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太刺眼了,天一下子就热了起来,热潮涌来,闷得人透不过气,她手心里都是汗水。

    她本来是一直跪着的,他突然心血来潮,叫她坐到他身边去。

    但她太害怕他了,浑身没有一处不紧绷着,让他看了发笑。

    “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心肠怎么会这么硬呢。”他说着,手伸到她怀里心口处,汗水已经将她的衣衫淋湿,他冰冷的手一触到她的肌肤,她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她不敢动,比起恐惧,她更缺乏忤逆他的勇气,这比恐惧还要来得恐惧。

    “你这个坏心肠的姑娘——”他在她胸口肆意划拨着,嘴角一直含着阴鸷又冷酷的微笑,他的手紧贴在她剧烈跳动之处,不紧不慢道:“倘若把这里剖开了尝尝,味道必定十分奇异。”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她张皇无度、面如土色,仿若一只困兽,前路不卜、束手就毙,他冷冷一笑,不慌不忙地将面前案几之上的镬罐打开。

    “现在才知道害怕,也太过迟钝了。”他目光满带怜悯,嘴唇却噙着阴冷而狠毒的笑。

    他将箸放进她手里握好,但她很快便掉了下来。

    “怎么都是汗?”他语带嗔怪,但面色和缓,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布,极其温柔细致地为她擦试手心。

    他又让她试了一试,可她手上没有一点力气,再次松开了落在案上,他也不气恼,仍然不紧不慢又不厌其烦地帮她握了又握,直到她将木箸攒在手中。

    “试试看呢,你会喜欢的。”阳光太盛,落在她镶金缀玉的衣衫上,刺得她头脑发昏。他徒然将她下颌抬起,迫使她直视眼前之物。

    “你不想试试么?”他笑得太过肆意,眼里尽是凌辱的快意。

    “烈日把油脂烤得一干二净,这喷香的味道真让人欲罢不能,你没有亲眼看见,真是遗憾呢,若是能亲见,必定印象深刻。”他恶意嘲弄道。

    她面孔白得没有一丝人色,眼泪一落而下。

    “你还认得出来么?这样面目全非的样子,恐怕去了离都天阶,都不敢相认吧,可都是因为你呢。”他口中所言比蛇蛭还要毒烈三分。

    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发颤。

    “你的忘性未免有些过大了,今日能叫你长一点记性,也是好的。”他将她布满泪水的脸孔捏在手里,轻笑道:“你一向温顺又重情义,真是连链子都不用拴呢,现在想来,真是大意——你看,再乖的狗也是有牙齿的呵,这么被你咬伤一口,还真是有些疼呢。”他说着扯开她的衣襟,用力咬了她一口。

    “啊!”她不可控制地大叫起来。

    “会叫疼就对了。还会更疼呢,”他拍了拍她的脸蛋,“忍着点,我要让你哭着求我了结你,你可以期待一下。”

    青天朗日,他埋首于她的脖颈之中,用力咬嗜、恣肆吮吸,血液沾染在他的唇口,愈发显得惊悚妖异。

    似乎一定要把她的皮肉撕扯下来才能甘心,又或者要将她的血液吸个干净,一屋子都是他口齿咬合与吸吮的靡靡之音。

    极度的惊恐与巨大的疼痛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我对你总是很温柔的。”他突然松开了她,“即便你单纯无辜的眼神总能轻而易举的勾起我想要肆虐残暴的无限欲望,我对你总是容忍大过苛责。”

    他用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她的干裂的嘴唇,眼中都是残忍,“我那么宠爱你,你可绝对不要再辜负我了——”他轻笑不已,戏谑道:“我真是太害怕太害怕失望了。”

    “大人,求求您——”她终于控制不住,低声哀求。

    “你清楚的吧,求我会有什么用呢,真是个傻丫头。”他语气极尽温柔,手落在她发间轻抚。

    “坐在这里把它吃掉。”下一刻他便这样说道。

    她只是蒙着头,不说话,光掉眼泪。

    他的脸色一时变得阴冷起来,他不由分说地狠狠掐住她的下颌,强迫她直视自己。

    “再落到我手里,可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呢,你想到了么?”他面目狰狞,手上骤然加大了气力,几乎要将她的颌骨捏碎。

    显然他对她的沉默很不满意。

    她立刻意识到这一点,连连点头,又匆忙摇头。

    “这么一个聪明乖巧的孩子。”他松开了钳制她下颚的手,碰触了她脖颈的伤口,不顾她的疼痛,随意刮擦起来。

    “答应我,千万不要再犯糊涂了——”

    “——郎小西。”

    羽都王城,太子轩辕璊代羽王设宴庆功,颁诏论功行赏,重贺筵席这才起了个头,黑帝镰若暗地里召集术士解封密咒的传闻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羽王亲自召集大臣商议,郤眺直言此事切不可信,群臣虽有微词,但没有不敢不顺从的,只是中都令郭效进言,说这风波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现在更是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再置若罔闻,视若无睹,就算是无中生有,也得派人前去探察,给出一个交代来,羽王许之,轩辕琭即请命前去,郤眺亦欲前往,二人争执不下,羽王遂敕令两人一同前去,各自领飞羽三千,先行一步,郭效率中军随后支援。

    另一件事是中州十国主君尾俊几日前上表,一来庆贺大羽得胜,二是求告今年大旱,希赐汉江水域以慰鲛民之灾。虽然他收买了诸多公卿大臣为他谏言,但因着郤后的大加干涉,百般阻挠,羽王终未能应允。

    日近中天,一幼齿小童送信于驿站口,以轩辕琭之名邀约相会,本来尾俊使臣雷泽不能劝服羽王出手相助,有辱使命,正是万分犹豫、迟迟不愿离去之际。

    他收到轩辕琭的传信,即刻吩咐手下先行勘察,如无不妥,便会亲去赴会。

    在城外十里凉亭,他从骄阳守到日暮,一直不见所等之人。等到过了约定的时间,风起,蝉鸣,月凌空,他还没有见到那个人。

    他心下不妥,即令撤离。

    但他号令一下,思维八方登时出现大批人马,他看清那旗帜,正是轩辕琭所属,可这样的阵势,必是来者不善。

    他所带来的兵将遭到围攻,死伤惨重,他几番拼命,身上也多处受伤,终于在众将士的掩护之下,突围了出去。

    只身一人,其后又有追兵,他只能往西南边郡逃离,一直过了芜湖才有喘息。期间河竭泉枯,山不见木,川不留水,干涸之势愈盛,大旱又引发蝗灾与疫厉,鲛民尸横遍野,生灵涂炭,满目疮痍,想到那无耻羽民诸多推诿、见死不救,心下愤然。

    及至见到中州主君尾俊,将之前所发生得事情一并告知于他。

    他显然未能预估这疫情有如斯惨烈,亦没有料到羽王能袖手旁观到这般地步。他不相信轩辕琭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刺杀他的使臣,但对他的无动于衷也感到寒心。

    这场大旱其实是郤后一族势力对他站错队的一种惩罚,除了轩辕琭的漠视,他更惆怅的是他一度想要保持左右逢源的那种微妙关系也被这愈演愈烈的大羽争权之势彻底摧毁了。

    如今要在这夹缝中生存真是愈加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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