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天台上睡了一夜?”第一节课上课前,雾铃饶有兴致地看着依旧睡眼惺忪的珠黎问。

    “嗯……因为野炊嘛……”珠黎感觉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新的材料没有到,实验也还做不起来……也无所谓了……”

    “真是太难了,实验中心出了这种事……况且开题报告的时间并不会因此推迟……”雾铃叹了一口气,“虽然说只是学生的实验不值一提,但是来的依旧是有头有脸的人,人家的行程可能在几个月前就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比方说你家长?”

    “差不多吧……一般有个什么事都提前几天不见人影的……”

    “那他们这段时间都跑哪里去了呢?”

    “会被统一安排进当地最高级的宾馆,毕竟是专家,被伺候得可舒服了……不过来这里的有可能会在这里有自己的房产,也有可能先住自己家——不过这里宾馆其实也挺不错的,能看到海,还有特大号的按摩浴缸。”

    “你去过?”

    “我爸去过。”

    珠黎稍微清醒了一点,歪着头想要不在这个方向上也碰碰运气吧?

    与此同时上课铃也响了。

    后来的那个白色情人节,终究是没能一起过。

    等珠黎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一天已经过去了。

    实验的进程再次步入正轨,她隔壁的那位变得十分忧郁,经常看到对方在走廊尽头的窗户那里抬头45度仰望天空。

    “纸巾?”珠黎拿着抽式面巾纸对他说。

    “我并不想哭,就是有点失落。

    也是,她们损失了一周的实验结果就去了酒吧压惊,这个人可是一下子损失了半年的。

    “你那实验的立意那么烂也怕追不上进度吗?”说这句话的时候珠黎语调平缓,全程盯着浅溪,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

    浅溪只是面容稍稍一僵,也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说:“我自己倒还好,不过我那里有要蹭文章的,和你一样月底要参加答辩的,他们就有点紧张了。”

    “你居然没有生气?”

    “我的内心毫无波澜。”浅溪苦笑了一声。

    “你那儿应该不会有事的,毕竟有你的身世保着呢……”看起来这里的人都得给四大家族的人卖个面子。

    “嗯,可是你就不太乐观了。”

    “……好吧,你赢了。”

    “你知道吗?昨天我们开会,原本是汇报进度外加一些内部的交流,结果因为出了那种意外临时变成主题为鼓励的互助会了……”珠黎原本准备转个身回自己的实验室了,结果又被他叫住了。

    “你们还开会呢?我们怎么什么都没有?”珠黎感受到一种被抛弃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谁知道?问你自己导师去——原本是想鼓舞低落的士气,但是每个人都是一副使劲憋着不感笑的样子。”浅溪的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向珠黎,“我想想也是,不知道谁传出来的实验室有一个老师长得像水龙头——不说还好,说了以后吧,看槐桎那张脸越看越像。”

    “嗯……是挺奇怪的……居然说人家长得像水龙头,到底是谁想出来那么刻薄又贴切的形容呢……”珠黎逃也似地扭头回自己的实验室。

    听着门锁自动锁上的声音,浅溪的心情看起来好了很多。

    进门左手边的台子上放着一只50毫升的烧杯,烧杯里的透明液体看起来亮晶晶的——那是她们的阶段成果,一种正多面体的完美结晶,生命的构型。

    计划到目前为止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答应了?”

    “嗯。”

    “你怎么说服他的?”

    “可能是因为他也想知道一个连占卜师的顶点都无法看到过去与未来的人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吧。”珠黎举起烧杯,观察着结晶完美的天然切面,“这点东西做成一个眼球的大小够吗?”

    “够,你把尺寸带回来了吗?”

    珠黎点点头。

    事情要比预想的顺利,原本她以为至少还需要再拜访两次,没想到这一次去,烟絮就爽快的答应了。

    协议什么的也当场就签好了。

    “为什么?”这下珠黎感到诧异了。

    烟絮的酒吧和住所连在一起,珠黎随身带着一个包包忐忑不安地绕道酒吧的后面——她事先给名片上的那个手机号发过信息,但是对方没有回。

    此时,烟絮正好从酒吧的后门出来。他好像刚刚卸完货,正在把一箱一箱的东西往酒吧的储物处搬。

    “嗨……嗯……”珠黎很清楚此行的目的,却依旧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场,况且她也不确定那么多天下来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了,“需要帮忙……吗?”最后一个字音落地的同时,她就意识到这话很多余,因为烟絮已经搬起所有的东西一只脚踏进后门了。

    “你先上场内找个地方坐着吧,我还要忙一下才能来跟你谈。”他淡淡地说着,走进了后门,“进来把门挡踢一下。”

    “哦……那我往哪儿题?是直接踢到墙边还是踢角落里?”

    “随便你,反正踢在我找得到又不碍事的地方就行。”烟絮的声音从更里面一点的地方传来。

    珠黎低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楔形门挡,飞起一脚——然后用力过猛把门挡踹门边的柜子底下去了。

    “啊……”

    “啧……”

    “……那我……”

    “没事,你就放那儿吧。”烟絮回答得很脱力。

    “哦……不好意思……”珠黎灰溜溜地夹着尾巴沿只有一个方向的通道来到吧台的位置。

    营业时间还没有到,酒吧的大门仍然紧锁,借着门上的彩绘玻璃能看到外面还是很亮的,只是室内异常昏暗,不过也还没有暗到什么都看不清的地步。

    珠黎找了一张靠近吧台的桌子,坐在桌前的沙发上,正对着吧台的方向。尽管已经想好了可能出现的状况和应对策略,她依旧感到了源自经验不足的紧张——和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更多的是来踩点,但这一次是明确地带着目的来的,可以不成功而绝不能毫无进展。

    她听到了开电闸的声音,接着视野就变得明亮和有色彩起来。

    烟絮姗姗而来,依旧戴着那副挡住盲眼的墨镜,从容地坐到了珠黎的对面。

    珠黎不自觉深呼吸。还没来得及开场白,结果对方先说话了——

    “还是上一次的目的吧?希望我来亲身测试你们的实验室产品。”

    “是的。”

    “生命结晶理论上确实可以解决对外界而言的异能者因为受到祸灵污染而产生的一切问题,但是从来没有人真正做出过实物,换而言之那种东西只存在于推论中,你那天却告诉我你们做出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可以顺利结题,走上学业的高光时刻。”

    烟絮笑了:“也是。而且会让那些教授们嫉妒死……需要签署的文件,你已经带了吧?”

    虽然知道对方有灵视的能力,要看到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有什么轻而易举,听到这句话的珠黎依然有些惊慌:“是的,只是以防万一……”

    “我同意了,我们可以签字了。”

    “为什么?”事情有点太过顺利,以至于珠黎无比诧异。

    “你不是很希望我能参与你这个项目吗?”

    “对……可是……你真的不需要考虑一下别的问题——比方说副作用什么的?而、而且这个过程很繁琐,你可能有一段时间需要处于监视之下,饮食什么的也不能自己决定,而且还需要每天验血什么的……”

    “唉……”烟絮将双手支在台面上搭成帐篷状,“你恐怕不知道我们作为占卜师,当初是怎么从一群天赋异禀的孩子们中被甄选出来的吧?”

    珠黎怔怔地看着他。

    她确实不知道,而且听起来这个过程很不舒服。

    占卜师在这里似乎也只是一种工具。

    和她的前夫和她的好室友一样——只是一种工具。

    珠黎从身上的包里拿出一摞文件,那是参与实验的志愿者应得的知情权。

    “还需要电子签名,一会儿我把设备拿过来。”她从包里抽出黑水笔,递给对面。

    “现在那么麻烦?”

    “嗯,而且还不能直接把纸质文件上的签名直接p到电子版的上面……”

    拿到签好的文件时,珠黎都快要热泪盈眶——真的太顺利了,顺利到这个世界好像出bug了一样。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导致了你那么爽快地答应了吗?毕竟真的太顺了,我感觉心里不舒服,好像做梦一样。”

    “呵……可能是因为我也想用我的双眼,看看连苍萼都看不清的过去与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吧。”

    所以珠黎是回来拿平板电脑的。

    “唉……你这个事确实解决了,但是这个数据还是很难看啊……就算你那个东西在人体上的使用效果卓越,人家看你的东西的时候还是以数据为准的。”

    “我知道,标准线的方差就一直不太好看,基本上可以排除人为因素,是机器本身的问题——机器本身……”珠黎看向仪器裸露在外的管线,“是全新的,所以在调试的问题上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参考,必须靠我们自己摸索。

    “但是你的数据不好,就算把产物拿到评审面前,人家也是可以质疑你造假的。”

    “非但如此,连目前的机器也会被怀疑是不可靠的,那么我们到目前为止的努力都会被视为白做。”

    “那现在怎么办?”

    “就这个数据说实话很难打动人,但是产物已经被做出来也是不争的事实——我是想这样,如果烟絮那边的效果好,我们就把数据改掉……”

    “你的意思是——造假?”

    “没有办法的办法,总不能明明连产物都已经做出来了,还要被质疑吧?”

    “笃、笃、笃”。

    蓦地响起敲门声,吓得珠黎直接汗毛炸起。

    百雉觉得有点好笑,这门除非用门卡开,否则就只能由里面的人打开,完全不知道珠黎在慌什么。

    珠黎转身打开门,站在外面的人是淡菊。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她说。

    “是什么?”珠黎表示困惑。

    “百雉没有跟你说吗?那天在天台烤肉,后来大家想说白吃别人的东西不太好,就像付点钱,想问问你置办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大家都平摊一点。”

    “我说了。”百雉冷冷地说。

    珠黎好像也隐隐约约记得有那么件事,甚至百雉后来直接复制了通讯录到自己的手机里,然后自己忙着忙着把这件事忘了。

    “哦,我忘说了是吧?”珠黎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既然你和他们都有联系就替我说了吧,那一顿我请了,大家开心开心,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大家都挺崩溃的……”

    “嗯,那好,我会转达的。”淡菊笑了笑,“——你们是就两个人在做吗。”她往珠黎的后面张望了一下——一架宛若大型机械垃圾的仪器,一个表情并不友好的人。

    “也没有别人了。”珠黎苦笑了一下。

    “那挺辛苦啊,加油。”

    “谢谢。”

    送走了淡菊,珠黎关上门,松了一口气。

    “你干嘛啊?”百雉都看笑了。

    “吓死我了……”珠黎惊魂未定地松了一口气。

    “有什么好怕的她又冲不进来。”

    “就是上一秒还在讨论伪造数据什么,下一秒就有个人来敲门……”

    “就你这种人也会怕被抓个现行?”

    “倒不是怕被抓现行,就是在这种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干的时候被抓是最尴尬的……”珠黎把平板电脑和电容笔塞进随身的包包黎,准备再去一趟酒吧。

    可能是因为珠黎自己的步子太快了,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淡菊的背影。没有叫住对方,也没有快步追上去,只是像普通路人那样沿着既定的路线默默地跟在后面。

    淡菊在一个岔路从珠黎的路线上走了出去,走了一段,又在视线可及的位置站住了,扭头似乎被什么事情吸引了,接着整个身体都转向那个方向,拿出了手机对着那个方向——那个方向是由一栋楼的侧面和一堵围墙墙之挤压出的狭窄逼仄的通道,通道的另一侧是由“冂”字型的建筑和延伸的围墙圈出的一个类似于天井的方形空地。

    此时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水彩下薄薄的深蓝色。可能是因为现在是上课的时间,这段路上也没有什么人。

    珠黎的好奇心被调了起来,随即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怎么了?”她靠在淡菊的身后,下意识地压低声音问。

    淡菊被吓得一个激灵,转过身:“是你啊。”她“哈”地送了一口气,“你自己看吧。”

    她的手指指向前方,视野不太好,只能通过一条竖线看出是很经典的三个女生欺负一个女生的场景。

    珠黎觉得那一个被欺负的女生看起来很面熟,于是往通道里走了走,直到眼前开阔起来,才看清对方是纱月。

    “她又干嘛了?为什么又要欺负她?”珠黎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好像是因为学生会组织了一场仅限情侣的白色情人节品酒会,但其实只要是两个人一起来的就行,当中有一段惊喜环节,全场熄灯然后会有‘噔噔’一下的音效和突然打开的探照灯,纱月本来就害怕打雷,就被这一下吓得在原地尖叫——这个环节就算给搞砸了,对她不满的女生就变得更多了。”淡菊也跟了上来。

    “学生会怎么还组织这种活动呢?学生会是没事干了吗?”珠黎的脸都皱了起来,“——真无聊。”

    四方形空间里的纱月被两个女生架着、被剩下的那个女生用力地扇巴掌,一下又一下,混合着含糊不清的咒骂声在封闭的环境中跳跃,传到珠黎耳边时依旧痛得十分清脆。

    “嘶——啧,你也不上去帮一下忙?”珠黎正要上前,就被淡菊拦住了,后者摇了摇手机,对她说:“这种事情,还是让男一号出场会比较好吧?”

    “哪个男一号?”

    “其实我两个都叫了,不知道他们那个先来……”

    “这种时候你不怕他们打起来了?”

    “没办法啊……这两个人现在都在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务,不在学校里,我不知道只叫一个他能不能及时赶过来……”

    “你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上去救场吗?”

    “可是爱情童话都没有那么演绎的啊……”

    “唉……”珠黎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扶额,“所以她产生的问题必须要靠男人解决?”

    “那不然怎么加深彼此之间的感情?”

    “你在加深她和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

    “这种无可奈何本身也是一种看点啊。”

    “……淡菊,你真的是一个很俗的导演——无论如何她最终只能选一个!”

    被那么一讲淡菊显然也有点愠色:“那你就从来不考虑就是因为你喜欢纠结那些前卫花哨的东西你前夫才会那么顺理成章地跟你分掉?”

    “哦那当然不是——好像,不是……”说得珠黎自己心里也没底了,最后只好说,“反正怎么操作还是以你为重啰,我这种无聊的路人讲出来的东西你当然可以全然当屁话,但是仅仅靠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是很难让情节的推动有层次感的。”

    “你们在干嘛?!”从房顶上传来一个震怒而结实的声音,在回音良好的建筑造型中显得格外洪亮,也把两个在意见上产生了摩擦的人吓了一跳。

    教学用楼楼高6层,从下面往上看只能看到在楼顶边缘站着一个俯视中的修长人影。

    和原本在霸凌纱月的三个女生一样,珠黎和淡菊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停下了正在进行的动作。

    纱月顺势滑到地上。

    此时,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从楼顶一跃而下,英姿飒爽地落地,扬起一片尘土。

    淡菊突然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这种平平无奇的英雄救美情节看久了真的会让人感到无趣……总感觉缺少点张力……”

    柔弱的少女和她那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骑士——少女一直那么弱不禁风就显得很废,骑士一直那么围着永远不知道怎么自己飞的依人小鸟转就显得他好像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一样……真的好无聊……

    “随便你啦……我还有事——”珠黎隔着随身包敲了敲里面的平板说,“我先走了。”

    “嗯……”

    目送珠黎从通道离开,淡菊听到了来自那个四方形空间里的怒吼——

    “还有偷看的人,出来吧!躲躲藏藏有意思吗?”

    于是淡菊落落大方地走了出去:“我没有偷看,我是在光明正大地看。”

    “那个每次都给我发消息的人也是你吧?”林恩对着她举起手机,手机里俨然是从她的方向拍摄的照片,照片的内容便是刚才纱月被欺负的内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又怎样?我也只是一个对你们的关系感到好奇的路人而已,喊你来也只是因为看到纱月被欺负——如果这事让你觉得不舒服,那我以后只给另外那个发信息好了。”淡菊的气场和她跟珠黎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不需要!也麻烦你别再给那个杂种通风报信!”小小的一方空间内,空气的流动不同于风的规律,仿佛是以林恩为中心向外扩散的波。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没来由地叫人头皮发麻,深蓝色的天空之下皆归于静谧。那三个原先对纱月趾高气扬的女生双腿发软,无法说话也无法逃跑,血液仿佛凝固了,冻结如三尊栩栩如生的雕塑。

    “我怎么样你管得着吗?那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更何况我家是朱雀家的附庸也没道理听你一个青龙家的loser吧?”淡菊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一步没退,她的手上似乎有着完全筹码,抑或是那位大人物在暗中撑腰让她底气十足,再有自信的人面对她的态度都难免心中发虚。

    淡菊猜他哪怕气场全开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释放祸具——她太了解那三个人了,珠黎说的没错,她可以是那个导演,那恐怕就是她从小听说的、足以操控一切的快感。

    “……还有一个人呢?!”林恩显然是被噎了一下,旋即岔开话题。

    “她作为路人围观了一下觉得你们太无聊了已经走了。”

    珠黎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那个围墙的里面给人感觉怪怪的——明明这里距离黑馆很远,偏偏给人感觉黑馆应该属于围墙的里面……

    而且这个围墙里……

    是干什么的呢?

    等珠黎带着平板再次来到酒吧的时候,酒吧里已经坐满了人。

    “来了?”酒保的手上并不忙,那副墨镜让他看起来很酷。他挪到了吧台比较空的一边,示意珠黎到这里来。

    珠黎走过去,点开平板把东西调出来,然后递上电容笔。

    “现在这种高科技的东西还真叫人写不惯……”他自嘲般地笑笑,龙飞凤舞的签名显然比不上他在纸上的字迹,“这样就好了吧?”

    “嗯,感谢您的帮忙。”珠黎笑得很开心。

    虽然不能确保往后还能一帆风顺,至少现在已经顺到让人感觉好像中了彩票一样。

    喜滋滋地准备开门离开,却和一位女士撞了一个满怀。

    “啊,你……”女士惊呼。

    珠黎抬起脸看着她,然后往后退了两步,开始往下看。

    “上一次我是不是在这里遇见过你?”

    “嗯啊,好像是的……”

    “我是不是讲了好多胡话?希望你不要太介意,我只是喝醉了。”女士露出了职业微笑。

    “没事没事。”珠黎忙打起了哈哈,“往后如果有机会还是挺想听你讲讲关于那个叫‘苍萼’的伟大的占卜师的事情的。”

    然后女士的脸就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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