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煌再次睁眼的时候,面前一片漆黑,全身都在酸痛,四周也弥漫着一股白色的尘雾。

    这该死的扶光,怎么问都不问她一句,就将她给推了下来。好在虽然被抽走了神力,但是她是天神之躯,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否则一定会摔成一滩烂泥。

    曦煌撑着腰和腿,缓缓从地上坐起。后背忽然靠到一堵墙壁,她按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回首看了一眼身后,也不知道自己掉到了什么鬼地方。

    抬头看了一眼四周,乌漆墨黑,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味。脑袋胀痛、意识模糊,完全没了以前在圣域的清醒与爽利。

    蓦然想起下凡之前,晓钟曾说,会将她下放到凡域的封灵山。

    封灵山是鹤隐门的所在地,而帮助她诛杀星君的凡人厚朴则在此门中修行。

    那这里,应该就是封灵山了,怎么,看不见一个人影,一丝亮光。

    曦煌用火神的神力在掌心点燃一团火苗,然后撑着膝盖从地上站起。

    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她好像掉进了一个大坑。

    准确来说,这个大坑,是她硬生生给砸出来的。

    这么深一个坑,当时得多疼。

    曦煌粗略一想,就忍不住皱眉。

    熄灭手心中的火焰,曦煌抓住大坑的壁缘,想要从里面爬出去。

    可是,坑很深,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将手够到地面上。

    就在她刚要将身子探出去时,一只大脚忽然踩在她的脑袋上。

    伴随着一男一女惨烈的尖叫,她再次掉进了深坑里,而且被一个硕大且沉重的男人给死死地压住。

    曦煌想要挣扎一下,但鼻子无法呼吸,身体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地挥动着双手。

    男子见状,连声道歉,慌忙从曦煌身上爬起来。

    曦煌躺在地上,心如死灰。

    这是什么该死的开局。

    男子伸手将曦煌从地上扶起,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吧?”

    “有事!”曦煌委屈巴巴地怒吼道,“脖子断了。”

    “啊?”男子一脸震惊地望着曦煌。

    “又长好了。”曦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

    “哦。”男子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不过姑娘,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会在这梧桐岭上?”

    “那我问你啊。”曦煌一本正经的看向男子,“这深更半夜的,你走路不知道提个灯笼?”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男子连连道歉,“只是因为这山上有……”

    “有什么,有鬼啊!”曦煌无奈摆手,扶住壁缘,准备再次爬出大坑。

    男子看出她的意图,抓住她的腰部轻轻往上一举,曦煌便爬了出去。

    转身谢过男子,曦煌在手中燃起一团火焰,然后悬挂在自己的面前。

    借着火光,她抬起脑袋打量四周,只见此处百草不生,百木凋敝,周围还萦绕着一团灰黑色的雾气。这是封灵山?这么看起来像鬼怪肆虐的地方似的。

    曦煌看向男子,正准备向他询问此处是何地。

    男子正从坑中爬出,二人双目对视,曦煌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他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棱角分明,和时神给他看的那个凡人一模一样,尤其是他这高大挺拔的身躯,就像一堵墙,比自己在镜像里面看到的还要夸张。

    难怪当时自己被压得那么死,这结实的身躯,可能得将近两百斤吧?

    看来时神果真没有诓骗自己,这个凡人应该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曦煌一脸欣喜地看向男子,“你是厚朴?”

    “嗯?”男子面带疑惑之色,反应过来,他激动地看向曦煌,“您是曦煌神女?”

    “嗯嗯嗯。”曦煌高兴点头,“你怎么会在这儿啊?是晓钟让你在这儿等我的吗?”

    “不是。”厚朴缓缓摇头,“是因为数月前,门主告诉我们,星君说,未来会有灾星降临,让我们一定要多加留意。今天晚上,一道白光落于梧桐岭上,众弟子都在猜测,是不是天降灾星,不过门主携众长老外出参加星君的诞辰,而众弟子又不敢贸然行动,才会让我过来察看。”

    “为什么不敢贸然行动?”

    “因为梧桐岭上关押了一只非常厉害的蛇妖,蛇妖凶悍,一旦靠近,就会沦为他们的口中之食,所以他们不敢贸然涉险。”

    “原来如此啊。”曦煌恍然大悟,然后笑着看向厚朴,“那他们派你过来察看,是不是因为现在门主走了,而整个门中,就只有你能镇得住这个蛇妖。”

    “不是。”厚朴再次摇头,“是因为我道法全无,师兄弟们认为牺牲我也没关系。”

    曦煌垂首一笑,轻轻地锤了一下厚朴结实的胸口,“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厚朴的语气依旧坚定,“我来鹤隐门三年,在门中的修为,还赶不上一个初阶弟子,平日里,就只能在门中端茶送水。”

    曦煌抬起脑袋迎上厚朴真诚的视线,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你怎么不笑了?”厚朴一脸疑惑地看着曦煌。

    “你猜我为什么不笑。”

    曦煌握紧双拳,转过身去,用力地捶打了一下空气。

    平复好情绪,曦煌强撑起一抹笑容,开始向厚朴解释她此行的原因。

    七日前,太阳神扶光找到她,说凡域不知为何,坠入七颗星辰,星辰化为七位星君,在人类当中散播邪念。邪念导致人心向恶,修入圣域的天人越来越少,进入元域的恶魂越来越多。

    恶魂喂饱了噬空兽,也增强了它的力量,导致它突破元域,开始吞噬圣域。

    原本凡域的事是应该由十二地神处理的,因为天道有律,除了冥域可以作为灵魂中转的场所,四大天域不能相通,不过地神靠吸纳人类的信仰而生,现在人人都信奉星君,地神所剩无几,就只能由天神进入凡域诛杀星君。

    十三天神之中,除了曦煌以外,都是由自然元素而生,一旦离开圣域,阳光会消失,火焰会熄灭,时间会扭曲……

    曦煌作为圣域当中的新神,也就是第十三个神,不知道究竟是掌管什么元素,就只能由她担当起这个艰巨的任务。

    曦煌原本是不想去的,因为凡域承受不住天神的神力,所以进去之前必须得卸去身上的神力,但卸去神力和普通人无异,还谈什么诛杀星君。

    时神却劝她,如果她不去,整个世界都会不复存在。他早就以灵识接触的方式,在凡域寻觅了一个力量强大的凡人帮助她。

    有了这个凡人,再加上曦煌的智慧,以及十二神赐予她的一缕神力,她肯定会所向披靡。

    剩下的十一神也纷纷鼓励她,说曦煌诞生的初衷可能就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有可能她会在诛杀星君的途中找到她从圣域诞生的原因。

    曦煌被这一番彩虹屁炸得天花乱坠,自然就答应下来了。

    只不过除了火神锻造神器的神力以外,所有的神力都只能使用一次,因此曦煌只能将大部分的希望寄托到这个“力量强大”的辅助身上,只是没想到……

    曦煌气得抬起右脚就要去踹那个深坑,但身体前倾,差点又跌了进去,幸好厚朴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并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当时,那位白胡子神明也没有告诉我,诛杀星君的神女是没有神力的。”

    “是吧?圣域十二神完全就是诈骗!诈骗!”曦煌再次抬头看向厚朴,只见他面色煞白,双眼微闭,身体摇摇欲坠,差点栽倒在地。

    曦煌立即抓住他的腰,稳住他的身体,一脸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就是我说话的这会子功夫,你就像被蝙蝠吸干了血似的。”

    厚朴深吸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看向曦煌,“是障气。”

    “胀气?”曦煌垂首看向厚朴的腹部,“是什么?”

    “障气是生灵怨念化生的地气,能困人,也能杀人。”厚朴抬头看向四周的黑气,“如果在里面呆的太久,可能会窒息而死。”

    曦煌一脸惊愕地看向厚朴,意思是,她刚来凡域没多久,刚和辅助没说几句话,他就要去见阎王了?不行不行,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这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啊。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们要怎样离开这里啊。”

    “出不去的,障气会惑人心智,蔽人的双眼。即便是修行多年的道士,也会被困死在其中,所以门中的弟子才不敢轻易涉险。”厚朴皱眉看向曦煌。

    曦煌思考了一阵,虽然她的身上还有诸神赐予我的神力,但是神力只能使用一次,而未来还有那么多难关,他们两个又法力全无,所以不能轻易使用。

    抬头看向厚朴,曦煌说道,“我是天神之躯,死不了,或许凡域的障气对我无效,我看能不能试着带你走出去。”

    “嗯。”厚朴微微点头。

    曦煌扶着厚朴,快步走在障气弥漫的森林中,但障气很深,即便有火神的火光照明,但是浓得就像化不开的黑墨,能见度不过几寸。

    看着身边那些扭曲的黑色枯木,曦煌的心中愈发担心,就在她站在原地,思考揭下来该怎么办时,耳边便传来一阵悲戚的吟唱声。

    声音似灵鸟一般婉转,又似钢铁划开石头一般尖锐,似喜似悲,似哭似笑。

    曦煌一脸疑惑地看向前方,“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诡异?”

    “是蛇妖,这梧桐岭上的障气,就是她心中的怨念化成的。”厚朴有气无力地说道。

    “啊?”曦煌一脸惊愕地看向四周,“那她到底在怨什么啊,导致这里的障气那么深。”

    “我也不知道,门主私下也不喜欢弟子们谈论此事。我猜测或许是她妖力强悍,最后却落得个被囚禁的下场,所以心中不甘罢了。”

    越往前走,那吟唱声就离他们越近,即便曦煌调转方向,也是如此。

    抬头看了一眼厚朴,他的面色开始发紫,看起来也愈发虚弱。

    看来,他们靠自己果真是走不出这片森林了。

    如今要想从里面出去,要不有人搭救,要不从内部化解。搭救,是不可能的,外面都说她是灾星,还想抓捕她。内部化解,就要从这个女妖身上入手了。

    突然,吟唱声嘎然而止,四周变得十分安静。偌大的山岭,却连一阵风吹虫鸣都听不见。

    曦煌搀扶着厚朴站在黑夜中,顿感时间凝滞,唯有面前沸腾的障气,能让她感受到世界的存在。曦煌猜测女妖就在附近,她拽紧拳头,抬起脑袋四处张望。

    就在此时,脚下传来一阵阵细碎的“嗦嗦”声。

    垂首一看,只见地面上忽然延展出很多细长的发丝,将她的右脚给紧紧地缠住。

    分神之时,厚朴也忽然从自己的身侧给抽走。

    再次抬头,障气之中,隐隐出现了一个衣服残破的女子。她面色惨白,嘴唇猩红,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黑夜中微微泛出一丝淡淡的绿光。

    凌乱的发丝就像一件黑色的斗篷,罩住了她的全身,盖住了她暴露在外面的肌肤。

    厚朴被她用发丝裹住,悬在半空中,如同一个黑色的茧壳。

    曦煌用力抬脚,想要去救厚朴,但是在发丝的束缚下,根本动弹不得。

    好在女妖暂时没打算伤害厚朴,只是将厚朴移到她的面前,恶狠狠地说道,“给我解开,我身上的锁链。”

    厚朴皱眉看着女妖,“我解不开。”

    “你是这里面的道士,为什么解不开!”女妖被激怒,披在身上的头发就像张牙舞爪的猛兽一样开始散开,“快给我解开,我要出去杀了他!杀了他!”

    缠住厚朴的发丝越收越紧,厚朴被勒得面色涨红,青筋直冒。

    眼瞅着自己唯一的辅助快要断气,曦煌慌忙伸出右手阻拦,“能解开,能解开!您别动怒。”

    女妖缓缓转头看向曦煌。

    曦煌笑着安抚道,“您先松开他,让他喘一口气,您把他勒死了,他还怎么解。”

    女妖缓缓松开厚朴,用愈发沉重沙哑的声音说道,“快给我解开。”

    “我真解不开她身上的锁链。”厚朴咳嗽了几声,用力地吸了几口气,“她身上的锁链叫千丝缚,是广陵道君用清一法师剃度之前的头发所铸。千丝缚能锁住所有心存怨念的生灵,怨念越深,锁链越韧。要想解开锁链,除非是她消除心中的怨念。”

    “哈哈哈,千丝缚。”女妖忽然发疯似地笑了起来,其声尖锐刺耳,就像针尖一样刺入人的脑髓,听得曦煌也控制不住皱紧了眉头。

    看着精神愈发不正常的女妖,曦煌立即解释,“或许,锁住你的人,就是希望你放下心中的怨念呢。我认为,他其实并不是想把你锁住,而是你,自己把自己锁住了。”

    “他不想把我锁住?他不想把我锁住会把我骗进这困妖阵,他不想把我锁住会亲手将我打伤。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我的身上,说是我杀死了他的师兄弟,刚把我困住,就娶了门主的女儿。就在那鹤隐门中,身穿红衣,敲锣打鼓,鲜红的喜服,如此刺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那么爱他,他却要如此背叛我!凭什么,凭什么让我放下怨念,凭什么!”

    障气涌动,女妖开始抓狂,束住她双手的锁链也发出“叮当”的声响,甚至响彻整个封灵山。

    曦煌悟了,原来,是感情纠纷。

    没事,这个她在娑婆幻境中看到过,她了解,她擅长。

    曦煌慌忙抬手解释,“因为他爱你!他爱你!他不得不这样做,是你们之间,产生了误会。”

    “爱我?误会?”女妖歪头看着曦煌,情绪也冷静了些许,不过厚朴却陷入了昏迷。

    “对对对。”曦煌继续胡诌,“他知道你会恨他,所以才会用千丝缚将你锁住。因为,有爱,才会生恨。”

    曦煌双眼微闭,继续组织语言,“他知道他对不起你,所以希望你能放下他,不要再爱他。当你不爱他了,心中自然也就没有恨了,更没有怨念了,也就能顺理成章地离开此地了。你想啊,如果,他真的想害你,真的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为什么,没有杀死你。”

    “可是,他又为何会带着他的妻儿成日站在道观之上看我?一日又一日,重复地刺激我?”

    “对啊,为什么啊!”曦煌努力思考了一阵,然后用力的拍了一下手,“难不成,难不成只是为了引起你的嫉妒,让你发疯?不能啊!你们又无仇无怨,是吧?我猜测啊,可能是其中发生了什么误会,他不得不娶门主的女儿,不得不抓你,如此,才能保住你,但是他知道你们是没有未来的,所以希望你能够放下他,于是,总是带着他的夫人站在楼上刺激你,让你误以为,他不爱你了,这样你才能彻底放下,你看,他真的用心良苦啊。”

    “真的……真的是这样的吗?”女妖缠住曦煌和厚朴的发丝逐渐松动,身上的障气也逐渐变淡。

    “肯定是这样的,首先,他留下你的性命,就肯定没有不爱你。我觉得,他在锁住你的时候,内心肯定是非常煎熬不忍的。你就快别恨他了,你看啊,你只要放下对他的爱恨,你就自由了。”

    “就自由了?”女妖的眼神有些茫然,“那为什么,当初他说,是我杀死了他的师兄弟,明明出事的时候,我们是在一起的。如果,他不这样说,鹤隐门就不会将我误解成那个杀人的妖精。”

    “或许是老门主想将他的女儿许配给他,后来发现你俩在一起了,就准备亲手杀了你。门主的法力肯定是比他强的啊,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他就说是你杀了他的师兄弟,然后亲自去擒你,如此一来,既能保住你的性命,以后当你悟通想透,还能放自己自由,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是。”女妖身体一软,跪坐在地面,所有的发丝也全部垂落在身上。

    障气逐渐散去,月色打在满是黑树枯枝的森林里,衬得她哭泣的面容更加苍白。

    曦煌立即爬到厚朴的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厚朴的脸颊,确认他还有呼吸,才缓缓松了口气。

    “或许,真的是我误解他了。”女妖哭泣得愈发厉害,锁住她的锁链,也从手腕上松落,“这么多年,看似是他用千丝缚把我锁住,实际上,是我自己将自己困住,我没办法接受他的无情,更不甘心我对他付出的感情。我恨他,想毁掉他,怨恨得不到发泄,所以才进退无门。”

    “是啊,你能想通就好。”曦煌缓缓点头,抱着厚朴坐在地上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渍。

    “谢谢你。”女妖垂首看了一眼地上的锁链,泪光闪烁的眼眸中溢出一丝平和与释然。她缓缓起身,然后在掌心中幻化出一件轻薄的纱衣递给曦煌。

    曦煌一脸疑惑的看着女妖,“这是什么?”

    “你将我从这二十年的束缚当中救了出来,我无以为报。”女妖一脸诚恳的看着曦煌,“这是我修行时留下的蛇蜕,将其穿在身上能够隐匿身形,能护你平安。这原是我蜕皮时帮助我护身的一个法宝,现今便送给你。”

    “不用,不用。”曦煌笑着摆手拒绝,她原本就没想过救下女妖,只是想着如何平安带厚朴离开这里。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厚朴口中那个凶狠残忍的女妖,竟然还知道知恩图报,看来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妖精。

    “收下吧,这是我的心意。”女妖一脸诚恳地看向曦煌,“我已经在这关了将近二十年了,其实于我而言,心中的枷锁比身上的枷锁,更重更累。”

    曦煌想到他们法力全无,多一件法宝,就多一个助力,于是谢过女妖,笑着接下蛇蜕。

    “不过,这么久的感情。”女妖回首看向林中的楼宇,“我还是想找他说清楚。”

    “你去找他干嘛呀……”曦煌正想劝阻,没想到女妖一个飞身,人没了。

    曦煌无奈扶额,看着女妖在月光下远去的身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撒的谎,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圆下去。

    好在厚朴没事,既然道门中的人想抓她,她也没回去的必要了。这两个人的事,就随他们去吧。

    厚朴苏醒之后,曦煌向他解释了救下蛇妖来龙去脉,并向厚朴询问前往冥域的方式。

    厚朴疑惑曦煌去冥府做什么,曦煌说扶光告诉她,星君可能是由人类的欲念所化,所以只能由欲念所代表的反面,才能彻底将他们诛灭。

    比如,淫·欲的反面是妓女的自尊,暴食的反面是商人的财富,贪婪的反面是国王的权杖,傲慢的反面是屠夫的同情……

    找到这七种东西之后,再借火神的神力将其炼化成七把法器,便能杀死七位星君。

    不过,人心叵测,找齐这七种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她就需要去冥域向死神借全知之眼。

    死神是四大天域,最特殊的存在。

    他既不属于天神,但是又诞生于混元之初,掌管着天域所有的灵魂。他亦不属于地神,但是又接纳人类的信仰,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死亡是最公平的事情。

    他的双眼能明辨善恶,看尽人的一生,所以也能将灵魂送去他们应去的地方。

    这也是时神让曦煌去向死神借全知之眼的原因。

    原本曦煌一开始就想让穹宇将自己送去冥域的,但是时神却说,她必须得先找到那个帮助她的凡人,只有这个凡人才能引导她去完成任务。

    因为即便进入冥域,曦煌也不一定知道该如何前往凡域,而离开圣域之后,十二神也不能为她提供任何助力,所以只能先去寻找厚朴。

    厚朴听完之后,看着曦煌说道,“可是,要想去冥府,要用九幽盏才行,现在九幽盏在鹤隐门当中,我们……要回去吗?”

    “什么?”曦煌一脸震惊,“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回鹤隐门?”

    “是。”厚朴点了点头,“九幽盏是唯一能够进入冥府的法器,往年还经常有人来借用,门主宝贝得很,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只是,我们怎么去问门主借啊,以我的身份,门主肯定不愿意借给我的。”

    “当然趁他不知道,偷偷拿出来啊。”

    “可是,这不是偷吗?”

    “害呀,偷什么偷,我们这是为了拯救世界,是借。再说了,他们是星君的人,星君就是反派,我们拿反派的东西拯救世界,那不就是在做好事吗?”

    “可是……”厚朴眉头微蹙,十分为难,“不管怎么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就是在做好事,你不要顾虑这么多。”曦煌按下了厚朴想要解释的右手,幸亏刚才女妖给了自己一件可以隐身的蛇蜕,不然她真的要自投罗网。

    方才还觉得十二天神是在坑自己,如今又觉得,好似是天助我也。

    离开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忘了拿。

    回首看了一眼身后,原来是落在地面上的千丝缚。如今,多一些法器,就多一份助力。

    听厚朴说这玩意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就暂时先收入囊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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