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深更半夜,月黑风高。

    这黑黢黢的大半夜,姚国安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他缩着脖子,弓着腰,手抄在袖子里,一双眼十分灵活,东张西望,看起来有些猥琐。

    鬼鬼祟祟的,但凡是个正常人看见了,都不会说这是一个好人。

    一阵微风吹过,姚国安拉了拉领子,撕,有点冷啊,他绕过村里的打谷场,那里囤放着这几天收下来的粮食。最近正是粮食成熟的日子,队里的老少爷们都轮岗,两班倒,看守严密,一只耗子也别想偷粮食。

    姚国安虽然心怀不轨,倒是没想着去以身试险,他这小身板可干不过村里这些老爷们,再说这要是被抓到,他老娘和媳妇儿都能挠死他,这家里的老太太和老爷子忒要脸。更不要说那身为大队长的堂叔了,大义灭亲,把他赶出大队都有可能。

    今年收成不咋好,乡亲们比往年更宝贵粮食,除非是大傻子才会干去偷粮食的事,被发现绝对是千夫所指。他才不惹那一身腥,绕过打谷场,一溜烟儿奔着村里的小道儿,别说他从小倒是跑的挺快。可能是为了逃脱姚奶的打骂、说教,练出来了。往村西头儿山上走。他们大队这一片儿山林是顶顶不少,他一路上山,又走了小半个点儿了,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左右看看,找到了一个陷阱,嘿嘿嘿的动起手来。这是隔壁大队几个老癞子偷偷设的,这年头啥都是公家的,山上一棵草,一块木头都是,你要是偷拿就是割社会主义羊毛,要向前几年打地主一样被批斗。他们不敢在自己大队设,怕被发现,总是晚上偷偷来他们大队设陷阱抓野味。抓了就镇上换钱,当他们的赌资。

    尽管后果如此严重,还是有人以身试法的,倒是便宜了他这个投机取巧的人。

    姚国安果断的扒拉开陷阱,噫,空的?

    他也不气馁,继续往前找,又找了两个,在翻到第三个的时候,得意的笑了出来。

    果然,就见了一只野鸡躺在里面,要死不活儿的。姚国安火速把野鸡掐着脖子抓了出来,塞进自己事先准备的口袋。

    又熟练的把陷阱恢复成原样儿……

    “汪汪,汪汪汪!”

    一阵狗叫传来,姚国安瞬间脸色一变,糟了,要被发现了!这狗鼻子也太灵了!二话不说,他撒丫子就跑。

    这时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几个爷们,其中一个还牵着狗,嗷嗷叫:“小贼儿!敢拿你爷爷的猎物,你别想逃!”

    这喊话的功夫,姚国安已经飞快的往前蹿了,跑的跟个兔子一样。别看今晚儿没啥月亮,都看不清路,但是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姚国安仍是跑的飞快,三个老爷们牵狗追人,愣是还差一截儿呢。

    姚国安嗖嗖嗖的,他左躲右闪,根本就不思考,完全凭借本能!这可是他多年积累的经验!

    他嗖嗖的跑,眼看前边儿就是个小陡坡,他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一抓,整个人都跃了上去……

    “汪汪汪!”

    那狗追的更快了,好像是下一刻就要咬上了人,姚国安根本不回头,他仰着脖子嗷嗷嗷~~的奔逃,这个时候还不舍得扔掉自己的野鸡。这可是肉啊,谁放弃谁是天下第一的大傻蛋!

    “妈的,这谁家的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动作还挺麻溜儿的。”

    “混蛋玩意儿,竟然偷到爷爷的头上了,你等我抓到你,非给你的粑粑打出来。大黑,快咬他,给我咬死他!”

    “汪汪汪!”

    “这小子咋跑的跟兔子一样快,妈的!等我逮到你,今天一定要你好看!”

    “鳖犊子玩意儿,又来偷猎物,今天不干死你,我狗剩就跟你姓!妈的还没完没了了。”

    姚国安可不管那些,他在山里简直像是一只久居的兔子,窜的快极了,不跑等着挨抓吗?真是几个笨蛋玩意儿,还打猎呢。他很快的就跑到了半山腰,他一开始就没往大队里跑,怕被认出来。他快速的绕到了一个陡坡儿上,哧溜儿一下子,直接了滑下去。

    这个陡坡儿下面,正是一个小泥塘子,他滚了一身的烂泥,又跌跌撞撞爬起来继续跑,没跑几步,就听到几个人掉到泥塘里的声音。

    “卧槽,这什么玩意儿,怎么是个烂泥塘。我的衣裳啊!”

    “他妈的,我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这个小贼!”

    “啊啊啊啊!我饶不了他!”

    几个人不像是姚国安,心里有数儿,他们一下子摔进去,倒是慌了神,再不深的烂泥坑挣扎起来也费点时间。趁着这个功夫,姚国安很快的往山下跑,他一溜烟儿的跑下山,身上的淤泥早就甩的差不多了。

    他这才跑回家,他不敢在院儿里停留,怕被家里其他人起夜的时候发现了。跑回屋里之后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上,靠着门大喘气。年景不好,这几个老癞子对猎物也更较真了,往常都只有一个人守着,今天三个人,可跑死他了!

    “哎妈呀,差点被抓到!”

    他气喘吁吁,觉得小腿肚子都打转儿了。真不容易啊!

    他坐在原地歇了好一会儿,这才进屋,也不管自己手脏乎乎的,直接戳了戳姚月明的脸蛋儿,嘀咕:“你个小兔崽子,如果不是为了让你吃口肉养养,我今天至于被狗撵吗?幸好没人看见,真是丢人啊!”

    姚月明睡得正实在,小眉毛一皱,唔哝一声,往被窝儿里缩了缩,有蚊子咬脸,真讨厌!

    姚国安哼了一声,掀开袋子一看,喜滋滋:“让你们偷我们大队的猎物,在这设陷阱,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这群瘪犊子玩意儿,嘿嘿。便宜我了,我也是为民除害,劫富济贫了是吧……” 姚国安拿走了人家的猎物,心里丝毫不愧疚,美滋滋的。

    他动作麻溜儿的把野鸡藏在了炕洞里,随即轻手轻脚的去院子里洗澡,他可是故意滑进泥塘的,在里面滚了一圈儿,他就不信那傻狗还能找到他。

    他洗的干干净净,这才回屋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刚才还睡不着呢,现在恨不能睡到地老天荒了。大晚上的逃命,耗费体力啊!

    至于别人在背地里怎么骂他,嗯,随他去呗。他又不会少了一块肉,得到好处了就不要计较那么多。

    姚国安这一觉,直接就干到了第二天大天亮,他迷迷糊糊的,正做梦烤鸡吃呢,就感觉突然喘不上来气了。咋这野鸡啊,怎么也吃不到嘴里嘞……

    “爸,爸你醒醒呀,天亮了。”

    姚月明拍着姚国安的脸,姚国安终于悠悠转醒,他生无可恋的嘟囔:“你干什么啊……我的美梦啊!”

    姚月明盘腿儿坐在他身边,说:“你再不起来,奶就要冲进来骂人了。”

    “他爸你动作快点,今天歇不成了的,小心大房二房的给你在你娘面前上眼药,最近看他们似乎想窜梭娘他们分家。”沈美华已经整理好了,顺口就把她这两天的发现说出来。

    “分家咱们又不吹亏,他们总觉得咱们拖累他们,别怕,媳妇儿,咱也有点家底了,分家就分家,到时候我哄哄我爹,卖卖惨,让他补贴补贴我们。” 姚国安对分家一点都不抗拒,分家反而没人管束唠叨了。

    他又不是养不起媳妇儿孩子。这几年,他偶尔也会自己上山设陷阱,弄点野味到城里去卖,零零散散也存了一些钱,再加上他爷爷给他留了一些家当,他完全不担心全家会被饿死。

    说起他爷爷,据说建国之前是给大户人家当管事的,他奶则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多年下来的月钱以及主家的打赏本就颇为丰厚。建国之后,那户人家见风声不对,就跑出国了,临了还给了丫鬟管事一笔遣散费。

    那些钱被他爷奶回乡、起房子、生儿育女这些花了大部分,而剩下的小部分除了分给他爸爹和他叔姚建设之外,就只给了他。没错,就是这么不可思议!他爷奶因为他出生的时候年景好了些,再加上他身子弱但嘴甜,长得又好,很是偏疼他。他上山设陷阱的手艺都是他爷手把手教的。

    在他哥他们没结婚之前,其实姚爹姚奶因为他爷奶宠爱他,也对他挺伤心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挨到十几岁才下地,至于后来……只能说有了各自的小家庭,都会先顾着自己一家。他其实也理解,但是他娘最近这几年越来越偏心了,还相信什么姚萍萍是福气包啥的,都破四旧了,不就是运气好点嘛,难道全家人都要捧着她?他可只爱自家闺女……

    “我还巴不得分家呢,今年收成不好,雨水也少,怕有大旱,到时候家里粮食少,你娘他们肯定紧着大房他们,咱小月亮本来就不受待见,别到时候混个半饱都难!还不如咱自个过,我结婚前也还有一些……”沈美华还没说下去就见自家闺女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置信的样子。

    天爷呀!没想到整天想着不上工的爸妈还有存款?看来不能门缝里看人呐! “爸,妈,你们真同意分家啊,爷奶铁定不乐意……”姚月明原先也以为爸妈想一直苟着,在姚爷姚奶手底下逃脱一些劳动,而且这个时代的人们都奉行爹娘在不分家,不远游的习俗。老人在的,还分家的,大队可没几家啊……

    沈美华摸了摸自家闺女的头,笑道:“想分家可以,但是咱们肯定不出头,你就瞧着吧,谁提谁就是你爷奶今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姚月明懂了,她相信在这件事上,女主肯定冲在最前头,毕竟在书里,姚萍萍没少嫌弃她们家,她们家名声不好,而且越来越倒霉,姚萍萍没少在背后补刀。看书的时候还不觉得,相处之后,她发现这原书女主可不是那么善良温柔啊!

    “起来,起来,不然饭都赶不上热乎的!”

    伸了个懒腰,姚国安往窗口看了看,果然天大亮了,他幽幽叹息一声,爬起来,惆怅:“这让人绝望的农活儿。”

    姚月明眨眨眼,也跟着嚷嚷:“我也不想干活儿。”

    姚国安睨了她一眼,说:“傻子才爱干活儿呢,这不是你爷奶说不干活儿没饭吃嘛?农忙也没几天了,今天先上工,晚点爸给你们娘俩烤野鸡吃!你个小孩子,该歇就歇,别又生病了!” 姚国安想到自己藏在的炕洞里的野鸡,寻思着等会儿上工借着蹲坑的功夫给处理了。姚月明十分乐意的点了点头,又露出惊喜的表情,看来他爸昨晚又去山上了,有肉吃,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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