当物质累积到一定量时，也能表达一种心意和态度。
她有些动容，乖巧地点了点头：“喜欢。”
裴湛满意地低笑：“还算陈辛凌有点用。”
“什么？”
“没事，你喜欢就好。”
郑珂没有不识时务地推辞，大方道过谢就收了起来。
“那下次请你吃饭。”
他点点头，尾音故意拖长像在哄小孩：“好。”
-
郑珂第二天早上是被张灵和郑明伟的说话声吵醒的。
拿过手机看一眼时间，才八点半，双手把被子往上一拉，盖在头上又睡过去了。
她做了个梦，在梦里她站在一个空旷的路口中央，四周荒无人烟，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该从哪条路出去，身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噔噔噔，噔噔噔”，她惊恐地胡乱选了一条路就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可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噔噔噔，噔噔噔...”
“郑珂！你快点给我起来收拾出门！”
梦里的脚步声变成了敲门声，郑珂惊醒，发现头还蒙在被子里，后背微微浸出一层薄汗。
“来了！”
回笼觉睡得浑身乏力，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坐起来，推门进洗手间，闭着眼睛挤牙膏，边刷牙边回想刚才的梦，觉得身体像刚跑完八百米一样累。
两手捧了水冲干净脸上最后一点泡沫，郑珂突然想到，该拜年的亲戚明明都拜完了，怎么又要出门？
随手把头发束成一个丸子，郑珂开门朝厨房边走边喊。
“妈！今天又是去哪啊。”
拉开厨房的推拉门，张灵在里面洗碗头也没回：“让你收拾你就收拾，快点，来不及了。”
郑珂徒劳地松开手，回卧室换衣服。
随着春节进入尾声，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郑珂今天没戴围巾，套了件小棉服就被张灵拉到门口换鞋。
直到跟在张灵和郑明伟后面提着大包小包敲门的时候，郑珂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地方太眼熟了。
还没等她说话，门“咔嚓”一声开了，那张几乎天天都能见到的熟得闭着眼能把他每颗痣都画出来的脸，从门里探了出来，眼睛笑成一条线，露着一口整齐的白牙，人模人样地说：
“叔叔阿姨过年好啊。”
“小崔过年好。”
张灵从手提包里掏出个大红包递给他。
郑珂看着他接过红包狗腿地从张灵手里接东西拿拖鞋，还扶她坐到沙发上，头更疼了。
崔辑和郑珂是发小，但两家人过年期间几乎不走动，大约是平日里天天都能见到，过节又忙，双方都默认地不讲究这些，所以看着爸妈拎来的大包小包几乎摆满玄关时，郑珂吓了一大跳。
她稍后就在饭桌上听了个大概。
郑明伟有个建筑公司，做工程的难免会接触到外地项目，有时是异地招标，有时是项目太大为了赶工，从全国各地调工程队帮忙。而崔之平在南北几个市都有劳务公司，手底下养了一批人，和政府关系不错，遇到大项目人手不足经常找他帮忙，所以两人算是同行，时不时有一些业务往来。
崔之平这次给郑明伟介绍了一个大项目，是个国家级工程。
D市三面靠海，随着这几年房地产市场的发展，陆地面积逐渐吃紧，所以政府这次的规划从地上到了海里——打算填海造陆建一个军民两用机场。
全国上下没有建筑公司不心动。一是国家支持的项目，预算宽松；二是有这样的大项目背书，以后的生意是水到渠成。
而这样的肥肉，崔之平给郑明伟要来了两千万方。
“这两千万方是什么概念，啊。”郑明伟打了个酒嗝，接着说：“预算给我八块钱一方，我成本能控制在六块，这利润就是四千万。”
郑明伟用手在餐桌上比划着算数，脸已经喝得通红：“你放心，兄弟，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到时候肯定少不了。”
推杯换盏间，两人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崔之平夹着舌头回：“我们俩还说这些干什么，你能做是因为你有资质，是你的本事，跟我没有关系。”
郑明伟摇摇头，凑近说了句什么，两人又端起酒杯碰了碰。
石恩惠和张灵在厨房切水果聊着天，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崔辑在玩神庙逃亡，脑袋都要埋进手机里，郑珂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按着遥控器换台。
电影频道正好在放小时候看过的绿野仙踪，演到多罗西穿着女巫送的红宝石高跟鞋，沿着小路去翡翠城找奥兹国国王，走着走着眼前的路变成了两条，她正在路口犹豫不决，脚边的小狗不安地瑟缩成一团。
这画面竟有几分似曾相识。
郑珂冷得缩了缩脖子，裴湛终于将眼神从她脸上移开，伸手到崔辑手里拿过她的围巾，前后绕两圈给她系上。
突如其来的细腻触感让她抬了头，目光跟着他手臂在眼前一圈一圈缠绕，再紧了紧，打了个结。
“你们俩有完没完，当我死人是吧？”
崔辑无所事事地在旁边耍嘴皮子，顺利收获两个白眼。
裴湛单纯嫌他吵，郑珂却想是他叫自己来接机的，自作自受。
三人在路边等了几分钟，上了出租车。
崔辑自觉坐上副驾驶，回头问他：“先送你回去补觉？”
他摇摇头，想了一会又点点头：“师傅，到御山府。”
郑珂在后排坐得笔直，离他不近也不远，崔辑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两人说话。
大概是这两天的冷空气太强，出租车里难得开了暖气，室内外冷热一交替，郑珂便感到一阵浓浓的困意，撑了没几分钟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裴湛侧头看她的时候，她手肘杵着车窗，右手握拳撑在太阳穴，一颠簸整个身体就往下滑。
“哐啷”一声，车身猛然抖得有些剧烈，下一秒，她的上半身倒向另一个方向。
她迷糊间睁了睁眼，感到身下一阵温热踏实，有些陌生，正想撑着坐起来，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他用手遮住她的眼，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继续睡。
她很快又睡着了。
崔辑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扯了扯嘴角：“到底是谁在倒时差啊？”
裴湛瞥他一眼没说话。
崔辑手机很快震了一下，是微信。
Z：别说话。
崔辑：？
崔辑：？
崔辑：？
崔辑：你们俩是不是有病！
Z：震动也关了。
Z：吵。
崔辑：！！！
他气得想跳车。
侧眼看了看窗外的车流，算了，跳是没胆跳，切到后台把微信退了，关静音玩了会儿神庙逃亡。
这游戏最近太火了，班里好几个人用他手机玩，在连续破了两次纪录之后，一抬头，两棵气派的迎客松和光洁的白玉石地砖提醒他前面就是御山府。
他看了眼后排。
这两个人好像被封进了什么结界，一坐一躺，连姿势都没变过。
崔辑有些无趣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郑珂。”
出租车缓缓停靠在路边，郑珂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嗯了一声，半梦半醒间睁眼。
裴湛扶她坐起来，跟她说到家了。
他的声音很近，睡意倏地一下消失了，她忙直起身，还不忘低头看了看座椅，他身上被压得皱成一团的衣服提醒她刚才是躺他身上睡着的事实。
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她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崔辑和裴湛也一前一后下了车。
裴湛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先开了口：“晚上吃什么？”
崔辑低头看了眼郑珂，晚上还得送她回家。
“你先回家放东西，晚上再出去吃。”
“那走吧。”
三人朝小区走，门卫远远就看到他们，知道是66号那几个长得好看的富家小孩，早早给他们开了门。
郑珂确实没猜错，裴湛在机场冲过澡，到家后没急着换衣服，倒是从包里掏了一堆东西出来。
他把大大小小几个礼盒礼袋摆上茶几，说：“这几个你先选，剩的我给秦黎而他们。”
崔辑随即一声怪叫：“嗷～谢了啊兄弟。”
他先打开一个纸袋，拿出一块黄色紫色布料，他提着边角抖了抖，竟然是一件科比签名球衣，他立马发出一种非人类的叫声。
“啊！！裴湛我爱你！”
崔辑激动得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也不去拆别的，嗷嗷怪叫着跑去了楼上换衣服。
郑珂看他一溜烟上楼的背影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裴湛收回目光看她，从包里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小盒，放她面前：“打开看看。”
笑容渐收，她打量了他一眼，有些犹豫地接过来。
盒子不大，表面的丝绒柔软，印着几个字母，是她不认识的牌子。拉开绸带，小心翼翼地打开，纯黑的真丝内衬像一张四四方方的床，里面静静躺着一个手镯。
镂空黄金，一排小巧的祖母绿和几十颗钻石上下排成十字架，细腻缜密的金丝像绸缎一般缠绕其中，周身的浮雕感纤细奢华，就算再不懂珠宝也能感觉到价值不菲。
“喜欢吗？”
拇指摩挲着柔软的内衬，眼前的手镯精美得像她小时候在博物馆看过的展品。虽然从小不缺钱的女生并不容易被物质打动，但当物质累积到一定量时，也能表达一种心意和态度。
她有些动容，乖巧地点了点头：“喜欢。”
裴湛满意地低笑：“还算陈辛凌有点用。”
“什么？”
“没事，你喜欢就好。”
郑珂没有不识时务地推辞，大方道过谢就收了起来。
“那下次请你吃饭。”
他点点头，尾音故意拖长像在哄小孩：“好。”
-
郑珂第二天早上是被张灵和郑明伟的说话声吵醒的。
拿过手机看一眼时间，才八点半，双手把被子往上一拉，盖在头上又睡过去了。
她做了个梦，在梦里她站在一个空旷的路口中央，四周荒无人烟，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该从哪条路出去，身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噔噔噔，噔噔噔”，她惊恐地胡乱选了一条路就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可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噔噔噔，噔噔噔...”
“郑珂！你快点给我起来收拾出门！”
梦里的脚步声变成了敲门声，郑珂惊醒，发现头还蒙在被子里，后背微微浸出一层薄汗。
“来了！”
回笼觉睡得浑身乏力，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坐起来，推门进洗手间，闭着眼睛挤牙膏，边刷牙边回想刚才的梦，觉得身体像刚跑完八百米一样累。
两手捧了水冲干净脸上最后一点泡沫，郑珂突然想到，该拜年的亲戚明明都拜完了，怎么又要出门？
随手把头发束成一个丸子，郑珂开门朝厨房边走边喊。
“妈！今天又是去哪啊。”
拉开厨房的推拉门，张灵在里面洗碗头也没回：“让你收拾你就收拾，快点，来不及了。”
郑珂徒劳地松开手，回卧室换衣服。
随着春节进入尾声，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郑珂今天没戴围巾，套了件小棉服就被张灵拉到门口换鞋。
直到跟在张灵和郑明伟后面提着大包小包敲门的时候，郑珂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地方太眼熟了。
还没等她说话，门“咔嚓”一声开了，那张几乎天天都能见到的熟得闭着眼能把他每颗痣都画出来的脸，从门里探了出来，眼睛笑成一条线，露着一口整齐的白牙，人模人样地说：
“叔叔阿姨过年好啊。”
“小崔过年好。”
张灵从手提包里掏出个大红包递给他。
郑珂看着他接过红包狗腿地从张灵手里接东西拿拖鞋，还扶她坐到沙发上，头更疼了。
崔辑和郑珂是发小，但两家人过年期间几乎不走动，大约是平日里天天都能见到，过节又忙，双方都默认地不讲究这些，所以看着爸妈拎来的大包小包几乎摆满玄关时，郑珂吓了一大跳。
她稍后就在饭桌上听了个大概。
郑明伟有个建筑公司，做工程的难免会接触到外地项目，有时是异地招标，有时是项目太大为了赶工，从全国各地调工程队帮忙。而崔之平在南北几个市都有劳务公司，手底下养了一批人，和政府关系不错，遇到大项目人手不足经常找他帮忙，所以两人算是同行，时不时有一些业务往来。
崔之平这次给郑明伟介绍了一个大项目，是个国家级工程。
D市三面靠海，随着这几年房地产市场的发展，陆地面积逐渐吃紧，所以政府这次的规划从地上到了海里——打算填海造陆建一个军民两用机场。
全国上下没有建筑公司不心动。一是国家支持的项目，预算宽松；二是有这样的大项目背书，以后的生意是水到渠成。
而这样的肥肉，崔之平给郑明伟要来了两千万方。
“这两千万方是什么概念，啊。”郑明伟打了个酒嗝，接着说：“预算给我八块钱一方，我成本能控制在六块，这利润就是四千万。”
郑明伟用手在餐桌上比划着算数，脸已经喝得通红：“你放心，兄弟，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到时候肯定少不了。”
推杯换盏间，两人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崔之平夹着舌头回：“我们俩还说这些干什么，你能做是因为你有资质，是你的本事，跟我没有关系。”
郑明伟摇摇头，凑近说了句什么，两人又端起酒杯碰了碰。
石恩惠和张灵在厨房切水果聊着天，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崔辑在玩神庙逃亡，脑袋都要埋进手机里，郑珂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按着遥控器换台。
电影频道正好在放小时候看过的绿野仙踪，演到多罗西穿着女巫送的红宝石高跟鞋，沿着小路去翡翠城找奥兹国国王，走着走着眼前的路变成了两条，她正在路口犹豫不决，脚边的小狗不安地瑟缩成一团。
这画面竟有几分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